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妇难产，失血过多，保大还是保小？”

产科手术室外，突然传来一声急切且令人窒息的声音。

一位身穿白衣大褂的女医生，戴着口罩，步态焦急地朝角落里走去，那里站着一个看上去面色镇定的男人。

“——这是知情同意书……”

权钰野眉心微皱，大臂一扬，在那张同意书挥甩过来之时，两指攫住，垂眸瞥了一眼。

炫黑的瞳眸，僵冷的眯起，抽动双唇，冷声低喊，“保小。”

话毕，他便伸手，从外套内衬口袋里摸出一只闪闪发光的铂金套包装的钢笔。

左手托起“知情同意书”，右手握笔，神一般的速速签下“权钰野”三个大字。

权钰野签完大名，阴冷的唇角，隐约勾起一抹恣意的笑意，这一刻，他等了很久，终于如愿以偿。

他一边慢条斯理的收拾着钢笔，一边将知情同意书，归还。

女医生手指微颤地接过签好字的文件，无奈的感叹了一声，便又转身，焦急的往手术室里，走了进去。

——

叶凌萱面色惨白的躺在手术台上，经历一番垂死挣扎，她就跟个活死人没什么两样。

原本精致的五官，惨痛的狰狞着。

下身依然有热流不断涌出，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但却死不足惜，哪怕是死亡的前一秒钟，叶凌萱还是想知道丈夫权钰野的决定。

结婚三年，权钰野从未把她当做妻子一样看待，对他来说，她无非就是可有可无的透明体，无关紧要。

一个小时前，佣人打紧急电话通知他，说她快要临盆，他也是毫无所谓，仅是用工作忙碌为借口，狠心的挂了电话。

可怜叶凌萱并未因此对他死心，即便在被送来医院的路上，她痛得快要窒息，但还是习以为惯的为他的冷淡无情，找好了借口。

可能他真的很忙吧，男人嘛，谁会没点事情要忙呢？

“医生，……告诉我，……让我知道。”叶凌萱死死抓住女医生的手腕，拼命挣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唇角吃力地张开。

即便她的气息微弱，但还是把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医师的心口撕扯了一下，看着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她真心开不了口，她好怕叶凌萱知道丈夫的决定，会变得更加招架不住。

“……保小，是不是？”叶凌萱是个聪明的女人，虽然她现在的意识已经迷糊，但她还是能分辨出医师难以启齿的答案。

一定是他做出“保小”的决定。

其实，这个答案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只不过，叶凌萱不肯死心罢了。

她非要亲耳听见他所做的决定，才会安心。

女医生深深地叹了口气，单是这一口气，就让叶凌萱知悉一切。

随即，她的心口扯痛起来，这样的疼痛，远远比身体上承受的疼痛，要痛得多，仿佛要将她的心脏撕碎了一般，痛得她连呼吸一下都变得奢侈。

叶凌萱紧闭着双眼，五官纠结着，她真的很痛，但却不再呻吟，一张小脸惨白如纸，甚至发青。

她死死的抓着被鲜血染红的白色毯子，脑袋晕乎，眼前忽暗忽明，意识越来越模糊。

死亡的气息，也越来越近。

叶凌萱没有想到，她还这么年轻，就要死了。

此时此刻，她好后悔，后悔嫁给权钰野，又后悔爱上了他。

她除了后悔，还心有不甘，想她整整守护了他三年，却反被他判了死刑。

叶凌萱用最后的力气睁开双眼，看了这个世界最后一眼，然后，紧紧闭上，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贝齿撕咬着下唇，惨白的双颊颤抖着，心下无声的嘶喊着，“权钰野……如果有来生，我叶凌萱一定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