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我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宿舍,身上就连衣服都汗湿了。心脏狂跳,体温也是出奇的高。
“做噩梦了?”
我一惊,朝上一看,原来是黄生,他正坐在床上,幽幽的看着我,在黑暗中,有些渗人。
“不....我....”我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深呼吸了其口气:“不,没事儿,做噩梦了而已。”
“习惯就好。”说完后,他又躺下了。
我把脸埋在双手间,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呼吸,即便闭上眼睛,那东西依然在我眼前闪现,挥之不去,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嘀嗒。
墙上的挂钟响了,敲了三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我再次平稳了一下情绪,可能真的是做噩梦了吧。
一夜过去,等我再次醒来时,黄生已经不在寝室里了。我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很陌生。
漆黑的眼圈,有些充血的眼睛,乱糟糟的头发......
怎么看,都知道我昨天晚上失眠了。
稍作整理后,便去食堂了,可一到食堂我就愣住了,这么大个殡仪馆,少说员工也要有上十人吧,可这食堂里空空荡荡的,居然没有别人。甚至就连食堂的大妈看见我后,都是一脸吃惊的表情。
“小兄弟,你是哪个部门的,起这么早!”
我一看时间,现在居然才六点!昨天张主任和我讲过,殡仪馆走上九点正常上班,还有三个小时,就连食堂都还在准备早点呢,当然没人了!
“那,大妈,现在有吃的不?”刚从大学里出来,我也没有再回去睡回笼觉的习惯,索性接着问道。
“这不还在准备着呢,没事儿,给你弄点儿吃的。”大妈见我态度很好,倒也客气,当即给我下了碗阳春面,热乎乎的面条混着面汤下肚后,我顿时精神了许多,昨天晚上的疲惫也一消而散,感觉浑身都是劲。
“小伙子,看你这样子,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食堂里现在就我一个人,大妈看我吃完以后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便开口问道。
我点点头,将昨天晚上的事大致讲了讲,哪知道,大妈一听到我晚上去停尸间,立马变了脸色,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没人才压低声音跟我说道:“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正当二十,怎么了?”我有一些疑惑,这大妈怎么和那张主任一样,对我年龄这么在意。
“二十!小伙子!你才二十岁啊!”大妈一惊,就好像没见过二十岁的人样的,就连眼睛都要瞪出来,然后语气加快了不少:“小伙子,听大妈一句话!你和他们还没签合同的话,快走吧!”
我刚想反驳,可大妈忽然像不认识我似的,回去干自己的活儿了,连让我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这让心中更加忐忑无比了,二十岁,而是二十岁!无论是张主任还是大妈,他们看我的目光中,都带着一股怜悯,非常惋惜!
我明白各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爷爷以前也和我讲过一些关于风水玄学的知识,但是,和年龄挂钩的,我却是从来都没听过。
就在这时候,黄生也来到了食堂,他也不着急着吃饭,反而是直接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子,准备一下,今天你可能要上阵了。”
我顿时一愣。
他指什么我当然明白,我来江风殡仪馆原本就是要当一名入俭师的,但是让一个完全没培训过的新手上阵?这对死者和死者家人好像都有些不尊重吧!
“我知道了。”
但我还是答应了下来,既然安排我去做,去学习就行了。在应聘前我就自学了入俭师的相关知识,就算真的开工,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
准备妥当后,我便来到了工作的地方。
入殓师,又叫做葬仪师,为死者整理仪容,还原未死之状态。也就是为死者化妆整仪,纳入棺中的职业。干这一行,或许会遭遇很多冷眼,但是我并不在意,爷爷从小就教育过我,生者肮脏,勾心斗角人皆有,但是死后,都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能让死者以一个体面的样子最终离开这个世界,才是最伟大的工作。
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也会从事这一行业,只不过是为了调查爷爷的死因才来的。但此刻,一想到我的工作是为那些死者送行,心中不免生出一股责任来。
但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依然在我脑中萦绕不去。
那真的只是噩梦吗?
再次走向停尸间,青色的铁门,绿色的牌匾,走廊另一端是被我昨天撞到的消防栓,现在已经被人扶起来。
我越发觉得,在这个殡仪馆中,或许真的有些东西,不是因为接触死人的问题,而是在那些古怪的规矩中,存在着一些未知的恐惧。
推开门,才发现尸体已经送到了,尸袋被放在台子上,棺材周围最基本的装束已经做好了。旁边站着我的工作搭档。
在我们这个行业,一般都是男女混搭为一族的,为的是避免给遗体进行全身清洗时,面对不同遗体的尴尬。还好,我今天的工作对象是一名男性,之前是一名保安,碰上了抢劫事件,三处刀伤,送往医院的过程中没挺住,大出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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