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听到这里，小凡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被她骗得还真惨啊！“
听到她这样爆笑，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端木北更是心中一沉。
“小凡，你该不会是——“
“哇～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见传说中的地狱之花！真是太～幸运了！”
在夏希兴奋的尖叫中，步小凡摘下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夏奈的交易向来公平，她不会对你实行什么优惠政策的……现在，你找到她遗失的部分了吗？”
“找到了。”
“那就好办了，”小凡侧过身子，将石蕊让到前面，“姐姐，最后和他说句话吧，我要把他带走了。”
虽然石蕊和其他人一样，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不过她心里清楚，这是自己和石英最后一次见面了。
“抱歉，把你弄成这样。”
虽然她依旧端着那副架子，但其中的悲伤已是显而易见。
“没关系，我原谅你。不过以后就只剩下一个人了，所以必须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姐。”
虽然这份原谅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不过这份孤独，也许就是石蕊应得的惩罚了。
“好了，我们出发吧！”
没有给旁人缓和的时间，小凡动作干净利落，嘭的一声合上了箱子，拎在了手里。
“小凡，你要干嘛！”
北下意识地向旁边迈出一步，堵在了门口。而小凡则不急不恼地走到他面前，撩起了有些碍事的刘海。
“让一下好吗，北？我有些话，想跟那家伙当面说清楚。”
“凡凡——”
听到屋内的异响，苍和周老师也闻声赶来。在看到小凡额头隐隐闪烁的红色斑纹时，苍立刻变了脸色。
“凡凡，你冷静一点，好嘛？”他拨开挡在门前的北，紧紧握住了小凡的双臂，“冷静下来，不要让花——”
“疼！”
小凡的轻呼使得苍心中一悸，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放心吧苍，我只是想找夏奈要回属于我的那份真相。”说着，她将手中的眼镜塞进了苍的掌心，帮他握紧僵硬的手指，“我不会在这种时候消失的。”
苍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笑容，似乎有一瞬间停止了思考，当他从这恍然的梦境中清醒之时，小凡早已突破重围，冲进了上行的电梯。
“凡凡，你不能去！“
可疑的措辞，疯狂的内心……苍终于明白夏奈在谋划些什么，更清楚此行对小凡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能让她们见面，否则新一轮的杀戮又将开始。
周老师的话在耳边回想着，自从两年前他们再次将夏奈唤醒的那一刻，一切就早已失去了控制。
“苍，我不会白白送死的。“走廊随着电梯门的关闭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小凡的声音久久在地下室中回荡着。
“石英告诉凡凡了？“苍低沉的质问，让北冷汗直冒。
“没，没有。“
“哼，原来如此！“苍轻笑一声，跑进了楼梯间，”还有机会……北，你也跟我来！“
看着匆匆离去的二人，周老师眉头紧锁：
“夏希，你这回可闯祸了。“
“无知者无罪嘛～周老师，您就原谅我呗？“
下一秒，吐着舌头做鬼脸的夏希，后脑勺上就挨了一下。
眼前的黑暗只停留了短短一瞬便消散而去，可对于现在的步小凡，这一会儿功夫便足够她跑到玄关了。情急之下，怀安急中生智打开了场。
能量的异常流动使得周围的风景变了颜色，紧接着就像怀安预想的那样，小凡迫于心理压力停住了脚步。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紧紧抱着那个装着石英的木箱。
“小凡，差不多得了，把那个木箱给我吧。“
“不给！“小凡拼命摇着头，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
“那个箱子里装的是石英吧？你该不会是……要带他去见夏奈？“
“是又怎样？这和你没关系吧！“
“我说过，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我为什么非要找她去送死——“小凡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她好像想明白什么一样勾起了嘴角，”啊，原来如此。你这么不愿意让夏奈和我见面，原来是这样啊。“
看着那浸透了自嘲和无奈的笑容，怀安隐约察觉到了小凡的想法，可直到她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怀安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比起我，你更在意的人其实是夏奈吧？“
（怎么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原来，你也已经见过她了……她是怎么骗你的？你让她复活，然后她就可以和你重修旧好？”
怀安的身体被她冰冷的字句冻住，喉咙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就连摇头也做不到。
（为什么我的心意，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没有传达给她呢？）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啊……也对，她就是会这么做的家伙。只说对自己有利的话，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和所有触手可及的人做交易，甚至背叛帮助过自己的人，把他们当作垫脚石——”
“夏奈不是那样的人……”
不经思考的应对总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小凡的声音就像一个钻头，在怀安的头骨上开了个洞，疯狂地搅拌着他的脑浆，最终使他说出了本不应该说出口的话。
“你看吧？她是不是还说要对你解释当年的事件？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让你每天都从噩梦里醒来。
“不要再说了……”
“不过你应该意识到了吧，所有的条件都是她的诱饵，说到底，她只是想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罢了……”
（冷静一点，我不能继续被区区一个人类牵着鼻子走！）
怀安试图将感情从自己的体内抽离，重新整理着思路。
（彼岸花……现在的小凡正被花朵支配着，所以必须把她当作和我一样的怪物才行。）
切换了思维模式之后，他总算是取回了些许理智。
“你这家伙，别再用小凡的嘴脸说话了好吗？”
“哎呀，你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要快一些嘛。”小凡挑了挑眉毛，终于露出了属于怪物的冰冷目光，“我不会把石英交给你的，更不会让夏奈复活。即便我不能从她的嘴里得知真相，总有一天我也可以从其他人那里打听出来。”
“既然如此，就把他给我啊！我想要的真相，只能从她的嘴里换！”
“唯独这个不可以……绝对不能让夏奈复活，不能让她从那个地方逃出来。”
“既然你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有自己的坚持。我绝对不能让你——让小凡知道那个真相，无论从谁那里。如果你以后还想问，那我就再去阻止你。”
怀安毫不动摇地盯着小凡，而对方也不退缩地瞪了回来，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终于，当他们在彼此的瞳孔深处找到了那种名为拒绝的感情时，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
“谈崩了啊……”
“是啊，看来只能用拳头解决问题了。”怀安这样说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一开始，你就应该放马过来的，真是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你还真是过分啊！”
无法传达的心意郁结于心，怀安在愤怒和绝望的驱使下挥起了手臂。
（为什么会那样想？我要怎样才能进入你的世界？）
手掌不知被什么划破，彩色的光点在空中飞舞。起初还四处闪躲的小凡，不知何时已被怀安按在地上。
衣襟上的红色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血迹，当他被脸上温热而粘稠的触感惊醒之时，小凡已经像个破布偶一样，瘫坐在墙角，无力地垂着头。
“小凡……”怀安意识到自己做过了头。看到坐在墙角里艰难喘息的小凡，他的心里传来一阵刺痒，连忙走上前去查看她的伤势。
“我还不能……死在这里……”小凡艰难地移动着，用尽最后的力量爬向掉落在一旁的木箱。
“小凡，你先别动——”怀安手足无措地在她身边跪下来，想帮她擦掉嘴角边渗出的血迹，不料却被她一掌挥开。
“我必须……要找到那个真相……”经过艰难的爬行，小凡终于碰到了木箱，紧紧抱紧怀里。
“对不起，我只是……”
只是不想失去你——怀安想这样对她说，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伤害了她的自己，现如今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
“……我说过，绝对不会让你死。”
“咕呜——！咳咳……”说着，怀安默默咬断自己的舌尖，强迫她吞了下去。继而在她干咳不止的时候夺走了那个箱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心中传来了一阵绞痛。
治愈不会有痛觉，可是怀安很清楚，此刻徘徊在自己心中的，正是痛觉。
终章
“夏奈，我找到了你的身体。”
###第一次亲眼看见浑身插满管子的夏奈。
“她说，自己不能和你见面。”
“是嘛。”夏奈平静地笑了，一串气泡从液体中升起，在液面和空起的交界处欢快地破裂，“说的也是啊，如果我和她见面，新一轮的治愈炼成就会重新开始，很多事情都会失控的。”
（我就知道，夏奈不是小凡说的那样。至少她的目的并不是复活或者从这里出去。）
怀安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想起小凡目光深处的那份拒绝，他还是无法痛快的否定这一切。
“怀安，看来向你说出真相的那天，还要再往后拖一拖了。”
“你这丫头还是让人这么不舒服。”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对话的北，还是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感受。
“端木老师，我的性格您多多少少也该习惯了吧？就当您是在夸我好了。”她不气不恼地说着这些话，没有半点犹豫和迟疑。
“夏奈，虽然我不能告诉你她在哪里，不过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要放弃，她就在很近的地方，总有一天，你可以和她相遇。”
“石英，别说多余的话！”
“说的是呢，石英这副样子，也太可怜了。”夏奈的声音依旧温暖而柔和。
“我知道你们一直在维护步小凡，但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她是不应该存在的人，你们付出的一切，都只是徒劳。”
这便是石英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逡，你说那么大一个人，烧完怎么就只剩这么点了啊？”
和一无神经的发言换来的是柏逡一记肘击。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吵闹，远处正陪在石蕊身边，看工人将骨灰盒放进墓里的怀安，抬起头来瞪了他们一眼。
“真是不敢相信，前几天我们还在一个教室里上课呢……”和子垂下头，反复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夜雪，你是怎么想的？”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夜雪轻轻摇摇头，“步小凡和冷白寒也没有来，大概是无法原谅石英吧？”
“我倒是觉得，她们只是不想和怀安见面而已。”面对满脸迷茫的夜雪，和子也只好赔笑。
怀安的目光转向和子与夜雪身边预留的空座位，为了转移注意力，深深吸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去道别。”眼看工人们陆续离开，柏逡招呼大家走进陵园。
没有了步小凡和冷白寒，平日时常聚在一起的七人只剩下了五个不善言辞的家伙。不过也正因如此，之后的程序也在一片沉寂中毫无波澜地结束了。
“小凡不来也就算了，那家伙怎么也不露面啊！”
“你说锦寒嘛，她肯定要跟着端木北吧。”柏逡瞥了和一一眼，像往常一样不动声色的回应道。
“就是这点让人生气啊！他是小寒什么人？小寒凭什么就得对他言听计从啊！”
“锦寒是他养的鱼，仆人跟着主人跑不是天经地义的义务嘛……啊，和子，待会儿去这里吃吃看吧。”
“欸——逡，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和子，要跟这个LOLI控到哪去啊！”
“去你的LOLI控！”和子反手一挥，就将和一推倒在地，“我要跟逡一起去商业街，别老跟着我们，你个妹控！”
“和一……好可怜啊。”
“逡……你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心怀不甘，但他还是握住了柏逡伸过来的手掌。就在拉他起来的时候，柏逡冷不丁的凑到了他的耳边，小声低语道：
“对了，他们俩那么早就在一起，现在大概已经恢复到纯粹的关系了。”
“什——！”
“哈哈，你大概是看不出来的。”
逡罕见的笑声让和一愣了半秒，不过就算他没有转身背对和一，那张脸上恐怕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和一转过头去准备继续向怀安抱怨，却看到夜雪和他正站在门口说着些什么。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阻碍别人的恋情，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看着若无其事走向车站的石蕊，和一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嘁，该遭报应的是那个不良校医吧！”
（小凡大概是不想再见我了。）
看到夜雪与和子身边的空缺，那天医院里发生的一切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中。从那天起，关于夏奈的噩梦被取而代之。
在那个梦境里，自己用力扼住小凡的喉咙，虽然想要松开手，可是身体似乎在故意和意识唱反调一样，越是这样想，手掌的肌肉就收得越紧。
掌心的身体渐渐失去温度，他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掌，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或者两者兼有，扑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将视线扭曲。
——没事了，不哭不哭，已经没事了。
只有一面之缘的儿时玩伴，记不清的面孔，温暖的怀抱，苹果的酸甜香气……这一切让他渐渐放松下来，最后出现在眼前的，是那夏季正午，透过树叶缝隙撒在草坪上的，带着一丝绿意的阳光。
（这大概，算不上是什么噩梦吧？）
这样一想，怀安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
“那个……周怀安。”在陵园门口大厅，张夜雪叫住了他，“一会儿，你还有其他安排么？”
“没有是没有，你找我……有事？”
“嗯。”夜雪认真地点点头，鼓足勇气继续说道，“可以陪我去一趟商店街嘛？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想对我说的，无非就是那件事了吧。）
“好啊。”怀安回答着，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公交车上，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夜雪周围那种混杂着羞涩的紧张感，即便隔着空气也能清楚地感受到。
（虽然不是出于自愿，但你想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对不起啊。）怀安暗自在心中这样道歉。
从车站到咖啡店，夜雪的行动基本都在怀安的意料之中，拜此所赐，他在收到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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