「火球魔法发动！」

伴随响彻整片森林的嘶吼，漆黑一片的上空闪烁出耀眼红光，周围空气冰冷温度沸腾似的快速上升，闪烁亮黄色烈焰连同燃烧的树叶、树枝，大量灰黑碎屑、三颗坠落的巨大火球快速坠落并正中这头蜥蜴双眼。

磅，磅磅！

嘶……

视觉瞬间被剥夺，巨蟒蜥蜴瞬间陷进混乱，数量高达十几只的蜥蜴前后脚乱窜乱爬，受到火焰袭击而呈现半焦黑的头颅剧烈晃动，压在我们身上的力道随即消失。

重新获得自由的状况往下坠落。

踏。

砰！

「好痛！」

提早判断下坠的姿势，依靠腰部力量顺利用双脚踩到下方树枝，而学妹则是一脸专心看着巨蟒蜥蜴被火球砸中的壮观场景，直接用屁股跌到树枝上。

算是非常幸运，虽然身体和双臂没有停止的持续传来受到挤压的疼痛，但是没有影响到身体机能，骨头也还没有到达断裂程度。

「喂，还好吧？」

身旁学妹似乎没有那么幸运，发出哀号之后不是先关心自己屁股，略带紧张的眼眸看向自己双手，右手轻轻扶助左手臂，脸上浮现出疼痛表情。

「本，本小姐没关系啦。」

「不，怎么看都像是肌肉扭曲或是骨折吧？哎呀，不过和死掉相比确实是还好啦，回去给医生治疗和包扎应该几天就会好了。」

「可恶……」

「我们还活着就不错了啦，不用一脸哀怨。」

「为什么你就没事？」

原来妳感到不悦的原因是这个啊！

「继续施展魔法，攻击集中在巨蟒蜥蜴的眼睛还有脆弱的腹部！」

磅，磅磅！

远处传来的巨大声音，下一波火魔法几乎没有间断的再次袭来，失去视觉的巨蟒蜥蜴不是单纯的左右晃动，而是开始往周围乱窜，即使失去视觉无法快速穿梭树林，但凭借庞大身躯以及大量手脚制造移动来让自己尽量减少被正面击中的可能。

「好了，我们趁这场混战赶快离开。」

考虑身处的状况直接抱起这名学妹，尽管这家伙一开始还是在挣扎，但经过几秒还是认命地贴在我的背上。

嗯，两颗勉强接近棉花糖的小触感，如果不是威胁到性命的话，偶尔这样子貌似也不错呢。

「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妳想多了。」

不知为何对方的一句话害我抖动了一下，幸好凭借天生厚脸皮的天赋，说了完全没有破绽的说谎之后捡起细剑，转过身往外面离开。

「等一下。」

「我才不要等，现在还是很危险好吗？」

「那名孩子还在那里，我们不能够离开。」

「我才不想做这种麻烦——」

「给我去。」

对方凝重的表情死命盯在我脸上。

「我说啊，现在移动的人是我吧？我应该有主动权吧？」

「给我去。」

「妳啊……」

「给我去。」

这家伙还真是顽固。

「我就说了我不想——」

「那就把我放下，我独自一人过去。」

又是这种话啊。

「妳不应该说这样令人伤心的话，小心很容易没有朋友。」

「少，少啰唆，反正我不需要朋友啦。」

「如果想要就组成一个冒险者团队，妳就应该先从改变口气才对，嗯，不过这也是以后的事情。」

背起这个麻烦的小鬼，渐渐适应因为巨蟒蜥蜴剧烈晃动而不断震动的地面，一步又一步走向被绑在上端树枝的小鬼。

「第三波火球魔法发动！」

响亮嘶吼再次响起，从漆黑虚空再次凝聚出鲜艳的亮红色巨大火焰，吞没掉黑暗似的快速坠落，「轰」的飞扑到陷入慌乱的巨蟒蜥蜴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

一股嘶吼响彻在这片因为火焰而卷起的烟雾与高温里面，一把闪耀银色光芒的长剑从虚空窜出，跳跃于高空的身躯完全没有畏惧的冲向巨蟒蜥蜴，划出的斩击精准斩到巨蟒蜥蜴的嘴唇并且利用下坠速度持续往下拉扯，迫使巨蟒蜥蜴的嘴巴裂开大洞并且让它无法闭上。

嘶，嘶嘶嘶……

从巨蟒蜥蜴裂开嘴巴溅出大量鲜红液体，往下裂开的部位滑出一块又一块疑似器官的黏稠物质。

「第四波火球魔法集中在巨蟒蜥蜴的嘴巴里面，发动！」

疑似队长的剑士跳到距离最近的树枝上，甩掉长剑鲜血，抬头向隐藏身躯的魔法师们再次发出命令。

轰，轰轰！

上端再次袭来三颗亮红色的火球魔法，扭曲空间的高温从下坠的前端形成一层又一层的烈焰波纹，因为巨蟒蜥蜴毫无章法的剧烈晃动，两颗魔法「轰」的打在蜥蜴身上，最后一颗正中巨蟒蜥蜴的嘴内，高温化身的巨大能量直接灌进巨大嘴巴里面。

咕咕咕……

长条身躯的某一处异常鼓成圆球形状，接连好几处跟着鼓起并发出沉闷声响，被划开的裂缝处剧烈喷出许多黏稠而恶心的异物，从巨蟒蜥蜴的嘴中滚出一大团的白烟——巨大的身躯终于停止挣扎，僵住好几秒的身躯彻底失去意志缓缓往后倒下。

砰！

头颅、粗壮身躯分别挂在交错组成的巨大树枝一动也不动。

这瞬间，尽管周围仍然因为缺乏光线而显得漆黑，但是原本满是凝重的气场还是很快的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保持最基本警戒的冷静与沉淀。

踏，踏踏踏。

怪物的倒下，掩藏于漆黑的三名魔法师、负责保护后方偷袭的剑士顺着树枝往下跳跃走到那名「队长」的身旁。

「嘿嘿，上一次还需要三个队伍才能够击溃，这次有充足情报果然只需要我们就能够击倒。」

「哈哈哈！按照这样的方式铁定可以吃喝一辈子啊！我们怎么会这么聪明！」

「又可以喝酒喝个痛快然后进阶啦！」聆听队员们的兴奋言语，脸上有一道疤痕的队长没有泼冷水的反击，而是配合队员们的振奋用力点头——他们是路口遇到的那些家伙们。

「那么就赶紧把有价值的器官、蛇皮还有液体都装一装，我们还必须要搬回去交给公会换钱才行。」

原本我以为他们会没有察觉我们两人存在的开始搜刮这头怪物带来的价值，然而那名疤痕男说完话就往上方的我们方向看了一眼，向队员丢下「你们先处理」这句话之后就往我们接近。

总感觉铁定没有好事，我才不相信这名疤痕男走过来然后和我们分享他们的战利品。

当然，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我会毫不犹豫地欣然接受。

「放我下来。」

没等我松手，学妹就从我的背上下来，站立于我的身边，脸上挂上凝重而紧绷的表情。

嗯？难道说之前被这些冒险者羞辱的记忆还深深烙印在脑袋？又或是终于理解这个环境的危险需要戒备？

好吧，最后一个可能怎么想都不可能。

踏。

当这名疤痕男走到我们面前，学妹却突然摆出十分标准的鞠躬姿势。

「那个，非常谢谢您救了我们！」

好，我想太多了，这家伙很单纯崇拜这群「英雄」而已。

「你也快给我道谢啊！」

学妹保持鞠躬的姿势下拉了拉我的衣袖，眼睛还狠狠瞪了我，释放出「快鞠躬」的要求讯息。

「谢谢你们救了我们。」

「别这么敷衍的道谢啊！」

啊啊，这个小鬼真的好吵。

就在我思考是否要推开身边对我谴责的小鬼时，疤痕男终于开了口。

「为什么还不到一阶三星的你们会在这里？」

略带沉重的凝重话语令学妹乖乖低下头，连一点反驳的勇气也没有。

就像是一名做了错事被老师惩罚的学生一样。

「抱歉啊，因为我们在外面听见有小孩子的哭喊声，所以就忍不住跑了进来。」

「小孩子？」

「就在上面那一颗树枝前端。」

顺着我的手指，疤痕男看见那名哭到没有眼泪、声音喊不出来的孩子，轻轻点头之后用力叹口气。

「即使是为了救那名小鬼，你们直接闯进来还是太过鲁莽了，如果不是我们刚才的行动，你们恐怕早就已经被巨蟒蜥蜴吃掉。按照中继站规定我们可以直接检举你们。」

听到这里，学妹羞愧地把头摆的更低，完全不敢与眼前这名英雄对视。

如果是我说这句话铁定只会被学妹狠狠踹好几脚。

真是悲惨的差别待遇。

「真的很对不起，但是我们也不能忽视那名孩子的喊叫声。」

说出这句话，学妹狠狠瞪了我一眼，释放出「你明明就没有这么想」的讯息。

这时候先忽视才是良策。

「聚神树林可是非常危险，况且也有怪物会伪装成人类的声音，到时候你们又该怎么办？」

「很抱歉。」

老实的向眼前这名疤痕男道歉，对方看了我们两人好几秒的时间，随即再度叹了口气。

「你们快走吧。」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对方露出微笑地继续说道。

「既然有小孩与你们，我想平时不会出现的中继站也会因为有人触犯规定而派人来到这里吧？趁他们把你们给抓住之前，你们赶快先离开吧。」

「可，可是……」

「哈哈！虽然小姑娘实力很糟糕，但是这种英雄的行为我很欣赏，我也想稍微道歉，当时竟然那样子瞧不起妳，现在我改观了，妳，拥有着任何冒险者都应该要拥有的纯洁与正义。好了，我们会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的，赶快离开吧！」

爽朗笑容伸出一根手指。

「但是以后别再这样鲁莽行动，毕竟这里的确不是小孩子能够踏进的危险地带。」

「谢谢。」

「那个，请问那名孩子呢？」

听到学妹的疑问，疤痕男露出担忧与歉意的复杂神情。

「我们会去救那名孩子然后将他交给中继站的职员，只是为了避免中继站起疑心，我会要求那名孩子不要透漏你们的事情，只是这样就稍微委屈你们应该获得的荣耀了，毕竟拯救那孩子的是你们。」

「没，没关系的！只要知道那名孩子会平安无事救好！」

「哈哈哈！小妹妹说的真不错，加油啊，希望未来真的能够成为能够闯入聚神树林的冒险者，然后找到适合自己的团队！等到需要组大团队的时候，我会期待与妳一起作战的。」

「是，是的！」

接受疤痕男的鼓舞，身边学妹再度振作的燃起希望，脸上充斥对这名疤痕男的崇拜。

真是的，明明就被羞辱了两次，结果仅仅被拯救就立刻改变态度，还真是夸张的转变耶。

不过也不能怪她，如果不是他的队伍，我们确实已经变成那头巨绑蜥蜴的食物了。

就连我都有点小崇拜这名疤痕男了呢，哎呀，不知道他缺不缺小男朋友呢？

「那么我们就先走了。」

忽视学妹像是崇拜者一样的痴情表情还有那根不断跳动的呆毛，背起学妹往外面方向快步前进。

「虽然一开始是一名讨人厌的男人，但他果然是冒险者，我想很多资深的冒险者们一定都像他那样帅气潇洒！」

穿越大量树枝、树叶的路途中，这家伙一脸痴呆的陶醉于幻想，最后更是往我的身上投射出令人欠揍的高傲笑容。

不过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她大概忘记现在是被我背起来的姿势。

「可以收起这副笑容吗？恶心死了。」

「嘿嘿。」

「终于脑袋坏掉了吗？」

「是我的胜利。」

「什么啊？」

「果然冒险者们都是热血且充斥正义感的英雄，和你脑袋里面的那种冒险者才不是相同存在。」

「是哦？」「唔，我们可是被他们给救了耶？你竟然还用这种敷衍的口气？」

「是，是是，妳说的都对。」

「给我由衷的感谢啦！」

怎么听起来比较像是她拯救我啊？

「会的会的，那么作为回报，就这样吧？」

说完，用空闲的指尖搓在对方右腿上。

「呜啊啊啊啊！好痛！」

「嘿嘿。」

「你这条……臭驱虫！」

砰。

一声大喊，对方四肢都受伤的情况下竟然用头重重撞到我的后脑勺。

「妳的头是石头做的吗！」

「哼！」

唉，真是开不起玩笑的麻烦小鬼。

不过我就原谅她吧。

谁叫这个家伙真的令我感到佩服。

尽管动作、速度还有力道都还很薄弱，可是我却清楚感受到了，当时她施展的突刺是饱含多少情绪还有决心所展现的结果。

21. 妳就坚持下去吧

回到村庄经由医生看诊的结果，学妹伤势没有后遗症或是太严重的内伤，按照医生说法只要静养两到三天就可以痊愈，反而是学妹手掌的擦伤引起医生注意，还特别叮咛不可以再盲目胡乱锻炼，并且说了「上一位紧急治疗的消毒还有包扎手法都非常差劲」这样多余的闲话。

从聚神树林、村庄到现在回家过程已经度过快要一小时，天空上的太阳仍然炙热又刺眼，充分释放这一天时间还没有结束的讯习，只是我的精神好像耗费好几天的份量，现在只想回家之后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真是的，我这名钓鱼高手突然跑进聚神树林真的快要累死了，以后我一定要减少不必要的行动才可以。」

「你是钓鱼高手？」

「当然，我可是长时间都待在湖泊岸边钓鱼耶？技术绝对比平常人还要更强。」

「那你一天能够掉几条鱼？」

「四十五条。」

「真的假的！」

「骗你的。」

「你这条驱虫！」

砰。

对方又冷不防地用头锤打到我的侧边，丝毫没有作为伤员应该要减少粗暴行动的想法。

「好啦好啦，身为一名伤员就给我安分一点。」

「可恶。」

「不用这么气馁吧？医生也说两、三天之后就能够痊愈吧？」

「为什么你就没有受伤？」

怎么到现在她还在纠结这一点啊！

「可能是因为我不会过度锻炼结果出现反效果的缘故吧？」

「唔！你这句话难道是嘲讽我吗！」

对方立刻生气的嘟起嘴巴，但这次明显安分的没有再度使出头槌，只是用锐利眼神狠狠瞪着我。

「哈哈！是啊！」

「啊！竟然毫不遮掩的承认！气死我了！」

「别那么生气，妳要往好处想，至少妳现在还活着，这件事情就比任何一件事情还要珍贵。」

听到这里，对方焦躁的神情顿时冷静下来，脸上布满的全是紧绷与凝重。

虽然是偶然，但她确实经历了「聚神树林最直接的危险」，充份体会到恐惧完全侵蚀身心的这份无力还有痛苦。

她也该放弃了吧？

「回家之后就好好休息，记得好好和你父母解释。」

「咦？」

「啊？」

「为什么你会知道？」

糟糕！忘记那时候我是躲在这家伙的家旁边窃听啊！

好的，这次又该如何化解这次危机呢？

直接逃跑？不，她知道我家的位置。

装死？嗯，都说出这句话了想也知道不可能装死。

果然只有那招可以使用了啊……说谎吧！

「还没有告诉妳啊，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份职业。」

「是什么？」

只见对方满脸狐疑还有暂时压抑住愤怒的脸庞紧紧贴了上来，毫无遮掩「你这个该死的变态」的鄙视眼神。

「预言师，就是村庄常常看到的那种能够依靠现有东西来预测未来的职业。」

「你看起来就一副懒散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是那种精明的职业？」

「不对，我是很认真的，看看我真诚的眼神。」

锐利眼神仔细凝视到我的双眼，经过好几秒竟然稀奇性的收回目光并叹了口气。

「非常污浊的眼神。」

「好狠毒的结论。」

「既然被你听也没办法了，而且你本来就是变态，所以真的是没办法。」

「总觉得这种方式的原谅更加狠毒啊！」

「我会好好和父母解释的。」

「咦？啊？是，是哦？那就好，这样很好。」

意外之外的平静反应让我感到惊讶，这一瞬间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食物才会变成这样。

「你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奇怪的想法？」

「妳，妳想多了，说起来我很好奇妳要解释什么？」

「在这之前，我想要询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关于我的考验，拯救那名孩子还有对抗巨蟒蜥蜴的结果，这次有没有及格？」

丝毫没有迟疑与犹豫，彷佛早就下定了会询问这个疑问的决心，那双清澈的目光顺着照射而下的阳光，清澈刺眼的令我下意识瞇起眼睛。

果然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啊。

刻意用「拯救和对抗」这种字眼，无疑是想要证明自己「充斥冒险者的正义还有勇气」吧？

还真是没有实力又很自大的小鬼啊。

可是这次，必须要承认啊，这副没有任何才能的身躯里面拥有着钢铁一样的意志。

即使受伤了，即使挫败了，她还是要坚持的继续走下去。

明明伤痕累累到连翅膀都被扯下来的妖精，却在对抗巨蟒蜥蜴的那一瞬间，那副姿态化成足以对抗任何强大敌人的勇者。

不得不承认，明明应该是依靠环境还有挫败让她自己自动放弃，反而是我被她的意志给击倒了。

她真的很厉害呢。

理解这家伙蕴含的潜力，抱持佩服的轻轻说道。

「不及格。」

冷冰冰的言语狠狠到对方身上，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经过许久那副眼神渐渐地垂下。

「……是这样吗？」

「我承认妳展示的魄力还有拯救的决心都很厉害，是连我都无法触及的高度，可是纯粹就以冒险者的角度，鲁莽与没有计划是致命性的错误，还有身体蕴含的力量与速度仍然不及格。」

无法回避的只能聆听我的答案，对方那副因为阳光照射而刺眼的脸庞令我无法清楚看见，只是「如果对像是她的话，我早就知晓此刻是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是这样啊……」

「聚神树林的经验妳也感受到了吧？差不多也该放弃了。」

「透过聚神树林的经验，我清楚了解了。」

路途中身边的树木刚好遮挡住上空的阳光，对方绽放的表情还有眼神清晰暴露于我的眼帘里面——不是阴沉而痛苦的接受命运的表情，而是没有丝毫迷惘，贯彻决心的清澈神情。「面对那头巨蟒蜥蜴真的让我很害怕，身体真的完全不能动弹，感觉根本就不是我能够击败，只能下意识祈求别人来拯救我。」

淡淡地聆听对方描述，我选择了沉默。

「可是一想到身后还有孩子需要我保护，我的身躯下意识就行动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下坠的途中是满满后悔还有恐惧，可是同时却有催促自己需要行动，回过神的时候细剑就已经刺到蜥蜴身上。」

「……」

「虽然很逊的被抓住，但是拯救我们的那些人真的绽放无限的光芒，那样子就是我期望成为的冒险者，而身为资深冒险者的英雄竟然还鼓舞我，还有那名孩子最后也平安无事……思考这些之后果然我还是想要成为冒险者。」

「说的挺感人的，只是妳的实力仍然没有资格成为冒险者。」

「不管多久、多少次都没有关系，我一定要通过你的测验然后成为冒险者！」

那副眼神如同湖泊上的湖面，清澈的彷佛可以穿透，连一点污浊的犹豫与懦弱都不存在。

果然，她是不会放弃的。

「哼，少在那边说自大的话啦，区区一名伤员。」

「啊？区区一条驱虫竟然说这种话！」

「哈！谢谢称赞，不过比起我，妳还是担心一下子妳自己。」

「啊？这是什么意思？」

「妳要怎么和妳父母说明这件事情？」

「我说了会好好沟通啊！你这条驱虫！」

不，我认为妳的解释就是顽固的坚持到底吧？

这样子根本不算沟通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妳父母应该很期待吧？关于妳是否能够进阶然后成为冒险者的事情。」

「……我回家会说清楚，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们，然后也告诉他们，我不会放弃的。」

「结果也只是顽固的再坚持啊？」

「少啰唆啦！」

「妳说要说清楚，当然也包刮聚神树林的事情吧？问题是妳父母也不知道信不信。」

「我不会用欺骗来盖过的，我才不想要把自己想要努力这件事当成坏事。」

「真是个固执的麻烦小鬼。」

「要你管，你这条驱虫！」

「既然这样子，就给他们能够安心的话吧，就说明天开始，你会来到我这里锻炼剑术还有体能。」

「咦？」

「作为证据，妳就把那把细剑带给父母和朋友看，啊，既然都交给妳了，名字就交给妳来取了，随便一个名字都可以。」

「兵刃怎么可以随便乱取名啦！咦？等等，这么说来……」

「少在那边胡思乱想，妳这家伙的天分实在太差根本没打算承认妳，所以至少也要把妳锻炼到足够强大才会承认妳。」

学妹的脸庞先是错愕接着理解似的渐渐变换，最后从眼角泛出泪珠。

「不过妳实在太逊了，教导妳的剑术不能随意暴露给别人，不然会很丢脸，我才不想要让这套剑术还没有发扬光大就被一堆人鄙视，一想到那种状况，我就感觉自己的名声会很糟糕啊。」

「唔！你这家伙哪来的名声。」

对方顿时僵住脸颊，略带紧绷的不悦表情覆盖在脸上。

「啊啊，对了对了，既然我是教导妳的人，妳不是应该要称我为学长？以后要用羞涩的声音说『前……辈』才行哦？哈哈，感觉超级有趣的。」

「头槌！」

砰。

「喂，伤员就老老实实的安分啦！」

「谁叫你这个变态乱说什么鬼话，什么要叫『前……辈』啊！你这个超级变态！」

「竟然反过来骂我这名恩人！」

「你的实力明明就只是比我好一点点而已，区区一条驱虫，我很快就会超越你啦！」

「可是我现在是超越妳的。」

「呜啊！抓住一点机会就嚣张的驱虫！」

原以为对方会继续吼叫，结果下一秒对方像是想到什么事情而露出高傲笑容。

「哼，没关系，输家就好好的吼叫吧。」

「喂，这种突然的转变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变成输家了？」

「你不就是被我的毅力给击败所以才愿意教导我的吗？哼，终究也只是输家。」

「到底是为什么可以对于我这样的恩人可以摆露出这种高傲姿态啊？」

「对你这样的变态不用感谢啦！」

「是哦，那就当我没有提议这件事情。」

「啊啊，你，你应该只是开玩笑的吧？」

「不是，我是认真的，取消吧，明天不用来了。」

对方态度一下子就软化下来，泪眼婆娑的挤到我旁边。

「等，等等啦，我只是开个小玩笑……」

「哼哼，既然是这样，你叫我一声『哥哥』，明天我就教导妳。」

本来应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然而当我这句话说口，对方一脸鄙视的看着我，伴随的是一股微风穿过我们两人之间。

踏。

接着学妹迅速就远离我。

「我要通知巡逻队这里有变态。」

「等，等等，我是开玩笑的！不要这么做！」

「哼哼，看来现在我才是胜利者。」

这家伙竟然还刻意学我发出「哼」的鼻音，有够欠揍的！

「唉，是我错了，妳是胜利者可以了吧？」

「嘿嘿，知道就好。」

无奈承认这家伙的胜利，走到一条岔路之后停下脚步。

「我记得妳那把钢剑还放在我家里面吧？反正我家的木门也没有锁，妳就直接拿走那把烂剑就回家吧。」

「咦？你没有要回去吗？」

「啊啊，只是想到还有事情要办。」

「什么事情？」

「恩，突然有股浓烈的便意，我想去附近的草丛大便。」

「你这个恶心的臭驱虫！」

「喂。」

才刚迈开步伐准备冲向某个草丛时，对方突然叫住了我。

「干嘛啊？」

「谢谢。」

「啊？」

「没事啦！」

「原来如此啊，是谢谢啊？」

「你明明就听到啦！」「哈哈！那么为什么会突然要道歉？」

「……因为那时候不是你的话，我早就被巨蟒蜥蜴吃掉了。」

「那种小事不用太在意啦，妳专注思考要替那把细剑取什么名字就好了。」

对方看了看手中的细剑，轻轻抚摸之后露出了笑容。

「果然我还是想要成为冒险者，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名孩子还有那名队长的鼓励。」

「嗯，好好记住这份经历吧。」

说完，我便迈开了步伐。

其实学妹的感想是错误的。

并不是那些人的影响才让妳重新振作的想要成为冒险者，因为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如果是妳的话，即便缺少这些经历还是会渴望成为冒险者。

真正的顺序是因为妳的那份意志才会让这份「天真的梦想」化作经验。

所以好好珍惜吧，这些鼓舞还有想要守护的心情都是妳努力换来的经历。

这份满怀正义的理念，妳就坚持自己的道路吧。

22. 我只是个废柴前辈罢了

「队长，真的就这样让中继站的人把那名孩子给带走吗？」

解剖巨蟒蜥蜴将里面有价值的内脏、油膏、食用肉块放进背包的途中，职业同样是剑士的队员一脸担忧看向自己的队长。

「没关系，那名中继站的职员值得我们去拉拢。」

「咦？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开始看见我们还有那名孩子，是无视我们独自一人孩子救下来之后直接离开。」

「是这样没错。」

「正常职员会不断询问我们相关事项，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询问，这代表他装作没有看见。」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想要让他真正什么都没有看见就必须用钱塞住他的眼睛。」

「啧，原来那名职员也想要分一杯羹啊。」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想要顺利依靠这种安全方式来击败怪物就必须拉拢相关的全部人才行。」

「队长，可是我担心是那名职员举报我们。」

听到这份多余的担忧，身为队长的疤痕男挂上笑容看向身边四名同样露出担忧表情的队员。

「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这点，可是你们可以放心，现在就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那名孩子告密我们的行径，第二种则是那名孩子明白我们的手段而不敢说出口。」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第二种就可以先不谈，第一种可能性带来的影响就是中继站派巡逻队将我们给抓捕，可是缺乏明确证据情况下我们不会有太严重的罪状，最糟糕的状况就只是关进大牢几天而已。」

「关几天是没有问题，可是既然这样我们还需要送钱给那名中继站的人吗？」

「因为那名职员无视我们的行动就代表希望与我们交好，既然这样送钱就是和他们交朋友，好处就是未来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手续与麻烦。」

「那么关于那名孩子？」

「这点就更不用担心，没有谋生能力也没有父母的小鬼最终就只会被丢到孤儿院或是人手贩子，根本就不影响未来我们购买『钓饵』，说不定还运气很好的遇到同一个钓饵呢，哈哈哈！」

「队长真是聪明啊！」

聆听队长分析，所有人理解不会牵连到自己都纷纷冷静下来的跟着勾起笑容。

笑到一半骤然停下，队长立刻转变成凝重表情。

「唯一的缺失就是意外出现的两名废物。」

「难道他们会带来威胁？」

「不会，即使他们推测到我们的行动计划，中继站或是巡逻队的人也不会相信两名废物的胡言乱语，可是那两个人就像是一根刺卡在喉咙令我感觉很不舒服。」

「队长的意思是？」

「一开始就是因为那两个人偷偷闯入聚神树林最外层，监视边界的中继站才会派出人跑来这里勘查状况，全部麻烦就是因为这两个人闯入才产生——必须要找个机会杀掉他们。」

当杀人的意义传进所有人耳中，那名不断与队长对话的剑士错愕了一下，接着从脸上挤出黏腻笑容。

「嘿嘿，真是令人兴奋，尤其是那名小姑娘，一定非常可口。」

「当然这是之后的事情，首先就是先调查他们的住处、人际关系还有每日习惯，这样才能够确保不会泄漏我们行凶的踪迹。」

「还是队长聪明，哈哈哈哈！」

比起这些冒险者沉稳的声响，更为稚嫩的声音传进他们之中。

「哈哈哈！真是聪明的计划啊！」

「不要再这样夸奖，我会不小心得意的！哈哈！咦？等等，刚才的声音？」

这名身为队长的疤痕男终于察觉到突兀，疑惑的抬起头，目光看向声音源头——我的身上。

「嗨，疤痕男。」

「你！」

「别露出这么吃惊的表情，我们不是才刚刚见过面吗？」

「……刚才对话你都听见了？」

「啊？你们刚才说了什么吗？」

「原来没有听见吗？」

「恩，没有哦，我只听见利用那名孩子来引诱巨蟒蜥蜴出现的内容而已。」

「那就是全部听见了啊！」

「哈哈，吐槽的真好。」

「既然都被你给听见，那么很抱歉，绝对不能够让你活着出去！」

咚！

另外一名持握长剑的剑士拔起双腿踩在树干，短短几秒就跳跃到我的面前。

挥舞手中的长剑，从空气划出一道足以杀死人的漂亮轨道。

很强。

远远比学妹施展的突刺还要更快且更具有力道。

是真正身为冒险者的强势力量。

真的是——弱的可怜。

噗嘶。

对方长剑砍向我的脖子前几公分处停下，原本兴奋而扭曲的表情顿时变成惊恐与疑惑，缓缓低下头看向他自己被搓出一个小洞的左胸口。

「咦？」

轻声疑惑下，胸口的鲜血将上衣染成一片血花，原本跳跃的支撑力量丧失，整个人快速往下坠落。

啪！

毫无保护身体或是预备降落的动作，如同失去细线控制的傀儡重摔在下端的树枝发出西瓜破碎掉的清脆声响。

「你，你做了什么吗？」

「谁知道呢？」

慵懒回应疤痕男，往下跳跃到同一根树枝，迎来的自然就是他们戒备的姿态。

缺少一开始对于我的轻视，更多的是忌惮与愤怒。

「我应该已经警告过不要再来这里。你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呢，可能我喜欢把这里当作后院来玩耍？」

「呵呵，还真是风趣的回答，你该不会是想要替那名不认识的孩子报仇吧？」

看着对方刻意与我搭话的态度，我忍不到感到一阵好笑。

很明显对方是想要做什么事情，不过无所谓，因为关于对方的猜测，我确实有打算回答。

「放心吧，你们购买、诱拐或是强夺小孩子当钓饵的计划，我其实是非常认同。」

「什么？」「不择手段才能够活在这片树林，我非常清楚这点，如果要给予你们这套计划的分数，我一定会给予满分。」

「你这个家伙到底有多扭曲？」

「虽然我个人也认同这句话，但是我不认为你有资格说这句话耶？」

「那么到底为什么要过来？」

「你刚才也说了要杀死我们吧？那么我立刻反击也很合理啊？」

「呵呵？反击？凭你学生的实力吗？」

对方露出狂妄轻视的样貌，那是充斥作为冒险者的自信与高傲。

尽管如此，他们没有松懈戒备，显然刚才一瞬间发生的画面深深刺进他们的心中。

「谢谢你的赞美，我还不只是学生还是高年级里面的废物，真是糟糕的身份，对吧？」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吗？不过也没关系啦，我不奢求你们理解，好了，好像闲聊也太久，应该说我等到不耐烦了，可以请你去死了吗？」

听见敏感字眼再看见躺在地上同伴的尸体，脸色急遽扭曲。

「谁先死还不知道——火球魔法发动！」

伴随响亮嘶吼，身后三名「从一开始就在凝聚魔法」的魔法师们瞬间施展出三颗巨大亮红色的烈焰，短短不到十公尺的距离下吞噬掉我所有视线，并且巧妙利用我身后树干的位置，将我的前方、左、右退路全给封死。

「给我烧成煤炭！」

从三颗火球的后方还能够听见那名队长愤怒的狂傲嘶吼。

他一开始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让身后的魔法师们拥有足够时间进行魔法上的凝聚吧？

不得不承认，真不愧是火属性魔法，拥有的高温让空间都像是扭曲的产生沸腾，树叶、树枝、藤蔓毫无例外地出现被庞大能量影响而焦黑的痕迹。

是可以征服最外层聚神树林的能量，精准的魔法配上熟练、顺畅的施展速度，真不愧是一群超越学生的真正冒险者。

这就是打倒巨蟒蜥蜴的魔法吧？既然那样的怪物都无法抵抗，那么身为人类的我更加不可能承受这样高能量的魔法。

「真是的，魔法师还真是犯规的方便存在，随便就可以制造这么强力的能量。」

诉说的同时，轻轻挥了一下刚刚随手捡起的树枝。

嘶，嘶嘶。

就在我眼帘下半公尺的距离，魔法崩溃的从空气间化成好几粒火苗掉到地上快速消失。

「咦？」

惊愕声轻轻往外传递到漆黑空间，直到彻底消失、任由死寂覆盖的过程里，无法置信的表情彻底盖在疤痕男的脸上。

像是想到什么的扭过头看向身后魔法师们，得来的却是无尽的茫然。

「恩，这就是你一直和我说话吸引我注意的成果吗？」

「什，什么？」

「我太失望了……亏我浪费几秒的时间等待，结果就只是这样？难道这就是全力？」

「少，少虚张声势，附近其实还有其他火属性魔法师吧！一定是这样才会抵消火属性魔法。喂，快出来！我是最外层的冒险者部队！这名废物付你们多少钱？我就愿意付两倍，不，三倍的雇用费用！」

「别再叫了，只有我一个人。」

「不可能！区区一名剑士怎么可能击破魔法！」

「理论上只要知道凝聚魔法的『领域大小』就能够干扰魔法，这点小事谁都会吧？」

「别开玩笑了！这种事根本就不是光靠理论就能够做到的！」

踏出步伐逐渐接近对方，大约五公尺的距离对方颤抖地架起战斗姿态。

配合向前的步伐，我轻轻挥舞手中已经些微裂开的树枝。

噗嘶。

贯穿力道略过最前面的疤痕男，直接灌进身后其中一名魔法师的心脏位置。

连发出哀号也没有，躯体重摔在地面发出「砰」的声响。

噗嘶，噗嘶。

没有一声停止，接连发出的清脆声响彻昏暗树林间。

啪……啪。

从胸口洒下的血花将耸立的巨大树枝染成一片血泊，倒在地上的尸体发出黏腻却又轻脆的诡异声响。

踏。

保持平时走路的步伐，轻轻走到这名保持战斗姿态的疤痕男面前。

「你的脸色很苍白哦？你还能够战斗吗？」

听见我的提醒，对方才像是想到自己还拿着长剑，脸上全是泪水与鼻水，彷佛连视觉、触觉都被情绪给剥夺，光是站在原地就已经用上全身力量。

无助而无力的任由绝望吞噬掉自己的身心。

「这时候才理解什么叫做恐惧吗？」

「救……」

「啊？」

「救命啊……」

「当初绑住那名孩子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就有了会被报复的觉悟，结果也只是一名怕死的冒险者吗？」

锵，锵。

指尖已经无法顺利地抓住长剑，伴随掉到地上的金属声，对方双膝跪倒在了地上，连抬头看我的勇气都失去。

「我……」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对方还是抬起头，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赌上性命的进行最后一场博弈的扭曲表情看着我。

「我们是……冒险者队伍，恶，恶意杀我们的话，你一定会被通缉。」

「原来如此，非常有道理。」

聆听对方有道理的威胁，我轻轻走到已经瘫软跪在地上的疤痕男身边。

「你的名子叫做欧瑞吧？过去曾经差一点进阶到一星八阶，只可惜因为带队失败而只能停留一星七阶的位置，人望看似很好，但实质上是一名利益主义者，背后可是有不少人说你的坏话呢。」

「为什么你……」

「这次队伍也是一样，为了精简并获取庞大利益才会只带这四名队员，被你抛弃的原本队员虽然表面祝福你们，但其实都非常不满，恨不得你们就这样死在聚神树林。你应该知道吧？聚神树林里面出现任何伤亡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到这里，伸手扯下疤痕男腰上一袋装满粉末的麻袋。「这就是你们涂在小孩子身上的粉末吧？这东西竟然会飘散出巨蟒蜥蜴喜欢的气味，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东西啊。」

没等这家伙出现反应，迅速撕开麻袋将粉末撒在这些人身上。

咚，咚咚！

一次性将袋子内的粉末洒完，散发的气味让从远处传来某种焦躁的剧烈碰撞声。

「放心吧，就算中继站的人过来也只会看到被野兽啃食的尸体，这样子我的嫌疑不就消失了？」

「求，求求大人……饶了我。」

看着那副连话语都无法正常脱口的模样，我静静摇头。

「抱歉啊，只能说你们运气不好，偏偏制造这个能够杀死你们又不会泄露我情报的机会……正常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不是吗？」

说完，退后半步拉开彼此距离。

咻——嘶！

「呜啊啊啊啊啊！」

挥出斩击轻易撕开对方胸膛、双腿，溅起鲜血喷洒在他的全身、双眼，被切开的肉块掉到地上，受到疼痛侵蚀的壮硕身躯重重倒在地上。

「我先好心的说明，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怨恨，相反的是对你们满满的称赞，只可惜你们还是太过贪婪，一直待在聚神树林处理巨蟒蜥蜴想要获得更多有价值的器官、肉块还有蛇皮，结果就这样制造出让我屠宰的绝妙机会，所以我就只好顺势歼灭你们了。」

「啊，啊啊……」

看着对方张开嘴巴想要诉说却无法动弹的模样，我只能猜测疑问的进行回答。

「是指我为什么用树枝吗？很简单，我手上刚好没有兵刃。」

「啊……」

果然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要说的大概也就一件事情。

随手丢掉裂开的树枝，将「杀死的理由」告诉疤痕男。

「为什么我会抓住机会，很简单，因为你们在学妹的心中是英雄，那么就好好维持这份形象，抱持这份完美的形象，不要让她对你们的评价破灭了。」

身躯流出的鲜血将底下一大片面积跟着染成红色，鲜红、暗红的液体融合并缓缓往外流动。

「学妹真的很弱，不光是你们，就连我都想要好好嘲笑那个笨蛋，为了让那家伙永远不要再烦我，我还稍为用麻烦的考验，每次看见那副坚持的姿态就让我更加不爽，一边思考「明明都给了这么多绝望为什么还能够坚持」这个想法，一边无情的继续增加难度，一直到真的会夺取她性命，会夺取她一切的考验——她却扛下来了，还采用正常人根本就不可能会跳下去的自杀行为……会让她这么做的动力不是天分不是朋友支持更不是亲人鼓励，就只是纯粹的个人意志。」

「啊……」

「真的是一名笨蛋对吧？可是或许就是这种让人嘲笑、怜悯的顽固才能够制造正常人都无法办到的奇迹。」

对方张嘴却又不知道到底要说什么的没有说话，茫然而不可置信的死死盯住我。

果然和他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你到底，是谁？」

堆积了生命的最后一口气，脱口出勉强拼凑出来的疑问。

躯体彻底断了气息。

「就算告诉死人也不用怕别人知道，可是死人也没有必要知道情报。」

说完，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一下子就冒出第一次与学妹相遇的不幸开端。

看着对方渐渐冰冷的躯体，苦笑地说道。

「现在的话……我只是个废柴前辈罢了。」

23. 隔日

「唉，这时候明明应该还躺在床上才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少啰嗦，给我好好提起精神。」

「是是，麻烦的大小姐。」

「你说什么！」

学校教室类似舞台剧场的设计，最底下位置是讲师专属使用的巨大黑板以及讲桌，往后面开始就是一排又一排长条座椅，越后面的位置自然也就越高。

碍于我实在太久没有来上课，总感觉有一股难以忍受的突兀与奇怪，上课前的氛围、旁边都是学生、屁股底下的木板都令我感到不适，在我毕生唯一请求的哀求下，斐绿翠才肯与我一起坐到最后面的座位。

至于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间学校里面的某间教室，简单来讲就是一种暴行。

没有获得舒爽的自然醒，家里唯一出入的门口用力被踹开，斐绿翠直接进来把我给叫醒，看见我裸睡就给我好几次的飞踢，之后半恍神的穿好衣服就来到了学校。

而现在稍微有点精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踏进这个无聊的地方。

「唉，至少告诉我这堂课的内容是什么吧？如果我不小心上到重复的课程不就很尴尬了吗？」

「放心，我早就调查过了，中年级的课程里面，你根本就没有修完任何一门课程。」

「真是谢谢妳贴心的说明啊。」

「这堂课程的名称是实力位阶的相关知识，上课的老师是史刊老师。」

「史刊？总觉得有点耳熟。」

「就是我和你提过的老师啦。」

「恩，完全没有印象呢。」

「总而言之给我提起精神上课，做好学生的本分！」

「呜哇，这种像是班长或是小老师一样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哼哼，我可是上课很认真的学生，碍于你的要求才会做到这种偏僻的位置。」

「明明就只是一星一阶。」

砰。

冷不防的对方直接给了我一拳。

「少啰嗦，给我好好上课！」

「唉，有够麻烦。」

相较于斐绿翠一脸专注于书本的模样，我看了看自己的桌面上。

什么也没有。

呵呵，对哦，我想起来了，从低年级开始我根本就连课本都没有买。

上课老师还没有进入教室，周围可以看见许多胸口挂上一星二阶的中年级学生们陆续进入这间座位随便挑选的教室内。

「喂，走开，本大爷今天想要坐这里。」

才刚认为座位是随便挑选，两名贵族、一名随从的组合印入眼帘。

其中一名贵族劈头第一句话的对象是坐在前方中央位置的学生，并且随手就将一枚金币甩到这名看起来一脸无辜的学生脸上。

「是，是是，我马上换位子！」

理解获得这枚金币，这名学生完全不介意自己被羞辱的事情，直接拿起书包、书本离开原本位置，让给那两名贵族以及跟随于后方的随从。

这三个人不就是前天在公布栏那边看见的组合吗？他们也来上这门课程啊？

踏踏踏……

从门口又再度增加新的学生，而进来的又是熟识面孔。

筱澄橘以及身边的两名跟班。

与平时一样依然挂着温煦柔和的阳光笑容，对方寻找位子的过程中因为看见了我的身影而瞪大眼睛，又看见斐绿翠埋头进行预习的模样露出喜悦的笑容。

「喂喂，快看啊，筱澄橘同学胸口挂上一阶三星的星刻图腾了。」

「中年级就已经到达三星，果然是天才啊。」

「身边的玉则、焦羽同学也都是一阶三星耶？」

「真希望我也有这样的大腿可以抱呢，中年级就可以这么顺利。」

在周围学生窃窃私语的围绕下，筱澄橘像是找到了适合的位置，迈开步伐往空位走去——不偏不移正好是我们的方向过来。

「喂喂，她们要坐的位子难道是那两个废物旁边吗？」

「真的假的？坐他们旁边不适会被感染霉菌吗？会很倒霉吧？」

「筱澄橘同学真是善良，一定是因为顾虑到同学孤单吧？听说她与那个废物是朋友，果然是因为筱澄橘的善良吧？」

「哼，那个废物真是狗屎运啊，竟然可以和这样的强者坐在一起。」

哎呀，明明我与斐绿翠都是处于被动的状况，结果遭受批评的是我们，而受到夸奖的就是筱澄橘同学，这种差别待遇还真是现实呢。

「示羽学长，请问旁边的位子可以坐吗？」

「老实说一般人看到我大概连坐都不愿意，妳还真是客气啊。」

对方绽放的笑容就如同阳光那样璀璨而耀眼，轻轻点头的就坐到我旁边，那两名跟班则是默默坐到筱澄橘的另外一侧。

与筱澄橘不同，那两名跟班没有打算开口与我说话，只是不时往我这边投射出鄙视的尖锐眼神令我感到有点烦人。

「啊啊，真是对不起，上次太忙没有机会介绍，这两名是我的朋友，玉则同学还有焦羽同学。」

听见自己名子被叫出来，原本只是透漏冷淡、尖锐视线的两人立刻挤出僵硬的笑容，往我这边投射出十分恶心又奇怪的表情。

恩，其实妳们不用勉强，总觉得有够蠢的。

「示羽……学长，你好，你还只是一星一阶吗？」

那名被叫做「玉则」的女同学主动开了口，当要把「学长」两字脱口时，对方表情像是嘴巴被撕掉一样的扭曲，最后还是丢出带有嘲讽意味的疑问。

「恩，是啊。」

毫不犹豫地答案让对方浮现出错愕，最后说了「这样子啊」这句话就收回目光，脸色略带不悦的看向前方黑板。

另外一名叫做焦羽的跟班则是什么话也不打算说，冷漠的直直看着黑板。

「真是不好意思，希望示羽学长不要介意她们的态度。」

「啊啊，我是不会介意的，反正我本来就是废物。」

「谢谢示羽学长的宽宏大量。」说完，筱澄橘像是看着稀有真品似的双手托住下巴，一脸高兴并安静地观赏我旁边正在看书的斐绿翠。

下意识我偷偷搓了一下斐绿翠。

「呜！你做什么……咦？筱澄橘同学？」

「斐绿翠同学，早安。」

「早，早安……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对不起，难道干扰到妳了吗？」

「怎，怎么会，一点都不会，我，我非常欢迎。」

又是这种尴尬的交流模式，一开始看她们聊天的模样就是这样，一边尝试正常的谈话，另外一边则是紧张地低下头、吞吞吐吐地丢出破碎的句子。

「呵呵，太好了，其实我希望能够分享一件有趣的活动，希望斐绿翠同学能够参加，这是关于能够进阶的事情。」

砰。

只见斐绿翠突然阖上书本，脸庞没有立刻转到对方脸上而是深深呼吸让自己心跳能够平静下来。

慢慢的，用平辈、同学那样自然的表情看向筱澄橘。

「请问是什么事情？筱澄橘同学。」

聆听这句丝毫没有停顿或是羞涩而破碎的言语，筱澄橘些许惊讶地瞪大眼睛。

踏。

「各位同学翻开书本第三十六页，今日课程要讲的是关于实力位阶的知识。」

苍老而充斥命令口吻的言论传荡于整间教室。

看见老师走进教室，筱澄橘说了「下课在讨论」这句话便收回目光，另外一边的斐绿翠尽管感到惋惜但勾起笑容的轻轻点头，同样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教师。

左侧的筱澄橘保持面向前面老师的姿势，用只有我与她听见的音量轻轻说道。

「斐绿翠同学有点不太一样了，一定多亏示羽学长吧？」

「谁知道呢？」

「呵呵，虽然斐绿翠还是一脸紧张，但是这次是进入这所学校第一次正面与我正常说话，总觉得好开心。」

「如果真的是我的功劳，那么是不是应该要回报我啊？」

「虽然不太懂为什么会变成向我索取回报，但是……示羽学长想要什么样的回报？」

「恩……比如让我摸摸小手，摸摸大腿之类的？」

「示羽学长更希望我踩头吧？」

「哎呀，那样子我更求之不得呢，拜托不要洗脚才是最棒的，如果穿上过膝黑长袜就更棒了。」

「呵呵，示羽学长果然很变态呢。」

咦？我这样很变态吗？明明只是希望做出合理的交易啊？

「妳懂得，虽然我更喜欢萝莉，但是如果能够躺在性感大腿上观看两座高山也是另外一种享受。」

聆听完我这句话，对方笑容丝毫没有减少的轻声说道。

「示羽学长好厉害，能够面不改色地说这种变态的话。」

咦？这样子很变态吗？明明我觉得自己已经很收敏了啊？

「还请学妹能够理解，忠于自己欲望的人才能够被称为人啊！」

「示羽学长竟然一脸正气的诉说人渣宣言，我其实有点佩服。」

「那么是不是应该要让我躺一下呢？」

咚！

正准备展开行动时，从黑板方向快速投射出一根白色粉笔并精准打在我的脑袋上。

「呜……」

尽管没有很痛，但是突然的袭击加上周围同学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害我失去继续开玩笑的机会了。

「哎呀，我还在想说这堂课怎么会有学生竟然无耻的不断聊天，这不是许久不见的示羽同学吗？」

满是皱纹的脸庞上还有许多老人斑，许多根的白发配上经历岁月的憔悴神情充分显现这名教师的年纪，然而对方脸上还是有着神采奕奕的神情，搭配上从黑板直接投掷到我头上的力道，实在很难想象对方精神层面的年龄到底几岁——这个老头就是这堂课的老师。

名子……名字？恩，好像是史伟？大概吧。

「嗨，史伟老师。」

「我的名子叫做史刊！一年前我还是你的班导师！」

「哈哈，抱歉抱歉，好久不见了，史伟老师。」

「就说是史刊，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学生。」

「好过分啊，竟然这样说自己的学生。」

「哼！面对你这种整日逃学的不良学生，我这样的说法还显得客气。」

「原来如此，那么老师还请继续上课。」

「不要说完话就准备趴在桌上睡觉啊！」

咦？这不是当然的吗？既然都已经来上课要做的事情不就是睡觉吗？

疑惑的看向周围学生，却发现每一位桌上都有课本并且直挺挺保持完美坐姿，没有一位与我相同是随时趴在桌上的姿势。

恩？原来我这样做很奇怪吗？

「是，很抱歉，我知道错了，以后遇到你的课不会睡觉的。」

「不准其他老师的课程也睡觉！」

「请放心，其他课会不会去上都是问题。」

老实地说完感想，那名老师用力推了一下细框眼睛，眼睛锐利的瞪了我好几秒。

「既然来上课了就给我好好听课，给我过来解答黑板上的题目，高年级学生。」

「啊？这么麻烦？」

「你到底做什么的啊！」

「恩……被拖着来上课？」

「那就给我认命的上课！」

「可是我……呜喔喔喔喔！」

正当我还想要怎么丢出理由避免出去，一旁斐绿翠竟然伸手用粉碎性技巧猛转我腰间的肌肤。

好痛，超级痛的啦！

我的皮要被撕下来啦！

「好，好，我去总行了吧。」

「哼。」

为了挣脱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思考很可能会再遭遇学妹的袭击，最终还是无奈迈开步伐在众学生的注视下移动到黑板前。

黑板上就只有一星三阶这几个字。

「那个老师，我要解什么答案？」

「告诉我一星三阶拥有什么样的权限。」

「看起来比较好看？」

「……你可以拿书过来解答。」

「我没有书。」更正确的说法是从低年级开始我就没有买过任何书本，不过这句话大概只会让老师更生气而已。

「唉，你到底来做什么的啊？」

「报告，是为了学习。」

「哦？还真是标准答案呢，如果是一名正常中年级的学生这样讲，我搞不好真的会很高兴。」

「那就当我是低年级的学生如何？保证老师超级高兴。」

「唉，算了，直接告诉你答案，一星三阶代表的就是学校毕业门坎，我看班上有一名中年级学生已经到达一星三阶，真的是非常努力且有天分，老师我十分高兴，等到年纪符合毕业门坎就可以抬起胸膛走出校门口了。」

「是哦？不过为什么要抬起胸膛走出门口？每天都能够走出去不是吗？」

「这是指带上荣耀的走出去！」

看了我一眼，对方从鼻子发出「哼」的鄙视声。

「不过我看你也是没有任何荣耀呢。」

「我也这么觉得。」

「……竟然老实承认了。」

「谢谢老师赞美。」

「不对，不是赞美！呜恩，总觉得和你说话真的会脑溢血。」

「老师不要勉强了，不如赶快休息吧？」

「凶手就是你啊！呜啊，我的头……」

「既然结束问题，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既然你是高年级的学生就给我好好展示身为高年级学生的能力。」

这名老头还打算让我继续出丑啊？只是看他对我似乎有那么多积怨，还是让他发泄一下好了。

不然到时候真的气到出人命，我搞不好就是杀人犯了。

24. 下一步

「回答问题，一星三阶除了达到毕业标准之外还有其他什么权限？」

「痾，当个真正的冒险者？」

听见我的答案，老师惊吓地瞪大眼睛，接着错愕的轻轻点头。

「你竟然知道答案。」

「厉害吧？」

恩，其实是用猜的，想不到用猜的也能够答对，真不愧是我自己。

「那么具体来讲真正的冒险者是什么？」

「整天窝在公会喝酒，看看有没有简单的任务，赶快接取解决之后继续喝酒。」

「……你对冒险者有很严重的误解。」

「暴力学妹也常常这样说呢。」

「但这不是正确答案。」

「还请老师告知。」

「真正的冒险者，简单来讲就是合法进入聚神树林，可以与冒险者们组队并进行协商、讨论，讨伐聚神树林的怪物们。」

「是。」

「击败怪物除了任务奖金之外，还有进阶将会大幅度增快，与学校慢慢累积学校是截然不同的速度，比如说一群一星三阶的新手冒险者幸运击败聚神树林最外层排行第三的巨蟒蜥蜴，将会直接进入四阶甚至五阶。」

「为什么要特别用巨蟒蜥蜴来比喻啊？」

「呵呵，你问到重点了呢。」

咦？单纯的吐嘈原来是重点吗？

老师将目光移到众学生身上，用所有人清楚听见的音量说道。

「击败强力怪物确实能够快速进阶，但是相对的危险性也是数倍在提升，今天早上的新闻，各位不知道有没有听说？」

面对突然丢出的问题，许多学生顿时绷紧了神经。

「看来许多人都知道啊，很不错，对于情报上的掌握也是冒险者必须要做到的能力之一，那么你呢？高年级的学生？」

「恩，完全不知道。」

「你难道就没有身为高年级……唉，算了，事实上今天发生了一件冒险者队伍被巨蟒蜥蜴吞食导致只剩下部分尸骨的惨剧。」

「呜哇，感觉好恶心。」

没有理会我的吐槽，这名老师脸色凝重地继续向现场学生说道。

「那支队伍的成员全是资深的一星六阶冒险者，队长更是一星七阶，然而这只冒险团队却还是被巨蟒蜥蜴给吞食。相信各位都知道我想要提醒什么，冒险者背负的风险是随时都围绕在身上的，就算你是不断闯荡的冒险者只要疏忽也会送上性命。」

「老，老师，我想请问那支队伍队长的特征是不是有道疤痕？」

一名学生立刻举起手紧张的提问，那副脸庞更是伴随言语脱口而渐渐失去血色——提问的人正是斐绿翠学妹。

「根据目前知晓的情报，透过中继站监视的出入时间纪录还有公会的说词，那名团队队长的脸上确实有一名疤痕。」

听见如同铁证的回答，斐绿翠脸色彻底变得苍白，呆滞脸色陷入沉默。

「事实上每一天都会有发生冒险者死亡的案件，然而这次不光是中继站和工会，就连巡逻队的人都相当重视，原因就在于他们身上含有某种黑色的粉末，早上市场巡逻队的人更是积极的查询每一名药剂商人。」

「痾，老师，为什么负责维护治安的巡逻队要去查这件事情？」

「哦？平时不来上课的学生也会提问啊？」

「是，我认为自己需要成为认真学生。」

「不要说这句话，总觉得有够恶心。」

明明是教师还说这种话，好过分啊。

尽管这名老师忽视我内心的感受，但基于老师的义务还是开口替我解答。

「这次事件有许多疑点，其中疑点就是关于药剂问题，这点牵扯到他杀疑虑，因此中继站寻求于巡逻队，让事件能够更快找到真相。」

「还真是可怕呢，聚神树林那种地方竟然出现他杀。」

「这点也只是猜测，如果真的是他杀的话，那么凶手也是一名蠢货。」

「老师的意思是？」

「击败比自己实力位阶还高的冒险者自然就能够进阶，问题是这项铁则只适用于合法范畴，如果是倡导需要合作进行征讨的聚神树林，那么陷害同样是人类的事情是不被允许的。」

「原来是这样啊。」

「你真的有听懂吗？」

「没有。」

「……高年级学生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没关系的，反正我不介意。」

听到这里，这名老师怕自己身体出现状况直接放弃与我对话，重新脸色凝重地看向学生们。

「各位，进阶手法有许多，其中确实也有击败比自己高阶的方式，而所谓的击败可以有许多种，只可惜普遍来讲是扣掉透过聚神树林攻击冒险者的方式，我在这边还是要倡导，如果以后有人想要利用聚神树林的怪物击杀人类让自己进阶的愚蠢想法，趁现在赶快放弃这个念头，因为这种做法很难被承认。」

望着略带凝重的氛围，老师满意点头的再度拿起手中课本，念经似的将书本无趣内容缓缓讲出去。

「聚神树林从外到内的分层是最外、外、中、内、深、未知这几种，每一阶层都有不同环境、怪物，但也有混杂的现象，每一个阶层的分隔线之间都会有中继站进行监视、守护。」

恩，不愧是无趣内容，明明我是站着都产生一股浓浓的睡意。

「老师，可不可以讲讲关于早上的那件新闻？」

其中一名学生果然也无法忍受念经式的教导，非常大胆的举手提问。

「哦？你还真是有胆量啊，不过课程是课程，这堂课还是必须要上的，况且就算你不想上，也要尊重其他同学的意愿吧？」

然而老师才刚说完，一大堆学生都深情默默地看着老师，完美释放出「我们都不介意」的讯息。

「嘿嘿，老师，看来大家都不想听枯燥的内容。」

明明是善意的提醒，这名老头却狠狠瞪了我一眼。「既然大家都不想听课，那么就让这位高年级的学生来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他答对，我们就可以继续讨论早上的事件。」

为什么把矛头指向我啊？如果我答错的话不就等于是大家的罪犯了吗？

「示羽同学，你准备好了吗？」

「老师，你认真的啊？」

「放心，我只会问最基本的。实力位阶的级别，一星是一阶到十阶，那么二星是一阶到几阶？」

很棒，完全不会。

下意识我就目光移到这群学弟妹的脸上。

每一位都瞪大眼睛的看着我，让我完全不知道这到底代表什么。

「痾，老师，其实这个问题我昨天有与自己的学妹讨论，不如就让她回答如何？」

「什么？」

「毕竟我们是实力孱弱的组合，所以昨天为了学分非常努力的读书，我希望能够藉由这次机会让我的学妹展现一次她用功的成果。」

「……你的学妹是斐绿翠同学吧？」

「是的。」

「就是她带你来听课的吧？」

「对啊，她真的很烦。」

老师揉了柔眉间，经过几秒的沉默终于抬起头看向斐绿翠。

「斐绿翠同学，妳来代替自己的笨学长回答。」

「咦？」

「如果没有信心的话可以拒绝，我不会怪妳。」

一下子全部视线都集中到斐绿翠身上，后者立刻紧张地低下头，深怕自己与别人的目光对到。

经过了半分钟都没有抬起头。

「如果没有信心回答问题，那么——」

「老师请出题！」

就在准备放弃的时候，斐绿翠抬起头，略带羞涩而紧绷的神情却清澈的看着老师。

「……一星一阶到十阶，二星是一阶到达几阶？」

「九阶。」

「三星呢？」

「八阶。」

「四呢？」

「七阶。」

「再上面的话呢？」

「都是减少一阶来推算。」

「呵呵，看来我的问题还是太基本了，也是呢，这本来就只是低年级的基本问题。」

没有人因此给予喝彩或是赞美，彷佛回答了理所当然的答案而已，所有人收回目光期待老师结束无聊的课程。

像是响应同学们的期待，这名苍老的脸庞淡淡露出笑容，阖上课本并放到讲台的过程用只有我听见的音量轻轻说道。

「斐绿翠这名学生的剑术非常差劲，即使是我这名文学老师都看的出来，但是我认为她最糟糕的地方是没有自信，面对问题却连回答的勇气也没有……现在我稍微改观了。」

「她只不过是名顽固的笨蛋而已。」

「确实啊，被学妹拖来上课的学长，这种夸张行径我还是第一次听过。」

你是趁机对我的挖苦吗？

「好了，示羽同学回到座位上吧，你在这边只会妨碍我。」

「是，谢谢老师。」

迈开步伐的离开时，背后偷偷传来疑似呢喃的自言自语。

「斐绿翠这颗小苗终于开始发芽，虽然成功的机会很低，但果然还是忍不住期待她的未来。」

踏，踏踏……

快步回到座位上，那名老师又变回一开始严厉又凶狠的表情，作为讲师开始说道。

「虽然与这堂课程无关，但不代表与未来课程无关，我就当作是提前授课吧。关于今日获得的情报，我们就分为怪物袭击与他杀两种。」

停顿了一下，老师推了推细框眼镜继续说道。

「怪物袭击不必细谈，就是数量、能力、力量的辗压，重点放在杀他可能性，根据获取情报他们是两名剑士、三名火属性魔法师的搭配。各位同学有什么想法吗？」

才刚把问题落下，一群同学立刻兴奋地举手。

「一群人进行的暗杀！」

「专门针对三名魔法师的冒险者部队！」

「一定是剑术更强的冒险者来抵挡剑士，然后同样用魔法师的魔法来攻击！」

「不对，应该是有刺客偷偷潜入，击破剑士的剑术并摧毁掉魔法师的领域藉此让魔法失效！」

像是深怕自己的意见会被淹没，老师都还没有选取谁来回答，整间教室一下子就被一团杂音覆盖。

趁着这个机会，左侧这名应该是认真形象的筱澄橘同学忽然面带微笑地看了过来。

「斐绿翠同学，斐绿翠同学。」

再一片混乱的氛围下呼唤我右侧的学妹。

真是可惜呢，竟然不是找我。

说起来那名老师竟然不是喝止学生闭嘴，而是耐心的一一回答学生们的可能性，莫非他是遇到什么好事吗？

「筱澄橘同学？怎，怎么了吗？」

「妳对于这次的事件有什么看法吗？」

「咦？我的？为什么，会想要知道我的？」

「因为从刚才妳提问的反应，妳似乎认识这些被害者。」

「这……昨天，我被他们拯救。」

听到这里，筱澄橘这才惊觉自己似乎说错话。

「对，对不起，对于斐绿翠同学来讲这些人是英雄吧？竟然希望让妳回答这些人被杀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没，没关系的，冒险者本来就是会随时牺牲性命的。」

就这样，氛围一下就陷入尴尬，原本我以为对话会这样就结束，然而筱澄橘还是不放弃地向斐绿翠攀谈。

该怎么说，总觉得筱澄橘这份坚持有点顽固啊。

啊，我懂了，其实是那个样子吧？因为男人实在太臭所以性向……算了，还是不要乱猜测。

「斐绿翠同学，其实刚才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说。」

「是，是的？」

「实际上最近有一项学校与骑乘蜥蜴竞技场有合作活动，而我的学长正好是里面的工作人员，不如我们一起去参加吧？」

「咦？可，可以吗？那个，想请问，这个比赛的奖品是？」

「冠军可以获得荣升一星三阶并且巨额奖金。」才刚说完，斐绿翠脸上立刻就冒出金币的形状，嘴角更是已经滑落出饥渴野兽似的口水。

「但，但是这样会不会劳烦那名学长？」

「没问题的，事实上明天下午就邀请我们去他的住宅讨论这件事情。」

「咦？真，真的可以吗？」

「是的。」

「可，可是……」

顺着斐绿翠视线，可以发现那道目光偷偷投射在两名跟班身上。

「请放心，玉则、焦羽同学因为家里有事情所以不会一起出席。」

「但，但是还有……」

不管怎么看都很奇怪啊。

筱澄橘这份积极的态度真的很古怪，怎么看都不像是其实很久没有正常对话的青梅竹马。

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筱澄橘又露出歉意表情。

「还是斐绿翠同学正在筹备大约半个月之后的『那项活动』？如果是这样子的话只会造成妳分心吧？」

「不是这样子，我都很想要参加……可是，我怕自己会成为筱澄橘累赘。」

「斐绿翠同学才不是累赘。」

「我真的可以……」

「没错，只需要依照斐绿翠自己的心情就好……就算没办法参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知为何，斐绿翠突然抬起头看向我的脸庞。

紧握住自己的双手，深深吸入一口气让自己胆怯犹豫的脸庞找回应该要的冷静。

「我想参加，如果可以的话我要全部参加，如果这时候不能参加的话就没有机会了。」

伴随这股「充斥自信」的言语传递出来，筱澄橘再次地瞪大眼睛。

「斐绿翠同学真的变得坚强，真的，太好了呢……」

看着朋友的转变忍不住产生了高兴还有欣慰，筱澄橘露出彷佛可以照耀任何黑暗角落的笑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份笑容里面有股银针似的令我感到刺痛。

应该只是我的错觉吧？

卷二 骑乘蜥蜴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