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热闹下总是掩饰不住那深深的寂寞。静雅这天突然想起来自己好不容易出去溜达了一圈,还被抓了个现行,在老八府中,那么一个美男子面前被人提溜了回来,多丢人啊。
静雅蹲在院中的石桌上,闷闷的想道。
都怪那老十三,打起架来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老四让他抓人就抓人,真是的!
可惜了自己的飞虎爪,费了好大力气才做出来的,这个老十说是送来的,这么久还没有动静,该不会是自己昧下了吧,一个一个都不靠谱,一点不让人省心。
还有那章半仙的话,琢磨过来琢磨过去,也没有琢磨出来一个道道儿,究竟自己何时才能从这个梦里醒过来呢,唉。
上次自己画了数十张玉镜的工笔图,四处散发,无论是姐姐,十三,十四还是李福喜儿等一众丫头小厮们,只要是有玉镜的下落,通通要来告诉她。
可惜到了如今,还是一点音讯也没有,不如再出去问问那个章半仙!
静雅思来索去,苦恼之极,不禁使劲挠了挠头,这个鬼地方,刚开始还挺新鲜,时间一长,什么都熟悉了,就只能看见那院落上面的四四方方的一块天空,连个飞鸟都没有,寂寞的好像是一潭死水一样。
生性爱动的她可受不得,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才行。就算是如今自己的小院落整理的相当好了,那也是陪着一帮子孩童玩耍,时间长了,有点腻歪。
打定了主意要出逃,静雅就一刻也不能闲呆着,立即开始筹谋起来。
静心居在府院的偏北一角,这里再往东一些就是府墙了,假若自己能够翻墙出去,那应该是最容易的。可是墙太高啊,要费好大劲才能翻出去,比较耗时,容易被人发现,这可如何是好。
想来想去,只有夜里出逃了,虽然有点瞌睡吧,可是逃出去后,那就是可以天天睡好觉了,对吧,静雅细心盘算了一下,决定挑个好日子就动手。
这几天里,自己准备了一套夜行衣,电视里不是都流行穿夜行衣吗,黑漆漆的夜里,穿着黑漆漆的,才不容易暴露。这样就要选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才行,那就只能是初一左右的日子了。而且初一府里都要去念佛的,还得去宫里请安,丫头们都去忙去了,谁还来得及照管她。
这月的初一,最好的一天,当真是夜如泼墨一样黑,四周都是看不清楚。静雅一早就歇下了,先是养足了精神,夜里才好出行。
快到了午夜,看着一众丫头们都熟睡了,静雅悄悄的爬起来,换上了夜行衣,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人跟着,那种感觉好极了,嘿嘿,静雅心里乐开了花,悄悄的出了院门,摸索着往东边府墙那边去了,一路上倒是畅通无阻的,看着那更黑一点的高高的墙越来越近了,估计很快就能接近目标了。
突然一声大喝“什么人,站住!”
静雅心中暗道,“糟了!”
身后传来霍霍的走路声,听声音不是一个人,静雅心中一急,要是被他们逮到了,那保准没好。于是撒腿就跑,黑夜里分不清方向,只是乱跑一气。
顿时,府中传来“抓刺客,抓刺客”的叫声,明灯一盏盏亮起,人影晃动,静雅心中一急,赶紧的猫着腰躲在一根柱子后面。
嘈杂声连老四都给惊动了,忙着披衣出来了,没想到,今天十三自宫中来四府议事,太晚了,竟然也没有回去,此刻更是拔了一把明晃晃的剑出来,问道高管家“刺客在哪里,素不闻十三爷的威名吗,这把剑可不是吃素的!”
老四下令“全府戒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找到格杀勿论!”
静雅心里一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凭着这么多的人,只怕自己回不到静心居,一定会被乱剑砍死的,这可真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啊。
踌躇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出去澄清比较好。
想毕嘿嘿一笑,从柱子后现身,自来熟的跟大家打招呼“这么多人都在啊,都没睡,怪晚的。”
护院亲兵家丁可不敢怠慢,迅速围上来,明火执仗,只把一个院落照的如同白天一样亮。
十三认出是静雅,大感惊奇“静雅,你这是干什么啊?”
静雅愣了一愣,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打拳。”
老四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哼了一声“半夜穿的黑漆漆的出来,还带着飞虎爪,打拳吗?”
“是啊”静雅大言不惭,谎话既然扯开了头,只得继续说下去“四府的规矩不是说不许扰人清静吗,我要是平常装束出来,岂不是扰人,所以我也得穿的黑漆漆的出来,跟夜色融在一起,这样不是就不打扰了吗,呵呵,呵呵呵。”
“你还带着飞虎爪,该不是想逃跑吧?”十三一句话说中要害,静雅呆了一下,连连摆手“不是,绝对不是,我真是出来打拳的,我的这套拳啊,叫做飞虎拳,是要带着这个爪子一起打的。”
老四悠悠的说:“既然是打拳的,那就打吧。”
“我这套拳可厉害了,叫做太极,打的很慢,太急了还真是看不了,两位爷公务繁忙一天了,应该挺累的,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就不看了吧。”
十三疑惑道,“刚才不是说还是飞虎拳的吗?”
“是,是太极飞虎拳”静雅只得说。
老四不说话,只是抬抬下颌,然后抱着肩膀冷眼看着,静雅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声,可是,势成骑虎,只得硬着头皮,摆开了架势,左手空手,右手执飞虎钩,一板一眼的打起太极拳来,左边半个西瓜,右边半个西瓜,然后丢掉西瓜,捡个芝麻,一爪一空手的,打起来还真是有点不顺手,有点吭吭巴巴的。
就在这明晃晃的火把照映下,一大群人严阵以待的围观中,静雅犹自镇定的打完一套拳之后,收势,长吁一口气“打完了”然后捶捶肩膀“哎呦,累死了,该回去睡觉了!”然后跟老四和十三摆摆手“两位爷也早点睡吧,静雅先回去了。”
转身走的时候,背后早跟了一队亲兵押送回去,有点灰溜溜。
走的垂头丧气,不曾看见那憋着笑的众人,十三忍笑真是忍得好辛苦,嘴都歪了。
第二天里,八阿哥突然问起“昨天听闻四哥院中火光冲天,鼎沸盈天的,没什么大事吧?”
老四淡淡一笑“没事,一个小毛贼,早就捉住了”十三哈哈一笑,惹来众人怀疑的目光,忙憋住了。
静雅回去后,倒是很快睡着了,醒来后,躺在床上反思,自己究竟为啥会失败,以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个半夜巡视的护院亲兵,难道白天都是猫着藏着的,晚上就出动了?姐姐究竟会不会怪自己,该如何惩罚,心中真是忐忑不安。
等到梳洗后去给姐姐请安,四福晋倒是没有别的颜色,静雅自己心虚的不得了,偷偷的觑了好几眼,可是姐姐平静如水,丝毫不透露一点消息,当然也没提昨天的事情。
也许姐姐晚上睡得很沉,并不知道昨天夜里的事情,静雅心里暗暗庆幸。
十三走进静心居的小院子,看见静雅蹲在石桌上,颇为诧异“你这又是做什么,上次是见你蹲在石凳上,如今又蹲在石桌上,又有何见解?”
“想问题啊!”静雅撅着嘴说:“普通的问题在院中来回走走就行了,遇到难题的时候,就要远离了地面来想。小问题就蹲在石凳上,大问题就蹲在石桌上。”
“这其中又有什么奥妙吗?”
静雅想跟他解释一番这个地球引力,还有那个转动,但是想到可能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就放弃了,只是随便说了句“没有什么奥妙,纯属个人爱好。”
“那要是遇到更大的问题,难不成还得再往上去,要蹲到房檐上去了?”十三哑然失笑。
静雅从石桌上跳下来“以我乌拉那拉静雅如此聪明,又岂能有什么难题能够让我蹲在亭子上?”
“那这次的又是什么难题?”十三也捏着下巴想了一想“该不会是想着如何的摆脱四府的护院亲兵吧?”
静雅心里一惊,好似被他看透了一般,赶紧伸出手来回摆动“没有没有的事情。”
这个动作,一旦出现,必然是被人猜中了心思,十三心知肚明,却不点破“那看来是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我有个事情想问你?”静雅环顾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凑近十三说。
“那你说吧。”十三也压低了声音,装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来。
“四府里,到底有没有‘粘杆处’啊?”静雅一直怀疑上次的行径泄露是因为有人暗中盯梢自己才造成的。
“什么叫做‘粘杆处’啊?”十三照旧压低了声音说。
静雅心想,还真是挺能装的,用手指了指树上“看见那树了没有,树上有蝉在不停的叫。粘杆处的就是拿着杆子把蝉给粘下来的组织。”
十三哦了一声,表示明白“这个啊,当然有,四哥最怕吵闹了,每年夏天都要吩咐人把蝉捉去,不然府中这么多树,蝉鸣阵阵还不是吵翻了天?”
“那粘杆处的人是不是都是一些武功高手,身手敏捷,穿着夜行衣,手持利刃,能够飞檐走壁?”静雅边说边比划,摆出一副高手的样子。
十三呆了呆“不是啊,粘走这些蝉的都是院子里面的老妈子,她们重活干不了了,只能去粘蝉了。”
这个答案出乎静雅的意料之外“那她们会不会是隐藏不露的高手啊?”
“这个嘛,”十三挠挠头,“我还真是没看出来她们是高手。”
“所谓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真人不露相的,看不出来也很正常。”静雅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一定是粘杆处告的密。
“你啊,总是把问题想得乱七八糟,逮着谁就乱冤枉一通,自己跑不掉还怪人家粘蝉的婆子,真是糊涂!”十三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一边离去了。
静雅认定了自己的想法,开始回到屋子里苦思冥想起来。突然门帘掀开了,十四走了进来,却见静雅身上只着吊带热裤,露着大片光洁的皮肤,头发也束在一起,散在背后,越发衬得肌肤白皙,头发乌黑。
不由得脸上一阵发骚,“你怎么不穿衣服?”
静雅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我怎么没穿衣服,这不还有布吗?”
十四背转了身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赶紧的穿上衣服!”
静雅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穿上了鱼儿递过来的一件薄纱外罩,却还是露着一双脚,涂了红红的指甲。
十四坐不住,胡乱说了两句就起身告辞出去了。
静雅遂提笔把自己在老家听闻的‘粘杆处’的大名,连同这次的逃走失败,绘声绘色的编成了一个掺杂了许多个人感情和揣测的故事来。
洋洋洒洒的写了近万言,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的,把四府写的阴暗无比。
然后把书稿锁在了衣柜的小匣子里。
翌日,老四翻阅完书稿对着十三说:“想象力挺丰富的,我居然不知道四府原来这么能耐。”
两人又笑了笑,把稿子放回去了。
静雅决心来个暗中盯梢,一定要揪出个尾巴来。到时候好去堵十三的嘴,看看他还敢说些什么,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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