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身后的躁动
拯救世界什么的……
跟我不会有关系吧?
因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三年级毕业生。
没有考好,没有背景,我只好选择了位于志愿填报最下方的职业:
自由人。
·
“唔……”
感受到了阳光的炙烤,我渐渐从睡梦中醒来。
房间里似乎弥漫着雾气,我知道这都是昨晚没睡好的结果。
“还得睡……”
我呢喃了一句,然后卷起了被子,打算睡一发回笼觉。
厚重的被子完美的遮住了太阳,尽管现在几乎处于夏天,但是天使市的室内恒温可以帮助我们达到最适合人类睡懒觉的温度。
“叮铃铃!!”
“呜啊!”
又一次被惊醒,我一个激灵卷开被子,无可奈何的看向床头的闹钟。
“……”
我跟闹钟对视着,而它依旧不知廉耻的发出刺耳的噪音。
这是由我的妹妹:郁百兰刻意制作的闹钟,而这闹钟的意义很明确:
吵醒我,并且提醒百兰。
这闹钟后置密码锁,每一天都会随机产生密码,然后把改动后的密码发到隔壁的百兰房间里去。
而且这闹钟的后盖经过特殊处理,它的电池一般人可拆不下来。
但是我认识的一个家伙,她可不是什么一般人……
“咔哒。”
我利索的拆开闹钟的后盖,两枚罪恶的绿皮电池显露出来。
“死吧。”
抖出两枚电池,默默的把它们放在桌上。
归位闹钟之后,我又回到了睡眠模式,时间静止的闹钟默默地看着桌上向桌边滚动的两节电池,心里肯定很复杂。
就像是某个家伙把他的两颗肾摘下来,然后在他的面前滚进悬崖里。
·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日渐强大的阳光让我的睡眠无以为继。
“唔……”
发出了奇怪的呻吟后,我卷了两层被子阻止日光的穿透。
“哥哥!!!”
楼下,突然响起了妹妹竭力的呼喊声、
“要我叫你几次啊!!”
又是一声近乎是扯着嗓子的呼喊。
百兰的声音本身就低,加上两层被子和楼上楼下的的空间阻碍,我大概知道百兰为什么会说:”要我叫你几次啊”了。
但是我丝毫不理会,只是再次紧了紧被子,就像是蝶蛹一样越包越紧。
只不过这颗蝶蛹孵化后出来的是一个邋遢的哥哥。
“郁!步!堂!”
百兰直呼我的名字,意图以此激怒我。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不管百兰怎么叫我我都无所谓的。
“散学典礼可不会因为一个懒哥哥而延后啊!”
“我懂……”
我小声嘀咕着。
今天是我所在的学院:天使市第二初级中学的散学式。
这个以:“纪律,时间,追求完美”为教学目标的学校似乎并不适合我这样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对这个学校一点留念都没有的原因。
·
“咚!咚!咚!”
百兰故意用很重的步伐践踏着老旧的木板,经历了太多风霜的枯黄的模板发出剧烈的呻吟,似乎会在下一秒断裂开来。
但是这样的事情我经历太多了,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百兰会因为这个而掉进楼梯里面去。
等等……这是不是说明了什么……
“赖床是我的日常?”
之类的……
“咚咚咚……”
然后是急促的敲门声,我仍然没有反应,百兰就破门而入。
“哥哥!”
就像是见了鬼一样,百兰疯狂的摇晃着我被被子层层防护的身体。
百兰很柔弱,完全不是我和两床被子的对手。
“……”
突然,百兰不可思议的沉默了。
“闹钟……”
尽管隔着被子,但是我依旧感受到了百兰身上无可比拟的怒气。
还没等我反应,什么没什么体重的东西跳到我的被子上,让后一个劲的摇晃着我的身体,这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再这样的摇晃下我可睡不下去。
“妹妹……”
我从被子里扯开一条缝,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你想干……”
“起床!!”
我还没说完,百兰一记头槌重击在我的头部,我立刻在脑海大呼失策,如果我不说话,说不定百兰就无从判断我的脑袋在哪里。
“啊呀!”
“你没有资格叫!!懒虫你给我起床!”
“什么鬼啊妹妹!一大早的!”
“一大早的就应该起床啊!”
“清晨就是用来睡眠的啊妹妹!morning和sleeping只差了一个字母不是吗?”
百兰又一记头槌已经落在了我的脸上,清香和发丝狠狠地把我的脸它在枕头上动弹不得。
“照你这么说,eat和die不是完全一样吗?你吃早餐的话不如选择死亡吧!”
说完,又是一记头槌。
我慌忙示弱,试图把头完全从被子里探出来。
只见一个披着散乱的蓝发的少女坐在我身上,湛蓝的眼里透出丝毫的不屑,宽大的长睡衣和深紫色的长筒袜组成了百兰简单的装束。
这就是我的亲妹妹,她叫郁百兰,而且正坐在我的身上。
“那个……妹妹这样我起不来……”
“我很重吗?”
“不……只是这样我不好起来……”
“主要的重量是你的被子带来的吧?”
“对……妹妹你很轻,轻得像没有体重一样。”
百兰晃了晃满头的蓝发,舞动的长发如大海一般闪耀着。
“话说回来,那闹钟……”
“啊,我自有妙计……噗!”
一记头槌砸在我的心口。
“是谁干的?”
“不说,而且你也知道。”
我轻佻的说道,然后撑起身体倾侧着从床上滚了下去,百兰则漂亮的被我留在了我的床上,呆呆的看着我。
哼,苦心训练了一顿时间的起床技术可不是你们这些凡人看得懂的。
“啊,好吧好吧,”
百兰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我瞟向床头边的闹钟。
“才六点多啊……这么早……”
我渐渐不满起来,这么早……百兰来闹什么啊……
“这么早你……”
“你不是把它的电池卸掉了吗……没电池的闹钟……”
我讶然一惊,立刻伸手把闹钟高高举起,在晨光下,闹钟的秒针再也没有动过。
“惨了……玩脱了……”
我立刻有所觉醒,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楼下,却不料被百兰飞身跳向门口,华丽的拦住。
“哥哥……想穿着睡衣不吃早餐去学校吗?”
说完,百兰敲了敲手腕,示意我抓紧时间。
“你换衣服的光景我可无意观赏……时间不多了,好自为之吧,懒哥哥……”
嘟着嘴,顺手带上门,然后又恶意重踏着地面,向楼下走去。
只留我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回过神来的我立刻手忙脚乱的更换起我这一套脏兮兮的睡衣来。
“我开动啦!”
“吃吧吃吧……”
百兰招着手,她系好了常规的双马尾,坐在餐桌的对面,一脸邪笑的看着我狼吞虎咽着。
在我们家,这可是铁律:必须吃早饭。
随着美妙的早餐被我灌入体内,一股莫名的畅快感在胃里蔓延开来,饥饿皱瘪的胃渐渐舒展开来。
不管是煎鸡蛋也好,培根也好,甚至是方包上的花生酱也处理的恰到好处。
毫不夸张地说,百兰的手艺绝对是在整个片区里顶尖的。
当然我是不会承认我比百兰差的!
兰是第二,我就毫无疑问是第一!
随着饥饿感渐渐消失,我感觉如沐春风,每个毛孔都是舒畅无比。
这就是幸福吧?
妹妹的唤醒,美味的早餐……
和即将到来的迟到……
“唔啊啊啊啊!!”
几乎是一路嚎叫,我独自骑着“飞鸽号”疾驰着向学校方向冲去。
天是天使市第二初级中学的散学礼,而根据该校的优良传统……
在考完中考之后还要再上一次课。
所以在毕业之后还要上课是有多多余啊!
我手上可是连毕业证都拿到了哦!
我可以不去哦!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身体却很老实,向学校狂飙着。
我身下的,如夜幕般漆黑的自行车叫飞鸽号,它的姊妹版是一身火红的“朱鹮号”,主人是我的妹妹。
仔细想想这里槽点真多……
为什么“飞鸽号”是一片漆黑啊!
一片漆黑的飞鸽是什么鬼啊!
乌鸦吗?
而且飞鸽和朱鹮就是在衡量我和百兰的差别啊!!
对,确实如此……
·
讲真我和百兰有很大的差别,如果真的要说,那就是云泥之别。
如果要在一起比较,我们之间的兄妹关系可能都被怀疑。
因为百兰被认为是史上少有的,继爱因斯坦和霍金之后,最强大的大脑。
虽然不记的确切的数字,但是百兰的智商在380多的样子,而且还在持续增长。
所以在我几年前的记忆里就有过这么一回事:
百兰那时大概十一了,我也就十二出头,一帮教授破门而入,向我出示了一份什么我看不懂的文件,然后示意我签名,我那时可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慌乱,竟然签了字。
然后百兰就被带走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被称作“天才教育”的,只针对百兰展开的,让百兰成为人类栋梁的特殊教育——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最尖端的知识和最顶尖的环境。
所以,我这个不争气的大哥,理所当然的为百兰造成了一个“糟糕的环境”。
百兰被带走,进入天使市第一大学的原因。
我,为了让我成为适合“百兰哥哥”这个身份的哥哥,我被送往天使市第二初级中学学习,当然,两方的学费都由天使市第一大学承担,我们的生活费也由天一大补助。
这里又牵涉一个问题……我们的父母。
在大概我十岁时,我的父母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天他们出了门,然后没有回来,我的记忆就只有这么多……
在这个家里,有一些不能提的事,其中一件就是父母的事。
所以我不想说太多,带过就好。
然后呢,就在最近,天一大那里传来了百兰的声音。
大概是厌烦了大学生活,又或者是可怜我这个靠着补助独自无趣生活了几个月的哥哥,百兰回来了,那天百兰系着漂亮的发辫,穿着天一大的制服,拿着教师证和硕士证回到了家里。
“没有我哥哥会死的。”
百兰那时笑着跟身后的天一大工作人员们说着,然后在退学申请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那时我很尴尬……真的。
我提着锅铲,乱成一团的头发,微微抬头的短须,凌乱的穿着和一塌糊涂的家。
与此相对的百兰无比光洁,整齐,充满生气和学术气氛。
我承认,在一段时间内,我很讨厌白兰,研究员们无时无刻不发来百兰升级报告提醒我我的愚蠢,同时在重点班实在走投无路的我掉入了普通班,然后随之是放羊班。
我努力过,但是这样的一切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用每天只睡2小时努力发出的一点火光,被百兰弹指之间发出的耀阳完全遮蔽了。
当你拼尽全力得到的努力被认为是与别人的差距时,你会恨一些东西。
可能是恨那些说这话的人,也有可能是恨与你比较的人。
而我是后者……
我很惭愧,但是人们对我和百兰之间是否是亲兄妹都产生了质疑,然而血缘证明解释了一切,这件事情才终于告一段落。
而现在,我和百兰之间的兄妹之情正在渐渐升温。
我对这样的改变很是欣慰。
因为我相信在我内心的深处,我是喜欢着妹妹的。因为在百兰回来的时候,我的眼泪可就莫名的流出来了哦。
“叮咚叮咚……”
当我飙到校门口时,上课铃已经打响了……
“步堂君!今天也要活力满满地罚站呢!”
在我的面前,一个穿着褐色校服,留着一头乌黑碳亮长发的女孩双手后背微微俯身,仰视着我。
“啊……不要说的我好像是经常罚站的人啊……”
我紧张的把视线移开,因为这样的角度看到了不好的东西……
尽管跟没有一样。
“呀哈!因为步堂君是一旦罚起站来就会很帅的类型啊~”
女孩发出了挑衅的微笑,直起身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瞎说,根本没有那种类型……”
我也一字一顿的吐槽回去。
“……小町厘。”
接着上面的话,一瞬间,町厘的脸就鼓了起来。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町厘!”
“那你不也是一样?叫了我多少年的步堂君了啊?”
漂亮的还击,一瞬间小町厘就哑口无言。
我面前这个活力满满地家伙叫”爱町厘·卡特琳娜”,根据命名法来看……她的姓氏貌似是“卡特琳娜”……这样诡异的姓也是受了德国(新命名法)那帮政治家的影响,但是小町厘跟喜欢别人认为她的姓氏是“爱”,姓“町厘”。
所以这么果断的放弃早早死掉的父母为自己起的名字真的没问题吗!
而且这样的家伙居然是我的“青梅竹马”?“幼驯染”?因为在一个街区生活和互相打交道了十多年了。
但而且对于我和百兰来讲,小町厘可是比我们幸福多了,至少她没有见过父母,而我们跟父母生活了十年之后才猛然失去。
拥有的时候往往不珍惜,但当它逝去了,我们居然会后悔。
我就这样站在教室外面,因为迟到而被罚站着,也再没人问候我,关心我了。
因为在这个班里我只认识小町厘,也只跟她说话,我的性格就是个迷……
但是古板的化学老师似乎是恶意与我过不去,他让我站在靠近门口处听课。
“别闲着,下课我要检查你的笔记。”
这简直就是酷刑!所有人都用一种炽热的眼神看着我,就是那种“看见了没见过的生物!就是那种在散学典礼当天迟到被罚门外的蠢蛋!”的眼神。
我受不了了啊!
拜托你们好好听课好吗?
“呃……关于这个方程式……”
老古董又在嚼粉笔了,我甚至想捂住耳朵……
“老师……”
突然,讲台下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我心惊胆战的朝那里看去……只见小町厘浑身发战的呆立着,她的头低着,看上去异常紧张。
小町厘可是跟我一个类型的,跟班里的其他同学几乎不说话,也很抗拒在公共场合说话……
但是现在在的话……
“老……老师……”
小町厘好像要说什么,又好像没什么要说的事,她飘忽不定的眼神让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个老古董!”
一抬手,一伸指。
这个不敢公示的外号进了老古董的耳膜里。
“…………出去。”
老古董甩手指向我。
小町厘像是在飘一样,娇小的身体穿过层层课桌如游云般飘了过来,然后默默的站在了墙边。
“额……”
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呼~”
小町厘出乎意料的长舒一口气,然后脸上的红晕散去,一脸轻松的看向惊成白痴的我。
“来聊天吧,步堂君~”
“唔……呜呜呜???”
我发出了小声的惊呼。
小町厘扭扭捏捏的,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但是不好的预感蔓延开来……
难道是……
“步堂君,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咕……
我吞了口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