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子大眼瞪小眼之际,若水悠悠的推门进来了,见了我,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倒是对着男子开了口:“这位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妹子顽皮,毁了公子的屋子,实在是过意不去。”
“呃……无妨,无妨。”男子略尴尬的一笑。
“……”是我顽皮吗?这是我顽皮吗?
若水:“小女子若水,这是家妹蕞儿,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男子:“在下江海别,是晚归村的大夫,略懂医术。”
我:“……”我什么时候成你妹妹了?
若水:“江公子,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小女子见江公子居所宽大,我们一行有七人,想在公子这里借宿一晚,不知公子可否方便?”
江海别:“呃……方便,方便。”
我:“……”可以别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出这些话吗?
若水:“既如此,小女子在此谢过公子了,小女子这就去将他们带过来。”盈盈一拜,悠悠出门去了。
江海别:“……”默默看着我。
我:“……”你那副我被人遗忘了的同情表情是怎么回事儿?
话说,三表哥,咱换一个姑娘喜欢吧!
我和江海别继续大眼瞪小眼。
大哥是铁青着脸进来的,他先是拉过我,由箫哥哥对着我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还号了脉,见箫哥哥对他摇摇头,表示我没伤没残,方才对着江海别抱拳,淡淡说:“在下桑廷,多谢江公子对家妹的救命之恩。”
“……”江海别一愣,“救命之恩?”
“江公子有所不知,家妹自小身子不好,方才的事我都听若水姑娘说了,若非江公子接住了家妹,只怕家妹早已……”他一顿,有点儿说不出那些话,“所以,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原来如此,难怪在下见桑姑娘穿着颇异,桑公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江海别默默看我一眼,眼中多了些……呃,那是怜悯吗?
“蕞儿,出门前我和你说了什么?”大哥转身对着我,难得的语气严厉。
“要……要自己小心些。”我有些底气不足,小心翼翼的瞧着大哥,见他脸色实在不好,不禁猜测若水与大哥说了些什么。
“你还记得!那如何就因自己好奇而冒这样的险?”他的脸色更不好了。
“是若水将我丢下来的。”我委屈的小声说。
“我用了内力护住了她才扔的。”若水见事情波及了她,快速的解释。
“……”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和大哥他们说的?
我见大哥脸色缓和了一点,不由得更委屈了,瘪瘪嘴,正想说话,瞥见江海别一脸无语的望着我们,忽然想起若水方才假惺惺对他说的话,此刻……不攻自破了。
“若水姑娘,以后无论发生什么状况,无论你对自己多么的有信心,请你不要再用家妹的性命来冒险。这样的事情若是再发生一次,对不住,你与我们分道扬镳!”大哥似是想起了上次在江城发生的风月山事件,皱着眉,对着若水及认真的说。
若水闻言,默默的看一眼三表哥,见他什么话也没说,脸色便不好了,想了想,才认真点头,说:“我知道了。”
“大哥……”我想伸手拍拍大哥,让他消消气,却发现我的手腕还握在箫哥哥手中,他的手掌很温暖,温度透进皮肤,我一阵恍惚。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大哥见我神情恍惚,担忧的抬手摸了摸我的头。
“她该睡了。”箫哥哥默默放开手,淡然的说。
“嗯。”大哥又转身,见江海别愣愣的站在那里,才想起来方才我们之间的对话,似乎是……咳,不应该当着他的面说的。“江公子,真是抱歉,我们无理了。”
“呃……无妨,无妨。”江海别笑着说。
大哥自动忽略江海别脸上的僵硬,接着说:“劳烦江公子为我们指路,桑某想让家妹休息了。”
于是这出闹剧终于收场。
亥时末,箫哥哥在我屋内点了安神香,拿了本医术坐在桌边翻阅。大哥沉默着帮我洗漱,结束后抬了水出去了。
“箫哥哥,大哥他是不是很生气啊?他怎么不理我?”我有些委屈的问。
“无碍,他不过是在生自己的气罢了,明日便好了。”箫哥哥不甚在意的回答我。
以往在守庄之时,箫哥哥也总在我房里守着我,直至我入睡,但那时床榻与书桌之间总隔了帘子,我看不到他,他也看不到我。今日屋子里没了帘子,我偷偷的瞧着他,忘了说话。
“还不睡?”过了一会儿,他淡淡问。
“……就,就睡了。”偷看被发现了,我略尴尬,慌忙转头闭上了眼。
屋里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我都没能睡着。
“睡不着?”箫哥哥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睁开眼,他已将手中的医书放下,见我睁眼看他,忽然笑了,“睡不着的话,起身,我们出去……赏赏月。”
我一愣,随即高兴得坐起身来,问:“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箫哥哥起身,走过来,从屏风上拿过我的狐裘,为我披上,“只是莫要因此着了凉。”
今夜的星星特别好看,不知是不是有箫哥哥在的缘故。他抱了我坐在房顶,四处都静悄悄的,月光轻柔,夜色美好。
“若是累了,我们就下去。”他轻声说。
“嗯,知道了。”我点点头,心中止不住的兴奋。我很喜欢他,我想嫁给他……这些想法在我心中酝酿了许久,此刻更加的清晰确定。
远处林子里闪过荧光,与今日我所见药庐屋顶之光相同,只是较弱些,但足以将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我不自觉向箫哥哥伸手,下一秒便被握住,我转头望他,他的神色还是淡淡的,也没有看我,只沉默着用自己的手将我的手握住,为我取暖。
于是我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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