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风和日丽,虽然已经入了深秋,但秋的时长于春而言,长度是不言而喻的。
春虽好,但实在太短暂,短暂的当有人跟你说春天来了,你准备将老早网购好的春装拿出来准备秀秀,却发现寒气要么突然袭人,要么那春装实在太美丽冻人。
要是你将衣服再捂捂,那么很抱歉的告诉您,对不起,春天已经过了,满大街的美女们已经穿起了夏装,那短裙热裤,甚至若隐若现都来展示了。
只有你还抱着自己的美丽春装,商场里也只剩打折的春装……
所以说,春虽好,切不可去追啊!
往居盈湖一路树木成荫,古朴的旱柳各种奇异姿态林林种种,虽然枝叶凋零,但却无损风姿挺拔,曲婉生色。
还有那不知名的白杨树,似有参天之高,在羊肠小道边一路蜿蜿蜒蜒,直直耸立入云一般,从马车看出去,远远地望去,似乎前方看不到边。
地下是大块不规则的已被磨得光滑的大石头,夹着草和泥土,青青悠悠,让人有种心旷神怡之感。果然出来透气是不错的。
后面一阵马蹄声穿来,马车也停了下来。只听见一阵大笑声在前面传来,应该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和表哥的一记低吼。又听得马蹄声朝后传来,在她的马车边停了下来。
“里面的就是极轻小姐吧!可否得一相见啊?”极轻听见这声音就感觉一股浮浪之感,眉头一蹙,没做声。
“哟,架子挺大啊,果然不愧是九叔看中的人,只是要做我叔婶也要爱护我们这些侄子们呢!”
“皇子殿下,恕民女无礼,因疾病缠身,不得出来参见,抱歉了!至于您说的其他事情,我只当殿下与极轻玩笑着,殿下请吧!”极轻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恼火,刚才的好心情被这个什么皇子搞得乌烟瘴气,烦透了!
说话之人正是九皇子凌旦,他年纪极轻,又生性自由,好奇心重,想来看看他九叔看中的女子是什么样,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有点小郁闷。
这时,谭易步已从前面上来,“九殿下,你还真能给我找事!刚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外面又传来两人拉扯的声音,从中可以判断,两人关系极熟。于是,也不再搭理。
途中的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小姐”,千梅拉开了帘子,马车也停了下来。
“哇!”极轻禁不住赞叹一声。马车就停在湖边十米开外的地方,眼前是一个看不到边的大湖,湖面波光粼粼,湖边的水中清澈可见底,一艘艘大大小小的画舫在湖中犹如一颗颗彩珠,摇弋多姿。
正在极轻欣赏这湖边美景,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自远而近传来。随着笑声,走过来一群笑容明媚的少女,看见谭易步,纷纷都露出一脸娇羞的模样,用帕子捂着嘴轻掩低谈。
眼睛却都火辣辣地盯着他,极轻看见这场景不免想笑,这年代,这地方开起来民风还是比较开放的,这帮大家闺秀贵女们这样赤裸裸地看着一个男子,也都还能议论起来。
看来自古以来无论变更到什么朝代,爱情的表达方式都是永恒流传的。
再看谭易步,却似看非看这群少女,极轻总觉得谭易步眼神跟一般人不同,白内障,她脑子里突然浮出这几个字,害自己打了个哆嗦,生怕他看出自己的歪心想象。
天地良心,可怪不得她胡思乱想,有谁的眼神看人总是飘忽不定?
似乎在看你,又似乎是透过你看远方,似笑非笑,偏偏他那如梦幻般的俊秀容颜又很容易因为他的眼睛而忽视,他那颀长的身材,也比一般这个年纪的少年要高出一些,说用玉树临风来形容应该也不为过,这么说来,倒是自己从未好好打量过这个表哥。
显然极轻被自己的想象绕进去了,忘了周围的场景。
她观察表哥的细微举动自然被这群贵女们发现了,于是很显然她成为了攻击目标,很奇怪,女人们对情敌的第六感是天生的,只一个眼神就能发现自己目标被人觊觎的心态,虽然极轻确实并未觊觎她的表哥,但她这番毫不掩饰的打量也确实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的居心。
一位粉红罗衫,珍珠手链,珍珠项链,外加珍珠串成的精美朱钗作为饰品的少女一大步走到了极轻面前,“你是谁啊?今天来参加游湖的都是京城贵女,我怎么没见过你?”
正在极轻犹豫着如何回答时,一个声音清婉甜糯在耳边响了起来,“馥甜妹妹,你不要吓着了极轻小姐。”
极轻抬起望去,看见说话之人是个妙龄少女,只是那眉间的不屑神色说明此人是个心气高傲的主。
哼,她心里冷哼,这话说的可真妙,不仅把她的名字点了出来,而且听这画面上的意思,还透露着对她的关心。这大家小姐果然不一般,还真要仔细注意着。
果然,这话一出,立刻引来窃窃私语。“哦,这不就是大闹千华山上的林极轻?”“就是殷王爷说要娶的女子,啧啧啧,居然就那样大庭广众……”
……
一时间,所有人都恍然大悟,极轻也这才真正体会到自己名气有多大,至于这名气是好是坏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林极轻,原来你就是那个不知礼数,冲撞皇后娘娘,还妄图勾引殷王爷的女子!”
这位何馥甜顿时声音大了起来,那抓住别人小辫子的激动让她忘了保持自己的闺秀之风,直接勾引这样的词都出来了。
极轻抬起眼看着她,只一眼就移开,转身准备走。
“不许走!”对方哪能让她轻易逃脱。果然,对方一把就拉过一个女子,“宛情姐姐,是不是就是她,把你推倒在地上那天?”
极轻一眼就认出这个宛情正是那天撞了自己害自己手腕脱臼的女子。
这个上官宛情果然是演技派高手,一看到极轻立刻双眼泛红,似乎眼泪都在打转,呼之欲出。“馥甜,你别为难极轻姑娘,只是我不小心……”这话听着像是为极轻辩解,但让人感觉就是极轻推的她,她善良不计较。
极轻望天,她觉得自己只要出门都没好事,早知道不来了。
“给宛情道歉!”何馥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引得其他贵女们纷纷以行动附和。其中一些人眼睛在转,似乎在看戏又似乎于心不忍的样子。
极轻终于开口了,“馥甜小姐,你那天看到我推这位宛情小姐了吗?”
馥甜一时语塞,但她看到众人聚集到她身上的眼光,刹那觉得勇气有了,“我没看见又如何?在场这么多小姐们都看见了!”说完,她还自己点点头,给自己壮个威。
其他小姐们虽然没有猛地点头,但也都微微授意的神情表明他们站在上官宛情这一边。
上官宛情时不时还余光瞟着谭易步,似乎希望自己的柔弱能换来他的保护。
“那你们谁站出来说,那天看到我推宛情小姐的?”极轻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但表情和语气都很冷淡,说这话的时候,她背挺的很直,单手负在后背,一只手把玩着一根枯枝,眼神淡淡地扫过每一个人身上。
众女被她突然这样冷的强大气场震慑住了。
极轻就像变了一个人,虽然她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但给人感觉却气场很强大,强大到,众人都不敢出来承认……
谭易步看着极轻,眸子里碎出一抹一闪而过的精光。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13岁少女发出来的,倒像当年自己爹爹站在点将台上的表情一样,严肃、认真,却又有傲视群雄的威仪,他脑子里一时百转千回,但也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无奈,乱世出英雄,无论极轻的气场有多么大,总有麻木的人站出来挑场子。就像当年,她被一群工人围起来,她一把跳到大桌子上,和那些人谈判……
一个紫衣少女咬了咬牙,站了出来,指着极轻说,“我看见了,我那天就站在宛情妹妹后面。”
“哦?”极轻怒极反笑,她最不怕这种挑事者,索性自己不高兴,也不能便宜了这帮看戏的,她把手中枯枝扔掉,双手背在后面,这样的动作一般男子才会有,可由她做出来,却偏偏那么自然而又风度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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