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又看了看坐在床上撅着嘴的小凡，便把事情的原委猜了个大概。于是带着些欺负人的心态，故意开口说道：
“多谢了，帮我照顾凡凡！”
“你们干嘛吵架啊？”
“我不想说。”
小凡将脸藏在手臂后面，端木苍看着她额头渐渐消失的红色印记，暗自松了口气。
俎上之鲤2
###第二天一大早怀安就被逡的电话叫醒了。
‘喂喂，怀安？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先听坏的……话说和一哥你怎么在用逡学长的电话啊？”
‘坏消息是我的手机欠费了——不要妨碍公务……怀安，你今天可以不用上学了，因为学校里养的鱼丢了，所以需要你找一下。’
“……哦……？”
还没醒透的怀安就那么坐在被子里，强撑着听他们说完了事件的原委。
前一天晚上，柏逡跟和一按照校长的指示将一条三色的锦鲤放进了学校的喷泉池子里，可是今天早晨再去看的时候，那条鱼就不见了。
“那干嘛还要我去找啊？你们看看周围树丛里有没有尸体不就好了？”
‘那可不是普通的鱼啊，怀安！那条鱼可是三色锦鲤欸，和小寒一样的——’
（怎么可能是条鱼就能变人啊，和一哥……）
‘电话还我，总之怀安，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我明白了。”既然柏逡也这么说，那这事就应该是真的了，“噢对了，逡学长你一定要看好和一哥，不要让他去花鸟市场草鱼啊。”
‘嗯，你放心去吧。’
与此同时，正在医务室换衣服准备上班的端木北，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阿嚏！”
“哦呀～大叔你也会感冒啊？”刚巧推门进来的冷白寒挑着眉毛掩唇轻笑。
“唔，大概是换季了吧……有什么事？”
“没，我只是从和子哪里听说了一件超～有趣的事情，想向自己可亲可敬的主人求证一下而已啦～”
当怀安叹息着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小凡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的睡相还真是糟糕，柔软的发丝乱糟糟地摊在床上，宽大的病号服也被卷得几乎飞起，无论是手臂还是大腿，甚至连小肚子都露在了外面。
“不行啊，这样睡要着凉的。”他一边摇头叹气，一边轻轻晃动小凡的身体，试图把这个没有点睡相的家伙叫醒。
“唔……哧——”她一边迷迷糊糊地哼唧着，一边吸着从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女孩子家家，怎么这样啊！”
看着她在半梦半醒之中用口水洗脸这种令人发指的行径，怀安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一种比起这家伙，自己更适合做女人的错觉。
“哦……是你啊……”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盯着怀安愣了一会儿，然后两眼一闭就那么直接倒了回去。
“危险！”眼她的脑袋就要撞上床头的铁栏杆，怀安连忙扶，“你这家伙小心点啊。”
“诶——你是在担心我吗？呵呵……”
（明明只是没有睡醒，为什么会像喝多了一样啊！）
“总之你先醒醒盹，我有话要说。”
听他这么一说，小凡半闭着眼睛皱起了眉头，紧接着抬起手，用食指和拇指吧眼睛撑开了一道缝。
“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怀安刚想对她发火，却突然发现小凡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为什么没有去戴眼镜？）
虽然也见过小凡把眼镜摘下来时的样子，但那并不是他想见到的状况。
“这是几？”
为了判断现在的情况，怀安故意拉远距离，伸出两根手指在面前晃了一下。
“二……你没事吧？”她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并且一脸不解地冲怀安歪了歪头。
“果然——”他不由分说地走上前去，伸手撩开了小凡的前发。
在她的额头上，鲜红的斑纹随脉搏的起伏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眼见已经被察觉，步小凡——来自死后世界的不明生物。露出了原本那种冷漠的神情。
“啊～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我原本的视力有那么差嘛？”
“也没那么差，只是在不戴眼镜的状况下，怎么也得眯一眯眼睛吧？”
“说的也是，下回要多加留意了呀……话说，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是想对小凡说，又不是对你说。”怀安皱着眉头低声嘀咕道。
“好伤心啊，完全被当成别人对待了！”小凡这么说着，毫不掩饰地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只是转换一下思维模式而已，记忆大部分都是连贯的，我还是我啊。”
“……”无法认同她的怀安保持着沉默移开了视线。
“你就适应一下嘛，如果之后回想起你这么对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怎么可能啊。”
“你差不多得了，快点把话说清楚，不是还要出去呢嘛？”
“去不了了，和一哥跟逡学长他们要我去找一条鱼——”
原本打算用更完美的借口蒙混过去，可是焦躁之间，话已经脱口而出。
“什么啊……原来就是这件事。”小凡轻轻笑着，将上身靠在床头上，“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谨小慎微了？”
“抱歉，总之今天没法带你出去了。”
“你先去门外等一下。”她好像突然做出了什么决定，突然露出一个莫测的笑脸，用力推着怀安的肩膀。
“啊？”
怀安被小凡出乎意料的回应搞的一头雾水，可是心情却莫名沉静下来。
（虽然有些不同，但现在的她果然还是步小凡啊。）
无论是平时摸不透想法的她，还是现在任性的她，不知道这家伙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一点都是一个样。
“你不许先走哇，我换了衣服就出来！”
“等……我没说要带你一起去啊——！”
小凡就那么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一路把怀安推到了病房门口。
“你不带我不要紧，我今天就跟着你了！”
话音未落，病房门就已经关上了。听着房间里传来叮叮咣咣的碰撞声，怀安不禁用力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
（万一苍追究起来，我可有的受了……）虽然他也可以就这么偷偷离开，但想到最初是自己提出要带她出去，再加上现在她的额头上正开着那朵花，怀安就无法移动双脚。
正当他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小凡像往常一样扎着马尾，两手叉腰站在门口，本应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被随便别在了衣服领口上。
“现在戴眼镜果然还是会头晕……走吧，我们去哪？”
怀安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凡的一身行头，不禁发自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咱们先去一趟商场吧。”
（我就知道，开销又要上涨了……）
虽然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端木苍有可能叮嘱医护人员不许小凡出门，但一路上大家都只是在和怀安打招呼，根本没有在意跟在他身后的小凡。
“你吃这么开啊？”走在晌午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小凡挑着眉毛，话语间透出一股阿谀的气息。
“我本来就很受欢迎的啊，毕竟也是长期合作对象嘛。”察觉到这一点的怀安，也故意拿出自己营业用的口吻，“我从以前开始就有这种体质，又不是自愿的。”
“那还真是巧了，我也听招大家喜欢的。”
“呕……你别睁眼说瞎话了好嘛？”
“不要抢我台词！你才是，怎么看都长着一张拍马屁也会被踢的脸！”
“你这家伙——”气不过的怀安随便抬起腿，用膝盖冲着小凡的后腰狠狠顶了一下。
小凡自然是梗着脖子瞪了回来，不过在鼓起两颊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她却突然转身背对怀安。
“喂……”
怀安还在纳闷，就只见她原地蹲下，缩成了一团。
“那个……你没事吧？”
虽然是打打闹闹，可自己又没有痛觉，万一下手太狠伤到她就不好了——怀安这么想着，弯下腰去查看她的状况，却只见她的耳廓渐渐染上了一层绯色。
（啊，原来如此……）
“那个……我……”
她把脸埋在膝盖里面，支支吾吾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来，站起身的同时戴上了眼镜。
“我没事，就是突然有点……看不清楚。”
“现在看清了？”
“嗯。”
有那么短短的一刻，怀安突然觉得有些可惜。于是不禁轻轻笑了起来，随手敲了一下小凡恢复一片空白的额头。
“走吧，先给你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去。既然都出来了，就做的有模有样一点吧……”
“我怎样都好啦，不是还要找鱼呢吗？”
“你那身衣服，在找到那条鱼之前就暴露身份了好嘛！”
路上，怀安将找鱼的事情简单和小凡说了一下。听过事情原委之后，小凡也觉得这条鲤鱼不一般。虽说这个小镇并不大，要找的也不是普通的鲤鱼，但具体实施起来却又感到手足无措。
怀安靠卖血卖肉得来的收入并不是那么多，但为同行的女孩子买一身衣服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当小凡穿着他选中的连衣裙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怀安不禁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不是你选的嘛？”
“啊不，我只是觉得……”
虽然刹那间他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动摇，但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把衣服换下来吧，我先带你去别的店。”
虽然步小凡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在自己不了解的领域她还是很听话的。
“他俩什么关系啊？”“大概是情侣？哎……现在的小孩子啊……”“别胡说，万一人家是兄弟姐妹呢！”
听着这些议论，怀安想着“也无所谓了”，一边看着天花板上明晃晃的射灯呼了口气。
小凡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怀安一言不发地拉起她，在店员们的窃窃私语中离开，来到了另外一家店。
“你你你……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见他带着自己一路来到内衣店，步小凡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你的纯情到底长在了什么地方啊？）
怀安这样感叹着，按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
“亲爱的步小凡同学，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快十六了。”
“对吧？你看你周围的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都在做什么？恋爱，学习或者和朋友玩，对不对？”
“那个……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不要活的那么糙了，到现在还穿着运动型内衣是不行的，像刚才那件衣服你根本没法穿的。不过现在的技术这么发达，就算你没有夜雪那样的天资，也可还是有办法弥补的。所以快点去选一件内衣填补你胸前的空白吧！”
“别小看人了，我挤一挤也是有B的好嘛！”
“你不要挤了，赶紧把手给我放下来！”
店员们也被这番情景吸引了注意，不禁偷偷笑了起来。
一番折腾之后，怀安终于把小凡打扮成了与自己相称的样子。这会儿的二人走在街上，就像随处可见的情侣，不用再担心被督导抓回学校或者被警察拦住盘问了。
（结果，只摸清楚她不擅长应付别人的好意啊……）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到头来小凡的行为模式还是一个迷。
“啊，累死了……咱们去喝杯咖啡，顺便商量一下之后要怎么办吧？”
“啊，好哇，不过我可没钱。”
“就好像刚才让你付钱了一样……先记着吧，到时候有的是机会还我。”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但怀安试用了这样的方式之后，两人间的对话的确平和了不少。
“说吧，想喝点什么？”
“冰咖啡，上面有冰激凌的那种！”小凡的眼中似乎闪着耀眼的光芒。
“我知道了，你先去找座位吧。”
（果然，她还是适合这种幸福满满的表情。）
放松心情的怀安排在队伍里，不禁勾起了嘴角。不过紧接着，一个小女孩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个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有着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好像绸缎一样披散在肩头，身上穿着一套红白相间的洋装。
她的脸庞白皙透亮，看上去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可是她正在做的事情却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可爱。
此时此刻，她正试图从顾客的盘子里偷拿一块麦芬蛋糕，而那个端着托盘的顾客愣是没有半点察觉。
不过这在怀安看来却也是在情理之中。
（喂喂，你不要用术法偷东西吃好嘛？真是把术者的脸都丢尽了……）
术者其实并不是那么常见的，没有接触过术法的普通人也看不到术法，而且一般状况下术者会用更高级的方式去赚钱，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我的天啊，这孩子怎么回事！）
她没有在意怀安的目光，理所当然似的用术法织成的淡黄色触手把蛋糕拿了回来。不仅如此，在后知后觉的顾客四下寻找不翼而飞的蛋糕时，她已经一边蠕动着塞得满满当当的脸颊，一边将触手伸向了下一位顾客盘子里的甜饼。
（芝士蛋糕、马卡龙、提拉米苏……三明治和蔬菜沙拉在狩猎范围之外嘛？感觉跟和子的喜好差不多啊。）
为了不打草惊蛇，怀安故意装出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一边不动声色地买回了自己和小凡的咖啡，一边用余光注视着那个孩子的一举一动。
（虽然小凡这杯有冰激凌，但应该还不至于成为她的目标吧？）
怀安这样想着，有点走神，就这么一会儿功夫——
“哎！你这孩子干嘛呢？”
只要和小凡在一起，事情就总会向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虽然他还是搞不明白其中的因果，但这已经成为了既成事实，怀安心想自己大概也该习惯一下了。
小凡突然大声喊着，还没等怀安出声阻止，就抓住了伸向自己咖啡的那条淡黄色触手。
“笨——你抓他的术式也没用啊！”
怀安本想好好说她一顿，可当下却已经没有那样做的时间。眼见自己术式被小凡抓住，那个小姑娘先是愣在了原地，不过她很快就用从壁虎身上学来的逃生技能，切断了自己的术式，掉头就跑。
“你在这等着，我去追她！”怀安把手中的托盘塞给小凡。慌忙追了出去
那个孩子本来十分特别，但不知用了什么招数，在两个转弯过后，她的气息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下可难办了……）
怀安意识到是自己的方法有问题，连忙将注意力转移到视线上来，可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那孩子已是踪迹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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