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作者:寄情山水花草间|发布时间:2023-04-17 21:22|字数:80092

依莉雅也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把自己和已经逝去的凛比较的不妥,她是无心的,以前在校园见面时,就是彼此暗暗竞争的对头呢,可无意的比较却再一次刺痛了眼前男孩的心灵。

因为身体的恢复而带来的喜悦就像是被冷风一样吹散匿迹了。

“士郎,那,我们开始契约吧,凭借此刻状态的我,也是比之前更加优秀的魔术师了呢,所以对于之前的方案我也有更加大一些的把握了,危险性要比最初的时候小多了,可是士郎还是要谨慎,毕竟还存在着失败的风险,那样士郎成了毫无意识的人偶就麻烦了。”

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又有些愧疚,连让她高兴一会儿都无法维持,又令她为了自己而散去了好不容易才有的快乐,我只能点点头,说道:“那就开始吧,依莉雅说的每一步我都会认真地照做的。”

得到了我的承诺,她放心地稍微挪动着身体,那无意的举动却令之前就很微妙的刺激更加濒临点燃的状态,已经没办法冷静地思考了,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机器人,一举一动都听凭依莉雅指挥吧。“嗯嗯,士郎很乖呢,果然对于我是最最特别的。”她口吐芳华,用小指头轻轻按在我的嘴唇轻笑着,示意我不要过于紧张,可那份轻笑却在月光下显得极其妖艳妩媚,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她的周身泛出了微微闪动的暗红色光芒,那是分布在依莉雅周身的无数魔术回路,我明白,那是即将确定契约的时刻。

“士郎————愿不愿意当我的servant,和我在一起吗?”那是简单的一句话,却有着如最牢固契约的力量,带着少女的清香的气息,吹拂在自己的耳畔。

那是绝对无法拒绝的,从各种意义上而言。

“….我知道了,我愿意当依莉雅的servant。”

“嗯!…..由此,契约开始,我和士郎都会彼此保护对方到最后。”带着半是开心半是郑重的语气答应着。

她缓缓地脱去身上的紫色大衣,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半透明的,带着复杂魔术纹路的天之服,此刻壁炉的火焰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温暖的如霞光的火焰几乎映投着少女白色礼装下丰腴的胴体,那是一个十八岁少女令人艳羡的身姿,悠长的双腿包裹在如百合花瓣一样精致的长袜里,轻薄的上衣襟垂下,随夜风舞动,仿佛随时都能被掀起一样,如雪一样的大腿上的肌肤散发着诱惑和罪业的气息,却是谁都想占据的人间至宝一样,半是镂空半是透明的上衣半遮半掩着诱人的双峰,嗓子里就像是在沙漠里干渴一般,好像去品尝眼前的清泉,银发和宽大的白色的长袖融为一体,绝美的容颜,红色的双瞳散发着冬之圣女一样的光芒,那份气质就跟依莉雅在未远川堤坝上对峙脏砚一样神似,却依旧有着我所熟悉的俏皮和轻灵。

魔术回路联结

“把人类的肉体凡胎变成半英灵类别存在的魔术契约,不同于我们之前,需要身体高度契合的同时,还需要进行复杂的魔术同调,所以,士郎可不要太心急哦,这里比起教堂安全的多,只有我们两人,所以不会有人来打搅的。”依莉雅丝毫没有从我的身体上离开的意图,双腿的触感透过天之衣和自己的衣裤传达到我的身体上,那是源自于心底的渴望和悸动,虽然之前已经有过经验可毕竟还存在着危险,这种半是危险半是诱惑的感觉几乎令人的心处在挣扎破碎的边缘。

有些冰凉的小手轻轻解开我衣服的扣子,窗户并没有完全关死,是为了用寒冷和冷风来维持契约中途可能存在的体温过热,于是前方壁炉的温暖和背后的寒冷彼此真实地交织着,膝盖上是两个身体彼此隔着织物交错的触感。

深吸一口气,令冷风使自己冷静下来,这并非单纯的补充魔力那种程度的欢爱,而是夹杂着可能会中途失败,自己会成为无意识的人偶状况的危险,我不能再任凭欲望横流,而是要努力压住自己,和依莉雅保持步调一致才行。

依莉雅帮助我脱下上衣,露出自己还算健美的身体,在这过程中,她丰满的酥胸略有略无地和自己已经裸露的胸膛接触,比起有意地接触,这样子缭绕的感觉下还需要拼死克制自己就几乎是在噩梦中一样,是觉察到我下体的异样了吗,依莉雅双腮绯红,她原本有些冰冷的指尖触及我火热的脊背也有些犹豫。

“士郎,很不舒服呢,不过就请稍微忍耐着,接下来我需要废除士郎身体的魔术回路。”

说出了不得了的话语,无法理解的自己忍不住出声问道:“为什么要废除?我的魔术回路不才被打开不久吗….”

她的小嘴轻轻地在我耳畔呵着温暖的气息,那是宛若置身花丛中迷醉的感觉,随后她略微生涩地含住我的嘴唇,勉强挤出着话语:“士郎不用担心,不是指被我之前帮助你打开的回路,而是要废弃切嗣传承给士郎的魔术回路。”

少女诱惑的香舌淘气而熟练地钻入熟悉的地方,找到绵软的我的舌头,挑逗着游离着,努力想跟上她的节奏,可她却很灵活地转移着阵地,甚至直接缩回去,没办法,只能攻过去了,搂住她的后背,两片嘴唇封死彼此交汇的地方,不舍得让交织的唾液流出,脑子里好像被火点燃,没有细细想着依莉雅刚才的话语,无法控制地去索取她。

依莉雅妩媚的眼神似乎和我的视线有着说不清的联系,长长的睫毛,还有呜呜的挣扎刺激着原本就无法克制的冲动,歪着头紧紧搂住她想挣脱的身体,让她的身体隔着薄薄的天之衣摩擦在我的前身的肌肤上,彼此互相索取对方的爱意,连呼吸都无法顾及,即便是这不到一日的时间,彼此也无法按捺住对对方的渴求。

“士郎…不能这样…会太快,有危险的。”意识到不妥的依莉雅挣脱几乎黏在一起的双唇,说出话来,目光迷离的她也在克制呢,娇嫩的身体泛着暗红色的魔术回路一直透过白色的天之衣,涌动着热气,让背后寒冷的自己不得不抱住膝上的尤物。

“好冷,依莉雅,我…..需要你…魔术回路什么的无所谓了,我…只想要依莉雅..”说出了远远脱离自己理性枷锁的语句,天仙一样美妙的少女火热地坐在自己怀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遏制住…心里劝慰着自己,自我放弃地再度封死了依莉雅正要解释的小嘴,好贪恋那里甘霖的香气,即使不去品尝,鼻尖的嗅觉也能感受出那湿滑的,带着罪业的小舌头散发的有毒的芬芳。

“士郎….”依莉雅的粉拳徒劳地敲打着我的脊背,她大口地喘息着,想恢复自己的理智,不想让我再胡闹下去,可却不知道她那绝伦的身体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为扣死我的牢笼,无法挣脱开来。

“呜呜….士郎欺负我…”发出致命的呜咽声,理智稍微地回来了一些,清凉的月色照着她涨红的脸颊,银色的长长的发丝微风般拂过我的火热的胸膛,彼此听着对方的喘息,依莉雅抬起头,俊俏的侧脸红扑扑的,泪水划过她的脸颊,看到这一幕的自己不由得慌了。

“抱歉,依莉雅,实在是因为依莉雅太美,根本就忍不住….”

“明明是士郎自制了太弱嘛,好色的,士郎!”

“不要说出这样伤人话啊,都是姐姐…不对,依莉雅本身就会摧毁理智…要说自制的话,对其他的女生倒还可能,唯独依莉雅就不能保持住…”无奈而尴尬地承认着事实。

依莉雅噗嗤一笑,她拉着我的左手,在月光下细细查看着,那里是切嗣移植给我的,不多的魔术刻印,是属于时间魔术的固有时制御,如今那淡蓝色的螺旋回路和身体其余部分被打通略微显现出的淡绿色交错的平行线确实有些不合节奏,更准确地说,是相背离的感觉。

刮着我的鼻子,半责怪半喜悦地眯着眼睛,明明眼角还有红红的泪痕。银发少女因为自己的松手而慢慢从我的膝上下来,有些脱力地扶着窗户边站着。

月亮已经划过了半个天空,升在城堡的顶上,已经无法看见,不过那窗棂边皎洁的少女便是月亮的分身吧,她看着我保留着的时间魔术的手臂,叹息地说道:“虽然很可惜,可若是要把士郎完全改造成servant就不得不完全废弃切嗣的魔术,再在原处用之前爱因兹贝伦的魔术回路补充取代,若不这样,全身的回路就无法承担从者状态下的负担。”有些理解地点了点头,对依莉雅说道:“那也就是说,成为从者的我,只能使用投影魔术了吗?”

少女点头肯定着:“很可惜,不过确实如此,所以士郎就无法在固有时制御内实现加速投影了,不过比起这个损失,相信完整遍及全身的魔术回路会更加有效运作,而且,被废弃的时间魔术回路并非完全没用了…”

“咦?那该怎么用?”好奇地问着。

依莉雅想了想,似乎在调用着脑海里存储的爱因兹贝伦的魔术知识。

“士郎目前的身体承受从者的回路也有些危险,不过可以用废弃的时间魔术回路来暂时让士郎长大几岁,也就是说,士郎在成为我的servant之间的时光中,是以大概几年后的样子来承受从者的回路,和我的天之衣差不多,不过士郎只能暂时地保持几年后的样子,一旦我们成功了,契约解除,士郎就又会恢复成原样,不过我依旧能保持现状。”

“恢复原样吗…的确切嗣的魔术并不是很厉害…”有些遗憾地看着手臂上的回路,那是切嗣留给我的唯一的传承,不过也要告别了。

“士郎可不要小看时间魔术呢,即使是暂时的令士郎达到几年后的状态,也几乎属于接近魔法的水平呢,不过这样类似第五魔法并不是爱因兹贝伦家所追求的的,当然我们此刻也无法达到“青”魔法的水平,因为我并没有见过,以前只是听切嗣闲谈过在苍崎的土地上曾有过掌握这样魔法的家伙,不过似乎不知道何时就消失踪影了。所以虽然无法达到魔法“青”的本身,可结果还是可以实现类似第五法边角的一点点的效果的。”

“说了那么多,还是没有天之衣那么有用嘛….”我有些遗憾地端详着手臂上切嗣留给我的魔术遗产,“几年后的我吗?会不会能长高一些呢…”

“撒,谁知道呢,士郎目前这样,姐姐就已经很喜欢啦,”她调皮地摸着我的头,享受着目前的状态。随后她长长的银色发丝轻轻飞落几根,在半空中凝结成银色的两只鸟儿,鸟儿盘旋着,随后落在椅子上,变成银色的绳索,竟然死死地捆住我的手臂和双脚。

“依莉雅!你这是要干嘛?”有些惊慌的我试图挣脱,不过却失败了。

“不要费力了哦,士郎,一会儿就好,这绳索是我的发丝变得,不要轻视女孩子的头发哦,那本身就蕴含着巨量魔力,越长魔力储存就越多,如今我的长发变成的使魔或者绳索,士郎可是无法轻易解开的。

看到了我的惊异的表情了吗,她开心地露出略微邪恶的笑容,小恶魔般地凑到我的身上:“谁让士郎总是不乖呢,不听姐姐的话,就要这样才行哦,确实是姐姐的错,让士郎无法拒绝诱惑呢,那就这样吧,先前已经被士郎折磨得很惨了,不报应过来我心里可是很不爽的呢。”

她放心地侧身坐在我的腿上,故意地扭动着腰肢和娇嫩的腿部,这些完全是灾难性的了,下身的欲火被轻易点燃,却苦于身体无法行动而干干地煎熬着。

起身,又坐在我的膝盖上,反复几次,她看起来得意的不得了:“现在的士郎就像笼中的小鸟哦,任由我摆布了,所以就要有一个听话的servant的觉悟,不要再做出惹我生气的过分举动哦,我可是就要成为士郎的master了呢。”

被将了一军,趁着自己有些愧疚还被她装出的楚楚可怜的样子迷惑,让我丧失了警惕,就像是少女手里的布偶一样,手脚不能动弹,被迫保持这样的窘状,真是的,难道依莉雅恢复了正常少女的身姿,连性格都显露出来了吗,原来还是任性的小公主的感觉,如今竟然暴露出略带着小女王气息的抖S倾向了吗,这家伙一定很享受身为姐姐的感觉,家庭的主宰者的样子,原来一直隐藏在柔弱外表下的依莉雅竟然有着如此糟糕的性格,未来大概会令自己苦不堪言吧。

她用银丝的一端连接着我的带有时间回路的手臂,另一端连在她细细的手腕上。

“果然还是要被我看管比较好,不能再由着士郎胡闹了,”凑过来的令人惊艳的脸上,依莉雅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恶魔一样的笑容,逼近的赤红色双瞳好像能透过我的眼睛看到此刻自己内心最原始的渴求,“冷静下来哦,士郎,稍微等一会儿,姐姐会让你尝到获得后对其她女孩都不会有念头的,极上的‘甜点’哟….”

眼睛完全被她迷住,她的嘴唇凑上去,亲吻着我的额头,随后轻轻下滑,吻着我的眼睛,这使我可以看到她仿佛沾染了毒药的嘴唇,和昨天不一样,不再是小女孩干涩的小嘴,而是泛着一丝淡淡的诱惑的如干邑般,少女的炙热的红唇,透过双唇的缝隙间,散发出来的令人疯狂而窒息的幽香,那是最原始却又最美妙的诱惑,不要自主地被她主导着,跟随依莉雅的节奏,屈从于她灵巧的舌头和嘴唇被支配地玩弄着,那并非带着轻辱,而是依旧保留少女心性的她对待玩具般的感觉。

一片空白,血流都几乎停滞了,下身还要忍着她故意的挪动的轻盈而娇嫩的双腿的折磨。

是觉察到我的狼狈了吗,依莉雅的小手轻轻略过自己的裤子上已经凸起挺立的部分,竟然淘气地弹着,银铃般的笑容在四周回荡:“士郎终于还是对姐姐有着色色的念头,真是的,明明昨天才变成我的所有物,现在就这么的渴求,不过姐姐我很开心哦,因为不会有其她的女孩可以迷住士郎了。”

“嘻嘻,士郎一定很痛苦吧,喊我姐姐我就帮助士郎解除痛苦哦。”带着坚定毫不妥协的声音,红色的眼睛里露出戏谑的目光。不光如此,还竟然可恶地不老实地挪动着双腿。

只能屈从了呢,难为情地喊出“姐姐”二字,却依旧无法转换脑海里一直和依莉雅的关系。

“嘛,士郎是男孩子,可我却听不清晰呢。”真是的,还要再喊一遍吗。

我闭嘴以沉默抗衡着,沉下目光却不由的瞟见了依莉雅白色的,布满镂空花边的,半透明的亵衣,她散发着青兰般幽香的小嘴慢慢接近着,却只是凑到我的嘴边而不给我机会接触。

已经完全是恶魔了吧,身体的各处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只能努力地发出清晰的声音:

“姐…..姐….”

“哈,终于还是不行了呢,那就帮助士郎解除痛苦吧。”

深深的吻和契约的魔力交织着,依莉雅控制着力度,不让我因为冲动而打乱节奏。

就像是饥渴的沙漠旅人终于找到清泉般,比起之前自己的疯狂,这样的折磨反而更有说不出的快意,只能珍惜每一次接近的机会,贪婪地吮吸着。

妩媚的眼神里露出着难以名状的情欲,她小猫一样的小嘴和舌头也亲吻着我裸露的肩膀和胸膛 。

耳畔只有彼此的低沉的喘息,月色下的凉意早已被魔力的热度所冲散。

少女丝毫不以为意轻笑着:“士郎果然很色,索取了那么多魔力,不过好在魔术刻印已经完全被取消掉了,很成功哦。”

顺着依莉雅的话语,我的目光落在了左手臂上,那里原本切嗣给予自己的固有时制御的魔术回路已经悄然消失,通过系在依莉雅手腕和我的胳膊上的银色丝线而暂时转移到她的身体上。

“喂,依莉雅,该解开我了吧,这样子好难受…”

她并没有解开绳索,而是依旧站在离我很近的距离上,月色让她的衣衫和银发变得透明,魔术回路因为魔力的停止注入以至于很快又泛起饥渴感。

“魔术的仪式是等价交换,我会为士郎提供魔力,相反地,士郎也要为我提供些什么,才能保持平衡,若非如此是无法缔结从者的契约的,我并不是单纯地品尝士郎哦,”她指着自己和我此刻全身都显露并开启的魔术回路,彼此在这样的状态下,暗红和浅蓝的微光交织着,轻灵的月夜下,一切都那么宁静,凉风吹过,我着实感受到了依莉雅给予我身体供给的魔力,先前之所以有那样的战力也是源自于此,“士郎听说过巫净家族吗,听切嗣以前说起过,属于退魔类的魔术家族,他们的族人可以和别人分享生命,天之衣并不能让我痊愈,所以还需要士郎把生命力分享给我哦,虽然不知道巫净家族是如何做到的,可还是依照爱因兹贝伦的魔术传承和推测勉强模仿他们的能力,方法就是汲取士郎的唾液,所以此刻的士郎向我提供着生命,只要士郎不死,那么我就不会轻易死去哦,所以呀,士郎…..一定无论何时都要以自己的生命为重,这样才能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保护我呢。”

无法判断真假,只能单纯相信她,毕竟是从者的宝具造成的重伤,生命力的流失在所难免,那么分给依莉雅自己的生命力倒也无所谓。我看着郑重的少女,手脚依然被捆住,只能盯着她的眼睛,答应着:“嗯,我明白的,成为依莉雅的servant后,只有自己存活才能保护依莉雅,所以,我绝不会轻易让自己涉险的。”

得到了我的承诺后,依莉雅解开了魔术的绳索,像是做错事的小女孩一样伫足窗边,银色的月光和折射出星光般灿烂的银发在风中起舞,长长的白色衣袖被吹到后面,单薄的前衣用金色的扣子勉强合上,依旧掩盖不住那蜜桃般令人迷离的双峰,虽然还是十几岁的少女,却有着近似接近成熟和青涩间的曲线,天之衣下并没有其它的亵衣,短短的下摆被翘起的臀部撑得有些紧,身体的肌肤泛出的暗红色令咒透过半透明的天之衣让整个窈窕的少女的身体都若隐若现着。

她的嘴唇洋溢着月光,眼睛转向远处的森林,绯红的脸颊却暴露了她的不安,一缕香汗从她裸露的背部滑到腰身的蕾丝镂空的宽大的短带,好像任君采撷的尤物,一刻不停地唱着海妖般的魅惑之歌,引领着自己去触礁。

从后面悄然抱住她,环住依莉雅的腰身,她的身体因为忽然的接触而颤抖起来,手儿迎着我,和我十指相握,她微微转头,已经发烫的脸红扑扑的,难为情地闭上眼睛。

毫不犹豫地和她四唇相合,可能是之前被她禁锢着,无法尽兴的缘故,此刻自己的攻击变得再度狂野起来,即使是片刻的远离那甘霖,也对我是无法容忍的折磨。

她爱怜地看着我,埋在我怀里,火热的身体和我的胸膛接触着,支支吾吾地小声说道:“抱我!士郎!抱我到床上去…好吗,不要在这里…姐姐不喜欢…”

依莉雅虽然变回了正常的少女体态,可在我的怀里感觉还是那么地轻,宛若风中的羽毛一般,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吧,在刚固有时制御的魔术回路消失后,自己似乎变得高了一点点,力气也大了许多。

华丽的大床上是臃肿而柔软的被褥,依莉雅被我放在床上,含情脉脉地看着彼此,最后的,不需要言语,也知道缔结主从的契约就要开始了。

莱茵的歌谣

“依莉雅….”看着静静地躺在床褥上的妩媚的少女,心里的某处仿佛融化了一样。

“怎么了,士郎?不抓紧时间的话,遇到袭击就麻烦了。”温存如棉的姐姐的声音。

“没什么,只是,有些害怕。”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白色的少女蹲坐在床边,搂住我的头,小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可以清楚地看见被半透明蕾丝的银色织物下如玉兰般美丽的胸脯,青兰的幽香弥漫在四周,带着令人沉睡和心安的感觉。

“不用担心哦,士郎,自始至终姐姐都会保护士郎的,即使失败也不会让士郎成为人偶的。”依莉雅的手心按在我的肩膀处的魔术刻印上,那是被依莉雅打通并用她的魔力充斥的爱因兹贝伦的魔术,而我也能感受到身体的生命力和她若有若无的联系,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我们早就融为一体,可即便如此心里还是不减那莫明的恐惧。

抬起头,泪水不知道怎么的划过自己的眼眶,少女惊愕的看着我,其实连我都无法说明那泪水的缘由。

“依….莉雅….我们要么现在就走吧!”嗓子里挤出这样的语句。

“走?去哪里?士郎,我们还没有完成契约。”

“哪里都好,不用再去管什么圣杯了,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不是已经被击退了吗,阿特拉姆喜欢圣杯就任他拿去吧,我们一起逃离这里,远远地,永远不会来可好?”自己那是已经近于疯狂的声调。

恍然间,莫名的熟悉在依莉雅的心中激荡,她无法说出那是源自于何处,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擦拭掉少年的泪水:“士郎不可以这样哦,还有许多人等待士郎去拯救,sakura还在阿特拉姆那里,若是士郎逃走的话,她就会替我而死呢。”

“没关系,只要依莉雅还在就好了,我不想去想那么多….”脑海里回避着那紫发的学妹。

“不要欺骗自己了,士郎,心里已经很后悔很多人的离去了吧,无论是凛还是樱,还有美狄亚公主,还有我的archer….士郎不是一直说要成为让大家都幸福的正义的伙伴吗,这样放弃的话,真的不后悔吗?”

因姐姐的话而冷静下来的自己,思索着,把自己幻化成一个天平,两端都是切嗣留给自己这个在大火中失去灵魂和存续愿望的孩子的两个最重要的东西。

一端是承自切嗣的,名为正义的伙伴的理想,那是极其诱人和令自己不断追寻的东西。

而另一端,是切嗣带给我的,至今唯一的亲人和爱人,自己在世界里唯一可以放心地无条件信任和爱护的人。

七年的岁月一闪而逝,天平的两段如今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我也无法说出内心究竟偏向哪里。

轻轻的声音再一次回荡着:“士郎要是走的话,我自然会跟士郎一起,可我们真的能摆脱无处不在的教会和魔术协会的追杀吗,小樱的圣杯一旦被阿特拉姆完成,大概会是怎样的惨象,那样的后果,那样的世界,士郎会开心吗,若是士郎不开心的话我也不可能开心的。”

“那又怎么,只要依莉雅还活着…”找到了一个理由。

少女轻轻地摇着头:“士郎,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明白,虽然切嗣也不曾告诉我,可他一定和我知道的一样多,我从出生前,还是胚胎的时刻,就已经被进行魔术的改造了,以成为爱因兹贝伦的最强兵器和圣杯之器而存续的东西,虽然中途被切嗣带回冬木,度过了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可我的确知道自己活不了很久的,或许这场战争结束后,无论是否成为圣杯,自己也该走到尽头了吧。”

“怎么会?!依莉雅不是被切嗣救回来了吗,不是说我们之前有着生命的契约吗,只要我不死,依莉雅一定也会活下去的对吧!依莉雅现在成为家主,依靠爱因兹贝伦的魔术,也一定可以找到续命的办法对吧!”

她摇摇头,唯有这里依莉雅不会骗我,黯然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少女摸着我的脸努力地笑着:“没关系的,士郎,其实,能在生命结束前和士郎度过那么久的时光….还成为了士郎的新娘,还有…让士郎看到了我最美的身体,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就,那就让这份幸福延续啊…”

“生命是无法用魔术来维系的,士郎只能为我提供生命力,可依旧无法抵御我作为人偶生命力的散失,不光是因为lancer的长枪,而是自己的机能已经无法继续了,生命是无法用魔术来维系的,若要真有方法,大概也是魔法的范畴了吧。”

呆呆地瘫坐在床边,依莉雅哄着我,把我的头埋进她的胸前,混乱而痛苦的思绪折磨着自己,唯有在少女的身边,可以得到宁静的港湾般的慰藉。

月光洒在床上,把床分成明暗的两部分,男孩躺在月光照耀的明亮的地方,白色的女孩躺在阴影里暗处的地方,两张小脸在明暗交替的地方交织,少女轻轻地一直安慰地拍着我的肩膀,哼着之前听过的类似的歌谣:

“~Die Luft ist kuhl und es dunkelt

(天色晚,空气清凉)

Und ruhig flieBt der Rhein

(莱茵河静静地流)

Der Gipfel des Berges funkelt

(落日的光辉)

I m Abendsonnenschein~”

(照耀着山头)

“Die schonste Jungfran sitzet

(那最美丽的少女)

Dort oben wunderbar

(坐在上边,神采焕发)I hr goldnes Geschmeide blitzet

(金黄的首饰闪烁)

Sie kammt ihr goldenes Haar~

(她梳理金黄色的头发)”

…… ..….

在娇小的姐姐的怀抱里,竟然感受到早已消逝的,类似母亲般的感觉,大概每个男子在脆弱的时候,都会在情人的怀里感受到类似的安宁,那是无论自己做着什么样的抉择都会坚定和支持和陪伴自己到最后的,名为爱情的力量。

“魔法吗,若是魔法可以维系依莉雅,那么….依莉雅,我就会为了你来夺得圣杯…”

听到了我含糊不清的话语了吗,少女嘻嘻地笑着:“士郎终于下定决心了吗,我早就知道士郎不会那么软弱退缩的,一定,一定可以救回小樱,保护大家的,对嘛。”

“嗯,依莉雅,是我不好…”终于确定了内心依旧模糊的想法,可眼下依旧不是最终决断的时刻,需要借助依莉雅,一起打破阿特拉姆的计划,拯救出小樱,至于那圣杯能否使用,此刻尚且不在考虑之内了。”

少女小猫儿一样的手摩挲着我的脊背,肌肤再一次和她紧紧相触。

撒娇般的声音诱惑地传来:“士…郎…吻我。”

无异于令人疯狂的战鼓,舌头如蛇一样深入到少女的口腔里,和她同样散发着迷醉气息的小嘴胶合,黏液和嘴唇分合,伴着彼此间的喘息,放慢了冲刺,让身下的少女稍微有些时间缓和。

交错的魔术回路溢出身体,红色和蓝色的回路随着男孩和女孩的肉体的交汇而不断地接触融合,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变得沉重,那确实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身体在生长的样子。

在依莉雅身体上寄居的固有时制御的魔术回路在慢慢地融化,就像是是即将被燃烧的能量一样通过黏合的嘴唇和抽动的下体中交织混合的体液而输送到男孩的身上,那便是少女所说的可以接近第五法“青”的边角,暂时地让男孩变成几年后的样子。

少女望着男孩,那是长高的身躯,更加壮硕的体魄。

“士郎…已经变得很高了呢。”

厚实的床褥此刻竟然显露出复杂的光亮,那无疑是之前依莉雅准备好而绘制的魔法阵,在这样阵圈里,男孩和女孩缠绕着,就像是贡献在祭坛上的贡品一样。

几近燃烧运转的魔法阵把魔力辅助着编织进融为一体的两人的身体里,那是渗透着主从契约的魔术联系,伴随着这份联系的最终交汇完成,整个房间都发出紫红蓝错落的光晕。

那是狂欢的终曲吗,洪水般的激流满满地灌注在少女的体内,她好像失神一样,挺住了身体的抽动,被我轻轻搂住,环抱在身下,交织的魔术回路在此刻完成了终曲的重合。

决堤,好像彼此一起携手在天空飞翔着,随之一起重合的是两人的灵魂。

或者说,早已不分彼此。

风雨后的平静,依莉雅依旧搂住我的身体,下巴抵在我的头上。

“相当成功呢,士郎,你的头发也和姐姐一样了,变成银色的了呢,也是哦,接受了爱因兹贝伦的魔术,士郎一定也要打上我的烙印才行哪。”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我感觉身体好沉,继续贪恋着她熟悉的气息,就这样埋在她的胸前,沉沉地睡去。

代行者希耶尔

晨曦里繁星升起前,是最黑暗的夜。

森林边缘处的高地上,冷寂的身穿教袍的少女盯着下方颤颤巍巍狼狈不堪的圣骑士和代行者的残留。

“希耶尔阁下,我们说的都是真的,连骑士团长和米兰枢机主教都被他轻易杀死,所以一定不是人类。”

听着狼狈哭泣的已经失去马匹的骑士们的哭诉,代行者少女抽出的黑键死死抛进那些骑士的面前,几乎擦脸而过,而那魔力的黑键剑锋几乎划破了他们的老脸。

“若是你们欺骗我,就别想回到罗马了,我们埋葬机关并不归属教皇,这一次来支援也是根据阿维兹主教的讯息,若那人不是罗亚的转生体,我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一个代行者绘声绘色地根据细节描述着:“他一定是罗亚的转生!那么强,可以一瞬间杀死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的那么多优秀分子,所以,请您务必杀死他!”

名为希耶尔的代行者不再言语,而是越过他们的头顶跳到森林的深处,连一个招呼都没有打。

看到她的确是远去了,一位年老的圣骑士愤恨地站起身来攥着拳头说道:“真是傲慢的家伙,要不是我们这一次失误损失惨重根本就不需要求助于埋葬机关!”

“可是,米特拉萨,第七代行者“弓”确实可以击败那个暴徒吧,就算击败不了,她也死不掉啊!”

听到这里,残存者们露出促狭的笑容。

“哼,我倒是希望这个怪物和暴徒同归于尽才好!”

“这点放心,我已经让她相信了卫宫士郎确实是罗亚的转生体,她终究是个小姑娘,被恨意和复仇所充斥,虽然厉害,可也是个毫无头脑的家伙。”

“博尔特,你不要这样太自信,万一她确信对方不是罗亚怎么办,按照她的个性,根本就不会对其感兴趣了吧。”

“没关系,我们的手里可不止一个棋子,教皇大人已经另外派遣军队了,欧洲的圣骑士团已经从马耳他启程,这回可是整个近东和南欧的精锐都调往冬木了。”

“什么!教皇竟然抽调欧洲全部的圣骑士!罗马城他不要了吗!”

“不清楚,按照教皇大人的回信,他这次甚至可能亲征!欧洲那边不用担心,昨天在大马士革,阿特拉斯院和时计塔已经延长了同盟,他们最精锐的主力已经悄然调往冬木了。在这里的极东荒蛮之地,能够吸引两大力量汇聚的自然是圣杯!”

“教皇大人不是不承认这里的圣杯吗?怎么会这一次下那么大的赌注!”

“的确不是圣子遗物,可根据言峰绮礼的这么多年的调查,确实是可以改变世界的东西,而不是之前我们和魔术协会认为的几个乡巴佬在乡下弄出的通往第三法的土仪式!”

“哼,协会和教会这些年败在轻视和傲慢的次数还少吗….总之魔术协会那边也接到了巴泽特的最终报告,相信他们比我教会更早得知圣杯的力量!”

“教皇大人莫非是要用这个圣杯实现他所期盼的审判日的到来?!”

“大概是这样,不合教义的异端将随着教皇大人的许愿而永远消失,这个世界上将从此是上帝最虔诚的子民安乐的天堂!”

“真是令人振奋的号角,为此我们将在这里迎接大军的莅临,就让那个只知道缉捕罗亚的疯子先耗去那暴徒的实力吧,我们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可以成为圣堂教会的功臣,那么我们之前的失误和损失也会被教皇大人所无视的,说不好甚至能得到教皇大人的垂青!”

残余的代行者们和圣堂骑士在高地绘制了祭坛之阵,等待日出即将抵达的几万圣骑士军团!

阳光洒在床单上,手指感受到那份久违的温暖,动了动。

我醒了。

起身,穿好衣服,依莉雅早已不见踪影,我站起身来,却因为某些落差而失去了平衡差点栽倒。

不对,身体的某些地方出现了和脑海中不符的偏差,我扶着椅子,挪到了壁炉边的镜子前。

炉子里的火焰早已熄灭,只剩下还留有余温的灰烬和淡淡的木料香气。

我扶着已经散尽温度的壁炉,站在镜子前方,审视着镜子里的那个人。

白色的短发,壮硕而高大的身体,裸露的上身是精壮的肌肉,颀长的身体上没有一丝赘肉,那无疑是一名骑士的体魄,依旧是正常的小麦色的东方肤色,那粗厚的眉毛虽然已经变白色,可依旧是熟悉的带着一丝娃娃脸的感觉,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英气。

那….确实是自己,卫宫士郎,契约显然缔结成功,那是几年后的自己,暂时保持着这样的身姿,来承受servant的改造,逐渐习惯这样的自己后,我拿起上衣穿好,不过却因为小而不再合身,准确地说,连裤子都勉强穿上的。

门开了,进来的是女仆塞拉,她略微惊愕地看着我的变化,却又莞尔地笑着,手里端着的衣物递给了我。

“大小姐已经在客厅等候卫宫先生了,已经给卫宫先生做好了早餐,这些衣服是我临时用红色的窗帘改制的,不要嫌弃,勉强遮体就好了,反正城堡里也没有合适的男用衣物。”

依旧还是带着对自己讨厌的语气如此说道,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永远无法坦率交流呢。

我关上门换上了衣服,虽然是草草缝制的红色的窗帘改造的上衣,可裤子却很合自己已经很长的腿部,不过看起来使用黑色的毯子一类的东西缝制的,算了,能遮体保暖就很好了。

不过换上裤子后,终究还是改变了想法,裤子依旧不是很合身,有些地方显然是塞拉草草缝制的,我只能用小段的皮带扣扣紧裤腿的地方。来到客厅,宽大的桌子上只有依莉雅在那里等着我,她竟然再一次穿上了公主赠给她的美丽的婚纱,笼在薄薄的天之衣的外面,和昨晚的散发不一样,依莉雅梳起了两条长长的发辫垂下在肩膀前方,怎么说呢,就像是某样东西改变了一样,熟悉的温馨的宛若妻子般的气息。

“士郎!好看吗?”她很喜欢这件婚纱,穿着它优雅地转着舞圈。

她走到我的跟前,已经恢复少女体态的她如今竟然没有昨天那么高了,大概只到了我的肩头。

“士郎长高了,连头发也是和我一样了,终于变成我的了呢,试一试啊士郎现在的身体是不是感觉很不一样?”

兴冲冲的少女鼓励着我,运转全身的魔力,的确,那是不同于以往的感觉,无论是敏锐还是直感乃至投影的熟悉程度都是不同于人类的感觉,我,卫宫士郎,的确成功地以凡人之躯成为了依莉雅的从者。

“虽然士郎并不能和完全形态的servant相比,不过有我来供给士郎的魔力,相信也会弥补这一差距,总之很成功啦。”依莉雅兴冲冲地望着我,那目光里的娇羞已经消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直白的真切的爱意。

她忽然觉察到我衣服的问题,看着我身上穿着的用毛毯改造的勉强可以算是裤子的东西,依莉雅露出不满的神色:“果然塞拉还是对你有成见啊,明明当初可是捅了侍郎一剑呢。”

“没事的,塞拉她可能是觉得我夺走了依莉雅吧。”我挠挠头,“是嫉妒吧。”

少女恍然大悟,随即噗嗤地笑起来,随后又诡异地看着我:咦,没想到士郎几年后嘴巴居然这么直接,和莉兹莉特一样直白了呢。”

“有吗,我觉得还是没大变化,是塞拉太麻烦认不清现状罢了。”

不对,自己的语气,确实有些异样,真是的,为什么自己在几年后会变成这样的刀子般的嘴巴呢。

捂着嘴巴笑着的依莉雅眯眼说道:“我倒是觉得很正常呢,士郎未来的一定会和我生活在一起,被我带着嘴巴稍微毒一点也不奇怪嘛。以及我现在可是士郎的master了呢,你看,连令咒都有,契约真是太完美了!”

她晃着小手,那里镂刻着两道红色的刻痕,交织成双心的形状。

“令咒吗,怎么好像只有两条….”我说出了真相。

少女撅着嘴巴:“毕竟不是大圣杯召唤来的英灵,所以相应的,令咒也没有三条,只有两条了,所以能让士郎听从我的话的机会也只有两次了。”

“不对吧,依莉雅,即使不需要那样的东西,我也会无条件听从依莉雅吧。”

她故意贴近我的身体,从我的角度可以不由自主地看着她半露的胸部的雪肤:“哼,士郎可不会完全听话呢,总是对淑女那么的….无礼….”晚霞一样的绯红瞬间布满了她可爱的小脸,又恢复了小女孩的气质。

努力地抬起头不去被她诱惑:

“真是,依莉雅还真是不得了的master了。”说着这样的话。

“所以士郎就不能违抗我了呢,无论我让士郎做什么,士郎都会屈服于令咒的…”已经是恶魔状态的得意了吧,那家伙。

“对了,依莉雅,既然我成为了servant,那也应该有相应的职介吧,不然在存续上会出现偏差。”

“当然了,即使是通过复杂的魔术让士郎勉强达到现在的半英灵的程度,也是需要在现世有相应的职介来作为存在的形势的,士郎既然已经断定自己无法和赫拉克勒斯近战,加上之前士郎就最擅长弓箭,所以也是archer职介了,虽然是想像赤那样把士郎变成那样的berserker,虽然可以凭借职介来弥补劣势,不过那样就失去了理智,近战对抗赫拉克勒斯也是没有胜算的。所以还是借用了archer的职介更加能提高成功的可能性,虽然不是很强大的职介….”

我摇摇头:“这不能怪依莉雅,事到如今,我们已经做得最好了,和依莉雅有着这样的紧密的契约,我也更加安心了,无论是保护依莉雅还是保护更多无辜的人们!”

依莉雅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她拿出来之前随身带着的紫色小包裹。

紫色的小包裹里原本装着的是依莉雅的婚纱,不过此刻那包里却没有婚纱的踪影,不过依旧有些鼓鼓的,回想起来,那包裹也是caster一起做好交给依莉雅的吧。

打开包裹,里面竟然是一条黑色的裤子。

带着疑问有些顾虑地抖开那裤子,竟然是一件男裤,黑色的带着紧凑的扣带,那是完全的用于战斗的轻便的黑色长裤。

“不好意思哦,士郎,这裤子也是美狄亚公主做给你的,怪我一时嫉妒,就一直藏到现在,我自己也在悄悄地给士郎做裤子哦,不过模仿的没她好看。”

她盯着我此刻穿着的用毛毯改造的裤子,是的,早该想到了,比起塞拉,依莉雅应该是更早得知我身体的变话的,所以这完全是依莉雅照着caster的杰作仿制的,不知道她多早就起床了,一直缝制到现在。真是的,自己怎么那么傻呢,连红色的上衣也是依莉雅早起做出来的吧。

“依莉雅给我的衣服我可舍不得的换,再说了,美狄亚做给我的裤子此刻大概也不合身了吧。”这样微笑着打消依莉雅的疑虑。

“嗯!”少女扭捏地点头,“士郎最好了!上衣是塞拉帮着我做的,裤子大概还是笨重吧,士郎还是换上美狄亚的裤子吧。”

“可那应该会小的吧。”“不会哦,美狄亚做的衣服都是可以调节的,也不知道是手巧还是魔术的作用。总之士郎还是把裤子换上吧,不然不合适就麻烦了。”

她殷切地看着我,就好像是一个小妻子看着自己的爱人一样,帮着换上黑色而紧凑的,caster为我做的裤子,令人惊奇的是,那裤子确实可以用魔法来调节长度和宽瘦,依莉雅又用爱因兹贝伦的魔术稍微整理了一下外形,满意地如欣赏着自己的玩具娃娃一样看着我。

红色的依莉雅给我编织的上衣,黑色的公主留给我的合身而便利行动的裤子,心里的深处感情好像被融化了一样,依莉雅把她做的有些笨拙的早餐推给我,看着我一点点地吃下去。

窗外的太阳升起,白色的阳光充斥着整个城堡大厅,这样的瞬间,此刻也被自己无意间收藏,埋在心底。

半透明的客厅上方的穹顶出现了黑色的身影,悠长的影子顺着阳光投射到平静的餐桌上,蓝色的短发和深蓝的教袍,手里弹射出十几枚黑键,刺破绘满花纹的穹顶玻璃窗,伴着碎裂的哗拉拉的玻璃,和黑键一起下坠。

干将莫邪与黑键的奏鸣

蓝衣的圣职者伴随着缤纷碎裂的玻璃窗一起落下,她双脚落在长长的餐桌上的另一端,双脚丝毫没有占到一丝玻璃的碎片,而在她之后坠落的碎片则被那无法看见踪迹的黑键一一击碎。

“卫宫士郎?!圣堂教会的通缉者,将在次被裁决。”冷冷地说出这句话,从她的袍子里刹那间飞出十几把黑键,和最开始的不一样,身体的直感可以感受那武器致命的威胁,对方没有和自己商谈的余地一上来就是最凌厉的杀招,黑键的边刃上浮着一层未知的魔术般的光翼,大概和之前自己投掷的被美狄亚附魔的铁签子类似吧。

瞬间投影,最熟悉的干将莫邪挥舞在眼前,黑键的尖端和双刀的刀锋相交错,迸裂出可怕的火光,那竟是自黑键上腾起的烈焰,竟然蔓延到干将莫邪的刀身上。若是被那东西刺中身体就会燃烧殆尽吧!

“喝啊!”加大了力度弹开并偏离了黑键,散落在身体后侧,被弹落的黑键触及墙壁和窗帘,燃起浓烟和烈火,身后就是依莉雅,所以一定要击败这家伙!

第二波黑键飞来,直接锁定的不是我和依莉雅的身体而是我手里双持的干将莫邪,黑键不断地侵袭着刀面,竟然直接贯穿投影出来的武器,带着火焰的黑键直接刺入我的胸膛。

眼睁睁地看着附着致命火术的武器袭来,一道银色的剑影从我的身前堪堪滑过,银色的剑锋击打在黑键的中端,竟然把它推到一边。

那是依莉雅的银丝魔术,复杂的银色丝线编织的长剑推着黑键的中段直接把那武器钉死在地板上,燃烧的黑键很快就让银色的剑融化,连地板都凹陷进一个黑色的烧痕。

“士郎!小心!”更多的银色长剑从我身后飞出,和我手里不断投影出来的干将莫邪配合,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无形幕布,竟然躲过了那可怕的,和之前的圣堂教会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密集黑键雨。

略微惊异地看着我和依莉雅完美的配合防御着,蓝衣圣职者似乎觉察到我们之间联系,转瞬间改变了方式,以黑键为剑全身顺着长长的餐桌直接冲向我的跟前,无数珍贵的瓷器和餐具成为了这一段距离的巧妙遮掩,飞窜的银丝长剑和被我投影并投掷出去无数对的干将莫邪都被她轻巧夺过,随后她借力腾起,再一次对着我飞出黑键,只是这一次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依莉雅,每一发的黑键都带着必杀而干净利落的冲劲,她是真正的杀手,完全没有带着一丝教会的气质。

拦截的双刀被黑键击碎,瞬间已不容许自己投影,咬牙一横直接用胳膊挡住几乎逼近依莉雅咽喉的黑键。

手臂,变得僵硬起来,好像被石化一样,自手腕的中伤处蔓延到手指和手臂。

“那是!土葬式典!士郎,千万不要被那东西打中!”依莉雅辨认出那黑键上附着和之前不一样的魔术。真是没有办法,小臂在片刻内就被对方暂时废弃,那黑键似乎带着不同的效果,对方就是打定我会救依莉雅而采用的这样的方式。

不过没关系,此刻的自己,已经不同于以往!

“Trace On!”激荡着的全身的魔术回路以纯粹的能量释放,涌入被石化的右臂,刺入手腕的黑键被弹出,而那石化的魔术瞬间就被巨量的魔力洪流所分解。

不能在这里和那家伙战斗,空间和地形都收到限制。

红色的上衣掀起,转身抱着依莉雅腾空而起,那是自己此刻身为从者的能力,窜上破裂的穹顶的窗户,随后跳上最高的塔楼。

“依莉雅,我们在这里等着她!”

少女揪下一缕银色的长发,散在空中化作十几只银丝的小鸟,鸟嘴处显然汇聚着魔弹一样的东西。自从继任了家主以后,不得不说依莉雅的魔术能力几乎在以看的见的速度飞涨着。

蓝发的圣职者在墙壁上连发了十几把黑键,竟然借助于那黑键组成的暂时的落脚点,飞速地正跳到城堡的天台上。

投影的黑色长弓被自己拉满弦,魔力飞速运转,依照之前熟悉的方式。

“Steel is my body(血若坚铁),

and fire is my blood.(心似琉璃)”

浑然天成的自魔术中延续出的咏唱,怪异的长剑出现在手上,那是名为赤原猎犬的魔剑,逸散的红色魔力宛若末世的闪电,单纯的投影的程度和威力也和之前的教堂之战不是一个级别了,没有感到全身抽空的疲惫感和负荷,身为从者的身体和依莉雅对我不竭的魔力支持。

红色的魔箭呼啸着飞出,根本无需瞄准,那魔箭自然就会搜寻敌人,仿佛默契般地,依莉雅身后腾起的十几只银丝鸟儿的使魔如无人机一样在各个角度高度从不同的方向着对蓝衣的圣职者发射致命的银色光弹。快如闪电般的身姿,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个英气而美丽的少女,明明处于劣势和险境,却浑然不顾,立刻就分辨出威胁最大的来源,她撕掉已经被依莉雅的银丝鸟儿的魔弹撕裂的教袍的长袖,依靠在靠近穹顶的一把黑键上,裸露的肌肤和臂膀竟然刻满了经文般的咒术和图案,泛出如魔术回路,不,比那程度更高深莫测。虽然被无数魔弹命中,可那刻满肌肤的咒术和经文显然是极其厉害的防御。红色的光芒袭来,她竟然单脚勾住脚下踩着的黑键,直接落在去,赤原猎犬的红色光芒和她的衣襟堪堪划过,在不远的距离上画出一道弧线,立刻重新瞄准着她,而在这瞬息的时间内,她竟然以难以置信的运动身姿依凭勾住的单脚,令自己荡到穹顶之上,如此可怕的能力简直只能用怪物来形容,密集的光弹投掷在她的身上,只在这半空停留一瞬她立刻飞身离开穹顶,落在天台上。

红色的赤原猎犬呼啸而出,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再度俯冲。

“竟然完全依靠躯体的运动来规避吗,利用追踪的赤原猎犬的转向和蓄势的瞬息?看来还不够!”另一发赤原猎犬随着自己的话音而飞出。

她的手里凭空多了一个沉重的武器,那就像是一把机关枪一样的,不对,或者说打桩机更恰当吧,看起来也不是很厉害和实用的武器。不过自己不敢大意,第三发赤原猎犬飞出,三枚自动索敌的宝具以一举夺命的气势飞去!

那沉重的武器发动!不断伸缩的尖端的确如打桩机一样,但随即释放出无数枚如飞镖一样旋转锋利的纸片,那纸片似乎并非实体,而是镌刻着经文一样的概念武器,如子弹一样伴随着圣职者身上爆发出来的不亚于依莉雅的魔力量自中心放射而出。

十几只银色鸟儿被瞬间粉碎,两枚赤原猎犬竟然被她用激射的纸片般的飞镖拦下,纠缠着可怕魔力逸散的光芒笼罩住整个城堡,而稍后袭来的红色箭矢竟然被她硬生生地用机关枪一样的沉重武器截断!

烟尘和魔力的迷雾遮挡住视线,我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逆转的失误,在和对方每一次几乎都是杀招的短暂交锋里,这一丝的失误就足以扭转战局。

螺旋剑被投影出来,单纯凭借直觉对着烟雾里对方可能转移的路线瞄准。

烟尘分开,螺旋剑被突如其来的身影截断,而那沉重的打桩机一样的武器的尖端抵住了我的咽喉,身后无数把银丝剑被依莉雅发射出去,却被那圣职者全身布满的咒术的魔力截断并抵挡。

即使自己身为英灵之姿,竟然也无法抵御那人的攻击吗,那打桩机的尖端似乎有着无法言喻的力量,我深知一旦被那东西刺中大概就会有极其可怕的事情发生。依莉雅用尽了各种魔术,她几乎是在和对方拼命一样,可那各色的魔弹都被蓝衣圣职者周身旋转飞舞的纸片一一挡住。

“将军了!”她用着冷冽却带着柔和的声音说道,仿佛只是对着熟人打招呼一样,伴随着那话语,杀气也随之消失,“不要动,要是不小心被第七圣典刺中的话,连灵魂都无法转生了。”

默契地,三人渐渐地,在互相的提防中,小心地撤除自己的兵刃,依莉雅的使魔收回,飞转的纸片回到圣职者的衣袍内,而随着那抵在自己咽喉上的可怕武器的离开,自己几乎如溺水得救的人一样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而那蓝衣的少女竟然直接坐在了塔楼的垛口上,静静地观察着我们。

依莉雅扶起我,依旧提防着询问对方:“你不是教会的人吗,为什么放过我们?”

蓝衣少女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一样,出神地望着天空,蓝色的短发有点像西洋的玩偶一样美丽,对方仔细看上去竟然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甚至要比我要小一些,但举手投足间却流露出沉稳和成熟的感觉,某种程度上说,倒是和以前学校里的依莉雅很相像。

“大概算是教会的人吧,但又如何呢,还以为这一次他们能给我提供像样的线索和目标,果然还是不能轻信,比起教会的人员,还不如之前那个神父的话更加值得信任呢。”她明白自己在说着莫名其妙的的话,于是微笑地伸出手说道:“一场小误会而已,罗亚的转生体怎能有那么可爱的女孩子相伴相护呢,我叫希耶尔,埋葬机关的代行者。”

圣骸布的馈赠

杀手即刻变成了温柔的,好像学校里学姐一样的存在,我们知道已经脱离危险了。

“你到底是谁,明明那么厉害,居然可以打过士郎…”依莉雅依旧警惕地看着满脸堆笑和歉意的少女。

“就是我所说的啊,不过埋葬机关并不隶属圣堂教会,所以我们的人并不直接听命于教会的,这一次也是有可靠的情报说罗亚可能转生在你的…..”她停住了话语,似乎无法弄清我们的关系。

依莉雅大概明白了什么,优雅地提着婚纱的白裙,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的理解:“我是依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这个城堡的主人,这是我的弟弟,也是我的爱人,卫宫士郎,我们都是自由魔术师。”

希耶尔困惑而惊愕地挠着头:“弟弟…..爱人 ?这个国度真的好混乱。啊,总之就是我被教会那帮家伙提供的错误讯息欺骗了,误认为你们才是我追杀的目标,不过刚才的战斗里,我已经可以确信士郎先生并非目标。”

“罗亚?那是什么,为什么要一直追杀它?”我好奇地问道。

像是被勾起不好的记忆一样,蓝发的女孩摇摇头,笑道:“还是不要谈论这个了,不好意思搅扰到你们的早餐,作为补偿我会还给你们早餐的!”

“还给?早餐…..”几乎片刻,凌厉而超乎寻常的杀手就成了有些脱线的前辈。

“厨房在哪里?”希耶尔问道,得到依莉雅的指引后,她把那沉重的打桩机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seven!别装睡了,起来干活!”

那可怕的武器竟然在魔力幻化中变成一个娇小的金发小女孩,令人注意的是她额头上被刻下的点状的咒痕。名为seven的小女孩似乎非常害怕眼前的圣职者,满脸堆笑地说道:“主人,有何吩咐呀!”

“攻击了错误的目标,打搅了别人的早饭,你去厨房协助我做饭去!”

接过了任务的小女孩背对着希耶尔跟随我们走下城堡的楼梯,露出一脸嫌弃的样子,不过一下子就改回微笑的表情:“士郎先生,对吧,我们好像都是一类人呢?”

她走在我的前面,身后是依莉雅和希耶尔,不知道怎么的,这两个女孩竟然很快地就非常善谈和熟识了,希耶尔成熟和稳重的感觉让依莉雅感觉很可靠,而依莉雅的可爱和灵动又令希耶尔莫名地欣赏,感觉看到这个银发的幸福的女孩就好像回到了多年前法国的面包坊一样。

“连城堡的气息都是熟悉的欧式呢!”她如此赞叹道。

Seven撇着嘴巴小声地抱怨道:“真是的,变脸那么快,以为知性和成熟就能掩盖恶劣的个性?真是幼稚..”

“似乎对你的主人很不满呢。”我问着。

“那个暴力女!比起我,士郎先生可真是幸福呀,身为使魔的你竟然还能和主人恩爱,而且还那么可爱温柔,士郎先生要不要考虑我们暂时更换一下master呢?”她两眼泪汪汪地凝视着我,就像是被别人欺负的自家的小妹妹一样。

“其实,也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依莉雅有时候也很任性呢,我只是暂时作为她的从者罢了,一直以来依莉雅都是我的妹妹一样的存在,照顾她完全是单纯的爱,所以就不觉得累,seven一定还是没有找到对希耶尔前辈的爱的感觉吧….”

像是听到了耸人听闻的奇言一样,金发的小女孩瞪着我,似乎被我弄生气了:“怎么可能?对ciel?love?never!”

虽说对方要为自己做早餐补偿,不过我觉得自己既然是作为主人,也就不好意思让来访者操劳。

“依莉雅,你就和seven一起在餐厅里等着吧,料理就交给我和希耶尔前辈了!”

“嗯嗯,士郎真是可靠呢。”依莉雅悄然地把围裙系在我的腰间,她最喜欢穿着围裙的我了,恍然间我们又回到了令人怀念的卫宫宅里,这也只是每日早晨普通的对话而已。

Seven摇晃着蹄子般的双手开心地笑着:“士郎先生真是令人感动啊,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她竟然对着希耶尔做出一个讥讽的鬼脸。

蓝发的少女为了礼数勉强克制住自己,随后微笑着说道:“听依莉雅小姐说起,士郎先生很擅长料理呢。如果士郎先生觉得刚才落在我的下风而心里不悦的话,不如我们就把料理作为第二次的比试吧!要是赢了,我就送士郎先生一件东西,要是输了,士郎先生也要让我在这个城堡里挑一些好玩的宝贝带走!”

完全不等我回答就自顾自地走进了厨房。

塞拉一脸冰霜地走出来,对我禀告道:“卫宫先生就在此和希耶尔女士一起制作料理,我会负责打扫餐厅和修补城堡的。”

虽然有礼节地退出,塞拉还是无法掩饰对那自作主张的家伙的厌恶啊。

塞拉给我们安排了两套厨具,所以两人一起做料理倒也很快。

我把料理摆上餐桌,都是依莉雅最喜爱的甜松卷、味增汤还有简单的糕点,配上美味的的寿司,虽然简单可着实是充满温馨的家常料理。

依莉雅和seven满意地品尝着我做的料理,看着两位少女可爱而陶醉的样子真是满足。

“喂!seven!那是我的甜卷….”依莉雅吃到了久违的料理,却和邻座的金发小女孩发生了争执,穿着婚纱和天之衣的她完全无法再餐桌上占据优势,以往和藤姐在家里练就的争抢技术也因为宽大的袖子和衣裙而无法发挥。

“反正依莉雅小姐以后有的是机会品尝士郎先生的饭菜,就给我一次享受的机会吧!”seven抗议着。“依莉雅小姐不要着急,品尝一下我的料理吧。”希耶尔端上她的作品,并温柔体贴地把勺子塞进依莉雅的手里。

看着类似炒饭一样的黏糊糊的棕褐色的一盘料理,依莉雅迟疑地眨着睫毛问道:“这个….真的是料理吗?”

希耶尔有些不悦地说道:“这是咖喱炒饭哦,宇宙间极其美味的食物,不信你去问seven。”

Seven一脸谄媚地点着头:“是的!是的!依莉雅酱,ciel的咖喱炒饭的确是美味,那么这盘甜卷就是我的了,你慢慢品尝。”

依莉雅试探着送进嘴里一小勺的咖喱饭,随即就苦着脸。

“喂,依莉雅,稍微也要尽到礼数吧….”我提醒着她,可少女很快就因为无法忍受那浓厚的咖喱味而拒绝食用。

随后希耶尔给在场的我们身体力行地进行了“关于咖喱是不是料理以及是不是美味的料理”的可怕讲座。

最后只有我还能吃下那咖喱的炒饭,虽然并没有依莉雅反应的那么差,不过要是让我吃第二次也是勉为其难了。

“真是,看来结果很明显了…..你们这些人终究无法明白咖喱的美妙,算我败了。”希耶尔无奈地看着一桌子食用了咖喱而面露苦涩的食客们,塞拉则临近暴怒地瞪着她,帮着依莉雅用水果和牛奶去除口腔里的异味。

“嘛,不要那么灰心,希耶尔前辈,说实在的,我差点因为您的战力而失去信心呢,明明已经舍弃身体到达这个程度,却依旧不能赢得您一招半式。”

“确实是呢,不过士郎先生完全不必介意教会那些杂鱼,士郎先生和我对峙很棘手是因为我是无法被杀死的,虽然个中缘由不像谈论太多,也都是不好的记忆,总之能在这里感受到久违的家的气息,还有依莉雅小姐和您的热情招待,也让我对未来有了更好的追求。”

“那希耶尔前辈下一步要去哪里呢?”我和依莉雅问起。

“不知道呢,大概还是按照一开始的线索,先去三咲市那里查看一下吧,依莉雅小姐说我很像学校里高年级的学姐,这倒是个藏匿身形的好主意呢。”说出了稍微恐怖的话语。

“那个,只能祝愿希耶尔前辈早日猎杀那个罗亚的东西了。”

“多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既然被教会那帮家伙欺骗了,看样子他们也似乎对你们执念很深呢,虽然不明白其中过节,不过给他们制造一点麻烦我倒是不介意。卫宫君,伸出手来!”

蓝衣的圣职者从教袍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卷起的包裹,递给我说道:“这是圣骸布,这一次圣堂教会似乎增兵在冬木了,有很多极其厉害的家伙们,虽然比不上我,可人数众多也是麻烦呢,刚才的打斗把依莉雅小姐做给您的红色上衣烧坏了,那么就用这同样红色的布包裹上身来代替吧,说实在的,这东西原本就是很优质的防护型概念礼装呢,我如今已经用不到这个东西了,带着反而累赘,就交给士郎先生了,算是在料理比试上失败的赌注了,因为我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东西。”

依莉雅摸着那红色的圣骸布,确实是很厉害的防护礼装呢,她帮助我缠绕在手臂上,剩余的宽大部分就成了上衣和下摆,配合着黑色的便利战斗的裤子,竟然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少女满意地看着我,接受了希耶尔的馈赠。

“ciel前辈给了士郎那么好的东西,我也要回赠才行呢,那就交给前辈一个简单实用的暗示魔术吧,是爱因兹贝伦的传承呢,前辈既然说要准备在三咲市那里隐藏身份,仔细确认目标,那么有了暗示的魔术就会取得先机呢。”

希耶尔两眼放光地接受了依莉雅的魔术,银色的发丝融入她蓝色的法袍里,她想了想:“那就按照依莉雅说的,在学校里伪装成高年级的学姐吧,就和依莉雅以前一样呢。”

“哼哪,我可是一直比士郎高一个年级呢,不要小看我…”

希耶尔转身,带着seven和我们告别:“要不是时间紧迫,真的很想在这里呆上一段日子呢,说实话,真的很羡慕你们俩呢。”

依莉雅莞尔笑道:“希耶尔那么美,还那么温柔,也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归属呢,剿灭罗亚后我们可以再到这里一起玩呢。”

“一定的!”蓝发的女孩挥着手臂,匆匆地消失在森林的远处。

目送着她离开,依莉雅转身抓着我的手臂,我们相对而视。

“走吧,士郎,我们的使命,也要开始了呢!”

我点着头,抱起依莉雅从城堡的天台腾身飞起,银色的婚纱和红色的战衣的交织,红白的身影飞身在森林上空,向着建筑林立的冬木市区飞去,城堡渐渐变小,林海在脚下飞驰,风儿吹动了依莉雅和我一样的银色的发丝,遥远的未远川畔,腾起的无数魔术烟柱,那是我们必须阻止的对手。

藤村大河日常的一天

深山镇的一片民居里,清晨的日光洒在宅邸的推拉窗上,一直照射到被子下早已醒来的女子。藤村大河这几日一直被医师要求静养,但以她的个性是完全坐不住的,为此她家的老爷子藤村雷画干脆只能派组里的人把她软禁起来,根据心理医师的诊断,是因为被歹徒突然掳走而惊慌导致的精神紊乱,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至于究竟怎么会被掳走的,在那么多日子里又发生什么,竟然没有一人问津,连警方也是在附近的化为灰烬的宅子里取证完就草草收场,随后就被柳洞寺僧人和主持一家失踪的案件忙的不可开交。

打开电视机,主持人继续着毫无营养的话题,无非就是未远川畔的核电厂发生了可能的泄漏事故,冷却水有可能污染未远川一类的话题,并依旧照常在最后号召市民们安心下来,警方和紧急专家应急组已经封锁了事故现场并初步控制事态…..

无聊,她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台。

依旧是新闻,关于市区交通的新闻,说前几日因为瓦斯运输车爆炸导致的冬木大桥断裂事故至今无法修复的原因在于其过于靠近未远川的核电厂,市政专家工程处已经拟定在上游的地区暂时用拉索桥和浮桥取代,但这旋即被议员们指责是多此一举,因为核电厂的泄漏事件,未远川的河水和上游的水库都被用来把带有放射性的冷却水冲入大海,河床早已裸露,只需要简单地铺就道路即可…..

“最近,发生的事还真多呢,也不知道士郎和依莉雅酱怎么样了。”她无意中说起着,和冬木市的不安相同,连原本平静的穗群原中学都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从最开始的回家路途中不幸遇害的葛木宗一郎老师,再到依莉雅的家族因为财产继承缘故而劫持了士郎和依莉雅。随后还有远坂邸的火灾事件,整个老宅烧的一干二净,而且似乎还是在中午,连同宅邸的主人,穗群原中学品学兼优的远坂凛一起烧掉了,真是惨烈的火灾呢。至于旷课的学生也不少,间桐慎二早已通知过他自己要休学出国进修,而她的妹妹小樱也似乎因为同样的原因去了国外的学校,而最近几日,因为柳洞寺主持失踪案件的缘故,任学生会会长的柳洞一成也不再回到学校里了。

“真是令人发愁,这样下去,都无心继续回校教书了。”大河郁闷地托着腮帮子,她抬起头望着门口依旧忠诚地守卫着的组里的年轻人们,虽然自己可以轻易逃出去,可老爷子大概会因为担心自己而吃不消吧,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真是…..不安宁的时段呢。”

房间外面原本是一条马路,会有过往的机动车通过,所以相对还是比较吵的,但此刻整个房间一片寂静,无论是马路上噪杂的车辆,还是孩童玩闹的笑声,甚至连守在门口的两名藤村组的青年的声音都消失了,就好像世界合上了全部声音的开关,只留下寂静的这里。

有人在敲房间们,在这个时刻来敲门的家伙多半来着不善,手里的虎竹刀不在身边,索性卷起墙上贴着的一张征兵海报,卷成桶装,戒备地走到门前。

“谁在外面?!”直觉告诉她外面绝对有人,但是异常的觉察不到杀气,可藤村大河是不会放弃警惕的,她旋开门锁,轻轻拉开一个缝隙。

那人果然上当了,他的格个子比自己高多了,不过因为是门的缘故而不得不低着头进门,这就给他造成了视线的盲区。机会就在这里!

临时用纸卷变成的武器敲击在平常人足以至昏的后脑处,身体却以后退准备随时跳窗逃走。

“啪”的一声,她确信是敲在了那家伙的要害出,依凭自己的力度,完全可以把对方打晕,不过那人竟然只是揉着脑袋抱怨地发出声音:“真是的,还是那么不让人省心呢,玩什么游戏呢,藤姐!”

不对,对方很强,似乎还认识自己,他口中的藤姐可能只是麻痹自己注意力的障眼法,失去首击成功的优势后,她转身飞速打开窗户就要跳下去。

窗户被打开了,她飞身跃上窗台,随即撞到了透明的屏障一样,明明没有玻璃一类的东西存在,可她着实被狠狠地挡住了。

一个咯咯的笑声从门前传来,那是第二个人,似乎还是个女孩子,笑声里透着讥诮和开心:“老虎真是的,还是那么冒失和莽撞,看来就算被雷画锁在屋里十年都不会变成淑女呢。”

“是啊,藤姐这样以后谁会愿意娶她呀。”被击打的高个男孩不满地担忧着。

那已经完全是嘲讽和尖酸刻薄的程度了!

“啊呀!你们到底是谁!”藤村大河无奈地转身,自己显然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了,索性直面对手吧!战死也无憾!

她终于看清了对方,高个子银色头发的男孩,穿着很帅气的红色长衣,紧身的黑色长裤令他十分精神,眉宇间却是和善而异常熟悉的气息。身旁的是银色长发的少女,穿着在这个天气里有些单薄的白色而精致的衣衫,她银色的长发及腰,身后还披着婚纱。

认出来了…不对,这一定是在做梦吧,如此混乱的事物怎么可能会出现!

“总之,好久不见,藤姐!”少年打着招呼,而那可爱的少女却直接亲密地抱着她的脖子,那确实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感觉。

“士郎?小雅雅?你们…回来了吗?”泪水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无法克制的流出来,眼前的两人确实是自己的亲人,自己曾经所憧憬的那黑衣男子留下的儿女。

“真的!真的回来了呢,欢迎回家,士郎还有依莉雅酱,你们都长大了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男孩和女孩都变化惊人,可她依旧在第一时间内认出来。

“那个,依莉雅酱的家里事情都解决了吗,之前有人把我送了回来,说是依莉雅家族的骑士…..”藤村大河无奈地说道,“都什么时代了还骑士,不过我好像确实在一座城堡里关了很久,见到一些奇怪的人,中途小雅雅还来看过我几次。”

面对着糊里糊涂的大河,红衣的男孩和银发的女孩相视而笑。

“依莉雅,我准备给藤姐做一些料理,你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嗯嗯,没问题的士郎,隔音结界很好用,而且连同雷画一起,组里的人都被我下了暗示哦,所以士郎尽管使用厨房!”少女自信地拉着藤村大河坐在床边聊着天,都是一些很久的往事,比如最初来到卫宫宅的时候,依莉雅种种的不适应;还有平素捉弄着大河,只因为大河在之前捉弄了士郎。如风云般的往事就这样被少女宛若家珍般地提及着。

很快少年端上来美味可口的饭菜,今日他似乎用尽了浑身解数,做出了异常好吃的料理,精致的和式点心,美味的四川水煮鱼,还有很多汤和可口的小菜。

“唔,好久没有吃到士郎的料理了,姐姐都快急哭了。”幸福地宛若天堂一样眯起眼品尝着美味,那熟悉而无法抵御的味道令她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老虎还真是的,无论何时都那么没教养。”少女依旧毫不保留地挖苦着她,旁边自然是男孩的指责和安慰。

不对!有什么不对!

很快地吃完了饭菜,少男少女就悄然告别。

“你们…去哪里呢?”

“不用担心,藤姐,只是回依莉雅的家乡而已,大概很快就会回来的。”

“就是的,老虎就安心等待吧,让雷画给我准备多一些的糖果!”

…….

房间恢复的正常,藤村大河醒来,桌子上依旧是未收拾完的餐具和吃剩的料理。

究竟是谁给自己做的饭呢?是组里的人吗,她挑起剩余的菜肴含在嘴里品尝着,是极其熟悉的味道,就像是平日里和自己一起生活的两个亲人一样,可此刻她的印象里,更准确的说是与生俱来的记忆里就没有这两个人的存在。

她,藤村大河,从小生活在这个宅子里,只有组里的青年和老爷子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目前在一所学校里任教,学校一切和平,并无大事发生。

就是这样子,非常自然,饭菜是刚才雷画老爷子安排组里的人从很远处的新都买来的外卖,是为了给自己恢复身体用的,自己在前几日受到了风寒,之后半个月就一直卧病在床,从来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也不没有碰见过奇怪的人,嗯,组里的大家都是那么说的。

那就没错啦,她这样的想着。

推开窗户,她望着高高的天空,万里无云的蓝天,阳光也很祥和,远处的天空划过红色和白色的鸟儿,确实是美好而正常不过的一日呢,她这样想着,换好衣服,既然已经康复了就给老爷子和组里的人们报个平安吧。

她开心地打开房门,世界依旧平常如旧,喧嚣里带着自然的平和,是一个好日子呢。

银丝魔剑

黄昏时分,我们来到了未远川畔,荒凉的河滩上是残存的稀疏的水流,而那有些破败的核电站依旧在正常运作着,我清楚那仅仅是外壳和围墙破损罢了,内部依旧正常的运行着。

“多亏了archer的盾呢,不然那个金皮卡的宝具会直接把电厂炸开吧。”依莉雅怅然地看着那河滩,又想起了那日惨烈而无奈的事情,“一定要把我的archer救出来!”

虽然那么说着,可少女自然明白,这已经是不可能的奢望了,黑泥的巨大能力几乎可以耗尽从者的魔力,连saber的宝具都能被吸收进去,被那所控制的赫拉克勒斯大概和卫宫士郎最后只能存活一个吧。

视力极远处,几百只机械使魔盘踞在电厂四周,那是身为archer职介的自己所拥有的优势,阿特拉姆此刻大概已经在最后挣扎了吧,他所鼓动的魔术师和圣职者们都在之前的冬木教会被自己歼灭逃窜,也就是靠着手边用黑影间接控制的赫拉克勒斯才得以存活,而那巨人失去依莉雅的魔力联系,其所剩余的寿命大概只存在三条了。依旧是可怕的挑战,那成为枪兵的巨人。

先解决杂兵吧,没有时间和阿特拉姆空耗了。

黑色的长弓拉开,最熟悉不过的咏唱念动,与其说自己是个弓手,更像是一个单纯用弓来发射魔力的魔术师吧。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身为剑所天成)”

那使魔们是发现了我的存在了吗,如潮水一样铺天盖地地向我们扑过来,也好,如此就不需要提防电厂被损坏了。

身后无数把提前投影和准备好的各式兵器,连续投影复制,犹如狂风暴雨一样粉碎着潮水一样的机械使魔们,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让那些东西无法越过,只能碎裂在河滩里,成为无数废铁,偶尔有混杂在其中掩护而近身的assassin们,却被依莉雅四周悬浮的三十多只银丝鸟儿的魔弹所驱散,随后银丝剑刃飞出划开暴露出来的黑衣从者的身体。

严丝合缝的攻防和默契的配合,红衣少年和白衣少女仿佛是合二为一的整体,根本无需语言,只要一个眼神就足以交流一切。

无数把投影出来的宝具在命中目标后幻想崩坏,爆裂开的魔力如炸弹一样直接波及附近的使魔,而随着自己手里的干将刺入最后一个assassin的胸膛,黑色的从者变成四散的齑粉后,依莉雅告诉我,assassin们已经完全消失了,但那电厂下方潜藏的黑圣杯依旧强劲地吸收掉assassin的魂魄,完全无视着距离和障碍,这样阿特拉姆就随时可以启动圣杯了。

边推进边用投影的宝具杀伤使魔,我们很快来到了未远川河床中深陷的洼地里,机械使魔大军轻易间就被解决了,干净利落而且毫不费力,接下来只要顺着通往对岸堤坝的高坡上去,就可以抵达核电厂了。

“士郎!气氛不对,四周…..”依莉雅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涨红的小脸略微慌张地环顾四方,“那是大量魔术的痕迹!”

伴着依莉雅的话语,堤岸上和后方的河岸上忽然凭空出现山海一般的魔术师们,那是比之前被阿特拉姆蛊惑的数量更多达几倍的魔术师们,异国的服饰和诡异的魔术器材以及桀骜不驯的使魔们磨拳擦抓,而未远川干涸的河床上,自上下游的方向也从空气中显现出成万人的圣殿骑士团主力,夹杂着圣堂教会代行者们,从四个方向上围住我们两人。

已经确信是被包围了,之前那些机械使魔仅仅是诱饵而已,是使用了短距离传送魔术呢还是更加高级的隐匿术式呢,已经无从得知,但现在看来对方显然已经达成良好的共识,对于我们,或者说对于依莉雅身体里潜藏的白圣杯虎视眈眈。

前方为首的是魔术协会的几名贵族,他们是时计塔和阿特拉斯院最有盛名和威望的家族,每一位都显得尊贵无比,目光怒视着被围困的挟持圣杯之器的暴徒,而他们身后无数精良可怕的令魔术界都噤若寒蝉的炼金兵器和封印魔术则为他们的尊贵增添了无上的威严,此刻他们代表着正义来诛杀邪恶!

而上下游蓄势待发的圣骑士团里,无数形状各异的徽章和盾牌彰显着效忠于圣堂教会的传统虔诚的神圣家族,而那为首的圣职者里可以清晰地辨认出现任第八秘迹会长老符腾堡枢机主教亨特伯格,马耳他圣骑士团团长,英格兰长弓雇佣军团,哈布斯堡枢机总主教,以及一直驻扎在埃及的异端处刑队,还有远处无法计数的代行者,他们手里是各式的净化兵器,每一件都是吸血种的克星,无数带着传说的古老圣剑被圣骑士们握紧在手中,就像是曾经用过它们屠戮怪兽的古代英雄们一样,今日在这里,圣洁的圣堂教会的主力们不惜抽调对峙中的重兵主力在极东之地的这里谱写十字军的荣耀,和宿敌魔术协会的结盟也是为了这一光荣的使命,而那已经落入陷阱和包围的暴徒此刻也大概会因为自己的卑贱和冒犯而后悔吧!

不需要交涉和多费口舌,面前的红衣男子极其危险,从上一次教会攻防战中幸存下来的魔术师和圣职者们都对那人噤若寒蝉,畏缩在队伍的后方,把自己置于层层圣器和结界的保护下。悠长的号角吹起,战鼓敲打在可以震慑邪灵的鼓面上,未远川方圆千米的范围被魔术结界有效包围和隔离,伴随着沉重的鼓点声,枢机主教们用圣水给骑士们做了冲锋前的洗礼,神圣的圣经里咏唱的经文环顾住他们的周身,恶徒虽然厉害却只有两个,荣誉来的将是极其容易!而河岸两侧的高坡上,潜藏多年的诅咒魔术积郁在战场的天空上,伴随着凄厉的吼叫禁锢的近乎幻想种的使魔和恶灵纷纷咆哮着,感染病毒的狼人、毒蝙蝠、以及喝下狂躁药剂的马人战士,在魔术和灵药的趋势下,以及无数禁忌的黑魔法的加护下扑进中心的目标。

情势十分危急,尽管是英灵之身可那合围的攻击依旧是如山海崩塌般无法抵挡,四周被依莉雅的几十只银色鸟儿环绕包围着,名为“泪(zahre)与剑(degen)”的魔术,阵风呼啸着,鸟儿发射的魔弹和魔术师们以及圣骑士团身后无数长弓手们的弓箭碰撞,破裂的箭体和散逸爆裂的魔弹在我们的四周织成半透明的烟尘和薄雾,组成战场上的硝烟。

咆哮着的狼人和发狂的半人马战士被各色古怪的剑刃所贯穿,在来这前,卫宫士郎就已经存贮起投影完毕的武器,以此来缓解极速发射时可能存在的空隙和间断,任其一把宝剑都是和真品无异的投影,带着倒刺的钩剑戳穿了狼人的肠胃,钩剑随即崩坏,炸裂的内脏溅射在周围依旧冲锋好不在意痛楚的半人马身上,他们手里的长矛向着红衣少年和白衣少女投掷出去,随后双持战斧发出人类无法理解的高频咆哮,几乎震耳欲聋的呐喊令依莉雅斯菲尔无法忍受,鸟儿的使魔也无法接济上。

攻击太过于密集和迅速,而距离又如此之近,没有时间来使用威力巨大的螺旋剑,那样即使消灭一片的敌人,令外方向上冲击的圣骑士团转瞬间就能淹没自己和依莉雅。

无数死亡的使魔和恶灵纷纷倒在我和依莉雅的不远处,竟然逐渐堆成了环形的掩体,那是代表死亡的无形界限,连飞袭的毒蝙蝠都被银丝鸟儿拦下,银色的长钉带着纯银的光泽把它们钉死在河滩上,可就是这段时间,上下游合击的圣骑士团们已经逼近了我们前后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沾染着驱魔的圣洁长枪的骑士们像是看着死人一样注视着我们,刚才的攻击从一开始就是阳谋,知道自己和依莉雅对那些怪物的阻拦会给骑士团的冲锋赢得时间,却也不得不认真应对。

魔力依旧很充裕,所以可以不需要吝惜的用大量的投影宝具织成枪林弹雨般的弹幕泼向近身的敌人们。

两边的骑士团更加迫近了,大概只有不到十米!

五米!

飞身腾起,四周是随之升起高度的银丝鸟,怀里抱着依旧佩戴婚纱的少女,依莉雅悠长的白裙和自己身后的红色长衣交织,就像是翩翩起舞的双蝶,下方失去目标的圣骑士们纷纷把长枪刺入前方的土地以免相互撞击。

“愚蠢!即使如此,也不会放弃你们那贪婪的欲望吗!”处于半空的我们一点都不安全,后排的长弓手们把萃毒的箭矢射向我们,而令自己在意的是两侧堤岸上隐藏在炼金盾车后的几排燧发枪手,整齐地换弹编队,向着空中的我们发射红色的足以粉碎我们魔术回路的特殊萃魔子弹。周围几十只鸟儿瞬间被打掉大半,中弹的银色鸟儿瞬间纠结枯萎成灰色的粉末,那是致命的死亡之弹。

下方的魔术师协会贵族们惊愕白衣的少女依旧无事:“明明已经击中了和她有联系的使魔,可为什么她身上的魔术回路不会随即崩溃!?”

另一名年老的贵族认出来:“那是自己生成魔力的使魔!不需要和魔术师的联系也能发动,如此高性能几乎就是迷你的魔术师,可却能被对方用发丝简单制作出来,那女孩绝对是圣杯之器!毫无疑问!”带着渴求和欲望的嗓子吼着。

可以实现魔法程度的白色圣杯一旦得手就可以和在阿特拉姆手里的黑圣杯合二为一,依凭黑圣杯的魔术存量,可以令不止一个魔术师抵达根源,这也是能够调动半数在欧洲和非洲对峙的魔术师们的最大动力,至于报仇什么的,那是贵族们在大马士革协议上写下的场面话。而可像而知,对面的圣堂教会也有必须得到的理由,而那少年的存在正是此刻两派阵营保持微妙的同盟的根源。

一排接一排的燧发枪弹让外围保护我们的鸟儿越来越少,依莉雅正要拔下更多的长发,却被我轻声阻止了

“依莉雅头发那么美,我可舍不得那些发丝呢!“

“可是士郎,距离太近了,我们无法….”

“不用担心,依莉雅,那晚在城堡里,我曾有过一闪而过的方法,刚才在藤姐家里的时候,我就忽然想起来了。你还记得眉间尺和英雄王的战斗吗,明明都几乎死去,可却有段时间让他和英雄王同时消失,而英雄王再一次出现时,鼻子都被咬破了。”

红色的眼睛一眨一眨,依莉雅瞬时就明白了:“士郎,你是说….固有结界?”

微笑地默认,同时用投影的武器继续挡住和拦截飞袭的魔术诅咒和炼金长枪,以及堤岸上依靠罗马弩车弹射的可畏的三丈长的镇魔枪,尽管如此还是有部分箭矢和魔弹击打在自己的身体上,尤其是几个黑魔术的诅咒,可却被身上的红色圣骸布一一拦下,所受到的伤害竟然出乎意料的低,看来那家伙真是给了我一个好东西呢。“嗯,就是以心像风景化作的结界,把自己的内心铸造成型,虽然无法知道眉间尺在他的结界里做过什么,可是只要有你,依莉雅,在我的身边,那就可以采用!”

悠长的银发飘散在风中,少女攥住我的手,偎依在我的怀里,倾听我心中那激荡的声音,厚实的臂膀和背部就是少女最安全的港湾,目光交错间,迸裂出的是彼此的爱恋和绝对的信任,她笑了,好美好迷人,那是令自己可以用一切代价守护的笑容.

少女点着头:“嗯,我也很好奇士郎的心象风景呢!”

躲闪开箭雨和魔弹,单手挥舞的干将荡开逼近怀里少女的任何武器,两人开始下坠,下方无数根密集的长枪指向天空,可我心里全然没有恐惧,因为,依莉雅,她一直站在我这一边!

“那么,要上了!依莉雅,魔力的储存还够吗!”

最初的心象风景

“不要小看我!”她指着下方的魔术师们,笑道:“嘻嘻,和那些瘦弱的干电池们相比,我可是核电站的级别呢!”

“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身为剑所天成)”

四周的空间在扭曲着,脚下无数根刺向我们的骑枪变成弯曲的螺旋,抛射来的炼金长枪和重剑被自己先前投影的武器所击中剑锋,一起扭曲着形状,很快连荒凉的未远川河滩上每一块卵石都和贪婪的魔术师以及狂热的圣职者们一起融为一体。

“Steel is my body,and fire is my blood.(血若钢铁,心似琉璃)”

圣骸布下的身体里涌动着和以往相比堪称奢侈的魔力洪流,那是源自太古洪荒的激荡,开山劈水的豪气,英灵话的自己无论身体和武技都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提升,第一次自己因为能力而足以保护身边最宝贵的人,只要击败这些家伙们,就能够破坏掉圣杯,防止被阿特拉姆做出危及无辜人们的事情。

“I have created over a thousand blades.(纵横无数战场而不败)”

很自然的,若是自己单纯成为别的什么英灵,单纯依靠一把武器是远远无法和这些军队抗衡的,可是眼下自己并不需要精通武器的技艺,只需要把头脑中之前解析的无数武器,甚至包括那些圣骑士手里真皮的圣剑解析并储存起来就可以,在藤姐那里短暂的时光,自己已经把部分的投影宝具放入了这个结界里,只要能成功开启的话!

“So as I pray, Unlimited Blade Works.(此身,定为无限之剑制所生)”

这便是自己完整的咏唱,好像就摆放在心里的某处,念动着,如钥匙开启的门扉,那是自己的起源————剑,所构筑的世界。

世界消失,战场消失,成千上万的圣职者和魔术师们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那是…..

那是…….

无尽的林海,郁郁葱葱的树木覆盖着这个世界,天空是无云的湛蓝色,茂盛的林木被蜿蜒的山丘拖着好像无数层次和深浅都不一样的绿色的海洋,勃勃生机下是鸟儿的歌唱,山溪流转,从远处葱郁的山丘上直接淙淙流下。

好像到了世界尽头的花园,被攀藤之物缭绕的美丽的城堡矗立在最高的山丘上,无数的花朵在遍布山丘的树木和植被上绽放,葱郁的森林气息和馥郁的甜香,彩蝶围绕着城堡翩然起舞,而那烈烈红衣的少年正搂着白衣女孩站在城堡的高塔上,红色的夕阳映红了她娇羞的脸蛋,炽热的嘴唇彼此缠绕。

“士郎的心象风景,是天堂呢!”少女赞叹着,“真的被士郎做出来了!”

我吻着她的火热的脸颊和小手,此刻我便是她的骑士,被林木阻拦的那些魔术师和圣职者们是无法伤害到她的。

“依莉雅也在这里呢,只有依莉雅作为可爱的天使在这里,花园和森林才能被称为天堂的一部分呢。”

如此轻易的答案,自己的心象风景正是围绕着依莉雅所织成的地方。放眼望去,无数把提前投影和储存好的剑刃插在森林和花海的深处,缠绕着花藤却依旧不锈蚀,便是我,卫宫士郎制造出来的,名为“无限剑制”的结界!

虽然被固有结界所阻缓了阵势,然而精良的圣骑士重装兵团还是很快地集结完毕,高大的掺透着狂血的独角马上自马头到马身都包裹着淬银的硬甲,上面驾驭的是高大的骑士团主力,和驻扎的军团不一样,这些都是经历过数次平定异端和吸血种的身经百战的骑士,精良的重甲如机括一样巧妙护卫周身,得益于阿特拉斯院的炼金合金改造减轻了甲胄的重量却依旧不失强度。

几千匹发狂的独角马眼眶里冒着火红的烈焰,骑士们彼此用抗衡高温的链条联系在一起,沉重的骑枪无法一直平端,索性直接架在马鞍上固有的扣环上,一手策鞭,一手执着炼金的圣盾,魔法加持下的重骑兵无视着森林和丘陵的阻碍,一张一合间同时发动,独角马的前端燃烧着火焰,烧光着前方挡路的高大的雨林,从城堡来看就像是天边燃烧的红色的大地,正在飞速吞噬着绿色的森林,而那推进的前锋处,正是燃烧激起的浓烟,竟然暂时起到了遮蔽视线的作用。趁机无处不在的代行者们潜伏并隐匿者身姿,比骑士团更加快捷地扑向城堡。

跟在扫清道路后的骑士团身后的,是几千名长弓手和燧发枪手,他们没有跟进,而是驻扎在原地,他们的上空是无数传奇的圣器和法器以及魔术师们的复杂防御魔术制造的不止一层的防护结界,可以说是铜墙铁壁的程度,而随之而来的是几百只置于弩车上的炼金兵刃,那长戟的侧面竟然刻着恶灵的咒语,伴随着弩车发射的,还有最资深的魔术师贵族们也不敢接触和靠近的魂印兵器,里面寄宿着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历代的狂信徒和敌人的魂魄,全都被提取并封印在特殊的兵器里,此刻它们被使魔抬到弩车的抛射部,几近狂横的魂魄就令一些使魔当场毙命,只能更换。

“真是遇到麻烦的敌人了呢,不过只要这里能够维持一段时间就会有打到他们的办法!”

少女根本就不在意那些敌人和可怕的魔弹咒术,仿佛她的眼里只能触及到我一样,小嘴嘟囔着说道:“哼,这种程度的结界,何止能维持一段时间,就算一周也可以,只是那时候还没解决了话,我们多半是被饿死的。”欣慰地看着她,感受着彼此间强劲的联系,依莉雅并非说大话安慰我,凭借那魔力量的供给确实是可以达到那个程度,不,单纯维持结界的话,一年都可以吧,想想都很恐怖。

“是的,所以,还是要快点解决比较好一些。”伴随着笑声,手里捧着螺旋剑,剑身搭在黑色的长弓上,螺旋剑刃拉细变长,内部饱含的魔力因为外在形状的突变就像是临界点的炸药一样,滋啦滋啦的如电弧一样的红色魔力散发出来。

“喝!”箭矢飞出,横贯天空。

爆炸在魔术师和长弓手的上方响起,随后更多的螺旋剑每隔一秒就击打着封锁的防御,好像是雷电一样,撞击的魔剑和包裹的半球状魔力和和圣器的防护被接连不断的攻击腐蚀着,震动和爆炸声让人怀疑防护罩崩溃是转瞬的事情。

“快点转移魔力!全部灌注在正面!”迦太基的长老举起火杖指挥者魔术师们,传承各个魔术家族最可怕的防御层层加载,从远处看竟然像是百家衣一样的补丁。

我叹着一口气,嘲笑道:“还以为人多的话迟早会有几个聪明人,可现在看来你们真是群被欲望弄昏了的愚人啊。”

红色的箭矢接连放出,比螺旋剑更加飞快,诡异的长剑上是无数的倒刺,在空中划过血红的十几道紊乱的轨迹,沿途还截杀了几只释放过去试图侦查和攻击的战鹰。

鸣镝般的红色箭矢绕过正面,直接撞击在魔力已经很稀薄的防护魔术的侧面和背后,若是均匀的魔力构筑的防护,其稳定性足以抵御赤原猎犬,可强度却又无法支持螺旋剑,这一次是这些魔术师和圣职者们跌入了阳谋的陷阱里。

慌乱的魔术师们释放着各种防御的魔术,试图去徒劳地修补已经残破不堪的防御魔术,慌乱而不经完整咏唱的魔术被胡乱夹杂在上面,反而更加让防护的魔力罩失去稳定性。

恐惧的螺旋剑迟迟未来,而那魔力防御已经摇摇欲坠,比起未到的而确定的恐怖,等待是最令人煎熬的时间!

牵制住魔术师们已经足够了,没有再放出螺旋剑不是因为自己托大,而是那些重装骑士们已经几乎冲上来山丘,独角的战马和燃烧的火焰把山丘的森林全部焚毁,之后的更多轻骑兵和龙骑兵带着代行者们以及战斗能力强横的魔术师们紧紧跟上。

“trace on!连续复写!”

身后的半空悬浮着临时投影好的无数宝剑,因为是剑一类的武器,所以投影的速度就大大提高了,一柄柄如导弹一样的宝具扑向正在冲上山顶的杀戮机器,重装骑士们纷纷扬起了厚实的巨盾,上面镂刻的古老的铭文和经文散发着驱散邪灵的力量,挟持圣器的第八秘迹会长老紧紧跟随在重装骑士团的身后,长袖抛起,咏唱不断。

剑盾接触,迸裂出烈日般的光芒,无数各式的宝剑炸开在巨盾前方,不少的盾牌当场就完全碎裂,可是紧跟着的重装骑兵又把备用的圣盾代替,竟然抵挡住密集的宝具狂潮!

骑枪所向指向城堡的中央,他们的确把目标瞄准的是城堡的厚实的城墙,那完全是徒劳无益的,即使是在固有结界里用心象风景凝结成的事物也有着不输于现实的属性。

“士郎!远处!”依莉雅惊呼着,耳边低低的呼啸,目光所及的远处几十架被阿特拉斯院组合拼接起来的恐怖的投石机把无数冒着燃烧的炼金炮弹投掷到城堡,还有投掷的竟然是无数恶灵和使魔,它们被魔术禁锢蜷缩成一个球体,却在半空挣脱,黑色的蝙蝠一样的翼膜下是堪比长剑的利爪,凶恶的女妖和食人恶魔发出尖细的嘶鸣冲向我们所站立的城墙上。更多的古老使魔和凶手被直接投掷到城堡上面,即使是自己投影再密集再迅速也无法抵挡这样的狂澜,依莉雅的银色鸟儿使魔已经完全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存留了。

因为这已经不是魔术师之间的争斗,而是————名副其实的战场。

燃烧的炼金炮弹直接打断掉不远处的塔楼,熔融状态下的合金包裹着碎石冷却下来,却转瞬因为热力和魔术的激荡反冲而再度炸裂,滚烫的碎石和凄厉的魔咒割伤了我的身体,连依莉雅也被突然来袭的百舌鸟的利爪抓伤肩头。

这是完全不成比例的战斗,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把珍藏和封印多年的武器如洪水一样释放出来,一方面是确保对我的摧毁,另一方面也有着彼此彰显实力平衡的用意,若是一方显得太弱大概就会失去抢夺圣杯之器的资格了。

脚下的城堡在震动,红衣在烈火和硝烟里躲闪着,不停地用投影出来的长剑砍断近身的恶灵的躯体,更加高速的投影几乎让全身的魔术回路在过量燃烧着,已经无法分清目标,到处都是为了贪欲而想杀死依莉雅的人们。

十几块重达成吨的炼金魔弹击溃了城堡上所有的遮挡物,连城墙的一大部分都被烧灼成齑粉,几百根沉重的骑枪伴随着圣骑士的运转的机括冲击着城堡早已摇摇欲坠的根部。而更远处已经恢复镇定的魔术师们再度把几乎覆盖天空的羽箭和诅咒的魔术抛射过来。

数量终于压倒了质量。

城堡轰然坍塌,弥漫的烟尘里,红色的圣骸布包裹着我们。

“害怕吗,依莉雅?”半开着玩笑地说道。

她擦去我脸上的血痕和灰尘,笑盈盈地回答着:“有士郎在的,所以不会害怕哦,因为士郎总是会保护我的。”

最强防御

脚接触到已经化成废墟的城堡地基,在这瞬间,十几把干将莫邪屠戮掉试图近身刺杀的精锐的代行者们,几十名不幸近身而被自己用无数宝具刺穿心脏的圣骑士们倒在血泊里,残留的生命还发出祈求的哀嚎,等待着同僚的救援。

可那几千名重装骑士却因为恐惧而不得不止住了脚步,胯下全副武装的独角战马狂躁地试图后退,却又被圣器和魔力的号角驱回。

“士郎,放过他们吧,说不定他们只是为了效命被迫呢。”依莉雅不忍心地指着我的脚下几名残喘的重伤的骑士,全身笨重的盔甲一旦落马就成了禁锢身体的牢狱,等待的只会是死亡。

那哀求的眼神和痛苦的挣扎,被宝具贯穿重甲的骑士还有着年轻的面孔,大概还没有感受到生活的美,那年老的圣骑士虬结的眉头下一定是忍耐着极大的痛处。哀嚎声不仅在附近,还有远处被自己之前的投影暴雨所击伤的残喘一息的弓手和魔术师们。

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场大火里,周遭充满着类似的哀嚎,连自保都无法做到的自己只能狠心闭着眼无视那向我伸来的乞求援助的手,最后连自己都濒于死亡,直到….被那雨幕里满脸泪水而欣喜的男人所救助,那是我,卫宫士郎,拥有梦想的并重生的起点。

“既然依莉雅那么说了,就让他们离开吧。”悬浮在他们头顶的宝具变换了方向,继续警戒地指向对峙中的成千上万的圣骑士和代行者们。

在垂死中得到活命的希望,重伤的骑士纷纷爬着要回到阵中,而那过程中没有一名同僚敢于试图上前帮助他们,而他们自己也唯恐我中途改变主意,一名伤痛稍微轻的年老的圣骑士竟然撕扯住前方爬的稍快的年轻骑士,散落的黑键和碎石刮进那年轻的骑士的伤口里,不到半路便咽气了。

当那几名侥幸逃生的重伤骑士快要接近阵前的时候,几柄萃毒的匕首突然被他们投掷回去,指向依莉雅和我。

那是完全无法预料的情况,我们甚至都无法设想那样重伤的身躯为何还要拼命加害我们,明明已经放弃了击杀他们。电石火光间,匕首被悬空的宝具纷纷击碎,可还是有一把匕首扎在我的手臂上,那是带着诅咒的剧毒,转瞬间便顺着高速流转的魔术回路遍及全身。

“天啊,士郎!”依莉雅睁大了红色的双瞳,迷茫、担忧最后终于变成了仇恨。

“泪与剑!听吾号令!现在立刻杀掉他们!”她手里的银丝变成一把剪刀,截断了她飘散及腰的银发,又回到了原先的到达肩膀的长度,伴随着她声音里的仇恨,依莉雅的双手把月光般美丽的光芒抛向空中,无数根银丝化作辐射散开的银丝长剑,学着我的方式化作密集的剑雨,短暂的蓄势和调整之后,立刻带着溢出的魔力倾泻到在此瞬息试图冲锋的圣骑士和代行者们的身体上。

并非是致命的毒素,身为英灵之躯的我已经完全可以承受那样的痛处,紧紧裹住双臂的圣骸布发出温热的暗红光芒,竟然在慢慢化解并驱散体内的毒素。

我看到了那回首的重伤的圣骑士的面孔,那是濒死却又极其兴奋的神色,成功用匕首打中我的手臂的年轻的圣骑士的脸上露出狂热的神色,用我所不懂的语言呼喊着什么,可我却读懂了他的眼神,那是为了更加接近圣杯之器而付出的努力,他会因为这样的努力而被封为圣徒,而那女孩的生命在他看来仅仅是道具而已,或者说我和依莉雅都不是作为人而存在在他们的眼中的。

心脏激荡,有什么东西好像要渗出来了一样,抛却掉最后的幻想,血丝几乎胀满眼球,牙齿也几乎粉碎,我听到自己竟然笑了起来,只是这样的笑声太过于苦涩。

“即使如此,你们也要为了名利而让我的依莉雅死去?!!!!!!!”

全身的魔术回路几乎崩裂,伴着怒吼的呼喊,无数把隐藏在森林和枝叶间的早已准备和储藏好的锋利的刀剑飞速腾起到天空中,整个结界里都是那无限的剑刃,没有躲藏的地方,也没有稀疏的地方,凭借巨量的魔力而投影储存的宝剑有着不输于原型的力量。

像是知道了最后的时刻了吗,重骑士团们踩着同伴的残喘的伤体冲向我们,几千杆银色骑枪从各个方向刺向我们,魔弹和箭雨以及炼金的碎石封住了原本湛蓝的天空,半途便被无数的剑所粉碎,而那投影的宝具也很快无法抵挡很多极其厉害的魔术或者幻想崩溃而爆裂成烟尘。

单纯的震天裂地的攻击依旧无法完全阻止住那山海般的攻势,银丝剑和宝具雨交织着,无数骑士倒地,旋即又被后面的骑士们紧跟而上。任意一把骑枪都带着即使是英灵都不敢小觑的威力,而数量又弥补了单体的劣度。

包围圈在迅速缩小,剑雨和魔术还有无数炸裂的硝烟弥漫了空气和蓝天,而无数可怕的大魔术攻击以及对生命的诅咒之术则侵蚀掉葱郁的森林,被剑雨终于打断吟唱而引发的烈火转瞬烧干了大地,变成尘土的黄沙飞扬。

必须要有方法来防御住那密集的骑枪和无处不在的诅咒魔弹,脑海在飞快的运转,回想起那日在未远川畔金发的从者防御saber的圣剑的宙斯盾。

“不行,无法解析那样的防具,神造的宝具自己无法复制,和英雄王手里那把古怪的剑一样。”

可是必须要有防御的东西,来保护依莉雅,单纯凭借自己的身躯是无法做到的。

脑海里搜寻着可以解构的防御的武器。光芒闪过,那是英雄赫拉克勒斯和lancer所召唤的阿尔戈方舟上,那场对抗英雄王的神话之战的战场上,名为忒拉蒙的英雄手里所持的七层巨盾,那是之前archer也借用过的宝具,是忒拉蒙儿子,希腊英雄大埃阿斯的七层牛皮盾牌。

那的确并非神造,是自己可以试着投影出来的防御!

幻想着那样的巨盾,不过当时距离太远,英雄们的战斗又极其惨烈,所以脑海里并没有完全的实感,但只需要借用那外壳就可以,虽然无法记清大埃阿斯盾的细节,可是,我记得那日赫拉克勒斯用它来抵挡美狄亚的“灰之花嫁”,还有用其遮挡住的冬木核电站。

无法投影外形一样,但只需要借助这样的架构即可,手里的干将莫邪也并非完全和原型一致,但只要在保持住这样的骨架,就可以以此为概念,通过投影来打造那样的宝具,不需要具体的外形,单纯只要有那样的威力和效果就可以,升华的结果那便是概念武装类的宝具。

“Unknown to Death.(虽未尝败绩)

Nor known to Life. (却亦未曾胜利)”

念动着增补的吟唱,激腾起的魔力涌动,一切寂静!

自己的投影并非和大埃阿斯之盾一样,而是因为记忆的缺失而不得不加入自己的幻想,所以就不能像赫拉克勒斯一样直接用“大埃阿斯”念出真名,需要自己想出一个名称。

细细的如机械运转的声音发出,口里念动着被自己创制出来的防具的真名:

“炽天覆七重圆环(Law Aias)!”

“炽天覆七重圆环(Law Aias)!”

“炽天覆七重圆环(Law Aias)!”

连续投影三次,组成严丝合缝的防御,从各个方向上护住我和依莉雅,下意识地回想起最初赫拉克勒斯用大埃阿斯盾牌护住依莉雅治疗rider的情形,那时候依莉雅还抱怨着牛皮盾很丑陋,于是被自己重新投影铸造的防具便被修改成粉色花瓣的形状,那是对依莉雅在学校时的佩戴的粉色花瓣头饰无意识的烙印和复制。

三片七瓣的粉红色盾牌出现在我们四周,并非是剑那样容易投影的宝具,加上自己第一次创制不太熟悉,幻想的强度和持久度也不会维持很久,加上耗费的巨大魔力。

那每一个七重盾牌耗费的魔力几乎都可以将近榨干一个普通的英灵和master了,而自己之所以能同时维持三个这样的防具,只能源自于依莉雅近乎不衰竭的魔力了,可即便如此,我也能感受到怀里搂住的依莉雅不断地颤抖,她也在努力地忍受着这样的耗费和负担。

基于三朵花瓣的前方,又腾起六层半透明的玫瑰色圆形魔盾,那是七层牛皮的大埃阿斯盾的概念化,无数杆骑枪和魔咒击打在上面,并非因为这样的防御本身的问题,而是自己初次的投影幻想的力度不够,强度在缓缓地下降着,三瓣炽天覆七重圆环的最外侧的一层都出现了崩溃甚至完全碎裂的迹象。

结界里的剑雨依旧在不断下落,更大庞大和古怪的长久咏唱的咒术和魔术配合着骑枪和箭雨以及尚未坍塌的投石机抛射的炼金炮弹疯狂地一层又一层撕碎着自己不太熟悉的防御。

大空洞

已经无法再维持那样的防御,无论是那不熟悉的幻想,还是依莉雅差不多支持不住的身体,剑雨声、魔咒声、骑兵的呐喊声,都在耳边淡去,只有清晰的心跳和血管理血液的流动。

合上眼睛,时间仿佛凝固,三片残缺的七重防护早已失去优雅的外形而破败不堪,无数柄各色各样的兵刃借着出现的缝隙贯穿防御,深深地扎进了我的身体里,更多的宝剑,骑枪,黑键还有长戟,以及数不清的诅咒和魔弹撕裂后背残破的红色战衣,内脏几乎被那附着不知名的破坏性的魔术所撕裂,痛意顺着脊髓和血管延伸到全身。

可这样就如何呢,贯穿身体的长剑上留下殷红的血液,怀里守护的少女心疼地抚摸着我的残躯,依莉雅的身上也受到不少的伤害,但因为之前的生命力分享的契约,所以她还算无事。

看着我的身体,泪水从她绝美的面容上留下,仿佛我的痛处正以百倍的程度席卷到她的身上,攻击在慢慢减退,敌人也终于在密集的剑雨下几近崩溃。

“并没那么严重,真的,依莉雅,所以,不要哭泣哦。”说着这样的话语,手指抹去女孩晶莹的泪珠。

依莉雅用力地点点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凝视着我。

她小小的双手抱紧我的脖子,白净的侧脸伏在我的胸膛上倾听着,残破的白色天之衣和飘动的婚纱就像是纯白的云朵,有些干裂的小嘴挤出喃喃的,低沉而又清晰的话语。

“没有哭哦,士郎,那是灰尘迷住了眼睛而已。

所以,不会担心,因为….我的士郎一直都在保护着我,

我的士郎…..很强呢….”

我点着头,彼此冲对方笑着:“依莉雅可是最强的master呢,所以我就是依莉雅最强的servant。”

那就这样吧!任凭幻想一起崩裂吧,毕竟还是无法抵御那万人的军队呢。

主动放弃的幻想让防具内部的魔力洪流无法再有序维持着形态,单纯的撕裂着崩塌的外形,涌动炸裂的魔力伴随着轰鸣,冲天的烈焰腾起在我们四周,高高耸起的是黑色和红色的蘑菇一样的巨云,魔力的冲击波涤荡着四周的一切,席卷着裸露的大地上最后的一层泥土,露出红褐色荒凉的砂石,残破的结界因为这样的破坏而趋于紊乱,终于化作扭曲的波纹瓦解掉。

就这样,固有结界完全被粉碎了。

浑身重伤的我和依莉雅勉强挣扎着起身,环顾四周是荒凉的河滩,正是最熟悉不过的未远川畔,夕阳早已被深夜的星空取代,维持了将近半日的无限剑制的结界就这样暂时消逝了。

遍地的残肢断臂,血液流淌在乱石之间,烟尘下是呻吟和痛苦的挣扎声,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的重装骑兵和精锐的魔术师们比起我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遍地的刀剑插满了死去和依旧活着的敌人们。

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核电厂,没有人敢阻止我们,那惨象中残留的圣职者和魔术师们恐惧而敬畏地看着我们,尽管我和依莉雅都遍体鳞伤,可自己目光所及之处,被映在我眼里的魔术师和圣职者们纷纷发出一声声怪叫,趴着逃离我们的面前,就这样在我们的身前无形中分开一条路,我们相互搀扶着爬上堤岸。

核电厂矗立在带着血色的夜光中,一步步接近那里,搜寻了整个电厂和反应堆,却竟然一如所获。

依莉雅触摸着大地,感受着地面下涌动的魔力,抬起头说道:“士郎,电厂的下方确实有个类似空洞的存在,里面也确实在举行着大型的魔术仪式,几乎可以确定,sakura就在我们的脚下。不过之前被rider的天马撞出的大洞早已重新缝合了。

间桐脏砚为了实现他永生的愿望,而在核电厂下方的原来的冬木市民会馆的位置花费了将近五年的时间重新设置了大圣杯魔力积存地,原因未知。

为了找到入口,我把双手按在地面上,运转魔术回路对电厂下方的土地和结构进行着解构和分析,闭上眼睛,无数根绿色的魔术丝线深入到核电厂下方的结构中去,越过电厂的地基,是不透水的胶泥层,再往下是厚实岩石块,解析的能力随之也模糊起来,可那涌动的魔力却愈发清晰。

无法深入,那就扩散解析的范围,深吸着空气,冷静下来,试图在核电厂下方找到类似的地下通道入口。

的确是有一个类似于孔洞的东西,那确实是人工所修建的“门”可那不大的入口却被特殊的炼金金属熔化后从里面牢牢封死,虽然阿特拉姆并非什么有名的魔术家族,可这样的封堵确实堵住了全部的入口,不管那炼金材料是他自己所制还是利用阿特拉斯院的支持。

未远川的河滩上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小声,到夹杂着痛骂和怒吼。

我站起身来眺望着河滩,想象中的魔术师和圣职者们的进攻和反击并没有出现,当然都到了那副程度,即使反击也没了余地吧,身体依旧可以行动的魔术师们把依旧可以使用的魔力探测装置插入河滩下的泥土里,他们的仪器也能检测出电厂下方的魔力涌动了吧。

“阿特拉姆那家伙私自封闭了入口!”

“可恶,那是阿特拉斯院从金字塔里带来的绝佳的古代炼金合金,已经把出口全部封死了,我们都进不去!”

“竟然这样欺骗魔术协会……难道他要独自完成圣杯?亦或者说他….”

有人尖叫起来:“更剧烈的魔力!那家伙要依靠单纯的黑圣杯开启第三法吗,不可能会成功的啊!”“愚蠢!那家伙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第三法吧,他….和间桐脏砚那个老东西一样,是要以黑圣杯为契机,实现永生!”

……

不再去关心那些人,只要他们目前没有采取进攻我们的举措,时间已经不早了,需要的只有行动。

“依莉雅,我会试着用螺旋剑炸开地表,不过概率不是很大…..”

白衣少女摇摇头,说道:“士郎,那样的宝具单纯轰击地面魔力都是散逸到土层里的,士郎又无法得到爆破用的炸药,而且即便有了炸药,也很难让核电厂赦免,一旦发生泄漏,可就麻烦了。”

确实,依莉雅说得很对,唯一的入口被封死的话,那就完全没有办法了。

“士郎着急了呢,好可爱!”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松地笑着,刮着我的鼻子,眯起眼睛说道:“还记得rider说过的经历吗,脏砚在圆藏山和核电站之下的土地下挖掘了一个通道,以此花费五年来搬运大圣杯的仪式阵地…所以说,并不是没有希望哦。”

“你是说,圆藏山?柳洞寺?!”

“嗯嗯,那是大圣杯原本的入口哦,只要进入大圣杯所在的圆藏山下,就能发现脏砚挖掘的通道了吧,顺着那通道就可以直接抵达核电厂的下方了。”

事不宜迟,依莉雅帮助我拔掉身上所中的武器,并暂时用银丝魔术止血后,我们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在深夜的海风里,我抱着依莉雅飞向圆藏山。

顺着长长的阶梯,我们来到了柳洞寺,寺内空无一人,只有草草地摆着的闲人免进的牌子以及警署的告示,一切又回到了开始,在那个和依莉雅分开的雨夜里,同样是身受重伤的自己,来到柳洞寺,碰到了奄奄一息即将消失的caster,由此开启卫宫士郎作为一个master的身份参加圣杯战争的路途。

“其实,士郎,那晚上在城堡里生你的气,是因为,我偷看了美狄亚和你….虽然知道她是有意逞强,可还是让我生了士郎的气,要是我不赌气,让archer一直跟着你们,和美狄亚搞好关系,说不定,也就没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情了….”

“已经那么久的事情,依莉雅还记挂于心吗,真是不符合你的个性呢,并不怪依莉雅哦,那时候,archer那家伙和美狄亚完全就是性格不对路吧,就算依莉雅那时不赌气,他们俩因为生前的关系也会不能很好配合吧。”如此安慰着依莉雅。

搜寻完整个寺庙都没有找到入口的位置,其实柳洞寺自我和一成相熟悉来,去过的次数很多,真要是有什么入口的话大概很久前就被发现了吧。

“看起来是没有呢,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回到未远川再试一试!”

依莉雅摇摇头,想着什么似的:“不在寺庙里面吗,士郎,我们去山腰的阶梯周围搜寻一下吧!”

终于,按照依莉雅的指引,我们来到了距离山门不远处的,长长的石阶旁的山坡上,浓郁的树木下确实隐藏着什么魔术的痕迹。

银丝的鸟儿被依莉雅释放出去,飞向那看似一块巨大的山岩上,鸟儿竟然像是融入里面一样消失了。

“就是这里了!真是巧妙的结界呢。”依莉雅莞尔笑着。

“咦?士郎,不进去吗,现在,明明已经很…..”

我眺望着山腰下稀疏的灯火中的城市,那是我和依莉雅生活了七年的地方,极目望去,可以看见穗群原中学,那夕阳下,自己孤单一人练习着撑杆跳之时,是身边的少女默默等待着我回去;万家灯火里,无数的灯光中,虽然卫宫宅早已被焚毁,可依旧能记起这七年里每晚的光景,和依莉雅一起上学,放学,依莉雅在家里等待着打工回来的我做料理,无论回来多么晚,卫宫宅总是亮着小小的灯光,有了灯光就有了等待你而不熄灯的人,依旧是依莉雅,在切嗣离去的光阴里,她是我一起生活的家人和爱人;深吸着山里的冷风,好像要把这七年的回忆一起吸到脑海里不要忘却一样。

柔软的小手从身后搂住我的腰,她的脸贴在我的后背上,轻轻地说道:“能和士郎作为家人一起生活七年真是很开心呢,有时候在想,如果切嗣当初没有把我带回来的话,那么作为master和士郎相见的话,不知道我会扭曲成什么样子呢,可能,是另外一个对于士郎而言很陌生的人吧。能这样和士郎一起,真的太好了呢。”

那轻轻的话语仿佛彻底融化了心里的某样东西,原本的天平在不断地摇晃着,一时间,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抉择,那是一个自己迟早要面对的问题。我转过身来十指和她相扣,把她搂紧,嗅着她发丝上青兰一样的幽香:

“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也会很喜欢依莉雅的,因为无论依莉雅变成什么样,始终都是我最亲密的人。”

她开心地点着头:“嗯,大概那时候我还会很喜欢士郎吧,不过那时候士郎大概就不会成为了master了呢,不过我也学会让赫拉克勒斯把士郎抓到城堡里好好招待才行呢。”

“感觉完全不是一码事呢…”

“嘻嘻….”

最后一眼看着一起生活了七年的地方,携着依莉雅的手慢慢走进洞穴的深处,那熟悉的灯光也随之慢慢被漆黑的洞壁遮掩。

切嗣的机关

蜿蜒曲折的洞穴里潮湿无比,很多地方只能勉强一人通过,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抵达了一个极其巨大的空间里。

那是祭坛的残垣,散碎的柱石和残留的魔术痕迹,以及隐约可见的古老的镂刻在地面砖石上的庞大的魔法阵的痕迹,这里便是最初大圣杯所在的灵脉之地,根据依莉雅的描述,每隔六十年积攒的魔力就会开启大圣杯,便有了发动的名为圣杯战争的仪式,可现在这里只有空洞的庞大空间本身。

“好熟悉呢,这里….”依莉雅轻轻地闻着空气,“是羽斯媞撒大人最初开启圣杯之地呢,我们爱因兹贝伦一族的冬之圣女,两百年前她就在这里发动了大圣杯的仪式,真是令人莫名的怀念,明明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却莫名的熟悉。”

洞壁上是魔术痕迹流动发出的微光,所以整个空间并非黑暗,我们分开两个方向搜寻着,寻找那可能存在通道的地方。

“快看!士郎,那上面是什么!”没走多远的依莉雅忽然指着高高的洞穴穹顶处。

几只银色的鸟儿升起,发出的光亮照亮了穹顶的部分,原本被黑暗隐藏的装置终于显现出来,那是….完全和这个魔术的世界不相符合的事物————一枚蕴藏着魔术的炸弹。

“trace on!”手指触摸着洞壁,延伸的解析魔术变成一道攀援而上的绿色细线一直升到那装置的附近,解析着那东西。

“依莉雅,这并非完全意义上的普通炸弹,而是被某人特意安置在这里的,里面的燃料被替换成和大圣杯灵脉相连的魔力,若是擅自拆除大概就会立刻自爆吧,以点燃圆藏山下的灵脉的魔力为燃料,那样的爆炸几乎会把圆藏山都炸飞吧。所以即使被发现也无法拆除,我想,这大概就是脏砚费劲心思把大圣杯的仪式地点转移到核电厂的下方吧,那里也是优异的灵脉汇聚点,而且是上一次圣杯战争的遗迹,人迹很少,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可以更便利地不为人知地转移着大圣杯的灵脉汇聚的祭坛。”

依莉雅凝视着被使魔照亮的装置沉默不语,只是在辨认着什么东西。忽然她低低地惊呼起来:“士郎,你看那上面的字迹!”

我的视力因为英灵化缘故远远比伊莉雅更好,所以更快地辨认出那装置上的文字,那只是炸弹外壳的普通编号而已,属于严禁进口的物资,所以上面并非海关盖上的机器字码,而是人工用油性笔画上去的特殊记号,那暗示般的符号我却能记起来。

那是切嗣在把我救出去之后一起生活的日子,那时依莉雅还没被带回,每次切嗣都要隔一两个月出国旅游,准备的阶段总有一些带着墨镜的好像是走私贩的一类人来家里,不过那些都是切嗣的熟人,他们曾把一些密封很好的木箱子趁夜从荒凉的海滩搬到卫宫宅里,那是走私的武器弹药一类的东西,上面都被走私贩们画着圈内才熟悉的记号。

而切嗣也是那圈内的成员,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看见切嗣毫不介意地当着我的面和那些陌生的来客在箱子和违禁的货物上画着交割的记号,熟悉的笔迹早已无意中镌刻在脑海的深处。

“没错的,依莉雅,那是切嗣安置的炸弹,为了杜绝圣杯战争再次发动的装置,那四周遍布的如引线的东西是从这里汲取魔力,想必再过几年乃至十几年就会自然发动,只要毁掉这里,圣杯战争就不会再次开启了吧。”

依莉雅点头道:“是的,圣杯战争都是六十年一次,切嗣也知道这一点吧,只是上一次战争的圣杯大概就是被切嗣遏制住没有出现,所以这里的魔力量依旧足够,不需要那么久,只用了十年就开启了我们现在的圣杯战争…切嗣,真是….”

心里忽然释怀了,拍着依莉雅的箭肩头笑道:“切嗣可真是厉害呢,默默地做着这一切,也许他早就在十年前知道了什么吧,那时的他,一定是为了所有人的幸福才参战的吧,也是为了不得已的缘故而留下这个炸弹,虽然被脏砚动了手脚,转移了大圣杯,可是还有我呢,我….一定要继承老爹未完的事业!”

“士郎不管干什么我都会站在士郎一边的,所以,不用担心哦。”她笑着。

“你们是谁?别….别过来,不要…杀我!啊啊啊!”阴暗的角落里忽然传来惨烈的喊叫声。

止住和依莉雅的谈话,我把她藏于身后护住,接着银色的鸟儿使魔,那竟然是蜷缩在阴影里的一个人!

确实是普通的人类,没有一丝的魔术师的痕迹,而且似乎已经呆在这里有一段日子了,饥饿让他几乎瘦成皮包骨头,脸部缩水得几乎只剩下一层皮,但他依旧顽强地活着。

“慎二(闲人)”我和依莉雅同时认出对方,那已经不能被称作惊讶,而是类似于奇迹了,可那人的确是他,依旧穿着那日在未远川畔逃离时的皮衣,只是现在已经谈不上潇洒和帅气,原本光亮的蓝色的如海带般的卷发也布满着脏兮兮的蛛网一样的东西。

听到我们喊出他的名字,他像是被雷击了一样跳了起来,试图逃离。

姐弟与兄妹

银色的鸟儿转瞬改变形态变成银丝缠住了他的双脚,让他摔在地上。

看见我们接近,他扭动的身体和被束缚的双脚,就像是一条难看的人鱼。

“不要杀我!你们要什么都可以,直接去深山镇的间桐邸拿就是了,不要杀我,求求求你们!”神智依旧不清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的确那日慎二是看见了英雄王威力无比的乖离剑释放后吓得不知道逃到哪里了,大概就是顺着当时尚未被封死的入口,来到了电厂下的空洞里,又顺着通道来到这里的吧。

我蹲在他的身边,说道:“慎二!冷静下来,是我,是我啊,卫宫士郎!”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和声音,他愣住了,仔细地端详着我,的确,英灵化的自己确实是和以前有所区别,但应该不难辨认吧。

果然,几秒后他像是找到救星一样大喊着,抓着我的衣角,就像是担心这眼前的景象都是梦一样地逃离:“卫宫!是你!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快!快带我离开这里,我….我有救了,哈哈哈,我…居然没死!”

几乎是疯癫的喜极而泣的程度。

依莉雅皱着眉头,没有像我那样热衷于和他相认,只是从小包里拿出从藤姐家里留下的面包,交给我。

从我手里接到面包,他像是怕飞了一样地咬在嘴里,吞咽得太快,连手指和舌头都咬出血,可他竟然不觉得疼痛,而是边笑边下咽,我只能拍着他的后背,防止他呛住。

终于恢复了冷静,依莉雅解开银丝的束缚,我扶着慎二站起来,听他说这几日的遭遇。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慎二他的确是为了躲避英雄王的宝具而钻入电厂里,惊慌中误打误撞地坠入了通往电厂下方脏砚挖出的新的圣杯大空洞里,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寻觅着从隧道走到了这里,圆藏山的地下,却因为入口是斜着向上而无力爬出,所以一直被困于此。

“既然慎二可以从电厂下方来到这里,一定是有着通道存在的,慎二,你还记得那个通道吗?”

“卫宫!你们不是来救我了吗?赶紧带我出去啊,你知道我这几日受到了多大的苦吗,原本本大爷可是一直在电厂下方的大洞里活的好好的,我家老爷子生前留在那里不少的储备,是以前干活的工人留下的,雨水也能漏下来,勉强还算吃饱喝好。可也不知道是几日前了,突然被那发狂的巨人追杀一直逃到这里,那个黄毛也来了,占据了那里。”他这样说着,竟然言语中激发出了战意,就像是饥饿后的战士再一次跨马上鞍,连原本的狼狈也成了沧桑的深沉。

“慎二,我和依莉雅就是要来阻止阿特拉姆的,所以,还记的来时的通路吗,带我们去那里,sakura还在阿特拉姆的手里,我们必须要救她。”

“sakura?啊!对!我是她大哥,是的,卫宫,我可是为了拯救sakura才被迫参战的,通路的话我倒是很熟悉,这就带你们去!”

终于恢复了精神了吗,间桐慎二捋起袖子,引领着我们走到大空洞的一处岩壁,他用手指头被刚才咬出的血擦拭在上面。

那巨大的岩壁竟然缓缓开启了。

他得意地叉腰笑道:“这可是间桐家修筑的地方,是需要间桐之血才能开启的,大爷我就是凭借这个门阻住了那发狂的巨人的追赶,哈哈,要不是我一时仁慈,当场就能要他的命,毕竟我可是间桐家的长男,继承人就是我,这就是我的资质!”

就这样,他全身充满战意地领导着我们走进那拐着弯的洞穴,与其说是洞穴,不如说是人工用魔术开挖的隧道,光亮的魔术通路从巨大的空间洞壁上一直延伸到这个悠长的隧道里,交汇成密集的如电线束一样的通路,那是正是往核电站下方的新的空洞下延伸和输送魔力的通路,泛着紫红色微光的通路汇聚在一起,几乎覆盖着隧道的上下左右,就像是走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却一直没有尽头的走廊一样。

和依莉雅一起,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开阔的地方。

率先夺目的是那穹窿下无数魔力束汇聚在一起的半魔法半科技的装置,就像是一个人工的祭坛,而那上面用复杂的铁链和魔术阵束缚的紫发少女,正是间桐樱。

她依旧沉睡着,可是她的身体仿佛成了某种东西的寄生体,无数从她身体里延伸出来的黑色的影子正在上空交织汇聚,那是黑色的孔洞一样的东西,里面是不断地被吸入的魔力,而那被束缚的少女就是作为苗床和培养基一类的东西,无论死活,都不是那人所关注的。

金发的魔术师扬起魔杖,张开单臂,得意的神情洋溢在脸上,那正是一直存活到现在的阿特拉姆。

“学长…..是学长吗?”濒于死亡的少女像是觉察到什么一样,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暗淡的目光里看着我和依莉雅,旋即又沉重地闭上眼睛,“原来….不是学长….”

间桐慎二叫道:“喂!sakura!哥哥我来救你了!”

没有理会,少女完全没有反应,这让慎二不满地瞪着她,可因为害怕那蔓延出来的黑色影子而退缩到我们后面。

“sakura!是我哦,卫宫士郎。”对那满身束缚的少女微笑着说道,就好像只是在校园门口遇见那样地打着招呼。

“小樱,我也来了呢,依莉雅哦。”银发的少女笑盈盈地看着被我的声音唤起的少女,“很久没有品尝到小樱的料理了呢。”那是最日常的光景,只是打工不在家的我,依莉雅向着小樱撒娇讨要晚饭的感觉。“真的是学长?!”少女再一次抬起头,是的,那声音不会变的,还有那微笑。

“咦,依莉雅学姐也来了?!不要靠近!会被当做我的替代物被…..”樱忽然惊恐地阻止着依莉雅上前。

“没关系哦,sakura,本该是我所承受的痛苦,sakura已经代替我忍受了那么久,所以是时候结束了!”

其身乃剑所成

陶醉在永生迷梦里的金发魔术师觉察到来访者的到来,噩梦般地看着我们,他浑然的得意一瞬间就被惊恐所取代,像是看到幽灵一样,颤抖的单臂指着我们:

“你…..你们是…你们竟然还没有死!“像是终于确认了这一事实般,他懊恼地跺着脚,愤恨地舞动着魔杖,”可恶!圣堂教会和魔术师协会都是一群废物吗,那么多人!那么多人啊,知道费劲了我多少的口才和鼓动吗!可恶!可恶!”

“阿特拉姆,游戏结束了,快解除对樱的控制,否则本大爷可就把你扔在这里活活饿死了!”间桐慎二叉腰向前,以浑然的气势发出最后的宣言。

垂死挣扎的魔术师从魔杖的顶端发射出一道闪电般的白光,把慎二脚下的石块击得粉碎。

“哇呀!卫宫!”蓝色的海带头立刻逃命般地躲到了我们身后,依莉雅厌恶地和他拉开距离。

几近癫狂的魔术师眼里充斥着狂热,那是赌徒孤注一掷般的神情。

是的!他还有筹码,而且还相当不小。

伴随他的狂笑声,从樱身上散逸的黑影里,逐渐走出一个庞大的身影,仿佛就是凭空从黑影的泥潭里走出一样,那正是被黑泥覆盖的archer————赫拉克拉斯。

“嘿嘿嘿嘿!你们以为会赢到最后吗,杀光他们这些虫子!我正愁着没有平衡圣杯之器的素材,你却把白圣杯给我送到这里来,哈哈哈哈!就让那些愚蠢的家伙的生命作为我永生祭坛的第一份祭品吧!”

金发的魔术师话音刚落,他就立刻躲到深处的洞穴里观战去了,而那巨人则挥舞着布满淤泥的红黑交织的魔枪和我们对峙。

深黑色的枪尖泛着杀气,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巨人几乎静止的身体并不代表着笨重和反应迟缓,那是古希腊的战士们在冬日里独自猎杀战狼的时候,发起致命一击前的寂静。

白衣的女孩看着已经完全彻底丧失神智的巨人,心疼得紧蹙眉头,她轻轻地呼喊着巨人,呼喊着昔日誓言一直保护她到最后的archer,但巨人无法听见,他的意志几乎全被黑影左右,而那黑影也似乎明白不把我们杀死就会导致黑影本身的覆灭吧。

“依莉雅,退后。”不需要更多的言语,表示着郑重的关心。

她点着头,缓缓后退,却不舍得和我拉开太远,就在一旁看着她两个从者的战争。

空洞里的黑影在源源不断地从樱的身上溢出,作为母体和培养皿的她已经将近要被利用完毕而遗弃,那时黑影将获得独立的存在的能力。时间不多了。

“Trace on!”距离太短,无法使用螺旋剑,对方完全可以在自己吟唱完毕前戳穿自己的心脏。

干将莫邪被投影出来,朴实无华的双刀在这地下人工开凿的空洞里发出铮鸣。

长枪突刺过来,并非发动宝具,身体随之避开,双刀死死格挡住自那长枪的末端传来的强劲无比的力道。

胳膊像是脱臼一样,小臂几乎麻痹,不能和他比拼力量。

大吼一声,双刀格挡着长枪,借力后跳,拉开距离,手里的干将莫邪随之被投掷出去,而转瞬间手里再一次出现新的干将莫邪。

白色的刀身和黑色的刀刃交叉割开空气,冲向巨人的心口,那是用肉眼难以分辨的极速,被污染的长枪挥舞,硬生生地扫断了莫邪,而干将则被荡到他的身后。

巨人没法顾及,因为新的双刀立刻被投掷过去,而这一次诡异的双刀竟然在中途改变了方向,从那密不透风的枪风里滑出,黑色的剑竟然略过巨人的肩头,锋利的刀刃确实是割进了他的皮肉。

然后被弹飞,而那被黑泥裹住的皮肉竟然毫发无损。

继续拉开距离,投掷干将莫邪,因为只要接近就会被巨人的枪风波及。

周围的魔力流动显得诡异,不对!一开始就是这样!那盘踞的已经初步形成的“孔”正如一个无尽的黑洞一样吞噬着周遭一切的魔力,而那被黑泥裹住的巨人却不受影响,相反因为是依靠那黑影的供给而存续在世界上的英灵,所以如此下去,原本就不成比例的实力差距则会越拉越大。

没有拖延的可能!只能尽快以必杀结束!

古老的铭文上发出震颤的声音,即便是被投影出来的复制品,因为那无限逼近的真实,也有着不输真品的性能。那干将莫邪的确在等待着自己的召唤,解除那最后的封印。

“鹤翼 无欠摧若磐石”仿佛被那双剑里的灵魂所鼓动,念动那早已熟悉于心的剑技。

双刀延长,刀背上竟然呈现出鹤翼一样的羽毛,凌厉的刀刃发出烈火一样的战意。深吸一口气,周身的魔术回路几乎在爆裂般地燃烧着,面对那冲击而来的长枪和巨人,身体不由自主地调整到最佳的状态,鹤翼双刃竖握在前,身体和之前的眉间尺一样屈身,跃至半空,收拢双腿,身体弯成半圆,以全身之势压迫空气劈斩下去。

躲开长枪的枪风,双剑逆劈在巨人的胸膛,燃烧的烈焰包裹着自己和干将莫邪,巨大的冲劲荡开那巨人身上的黑泥,裸露的肌肉直接承受那宝具的侵袭。

双手感受到阻力,双脚借助于挥舞而来的枪杆借力,把那双刀深深地扎进肌肉更深的地方。

巨人咆哮着,灵敏地转动身躯,手握长枪前端,竟然以枪为剑,刺向我的后背。

幻想崩坏,双手紧握的干将莫邪直接在他的身前炸裂开来,手掌是崩裂的刀柄碎片,深深地陷入在我的手掌里,可却借着这样的威势而退出险地,长枪隔空划破空气,没有刺中我的心脏,却在腰上划出一个可怕的口子。飞身攀援在洞壁伸出的石块上,单手摸着受伤的腰部,那并非极其严重的伤害,只是,伴随着伤口流出血液,体内的魔力也在加快丧失,即使有着依莉雅提供的魔力,可在这样的类似于结界的地方,我们的魔力都在被那即将形成的黑影吸收着。

巨人的胸膛被炸裂出一个大洞,白森森的肋骨和残留的皮肉显得异常狰狞,可那裸露的心脏依旧在跳动着,巨人因为那重伤而暂时止住攻击。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极其短暂的机会,长弓满弦,被投影而出的螺旋剑呼啸离弦,直指着巨人裸露的心脏。

轰鸣的爆炸几乎让整个空洞震颤着,无数被震裂的碎石落下,如同交织的雨幕一样。

被爆炸吞噬的巨人大概也会消失在其中吧。

烟尘像是被一阵劲风斩断,巨人跳跃而出,那毒龙般的魔枪直接劈刺过来。而那胸膛上原本几乎贯通的重伤竟然消失了,完好的皮肤和虬结的肌肉发出火红色的亮色。

并非是无伤,而是赫拉克勒斯在被螺旋剑击杀的那一瞬间立即复活,那是源自于他近乎诅咒的宝具——十二试炼,此刻的他还剩余两条性命。

刺穿死棘之枪即便是用普通的突刺,也是极其难以避开,魔枪贯穿自己的腹部,剧痛几乎令自己丧失了意识,被那长枪狠狠抵到洞壁上,附着在枪身上的黑泥顺着枪杆蔓延深入到我的内脏和魔术回路里,贪婪地撷取着我的魔力,即使有依莉雅的魔力供给,可是就如同一个漏底的水池,漏出的水永远比流入的水多得多,那么终究有干涸的那一刻,而那无疑是自己的死期。

心象风景的改变

我…..不能死!若是我死去,依莉雅也会死去,更无法拯救樱还有更多无辜的人…

视线在暗淡下去,生命力和魔力在如溃堤一样地流失,已经将近见底的程度,面对这样的战士,弱小的自己终究无法击败。

还…不能死!连睁眼都要费劲全身的力气,我看到了远处守望的少女,依莉雅还在等待着我,她那样子一定是在着急的哭泣吧,被她释放的银丝鸟使魔不断地攻击巨人的脊背,却毫无作用,别费力气啦,依莉雅,这样只会更加迅速,连同你的魔力都会被耗尽的。

好像是回到了卫宫宅里,自己是在躺在地上睡着了吗,伴着晨风,依莉雅推开道场的门,轻柔地喊我起床,要是发现自己依旧熟睡的话,她就会多半在我的脸上画上恶作剧般的涂鸦。

好期待她的笑容,“士郎穿围裙最好看了!”听着她那样说着,看着她心满意足地吃着早点,和她一起背着书包,兄妹一起上学的光景。

时光飞速倒流着,又到了那早已被自己遗忘的黄昏,切嗣的离去让自己陷入了消沉和苦闷里,只能无数次去挑战那不可能的高度,无数次摔倒,却无数次任性而执拗地坚持下去,而在那时候陪伴我的,只有依莉雅,自己之所以累倒也没有放弃的原因,大概就有着“不想被妹妹看轻”的缘故吧,可到了最后还是被依莉雅找人帮忙送回家呢,

“果然士郎离开我就不行呢…”夕阳下,少女笑盈盈地说着这样的话语,那日的黄昏并非被自己遗忘,而是因为太过于珍贵而被自己下意识地珍藏在心里的最深处,连查看都因为担心记忆的细节有一丝一毫的损失而不敢过多查阅。

回到了更早的病房里,指着那刚刚被藤姐带回家的银发女孩的背影,傻傻地问切嗣:“老爹,她是天使吗?”

从切嗣那里继承来的理想,和被切嗣托付给自己的依莉雅,七年的时光转瞬划过,每一个画面都是撕碎绝境的激流,睁开双眼,双手紧握长枪的枪柄,竟然硬生生地推回巨人的力道,把枪头从身体拔出来,回退的枪头再次割伤和扩大自己的伤口,可自己竟然已经感受不到那剧痛了,嘴角咧着,竟然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真是太简单了!我只是!只是想再一次看到她的笑容而已!

瞬息被投影出来的双刀带着烈焰飞出,擦着巨人的脖子滑向身后,趁着对方躲闪的间隙,直接挣脱尚未完全脱离身体的枪尖,那尖端的利刃沿着挣扎而出的方向,几乎把自己半个腹部都划断。

浑身被烈火包裹着,不断地投影出干将莫邪,被那武器认可的自己,已经完全可以像眉间尺那样抵达与武器合为一体的程度了。

不顾撕裂的身体,奔跑着。

“心技 技压泰山!”阳剑干将被巨人的长枪格挡开来,而那阴剑莫邪却在身后以不可能的轨迹再度返回,拦腰斩向巨人的腰间!

怒吼声里,赫拉克勒斯竟然以魔枪斩断那拦腰划过的莫邪,立刻化作黑色的碎片,崩坏在空气里。

可那又怎么样的,我,只想,守护她的笑容而已!

“心技 气贯黄河”劈砍,投掷,一气呵成,更多组的带着羽翼的双刀飞舞在巨人四周。

“唯名 威震天际”那便是刀身的铭文所镌刻的,古老的武技,名为————鹤翼三连!

巨人也觉察到了那无数可怕刀刃的威力,转而再度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而我此刻已经跃至半空,手持的利刃俯冲着,废弃剑的圆弧,而以枪的直线和那家伙进行拼死的搏杀!

暗红色的魔枪和双剑交织,干将被击碎,残留的莫邪却如磁石一样,吸引着远处回旋的,被之前投影并被赫拉克勒斯躲开的三把阳剑。

魔枪和莫邪枪剑交织,那是随时濒于崩溃的程度。

“双雄 、玉石俱焚!”

长枪还是击溃了莫邪,却被剑身偏转,刺中我的肩头,而伴随山海一样的呼啸,巨人的身体僵住了,他的后心被三把白色的阳剑干将刺穿,前两把画出X行的伤口,随后幻想崩溃而炸掉黑泥和坚实的肉体,那最后一把阳剑直接刺穿了毫无防备的心脏。

“快离开!士郎!”依莉雅在遥遥地喊着我,“archer他还有一命!快逃!”

笑话,怎么能逃呢,既然还有一命,那也要由我带走!可恶,身体终究是崩溃了啊,残躯不全的腰部,肩头中枪的臂膀几乎接近瘫痪了吧。

用还可以活动的臂膀支撑起身体,勉强地依靠腰部站立,因为红色的圣骸布的缘故,魔力的散失被暂时减缓。

一个柔软的身体支撑着摇摇欲坠的我,依莉雅架着我的残躯,咬紧牙关把我和巨人正在恢复的遗体拉开距离。

手指触及到她美丽的,雪一样的银发,黑色的圣杯已经进行到终曲的节奏,四周的空间都在疯狂吸收我和依莉雅身上的魔力,纵然再多的量也即将见底了。

熟悉而陌生的被自己胸臆间无形增添的新的咏唱继续着,必须要在这瞬间争取生机,单纯依靠拉开距离是来不及的。

“Have withstood pain to create many weapons.(其常立于剑丘之巅,独醉于胜利之中)”

“Yet, those hands will never hold anything.(故此,此生已无意义)”

巨人已经复生,红色的魔枪带着绝杀的魔力,从他含混不清的口中,念出致命却依旧模糊的,宝具的真名:

“图穿(Gae)————四翔之枪(Bolg)”“So as I pray, Unlimited Blade Works. (此身,定为无限之剑制所成!)” 最后一句的咏唱已经结束。

残破的土地和烧焦的森林,远处的山丘是残存的枝干和磨损锈蚀的无数剑刃,脚下是已经化作齑粉和黄沙几乎融为一体的城堡遗址,黑色的灰尘和黄色的扬沙迷离着双眼。

这里便是卫宫士郎的固有结界,只是因为那惨烈的大战而让原本美丽的林海成了濒死的戈壁。

最后的抉择

阻断因果的诅咒魔枪即使在这里依旧发挥着无法逆转的必中效果,冲击的魔力在我们面前逼近着。

被投掷而扔出的魔枪,是必杀的对军宝具,那威力似乎比在教堂的时候更加可怕,因为,巨人这一次念出的宝具的真名更加准确,也就更加接近突穿死翔之枪的原本威力,那是炸裂般的效果,所以,将会失去的不仅仅是被锁死心脏的自己,还有一边架着我的依莉雅。

少女没有丝毫的退缩和畏惧,反而像是解脱了一样握紧我瘫痪的手。

“Law Aias(炽天覆七重圆环)”伸出的单臂投影出玫瑰色的七瓣花瓣的防护宝具,半透明的粉红色的概念防具成为七层的终极防护,那是我所不擅长的盾的投影,仓促之下就没了那么完美,魔力在持续的流失,即使固有结界也无法抵御将近完成的黑圣杯的吸收,因为自己和依莉雅魔力都不足的缘故,整个结界已经濒临崩塌。

魔枪刺穿了前三层,并非真名完全发动的突穿死翔之枪依旧保持着突进。魔力正在溃散,崩溃的七重圆环因为供魔的不足而自行又崩溃了三层,而那最后一层的盾上却迟迟地挡住了掷枪的最后攻势。

赫拉克勒斯大吼一声,竟然手握枪柄,直接以蛮力继续推出那即将失去劲头的魔枪。

瞬间,慑于那无与伦比的冲劲和魔力的匮乏而终于破坏掉的最后一层花瓣盾化作无数崩碎的粉色碎片,散逸的魔力驱散了巨人前方包裹的黑泥,无数碎片飘舞在半空,就像是转瞬即逝的樱花花瓣。

长枪被巨人继续推进,直至少年的心脏,樱花飘落间,巨人看到了那双红色而异常熟悉的双瞳,因为巨盾爆炸而驱散黑泥后显出的清晰的视野,银发的女孩长大了,变得更加美丽和迷人,可她还是她,还是自己最初誓言守卫到最后的master。

“依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名字太长,archer你叫我依莉雅就好了!”

最初城堡里相识的熟悉的女孩,正凛然张开双臂,以她弱小的肉体之躯掩护着身后银发红衣却莫名熟悉的少年。

“那个叫卫宫士郎的,原来是依莉雅的弟弟啊,看不出来依莉雅居然是姐姐呢!”

“哼,那当然,我可是学校里年纪最高的前辈!”少女不服气地挺直依旧娇小的身材,赌气地扭头到一边。

即使以生命的代价,也要彼此守护对方到最后一刻吗。

耳畔是哭喊声,那是自己和爱妻墨伽拉所生的儿女,被赫拉诅咒而发狂的自己用弓箭射杀了他们,孩子们的惨叫被他的疯狂无视,只以为自己是射杀巨人。

清醒后的自己抱着孩子们的残躯而发狂痛哭,纵然是盛名流芳的大英雄,却总也无法忘记自己子女的惨叫和哭喊声。

近在咫尺的少女让他回想起来最初响应召唤的缘故。

“究竟是为何要以神之躯回应少女的呼唤?”他这样想着。

看着银发女孩的身影,若是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也大概会和她一样美丽可爱吧。原来自己只是想尽到一个父亲生前未尽到的责任罢了,只是想普通地体验着凡人的父亲的感觉啊。

差一点….又犯下了错误。

长枪停留在伊莉雅的心脏前方,枪尖几乎和她白色的天之衣相触。

随后那长枪被他狠狠地折为两段,扔到了远处,巨人跪坐在地上,黑泥正在重新包裹着他,很快他又要发狂和失去意识了吧。

崩坏的七重圆环让我躺在地上无法动弹,最后的关头,还是被依莉雅保护了啊。

干将莫邪已经杀死过巨人一次,所以无法再对他构成伤害,而长枪早已被赫拉克勒斯免疫。

“依莉雅,快结束我的痛苦吧,我…已经不想在杀戮子女的地狱里继续轮回了。”黑泥已经蔓延到巨人的前身。

银发的少女止不住泪水,她知道自己即将应该做什么。

一根细长近乎透明的银发被她拔下,化作了一枚精致的银丝长剑,最后一次看到巨人的丑陋的脸庞,她的心里几乎在滴血。

黑泥已经包裹住四肢,很快就要蔓延到巨人的脸部和胸口,再这样下去,少女和身后的少年都要死去了。

“archer!”她扑倒巨人的怀里,鲜血从巨人的心脏顺着正中心脏的银丝剑流下,滴落在她的银发和美丽的脸上。

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依莉雅竟然看到了巨人的笑了。

“archer,居然还是笑得那么丑呢….”竟然说出这样的无端的责备。

赫拉克勒斯默默地抚摸着依莉雅的头,用手指擦去了她脸上和头发上的血污,咧着嘴笑得好开心:“我年轻的时候,全希腊的女人可都是想和我上床呢…”

少女被巨人逗得噗嗤笑了,真是的,都这种程度还是那么话唠。

“我已经发狂杀死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挚友,可是我终究无法再一次杀死自己的子女,所以,依莉雅,我呢,没有做到保护你到最后。”

依莉雅抱紧了巨人的胳膊,拼命地摇着头否认:“不是的!绝对绝对不是的!archer一直到最后的最后都在保护我呢,我知道archer很痛苦,是我不小心,都是我不好…”

生命力迅速从巨人的身上流失,他伸长了胳膊,从上端的残留的树木枝叶上摘下一朵小小的胡桃的花,那竟然是这早已残破不堪的结界里残留的胡桃树,最后保持着生机的残枝上,竟然开出那最后的花朵。

赫拉克勒斯擦去少女的泪珠,小心地把那胡桃的花儿戴在依莉雅的头上,笑道:“嘿嘿!这回我可是知道了呢,这是….水胡桃的花……”轻轻合上眼睛,黑泥散去,大英雄化作无数晶莹剔透的碎片,就像是无数的繁星,闪耀在少女的四周,每一个碎片都折射着依莉雅的面容,巨人很开心,因为到最后那一刻,少女终于笑了呢。

固有结界随之瓦解,大空洞里弥漫着红色的光芒,那是已经成型在即的黑圣杯的外侧发出的吸收魔力的光芒,archer化作无数的星辰都正在被那东西吸收进去。

四周回荡着大英雄赫拉克勒斯的最后一句问话,那是对我而不是依莉雅的提问。

就像是随着风而消逝的杂音一样,可自己和依莉雅都确实听到archer的提问。

“比起自己所坚持的梦想和要守护的人,哪一个在心中分量更重?”

那是我必须回答的问题,一直以来这个问题都萦绕于心,若是当初切嗣没有把依莉雅带回来的话,那么此刻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选项,可是正因为一直陪伴我至今的最亲密的少女,自己才能一路走到现在,如今天平的两段是微妙的平衡,此刻任何的意念都是导致天平最终倾向一端的最后稻草。

是时候决断了,我要:

1.我要坚持正义之士的道路!

2.我要做伊莉雅的保护着,哪怕与世界为敌!

True End——Bright Future

正义的伙伴

没错,十年前切嗣把我从火海里救赎出来,那时的自己身心都是残废的,若是没有切嗣那份理想的灌注,自己的灵魂只怕都是虚无的吧,想要帮助所有人,想要拯救所有人的理想一直没有变,它就一直藏在卫宫士郎的心底,或许前途荆棘丛生,或许是地狱之途,可为了那太过于美好的东西,都要一直走下去,因为,那在烈火里拯救他人的男人,他的表情实在是太令人羡慕,那份可以帮助所有人的心愿,从此决定了我的一生。

“依莉雅,我们必须毁灭这个东西,否则一旦被发动,就会引发难以想象的灾难。”

银发的姐姐满意地笑了,她帮着我站立起来:“士郎,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一直,一直帮助你陪你走向最后哦。”

看到她支持和理解的目光,心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从樱的身上延伸出来的黑影正在慢慢脱离樱,就像是用完养料的驱壳,随着黑影不断和樱分离,那紫发女孩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可是,又无法等待黑影完全和她脱离,因为我们都明白,一旦最后脱离樱的身体,也就意味着脱离樱的束缚,已经不知道多少次,那紫发的女孩为了危机中的自己而让自己的意志暂时凌驾在黑影之上,可是,此刻我必须连同她一起毁灭掉。

若是在平日,自己显然不会如此决断吧,大概会犹豫着,可是既然选择了正义之士的路途,就要为了大部分人的幸福而谋划,为此牺牲一两个人的代价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自己和依莉雅身上的魔力正在以秒的速度被转瞬即将完工的黑圣杯吸收着。

必须制造出可以一气呵成毁灭那东西的武器,那黑色的孔正是它的本体!

脑海里不断流动着无数宝具的样子,很快,就有了正确的选择。

那正是名为saber的少女骑士的宝具,那名为“契约胜利之剑(Excalibur)”的王者之剑,用那神圣的凝结无数英灵祈愿的光芒,一定可以把眼前那可恶的物体完全击碎,不剩下一丝残留。

和依莉雅彼此交流着眼神,她会意地明白了我的行动,天之衣下显露出高速运转的全身的魔术回路,那是她强行以身体透支为代价把最后的魔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虽然只有一次机会,可也足够了!即便如此,那只能维持一次圣剑投影的魔力也在分秒中消逝着。

“冻结(Freeze)解除(Out)”冷静的声音传出,全身被依莉雅所打开的魔术回路里奔流着我们剩余的储量,金色的圣剑外形在心里逐渐呈现,先是断钢剑的湖蓝色色剑柄,然后是金色的剑托并延伸到剑身,古老的铭文在剑身上清晰可见,浑身的魔力因为过度截取而面临崩溃,不过这都是瞬间就要结束的事情了。

对着那眼睁睁看着我的紫发少女,嘴里发出比以往都坚定的声音,用那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的声音念出宝具的真名:

“EX———ca…..”

只要念下去,真名解放的圣剑就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杀死被黑圣杯依托的无辜少女,那样所有的人都会得到解救。

可是那真名再也没有被念出来。

疲弱而重伤的身体被某人推倒在地,刚刚投影成型的圣剑因为被这样突然的袭击打断的咏唱而再度消失,分秒之间,身体的魔力就损失了一小部分,可是,而这一小部分的魔力流失就让自己再也无法有充足的魔力投影出圣剑了。

睁开眼睛,看到阻止自己的人的脸。

“慎二?!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从来没有如此暴怒过,我挣扎着起身,连拳头都没有劲挥动,只能把他推到一边去。

狼狈的蓝发海带头瞪圆双眼,血丝布满在眼球上,他反而冲了过来,揪住我的领口质问着:“卫宫!你!你是要杀死sakura啊!你是要杀死她吗!”

恍然反应过来,眼前的名为间桐慎二的好友,正是那黑圣杯下被束缚当做祭品的无辜少女的哥哥,虽然平素厌倦,可一直他都在鼓起勇气去救赎她,毕竟樱也是他的亲人。

依莉雅分开我们,狠狠地扇了慎二一巴掌,吃痛的慎二竟然被依莉雅的威势所胁迫像败狗一样退缩到角落里。

她扶起我,郑重地对我说道:“已经没有时间了,士郎,我想,士郎心里也不想让小樱死去吧,我也不想哦。”

“依…莉雅,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魔力去….”伴随着这句话,彼此的魔力又被那黑色的孔洞吸收了不少。

银发的少女扶起我站起来:“所以,不可以浪费时间哦,既然士郎要拯救所有人,那我就帮士郎到最后吧,还有一个方法哦,不要灰心呢,士郎!”

“要怎么做?”

“嘘,不要多问哦,那东西可是有着生命力的,一旦被它知道就会破坏的,所以只要士郎按我的要求做就可以了。”

她拉着我慢慢接近那黑影的根基处,走到祭坛的跟前,魔力吸收更加迅速了,我实在是想不出依莉雅用什么方法,只是本能地凭借着对她的信任跟着她。

悬浮在她身后的银丝飞鸟变形为魔法的剪刀,剪去了束缚sakura身上的链条和魔术束缚,让我轻轻扶着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sakura。

天之衣发出银色的光芒,依莉雅不知道何时拿出一个王冠一样的银色帽子戴在头上,她念动着无法听懂的咒语和咏唱,随着那咏唱的进行,原本附着在樱身上的黑影的触角开始慢慢地转移到依莉雅的身上,我惊恐地看着那黑色的触角一样的影子在包裹着依莉雅,可是那黑影竟然无法渗透到天之衣里。

最后的投影

那竟然是防护黑影的礼装!依莉雅得意地笑着,当她把最后的一根吸附在樱身上的黑影转移到自己身上之后,对我说道:“士郎,快带着樱离开这里,虽然她很虚弱,可是那黑圣杯已经和她完全断开契约里呢,所以哦,士郎,要代替我好好照顾小樱才行呢。”

随后依莉雅的眼神冰冷,她抬起头看着上空的黑色孔洞,那孔洞似乎也觉察到了异样,依莉雅的气势完全不一样了,冷若冰霜,却柔若春雪,仿若那最初开始圣杯仪式的冬之圣女一样。

“原来是你在那里啊,是源自于第三次的缘故吗?”她对着上空的某个东西说着话,“如此一来,都解释通了呢。”

黑色的空洞变形扭动着,伸出无数的黑色的触须要把我们都包裹进去。

我抱起樱的身体,用尽全身的力气扔到了不远处呆呆地看着我们的间桐慎二的身上。没有反应过来,被樱的身体砸倒在地,不过因为这样的缘故,樱却没有收到什么伤害,慎二惊喜的看着怀里的妹妹,忽然又想起什么一样,望着我。

仿佛抉择般,是因为认为我和依莉雅都要死了吗,他抱着樱,头也不回地跑出这里,顺着来时的通道,逐渐消失身影。

看到这一幕,心里反而释然了,慎二做的完全正确,眼下这确实是理智的选择。

天之衣的白色光辉正在从根部分解着黑圣杯的根源,每从依莉雅身上汲取一丝丝的魔力都像是被灌注了致命的毒素一样,它在发出濒死的挣扎,伴随着风一样的魂魄般的哀嚎。

“都结束了,没有办法,因为你已经不是圣杯了,所以我也无法容许你出来。”依旧冷冰冰的声音,天之衣延伸出无数银色的细丝,蔓延到黑影的更高处,一直延伸到黑色的孔洞里。

终于知道自己的结局了吗,它拼死挣扎着,那银色的丝线渗入到黑色的空洞里,立刻,整个地下的空洞都如同崩溃一样震动着。

那黑色的孔在即将完成之际被无数的银色细丝分解了,论及魔力的量,少女根本无法和它来相比,可“毒素”是不需要很多的,黑色的孔在挣扎着避免自身被关闭起来,可是依旧无法抵御住已经几乎无处不在的银丝。

孔洞落下来,变成了收缩的漩涡,任何的东西都无法阻止它的毁灭了,就像是一个漩涡一样,把目所及的一切都拉进来。

脚下的祭坛瞬间融化,流入那黑色的孔里,依旧没有完成关闭的依莉雅也随之被吸收进去。

“Trace On!”一根长长的钩剑被投影出来,用从麻痹中恢复的胳膊死死地勾住洞壁山岩上的之前钉死在上面的锁链孔眼里。伸出另一只手臂死死地拽住依莉雅使她不至于继续下滑。

“快!抓住!”我挤出这几个字来。

依莉雅依旧在继续做着最后的关闭,即使是我也明白,若是此刻放弃的话,就会功亏一篑!

“可就算是为了正义之路,我也…无法舍弃依莉雅啊!”泪水从眼眶里飞出,死死地抓住她细细的手腕。

她红色的瞳孔里映着我的眼睛,在这样的时刻她居然笑了,像是再看一个不懂事的弟弟,可是我不管那些,不管以后,过去,我都要抓紧她,想跟她永远一起生活下去的心意,比什么都更加强烈。

“依莉雅!抓住我的手!”好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身体开始崩坏,意识正在模糊,可我知道唯独抓紧的手绝不能松开,因为,一旦松开,我会失去自己的全部。

银发的少女终于想通了,把另一只手主动搭在我的双手上,她依着自己胳膊,好像是在努力倚在我的臂膀里一样。

“哈!”我很开心,最后的关头她终于想通了,“再等一下,我马上就拉你出去。”

“投影,开始!强化开始!”我用尽最后一丝魔力将自己的臂膀强化,和依莉雅的手指相扣,倘若强化了那只手,就不会因为自己的意识消散而松开了吧。

亮光…….

眼前出现了亮光,那是她的手臂,上面是双心形状的两个令咒,而现在其中一个正在跟随她的嘴唇的念动回应着。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制止。

“以令咒命之,卫宫士郎,放开我的手臂。”她笑得好甜,好美。

好想再和她相拥,好想念她的一言一行,好想念那过去十年中的每一天。

卫宫士郎以凡人之身依靠不可思议的魔术成为勉强的半英灵,可依旧会被令咒制约,与正规的英灵相比,想要抵抗更加困难。无法抗拒的强制力冲破我最后的防线,为了拯救大多数人,不,更准确地说,为了帮助我实现内心的梦想,依莉雅做出了选择。

可那又如何呢,只要能和依莉雅一起生活,即使背叛一切背叛所有又有何妨,哪怕..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哪怕人类全部灭亡。

是的,我决不允许,切嗣说过,不可能拯救所有的人,有时候回过头来才发现忽略的往往是最亲密的人,最爱的人。

“我不能!!!!!!”身上二十七条回路全部开启,去全力抵御令咒的冲击,可失去魔力的自己,即使开启全身回路也只能像是缺乏油料的燃机一样熄灭。

魔力,魔力,我需要魔力!哪里有魔力?找不到的话就一定来不及了。”

仿佛是奇迹般地被回应,挂在脖子上的红色吊坠垂下搭在我的脸上,余光里,可以清楚地看清剩余的魔力份量,那是身为远坂凛的少女积攒十年的魔力,即使只有那么一点,但也足够。

吊坠仿佛回应着我,残留的魔力全部流入我的周身。“投影,意念封闭!”用最后的魔力和机会封锁意志,短暂的意识缺失会令自己暂时像一个毫无灵魂的人偶,那样令咒的效用就会大大折扣。

魔力涌动,全身的回路几乎快要爆炸,加速运转的魔力如风暴般冲击着大脑,魔术的反冲像是火焰般燃烧着我的全身,皮肤炙热得像是要化掉一样,过度燃烧的魔术回路因为缺乏魔力而反冲到全身,浑身的皮肤就像是焦炭一样的,而变得暗淡。

意识短暂地失去。

空白,就像一个婴儿。

“啊,我在哪里?”我问自己。

手臂仿佛不再是我的,被强化的手臂就像是一块毫无生机的石头,一段连着自己的躯体,另一端扣紧着一只小小的手臂,扣得如此用尽,几乎陷入少女手臂的肉中。

她惊讶地看着我,时间好像停滞,空白的意识里迅速被返回的记忆填充,我记起了一切,她是我的姐姐,是我最爱最爱的人,我成功了,纵使是能令英灵屈服的令咒,我也抵御住了,只要还抓着她,就不会失去。

“士郎,你的皮肤,全都黑了….”少女都到这个时候还在在意我,可是我确实的死死地拉住了依莉雅的小手,即使令咒那样的大魔术,付出这个小小的代价抵挡住,也是令我很开心了。

是啊,真的好开心,我的样子大概很狼狈吧,在她眼里我总是一幅不省心的样子,少女露出了无奈地表情,到了这个份上,大概她也只有放弃了吧。

“不要再撒娇了,好好地拉着我,我们一起回去。”我不满地吼道

“嗯!”少女郑重地承诺。

最初的约定

我拉着伊莉雅远离正在扩大的漩涡,内部的黑色淤泥正在飞快上泛。我们离开了核电站,背后的城市和天空正在被黑色的幕布所扭曲。

然后我们回到了家里。

“好累啊,终于成功了呢!”我送了口气,仰望着天空

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月亮静谧地守护者美丽的夜空,旁边是熟悉的切嗣老爸,依莉雅正蜷缩在切嗣的怀里呢喃着。

“小的时候,我曾想要做正义的伙伴呢。”男人望着月夜淡淡地说着。

“什么嘛,曾经,也就是说现在放弃了?”我有些不满,天上的星星正在一颗一颗熄灭。

“英雄是有保质期的,年纪大了,也就不好意思称自己是英雄了。”

“老爹那么厉害,可以拯救很多人,还把依莉雅从家族的纷争里解救出来….”

“士郎,有时候,转了一圈,你会发现英雄为了他人的幸福总会忘记守护最亲密的家人,当我明白这一切时已经晚了。”

“原来如此,不晚的,老爹,我可以接替你,无论是老爹的梦想还是依莉雅的幸福,都由我来替你完成!”

男人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如果是士郎的话,那么就一定没有问题的,那我就安心了。”

“士郎当了英雄的话,就会保护大家吗,可谁来保护士郎呢?”枕在男人膝盖上的银发少女嘟哝着。

她抬起头来,调皮地挤了一个鬼脸:“士郎呀,是我的东西呢,所以理所当然的就由我来保护。”

切嗣摸着女孩的银发,释然地笑着:“如果士郎交给依莉雅的话,那就一定没问题了,那就安心了。”他闭上眼睛,好像比谁都要幸福百倍,那满足的神情真是令人羡慕。

“依…依….莉雅….,你……”

不对,有地方不对,记忆出现了偏差,绝对不是这样的!我努力想去还原被修改的记忆,安静的院子外,地狱般地大火烧透了整个天空,最后一颗星星熄灭,月亮也被黑色的空洞吸入。

“这是我的记忆哦,士郎”少女看着我,“切嗣和士郎的话语,我都听见了,所以刚才那是我的心里话哦,就在那个时候,困倦的我无法回应,可是真的是自己心里的承诺哦,士郎一定要交给我来守护,这是万般不能改变的,要是士郎为了我背弃了他的灵魂和信仰,那就不再是我喜欢的士郎,而是另外的,别的,陌生的人咯。所以,士郎,不能放弃哦,因为还有很多人需要士郎来保护。”

记忆全部回到身上,依莉雅看着我,那是她分享给我的记忆,没有和任何人承诺,仅仅是心里最坚定的约定,也就是从那之后,她完全以姐姐的身份和我生活,承担着一切,真傻啊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意识到这些,如果能更早知道,我会带着依莉雅逃到任何可以逃的地方,如果更早的知道,我会尽全身心来爱她。

她手臂上的亮光再一次出现,那是最后一道心形的令咒被发动。

再也没有刚才的奇迹,或者说刚才的抵制令咒已经是上天对于卫宫士郎的愿望最大的回应和怜悯了。

“不要啊!依莉雅,你是我的姐姐,可你更是我的女人!”

她迟疑了一下,好像听到最满意的答复一样。

“以第二道令咒命之,士郎,放开我吧。”

无法抗拒的力量,就像是泰山碾碎一个蛋壳,她白色的身影慢慢下沉,她是那么轻,落下的那么慢,一直微笑着看着我,伸出的手臂向着我招手。

“士郎,姐姐也一样爱你。”她薄薄的嘴唇轻轻翕动,化作白光融入了黑色的淤泥。

直到最后,我也没有抓住她的手,没有抓住她的手,

没有抓住她的手!

明明她是那么轻,明明她是我的一切,

可是….

最后一刻,

我没有能抓住她的手……

和世界的契约

孔洞崩坏,变成一个逐渐弥散的球体,消失在眼前。

身体依旧僵住,我伸出的手心里还有着她的余温,心中丢失了一件永远都无法找回的物品,失神的眼睛回望着此刻成为废弃之地的空洞,慢慢站到地面上,血流在慢慢地回流着。

身体发生着某种改变,自己变矮了一些,原本缠绕在身上的圣骸布有些大了,借助于洞穴里的积水,我看着自己的身体,头发再一次回到以前的红色,除了过度投影导致的皮肤变黑了一些以外,我知道自己和依莉雅最后的契约已经消失了。

我,卫宫士郎,从英灵化中脱离,变回了普通的自由魔术师。

由于这样的突变导致的身体不适应,我只能瘫坐地上休息一会。

忽然,身边传来一声怪叫,那是惊惧的阿特拉姆,他仿佛不敢相信一样地看着被毁掉的圣杯,哭泣着发出混乱的嚎叫,像是看着臭虫一样,从藏身的角落里出来,挥舞着魔杖就要把我杀死。

“哼!”站起身来的自己只发出了一丝冷笑,魔杖上发射的魔弹击打在圣骸布上,对我完全没有效果,反而是飞舞出去的两把双刀扑向他的面门。

“啊呀!”怪叫着的他跑到一个梯子状的金属物体上,那正是通向上方核电站的出口,他哈哈大笑着,飞速上升的炼金金属不断打开,却又在后面闭合着,那是完全听命于他的金属,封闭着大门,不让我出去。

“毁掉我永生梦想的杂碎,就死在这里吧!哈哈哈哈!你不是要救很多人吗?哈哈哈,知道上面是什么吗,对对,是核反应堆。”

他掏出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按动着上面的按钮,大笑着:“原本安装在核反应堆上自毁用的装置,是用来对付圣堂教会和试图抢夺我的成果的协会的贵族们的,不过眼下,既然我无法得到圣杯,那么这座城市也就跟随我的梦想陪葬吧!拯救所有人,哈哈哈!真是幼稚可笑!就让你目睹原子爆裂的光辉吧!”

上面的地基在动摇着,像是什么东西抽掉了一样,随着那东西的破坏,位于上方的核电站发出轰鸣的震动声。

“听到了吗?那是中子减速器的爆炸声,很快失去约束的反应堆就会像是一颗炸弹一样,哈哈,你还记得十年前这里的大火吗,对对对!比那大火更加灿烂绚丽!哈哈!哈哈哈!”

阿特拉姆扔掉遥控器,关闭掉最后一层炼金闸门。

洞壁在震动,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已经趋近于丧心病狂的魔术师为了追寻所谓的根源和永生,是不会计较代价的。

没有闲暇去解开那炼金的闸门了。

“卡拉德波加(Caladbolg)!”

再度燃烧透支身体,用刚刚生成恢复的魔力投影出来的螺旋剑,被长弓射向空洞的穹顶,因为力学的缘故,从里面打开要比外面更加容易些。

红色的箭矢飞窜,爆炸和烟尘过去后,是清晨的星光投射进来。那是未远川核电厂附近的一小块沼泽地,留下的浑水渗入到空洞下。

依靠干将莫邪固定住洞壁,自己学着希耶尔那样攀爬出去。

体力即将耗尽的那一刻终于抵达地面上,而不远处正是警铃大作的冬木核电站,危险的红灯和指示灯显示出高辐射的字样和提示。

没有时间了,只能硬着头皮冲进去。

核电站几乎空无一人,那是因为之前的缘故,未远川河岸的两侧都被设定为戒严区域,大概距离危机救援队赶来还有一段时间,可是已经无法等待他们的到来了。

顺着钢架的楼梯,攀爬到顶端的中央控制室里,再往里顺着走廊就可以看见反应堆的上方。而此刻在那里已经有一个人在等待着我了。

阿特拉姆已经近乎疯狂,他正在用魔术破坏者控制室里无数复杂的仪器,连备用的中子减速器和散热装置的控制部分都被毁坏了。

身体将近崩溃,之前的战斗和攀爬让自己连站着都很困难了,枯竭的魔力连投影都没能成功。

原本因为发觉我跟上来的阿特拉姆异常惊慌,可是此刻也敏锐地觉察到我的状态,他明白过来,突然冲到我的身前,狠狠地踢着自己残破的身体,像是有意无意的,他尖利的炼金皮靴狠狠地揣在自己残缺的腰部那里。

鲜血喷出,蜷缩着身体,忍受着非人的毒打,意识在慢慢模糊着。

“哈哈哈哈哈!臭虫,杂种!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那么多人啊,那么多人陪老子一起哈哈哈哈!”四周响彻着他丧心病狂的狂笑。

就此就放弃了吗?

无法容忍,十年前的大火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这样的惨象将以另一种方式和缘由而重现,甚至是更大范围的扩散。会有多少的人们死去呢。

既然选择了正义之士的路途,无论如何都要一直走下去,哪怕全身破碎,哪怕不为人理解。

睁开眼睛,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雨幕里因为救赎生命而欣喜的男人,我伸出手试图触摸他的面庞,那是我一生都在追寻的影子,失去依莉雅的自己,此刻唯有的存活下去的力量和信念。

要….为了拯救所有人,而….坚持到底!

裤袋的某处感受到了一个凸出物,那是一把手枪,被自己装在裤腿上的,名为contender的单发手枪,那是自切嗣的墓里所得的,他生前所用的魔术礼装,而那里面还有一颗之前剩下的起源弹,原本是要用在公主美狄亚身上的,却因为不舍和谨慎而一直作为切嗣的纪念品而存留至今。

那是自己此刻唯一的机会,和唯一的武器。

更大的震颤从下方传来,是泄漏的核燃料正在烧穿容器的底座吗。狠狠地踢向阿特拉姆的腿部,趁此借力滚着身体到一边去,contender被自己在翻滚中拿出,另一只手拿出子弹。

已经没有固有时制御带来的优势了,更没有英灵化的战力,连魔力都将近枯竭。

可我,依旧还有一颗心,一颗去拯救所有人的心。

恼怒的阿特拉姆疯狂地对我发射着魔弹,不断地躲闪着,滚到立柱的后面。

“真是恶心的野种,我放弃之前的决定了,我要用,MANA之石一边治愈你的心脏,一边卸去你的四肢和内脏器官,让你一直保持着濒死的痛苦,去祈求我给予你死亡!”

子弹被填入弹仓,魔弹从立柱的两侧飞过,只要他一直保持着愤怒就好!一直就这样使用这魔术。

“阿特拉姆!”怒吼着他的名字,忽然从立柱后转身。

仿佛被自己不再躲闪而迟疑的金发魔术师愣住一瞬,而那一瞬,子弹已经从contender的枪口中飞出,用切嗣肋骨的骨灰制作的绞断魔术回路再从新胡乱接续的银色子弹正中阿特拉姆的腰部。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子弹带来的微小创口,飞速绞断而又重新续接上的魔术回路从那小小的伤口蔓延到全身,那是对于一个魔术师而言最痛苦的极刑。

“啊!哇!咳咳!….“阿特拉姆的脸扭曲着,如蛇一样凸起的魔术回路布满并撑炸他的表皮,肮脏的血液布满全身,眼球也凸出着,竟然被他因为痛苦而活生生地挖出来,只留下两个血色的窟窿。

“啊!啊啊啊啊!”那已经不能被称为嘶哑的吼叫,而是灵魂都粉碎的挣扎吧。

没有理会他,从检修员的柜子里拿出一件还算厚实的工作服穿在身上,虽然没有太多防止辐射的作用,可至少能让自己残破的身体还能完整地走到跟前。我转过身去,只身一人顺着走廊走到那核反应堆上方的立架上。

崩溃的反应堆芯正在以看得见的速度烧熔着混凝土的外壁,四周蒸汽散逸着,冷却水的阀门也被破坏了,自己已经无能为力。

就这样,最后还是失败了吗,直到最后都是因为自己的能力太弱,而无法拯救所有人吧,要是可以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来支持自己,那么无论用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那是卫宫士郎此刻最坚定的心里活动,要是可以有奇迹出现的话!无论什么代价….

仿佛是为了回应自己的祈愿,核反应堆的上方竟然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银蓝色的光球,两道行星光环一样的东西交叉围绕着运转。

那是什么?心里这样问道,因为此刻自己周身早已没有了她来回答自己。

“你真的愿意以任何代价换取奇迹的发生吗?”那是源自于心底的问话,可并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个银蓝色的光球的缘故。

“你是谁?”心里这么想着,问道。

“阿赖耶。你愿意和世界签订契约,成为守护者吗,若是同意,便能按照你的意愿完成眼下的奇迹。”

对方说出了奇怪的话语,可那话语中有个词汇是自己所并不陌生的。

那是“守护者”!听saber在凛的墓前说起的,和世界签订契约的英灵,跳跃出时间轴的存在,去解救因人类自身导致的毁灭。若是守护者的话,力量一定会很大了。

“那么,也就是说,我死去后契约就可以成立,连死后的自己都可以帮助人类吗?”

“是的。”光球简短地回答,那大概只是名为阿赖耶的事物在现世里的存在形式吧。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心智,连死后都可以帮助人类,只要答应如此,就可以解决眼前的危机,完全是符合自己期望的契约。

好像是在梦中一样。

毫不犹豫地,生怕错过机会的自己再一次检视着自己的内心。

原本最无法放下的她,已经为了帮助我实现梦想而消逝了,那么,此生对于我就再无眷恋和犹豫了,天平的一端的砝码已经消失,那么剩下的就是维持自己存在的名为“正义之士”的梦想了。

“我!同意缔结契约!成为守护者。”轻轻地说出来这句话,并非是说给阿赖耶听,而是要让她听见。

银蓝色的光球延伸出无数的细丝,蔓延到我的全身,治愈着自己的伤口,恢复着自己的体力,脚下的震动竟然瞬间止息了,时光仿佛倒流一样,让核电站恢复到了依旧没有被破坏的状态。

那确实是名为奇迹的力量,心里淡淡的喜悦着。

“那么,如果能不让任何人流泪就解决的话….”

我愿意!

挚友的背叛

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走到中央控制室里,那里竟然又多了一个人。

他高高的个子,穿着圣职者的教袍,一脸愉悦地看着我,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言峰绮礼!?”说出他的名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神父摊着手说道:“没什么,只是来见证可能诞生的物什而已,很可惜,卫宫士郎,最后的你还是舍弃了依莉雅斯菲尔,不过,反倒说如今的你,更令我感到愉悦。”

对方并无杀意,我不耐烦地推开他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来提醒你,很快急救的人员还有警察就要来了而已。”

“那不是你这个监督者来负责的隐瞒职责吗?”

“哦?监督者?哈哈哈监督者?同时在外面的还有残留的魔术师和圣堂教会成员,双方的高层贵族和枢机主教都秘密来到这里了,所以大概多半我就没用了,或者说自己早已被开除了吧。”

的确,神父很多次帮助过我和依莉雅,虽然厌恶他身上的气息,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直盘旋在你头顶上等待自己死亡的秃鹫的感觉。

“总之,还要多谢你,我这里比较熟悉,带你一起出去吧,说不定能躲开警察的耳目。”

言峰绮礼略有惊诧的看着我:“你是说真的吗,要感谢我?”

点头回应着他,虽然不知道他会让我做什么缺德事。

“那么就好办了,就在此地完成吧,因为有人已经提前来了!”

神父突然转向我,把一样东西塞入的手里,随后一把尖利的黑色刀刃捅入了他的心脏。

而被塞到我手里的正是黑键的手柄。

远处传来飞快的脚步。

濒死的言峰绮礼看着我的神情显然非常满意:“虽然无法看到更加美妙的东西出来,可是,还是要创造出一些剧本来满足我的最后….”

他闭上了眼睛,倒在死去的阿特阿姆的身边。

我握着黑键的手柄,无法明白神父这莫名其妙的举动。

远处奔袭的脚步停息,一个人站在中央控制室的门口,那人惊恐地看着我。

“卫宫?!真的是你吗!”

来人是个戴着眼睛的学生模样的少年,那正是自己的挚友,也是学校的学生会长,柳洞一成,他怎么回来这里呢。

总之,我喊出了声音,终于有人来帮助自己了吧。

“一成,快来帮我离开这里…”脚步有些不稳。

柳洞一成关切地扶住我,他的身体依旧在颤抖,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只是想伏在友人的身上赶紧离开这里。

他扶着我走向门口,嗓子里像是塞着什么一样,有什么话想说却说不出来。

“一成…?怎么了?”我转头看着他,可他却低着头,无法看清他的侧脸。

剧痛忽然从身后传来,我惊诧地转身,看着被他扶着的腰部那里,被他扎进了一把辟邪刀刃,那显然是带着魔术的礼装,麻痹感传遍全身,浑身的魔术回路都被锁死了,很快连语言都因为麻痹而无法说出来。

瘫倒在地上。更多的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魔术协会的一群贵族,并不是参与未远川战斗的那群人,而像是刚刚从传送阵里来到这里的一样,还有十几名穿着华丽教袍的主教一样的人物。

柳洞一成把那封闭我魔术回路的刀刃还给其中一个魔术师。

“非常感谢你们的伸张正义,我确实相信了协会的话语,虽然卫宫士郎是我的挚友,可自己终究无法看他在邪路上越走越远….虽然无法明白其中的缘故,但杀害我父亲和零观大哥的也应该是他的从者caster了,所以能够得到您们的强援和伸张,家父和家兄以及无数僧人和其他无辜者们的在天之灵也可告慰了。”

一个穿着教袍的老者走到他的跟前,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他节哀顺变:“尽管你之前早已跟随协会亲眼看见卫宫士郎在未远川畔杀戮魔术师和圣职者们,可你依旧相信那是为了保护其妹依莉雅的缘故吗?可如今,你亲眼见证了他亲手杀害无辜的神父言峰绮礼还有魔术协会优秀的魔术师阿特拉姆….”

柳洞一成忏悔地跪下:“是的,以前自己因为尘世的执念而过度相信卫宫士郎的善念,期望他回心转意,可如今自己终于明白原有的修行无法得到明理的目标,所以我愿意从此该宗,皈依教会门下,我会以最虔诚的态度来敬仰上帝的福音….”

慈爱的圣职者颔首点头,把一本圣经轻轻放在他的头上。

“以我主起誓,收纳柳洞一成为圣子庇护的门徒….阿门”

几个主教带着柳洞一成离开,周遭有更多的人汇聚而来,视野逐渐模糊,麻痹感传到眼皮上,很快连视线都关闭了。

“他走了吗?”

“已经被波尔图主教收归带走做入教洗礼了。”

“那就是罗马那边的小事了,那么接下来,就在这里讨论我们如今两大阵营的对策吧。”

魔术师协会那一侧很快站出一名贵族,指责着:“要不是你们圣堂教会干涉圣杯战争,企图夺取…”

旋即他就被身后的魔术师制止:“不要做徒劳无益的扯皮,眼下我们魔术协会和你们圣堂教会都损失惨重,而煽动这一矛盾的阿特拉姆早已死亡,之前圣堂教会也是源自于言峰绮礼的假情报来全面干涉这里,所以目前,我们决定的应该是继续保持对立乃至战争的爆发还是就此收手呢?”“某种程度上而言,要不是这个暴徒,两大阵营的战争也会开始吧,真是可笑,居然就这样被他的杀戮所化解了,彼此力量的损失还算平衡,圣骑士团和第八秘迹会几乎全部阵亡,而我们这边一向主战和惹麻烦的阿特拉斯院也损失最为惨重,几乎珍藏了大半数的炼金兵器都被毁坏掉。”

“既然我们双方的主战力量都有所减弱,那么我就代表圣堂教会与你们魔术师协会缔结和平决议,保证欧洲那边不会因为这里的事情燃起全面冲突的导火索。”

“很明智,我们也不希望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事情重演。”

“那么,这一次,也和上次一样吧,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一个人身上好了。”感觉到被人指着自己。

“确实是他,卫宫士郎,搅动起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两大派别全面战争的罪魁祸首,具体的事情就交给代行者那边还有时计塔那里好好的办一下吧,当前无论我们哪一边都需要有一个替罪羊来保全我们的光辉和正义!”

“对了,外面抓住一个偷听的家伙,被代行者们抓住带来了!”忽然有人打断了交涉。

惨烈的哭号从老远就传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只是来救自己的朋友…”

“他是谁?”有人问道。

“好像是间桐家族的长子,间桐慎二。”

“他来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可我们看见他似乎正在联系警方干涉,还拼命说自己是见证一切的证人,要警察赶紧到这里来。不过因为时计塔那边控制得力,被暗示的警员很快就判定他是胡搅蛮缠,趁此机会就被我们带来了。”

“证人?你?你可以证明什么?”

哭号的声音停止,那人站起身来指着一旁的阿特拉姆的遗体说道:“就是那家伙,阿特拉姆,才是这次危机的元凶!我可是和卫宫一起过五关斩六将,还阻止核电站爆炸的战友!”

像是被凶器打断了间桐慎二的得意的声明。

“你要记住!间桐慎二,死去的阿特拉姆和言峰绮礼是我们两大组织优秀的成员,都被恶徒卫宫士郎所杀害,为了阻止他引爆核电站的计划,而被杀死。会说这些话吗?”

“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我我我!我会说!”

“那好,就去我们的宗教法庭作证好了。”

“啊啊啊!我去去!别别,疼!!!!”

“很好,那么就再加上一句吧,魔术师协会下优秀的间桐家族继承人,间桐慎二只身前往电厂制止住恶徒卫宫士郎,并揭露他的虚伪掩饰,最后力挽狂澜的协会的魔术师新秀,将送往伦敦时计塔深造…..”

间桐慎二的语气忽然变得狂喜起来:“那么说,魔术协会愿意承认我为合法继承人了?”

“不光如此,你还将成为冬木灵脉的管理者,我想对此,圣堂教会那边也没有问题吧。”

“嗯,的确,间桐慎二是个优秀的足以担当重任的魔术师,我们这边完全没有问题。”

……

樱花的凋零

天气晴朗的时候,我可以下床走动了。

“sakura,说过了,你的身体还很弱,不要乱动啊!”藤村大河不满地抱怨着。

“真是给您造成麻烦了,这些日子,承蒙藤村老师的照顾….”起身抱歉着。

她笑着:“sakura酱刚从国外回来就得了重病,姐姐我可是很心疼的,好久都没有吃到小樱的料理了,你和慎二出国的这一段日子里,姐姐都没有人给我做饭。”

“那…不是还有学长和依莉雅学姊吗?”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止住了话语。

“学长,就是小樱梦里念叨的那个叫….叫士郎的孩子吗?还有依莉雅?”

我低头小声地试探着问着,这样说不定在门口附近的监听者就会无视:“那个,藤村老师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吗?”

“啊,好像是很熟悉的样子,士…郎吗?”她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忽然不受控制地留下了泪水,“士郎….依莉雅…..好熟悉的感觉啊,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最近电视剧看多了吗?”

“没…没什么……可能的确如此吧。”我看见窗外飞过的用于监督的使魔。

“大概是小樱梦里很好的人吧,两人的名字听起来都很熟悉呢…..”她犹豫着。

我站起身来,穿好衣服:“那个,对不起,藤村老师,今天哥哥就要回国了,所以….”

藤村老师和善理解地看着我,帮着我换好衣服:“既然哥哥回来了,那sakura酱就要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哦,慎二那孩子又会做料理,又会打扫家务,还在爷爷去世后自己打工撑起家庭,没事还帮着社团修理东西,这样的好学生真是令人欣慰啊。”

没法辩解,我支吾着收拾好东西,来到了自己房间里,拿起最重要的物品带着。

要去一个地方….

今天就必须去了…..

即使哥哥阻止我也不行…..

因为…

过了今天,学长就…..

我来到了港口废弃的厂房里,巧妙地解开封住的结界,来到了空阔的由废弃的车间厂房改造的刑场。

高耸的绞架,还有被箱子匆匆堆起来的站台。无数魔术师和圣职者们围坐在四周,中央就是自己日思暮想的学长。他虚弱地站在那里,四周是森严守卫的圣骑士和行刑队们。

“sakura!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是说好了要听我的话吗?”那个被叫做哥哥的人愤怒地挥着拳头斥责我,随后趴在我的耳边耳语着:“不要给我惹麻烦,我现在可是两个世界的英雄,一面是阻止战争爆发的优秀魔术师,一面是只身阻止核电站事故的杰出青年,还被选为了冬木后补议员,无论在仕途还是魔术都将到达人生的巅峰,你可不要坏我好事!”

我轻轻地摇着头,让他安心:“怎么会呢,哥哥,是哥哥把我救了出来,所以我也很理解哥哥…”

是看到自己黯然的神情了吗,他不耐烦地甩开我,向着远处高座上端坐的贵族和主教们示意询问着什么。

“我也很理解你,sakura,那边也同意了,你就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感激地回望着哥哥,这令他十分满足,其实一开始这就是他要追求的生活吧,这样的生活注定和我无关。

“之后就和我一起去伦敦吧,我会带你结交上流的贵族世家,sakura也是个美人胚子,到时候可以帮助哥哥我打通关系…”

微笑着点头,我一个人慢慢地接近中心的绞架。

几十把行行色色的武器插遍他的全身,那并非是行刑所用,而是要用魔术的法器粉碎他的魔术回路,他一定很痛吧,心里好像钻心一样,好想,好想把这周围的人都杀死,都杀死。

可那已经不可能了,如今的自己早已恢复成一个正常的女孩,不对,应该一直从来就是一个正常的,名为间桐樱的女孩。

见到自己的到来,行刑手们放松了即将升起的绞架。

我拉着他满是鲜血的手,还是忍不住哭腔,发出声音来:

“学….长….”

是听到我的声音了吗,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浑身早已没有一片完整的肌肤,都是被人为割裂和粉碎的魔术回路的痕迹,已经如此濒危的他竟然还是认出了我来。

他竟然笑了:

“sakura不要伤心哦,我死去只会让世界更加和平而已,耗费如此微笑的代价就能阻止住战争,我可是很高兴的哦…..”

我看着他熟悉的面孔,因为受尽说不出的折磨,他的脸色早已消瘦下去,连身体的皮肤都变成深色的了,我呜咽着,无法说出话语来。

“sakura变漂亮了呢,所以啊,要好好生活下去….”

“没了姐姐,没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远坂吗,那时候sakura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可是现在只要忘记这一切就好啦。”

沉默,我把手伸入衣袖里。

脖子上的绳索收紧,那是即将结束的终曲,可他还是笑着,轻轻地摸着我柔顺的紫色长发,欣慰地说:“都那么长了呢,就像她一样。Sakura,一切都在变得美好,再也不会有人哭泣了,光明永远在未来等你呢。”

是啊,他说的没错,的确是没人哭泣的未来,厂房外透射着灿烂的阳光,照亮了自己的脸庞,我灿烂地笑着,在他的眼里我一定很美很美对吧。

轻轻地摇着头,把袖口里藏着的水银剑刺入自己的心脏。

“不对呢,不对呢,

没了学长的世界,

纵然是天堂,对我也宛若地狱!”

荒凉的世界,只有一片无尽的黄沙,天空中是庞大而缓慢旋转的齿轮。

手里握着残剑,孤身一人走向黄沙的尽头。到最后,还是没有救赎一个人…连痛苦都无法分清了。

不知道已经经历过多少次的轮回,也记不清手刃多少生命,残破的刀剑沉重地拄在沙地里,可却早已没有了痛楚。

这便是身为守护者的死循环,不断地杀人救人,最后在天平的一侧,死者总比生者多上千倍。

那之后自己无数次参加过圣杯战争,也无数次试图拯救依莉雅,可最后都是相似的结局。

在这没有时间的空间里,终于想明白了终结一切的缘由,那就是杀死自己好了,杀死名为卫宫士郎那可笑的理想,若是如此,大概就能改变一切了吧。

手里挽着那红色的吊坠,响应着那遥远而熟悉的呼唤,时候结束这可笑的一切了。

“轰隆!”

睁开眼时,自己身处在一个凌乱的客厅里,身旁没有通常出现的魔法阵,也不见魔术师,只有被自己的坠落而导致的残破的家具。

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小跑声,伴随着气急败坏的声音:

“为什么啊,可恶,门坏了!真是的!”

找到一个还算完整的沙发坐上去,优雅地翘着腿,等待着那人的出现。

门被暴力踹开了,睁开眼睛,看着她谨慎地盯着自己,又像是发现了什么看着墙上的钟表。

“说起来,家里的钟就只有今天快了一小时,所以现在是半夜一点而不是两点….又搞砸了!”红衣的少女沮丧地蹲在地上抱怨着。

随后,像是想起我的存在一样,转身质问着我:

“那么,你是谁?”完全是毫不客气的口吻。

看起来还是成功了呢,掩饰着难得喜悦说出问候的话语来:

“一开口就是这句吗?看来又被个了不得的master抽中了啊,果然中了下下签呢。”

如此说道,这一次自己讲亲手结束掉这一切,粉碎那个被称为正义之士的理想和自己!

————————————end(之后就是原本三线了)——————————————

Normal End——-Fallen Honeymoon

与魔鬼的契约

十年前的大火,让我失去了家人和值得生存的一切,即使肉体得到救赎,精神上也是虚无的空壳,可是那个在雨幕中因为拯救生命而幸福的露出笑容的男人,他的微笑令我羡慕,原本以为那只是为了救赎才会有的笑容。

直到七年前,当他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病床前,带着依莉雅来的时候,我再一次在那个男人的脸上见到了一模一样的笑容,所以那并非单纯救赎的笑容,还有成功守护了自己最亲密和最爱的人的笑容,而那天使般的女孩,由此成了一直伴随着我走到今日的挚爱。

她的一颦一笑都无不是自己心中最珍贵和柔软的部分,被作为圣杯道具而产生的女孩,早已接受了改造,切嗣隐约暗示过我,依莉雅大概会无法像正常的女孩那样活下去吧,也许这场战争结束,我的女孩就要香消玉殒,那是得自塞拉的情报,虽然是更高一级的人造人可因为身体被过度改造而只能等待那份不到二十岁就发来的死亡通知书。

无法想象失去她的世界会是怎么样,更无法得知没有她的自己将会走向何方,仰望着那半空将近成型的圣杯,手里攥的很紧很紧。

“呐,依莉雅”我摸着她的头,安慰她不要因为archer的离去而悲伤,她看着我,似乎等待我回答archer的问题,我没有去看她,背过身说着:“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会想办法解决那个东西的。”

依莉雅郑重的点着头像是明白什么一样:“士郎若是要毁灭圣杯的话,一定要抓紧时间,我们的魔力都在被那东西吸收着!”

我转身一笑:“磨刀不误砍柴工,我先去周围找找线索或许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其实,士郎….我可以…..”依莉雅犹豫着忽然想说着什么。

“好好休息吧!我很快就回来!”打断了她的话语,向着空洞的另一端走去,在和依莉雅之间有着洞穴弯曲而导致的视野遮蔽时,我停住了脚步。

“出来吧,早就觉察到有人跟踪我们了!”

仿佛响应我的话一样,一个高大的男子从阴影里走出来,他手里持着黑键,可却不是教会的代行者,而是自己早就熟悉的人。

“言峰绮礼?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质问着,同时谨慎地横刀提防着他,在此关头一切可能的意外都要被排除。

神父露出令人厌恶的笑容,他摊摊手,完全没有杀气:“没什么,单纯只是跟随者你们,想见证什么东西的诞生而已。”

“什么东西的诞生?你是指那东西吗?”我指着将近成型的黑色孔洞,那里面的东西似乎就要满溢出来。

言峰绮礼像是听到什么玩笑话一样摇着头:“那东西,只是个残次品罢了,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对它有兴趣?”

“那你究竟有什么企图,不要以为我发现不了你!”

“可事实上呢,若不是我主动暴露踪迹给你,恐怕你到最后都无法发现我吧,在圣堂教会呆了那么多年,又师从远坂魔术,隐匿身形的技法可不是你那简单的头脑所能想象到的。”

无不嘲讽地看着我,可是自己没有生气,因为我知道那家伙说得是真的,恐怕从一开始我和依莉雅抵达未远川的石滩上他就在暗中观察了吧。

“你的目标,是我吗?”

“哦?那么快就得出了正确的答案,确实,我对你相当的在意。”神父露出愉悦的笑容,那目光确实令人很不舒服。

“确实,对于你之前给予我们的帮助,我在此表示感谢,可若是你要是暗中有所图谋的话,可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言峰绮礼走上前一步,洞穴的魔术微光照亮了他的面庞:“暗中图谋?呵呵,若是我有心加害于你们,恐怕你们在那通道处就不知道怎么死去了吧,我之所以愿意出来,是因为你刚才在逃避archer最后的提问。”

“那种问题,莫名其妙,就算当真思考,也要有时间决断吧!”心里开始被这个人激起无名的怒火,就算这家伙帮助我们多少次,都会在一瞬间给人的好印象清零。

“决断?当前的形势你可是比我更加知道有多危急,你并非决断,而是最开始就得出清晰的答案,为此你回避了人偶。”犹如最终审判一样,他说出了致命一击:“你并不想摧毁那东西,虽然是残次品,可你还是想着方法来利用,去拯救或者延长那爱因兹贝伦的人偶为数不多的生命!

“你!言峰!”干将莫邪因为被瞬间触发的暴怒抛向神父,分别擦过他的脖子和额头的要害,钉死在洞壁上。

“哦,居然不是一击必杀,看吧,你的身体要比的你的想法更加真实,既然你选择了要拯救依莉雅斯菲尔,那么,我想我还是可以帮助你的。”

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深邃的眼睛,完全空洞的无法看见内容物的眼睛,我猜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可那目光却异常的熟悉。就像是一条蛇,吐着有毒的信子告诉自己,说它可以帮助自己获得智慧果一样。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在教会地下室里看到的几十具半死的残躯。

神父确实看透了我的内心,的确,自己的要保护所有人的理想是从切嗣那里借来的,只因为当初的自己,只剩下空洞的躯壳需要填满,而两年后,从最初见到依莉雅的那一刻,填充自己的就不单纯是那诱人的理想了,而是近在咫尺的姐姐,若是说切嗣给透明的自己的灵魂里灌注了纯白的理想的话,那么依莉雅就是在那纯白色的世界里唯一多彩的精灵,单纯有纯白,那个世界只是美好的静止,可有了依莉雅,那世界就成了灵动的天堂。我点着头,努力排除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厌恶,说道:“那么,我接受你的帮助。”

神父说道:“终于想清楚了吗,不过眼下我只有这个东西可以给你,来伸出手臂来!”

按照他的话语,我伸出手臂,去掉上面缠裹的红色圣骸布,露出了胳膊。他也捋起了右臂,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密密麻麻的红色的令咒如刺青一样布满神父的右臂,那的确是完完全全的令咒,每一枚都有着近似于魔法的力量,代表着对从者绝对的命令权。

“不要大惊小怪,作为监督者的我,战败者的剩余令咒就会回到我的这里,这也是我对你最大的支持了,当然鉴于你很好的合作态度,我会把把阿特拉姆的尸身作为赠品送给你。”

“约翰福音书--------神是御灵,因此崇拜神的人,必须带着灵魂和真理膜拜他”那是圣经里的一句圣言,伴随着咒术般的咏唱,神父的手臂上发出一阵微蓝的光芒,他满是令咒的手搭在我的胳膊上,当那微蓝的光芒重新归于黑暗,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笑容,言峰绮礼的十几条令咒全部都转移到我的手臂上。

圣骸布被重新缠绕,遮住那密密麻麻的令咒。

圣杯的提问

“士郎!你在干什么?!啊!言峰绮礼?为什么你在这里,你要对我的士郎做什么?!”依莉雅不知道何时跟了过来,是发觉那微蓝的光芒的缘故吗,她怒视着言峰绮礼,目光里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爱因兹贝伦的家主就如此无礼吗,单纯只是路过,并善意地提醒你的弟弟提防阿特拉姆而已。”言峰绮礼忽然指着上方的某块金属,一个金发的男子惊恐地看着自己被轻易发现,“那么就此告别,阿特拉姆就交给我了,愉悦吧,走到这一步,距离你的梦想越来越近了,卫宫士郎!”

说着最后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他不再看我们,仿佛弃之敝履般地腾身,顺着洞壁湿滑的凹陷攀援而上,掷出的黑键卡死在阿特拉姆身下的炼金金属块上,是直接命中机括的卡槽了吗,那似乎是电梯一样的炼金机械就这样被神父阻止上升了,阿特拉姆惊恐地拉开洞壁上的炼金闸门,怪叫着逃出去,而那闸门同样因为神父的黑键卡住机关而无法合上,那高大的身影随着金发魔术师一起消失在闸门里。

看着离去的神父,依莉雅一脸严肃地讲述着眼下的情况:“士郎,既然你决定毁灭圣杯,那么我一定会支持你到最后的,所以不要担心,剩余的魔力还足够吗,若是能够投影出saber的圣剑的话,那样的对城宝具也许就能一瞬间一丝不剩地摧毁那东西!”

没有理会依莉雅,我径直走向黑色孔洞下依旧被束缚的樱。

“依莉雅,麻烦你帮助我先解开樱的束缚好吗?”

她认真的点头,用银色的使魔幻化的剪刀斩断束缚樱身上的链条还有复杂的禁锢魔术。我试图抱起sakura离开祭坛,那黑色的孔洞像是失去依凭一样疯狂地扭动着。

“不要!士郎!必须先断开和小樱的联系才行,就交给我吧,依莉雅忽然发动起天之衣上的魔术,试图要做着什么。

“你先离开!”我狠着心吼着。

依莉雅惊恐的睁大眼睛,问道:“士郎….你想做什么?”

慎二,拜托你带着依莉雅离开好吗,就在那边远处等我,我马上就把sakura解救出来!

像是抛弃羽毛一样,把依莉雅扔给了在祭坛附近等待的慎二,他很好的接住了依莉雅,随后我听到了一声响亮的耳光和慎二吃痛的嚎叫。

我搂住樱,解开圣骸布,露出上半部的身体,慢慢地揪住触手一样的黑影,从樱的身上拔离,随后接续到自己的身上,原本疯狂扭动的孔洞停止住了,似乎更加满意新的宿主。

依莉雅终于知道了我在做什么了,她喊着我,让我回来:“士郎,你没有天之衣….傻瓜士郎!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快回来,把樱放回原处,我来替换她!”

没有理会依莉雅的呼唤,继续拔除着黑影的根基,转而接续到自己的肌肤上。

白衣少女咬着牙,仿佛决断什么一样,她的小手露出双心形状的令咒,以冷若冰霜的声音命令道:“以令咒命之,吾之servant ,卫宫士郎放弃拔除黑影!”

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满是令咒的手臂,强烈的意念驱动下,一个令咒消失了,相互抵消的令咒在半空化作火花炸裂开来。

“你!士郎!你为什么还有令咒?”她惊慌着看着我,随后咬着牙发动第二道令咒:“以爱因兹贝伦之命,令吾之servant,卫宫士郎,回到身边!”

再一次发动圣骸布下的令咒,抵消掉依莉雅最后的令咒。

我扬起手臂,向她呈现出依旧密集的剩余令咒,对她说道:“依莉雅,不要浪费体力了,好好休息,等着我好吗?!”

依莉雅的眼眶里留下泪水,她大喊着,怒斥着我:“笨蛋士郎,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会死的啊!”

这时,我已经拔除了最后一个黑影的触角。

紫发的女孩醒来,睁开眼睛看着我,虽然自己此刻是白色的头发和红衣的装束,可她还是不假思索地说道:“学长…..来救我了吗?”

忽然她也想依莉雅那样发现了我的所作所为,惊恐地要挣扎阻止我:“不能,学长,你不可以,这样会….!”

我抱紧sakura,紫发的女孩在我的怀里慢慢镇定下来,轻声地在她耳边问道:“sakura的话,愿意一直活下去吗,不管是怎么的方式?”

樱迟疑地看着我,随后马上点着头回答我:“嗯,只要和学长一起,无论自己怎么样都可以!”

不再言语,示意着慎二接应,随后用尽全力把樱扔到他那里。这一次有了经验,慎二后退几步缓着冲劲,最后勉强没有栽倒。

借助我体内残余的魔力,圣杯已经完成,黑色的孔洞里流出罪恶的黑色淤泥,如瀑布一样瞬间就包裹住自己的英灵之躯。

视觉,听觉,触觉完全都被黑色封住了,再也无法得知外面的情况,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死亡的诅咒。

可是自己竟然一直保持着完整的形态,独自一人在黑暗的淤泥里走着走着。

随后,我来到了海滩边,是的,那的确是海滩,只是海水也是黑色的而已,头顶是个巨大的黑色的“月亮”,从那“月亮”里不断流出类似细雨的黑色淤泥。

而海边早已有一个人等待着我。

走近,再走近,那是一位穿着白色长衣的年轻女子,带着古希腊的古典贵族的气息的装束,她一袭的白色长发如瀑布般垂下,比依莉雅还要长很多,而令我在意的,是她和依莉雅几乎一样的红色的双瞳。

“你是….谁?”我问道。女子转过身来,看着我问道:“很久没有人来到这里了,你能到达这里,那么就是被圣杯选中的合适的种子,那么你是谁呢?”

完全没有杀意,一直微笑着,那是莫名的熟悉的笑容。

“我叫卫宫士郎,请问这里是哪里,而您又是谁?”

“卫宫….?”她咀嚼着那个姓氏,随后莞尔笑道:“这里就是圣杯的内侧啊,既然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赢得了圣杯,接下来,只要对它许下愿望,以此愿望为种子,就能呈现出圣杯最后的形状,就能实现你的愿望了呢。”

“不要当我是小孩子,告诉我实现愿望的方式!”

“啊拉,方式?居然又有人问着类似的问题呢,那样的方式,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关键是你有没有为了你的愿望而决断一切的心?!”

女子说出了令人在意的话来。

“你又不知道我的愿望,你怎么能断定我就没有那份心?为了这个愿望我才走到现在!”

她摇着头,依旧是看着孩子的目光那样注视着我。

“既然如此,那就让圣杯检验你的心灵吧,若是你能坚定实现那个愿望的心灵的话!”

背弃灵魂的试炼

眼前的一切消失。

醒来的时候自己正坐在一架战斗机里,身上穿着飞行员的战斗服装,耳边的耳机里传来了上峰的声音:

“现在,你正在冬木市区的上空,飞机即将坠毁,上面的弹药没有来得及抛掉,在此之前已经进行了几次失败的机动,此刻油料和高度只能够最后一次的转向,而你的下方就是穗群原中学,此刻正是上课的时间,而旁边是新建的卫宫宅,里面你的妹妹依莉雅因为生病而今日在家休息,若是不改变航向,放弃最后的机动,直接弹射跳伞,飞机将携带油箱和炸药撞击穗群原中学,无数的老师和学生都将死去,若是你用了仅有的机会改变一丝的航向后弹射出去跳伞,飞机就会撞向你的家里,而你唯一的亲人则会死去!那么,选择吧!”

话音消失,

舷窗下是熟悉的冬木市区,这样的高度已经确实无法机动多少程度了,我仿佛看见正在上课的学生好奇的伸出窗外看着天空,而那一旁的熟悉的家里,依莉雅正在一边照着书本一边操作着,学着煎蛋,等待着我回来品尝。

那是紧迫的如分秒的瞬间,心灵受到无比的煎熬,手指颤抖地在操纵柄上停留。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在空中,下方腾起的黑色浓烟和烈火让自己的眼睛都熏得流泪了,向下方看去,整个穗群原中学被炸成一个巨大的坑洞,爆炸掀起的冲击波毁掉了熟悉的校园,无数的尸体和残肢,还有哀嚎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到了最后自己确实按下了按钮,然而那仅仅是弹射跳伞的开关而已,并非机动的操纵柄。

降落在已经满是地狱的校园里,看着那无比的惨象,心里的某处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一样。我拖着脚步走回了家里,依莉雅开着门兴冲冲地捧着冒着香气的煎蛋送到我的嘴边。

我咬着那美味的煎蛋,嘴里只有无法言喻的苦涩味道。

再度醒来时,自己已经在一个医疗的机构里,四周是严密的高度密封的玻璃罩,穿着极其洁净的防化服,随后我走到了一瓶血清前,伫足。这时候,一个声音出现在耳机里:

“现在,整个国家的人都被敌国用基因武器袭击了,只要是带着和你相同民族基因的人群,就会产生致命的毒素导致死亡,而其他民族的基因的人类则最多只会患上感冒的症状。

此刻你的面前是研究所里唯一的一瓶抗毒素的血清,若以此为基础,就可以在三日内培养出大规模的抗体药物,就可以拯救整个国家的人们,可是你的妹妹依莉雅因为先期感染,此刻已经病发,连一日都无法熬过去,若是就此注射了这唯一的血清,就会立刻转好乃至康复,可就此再也无法在短期内再一次得到这样的血清,延误的时间里,整个国度的人们将全部病发死去,除了没有感染的你和得到救治的你的妹妹。

那么,选择吧!”

几乎陷入疯狂和深入延髓的痛苦里,窗外是无数挣扎的等待救治的同胞,濒死的母亲抱着孩子安慰着自己没事,而她的丈夫早在昨日就逝世,而那孩子也沾染着感染的红斑,等待着数日后的死亡,互相拥抱的情侣彼此数着最后的时光,而那一旁的医生则在安慰着患者,说特效药就要出来了,而那医生也饱受病毒的折磨,却依旧把善意的谎言播撒。更远处是病弱的神父捧着圣经念着祷告,听取着忏悔,在他的身边是流水线的濒临死亡的人们,以至于他每次只能念一句话的祷告就得转移到下个患者身边,生怕到达的时候,对方已经合眼。

而依莉雅就在和我隔着密封玻璃的病床上,把最美的微笑留给自己,明明等待着几乎是分秒后的死亡,可她还是问着我:“士郎,我穿这件裙子漂亮吗?”

那微笑是致命的毒药,手里的注射器不知道何时已经把血清注射到她的血管里,而在桌子上只有空空的血清瓶子。

依莉雅站起身来,抱着我,跳着优雅的天鹅的舞蹈,那是康复才会有的精神气,而隔着玻璃的无数病房外,等到解药的无数患者在以看得见的速度死去。

“这是什么混蛋的试炼!”我怒吼着,狠狠地砸在玻璃的幕墙上。

墙壁碎裂,四周的病床消失,我来到了一个类似于控制室的地方,身上穿着密封的宇航服,窗外是一颗巨大的彗星,飞快地冲向作为更大的背景而存在的地球。

声音再次响起:

“现在你处于月面基地,是唯一的执勤人员,如你所见,这颗彗星即将撞击地球,其所引发的海啸和地震将会把人类全部毁灭,而你的眼前就有着可以发射核导弹的按钮,这是最后的发射窗口,一旦错过,就再无击毁彗星的机会,可是你的妹妹依莉雅作为科研人员正在彗星上工作,你的机库里还有可以控制的穿梭机,完全可以在彗星坠落的前夕把你的妹妹接回月面基地,基地内的循环系统和能源足够你们生活下去,可人类却会因此灭亡。无论选择哪个,窗口机会都只有一次,所以,你的选择?

短暂的时间后,我已经置身穿梭机里,身后的医疗舱里躺着脱离险境的依莉雅,身后的彗星正在远去,向着地球撞击,掀起的海啸几乎把整个地球的土地都清洗了十几遍,爆发的火山和地震让整个地表都犁了一遍。

我疯狂地敲打着穿梭机的后窗,看着毁灭的世界,怒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不可能,这绝对不是我做出来的,我是一直憧憬着当正义的伙伴的!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女子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耳畔,自己又回到了海边。“总之,我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人而放弃自己的理想,更不可能为此舍弃所有人的幸福!”

“可是这都是最真实的场景,而你的确做出了最遵循本意的选择啊,而且你的愿望,刚才我已经很好的了解了呢,那就是扭转依莉雅必死的命运,和她一起正常的生活下去吧!”她像是无比开心地笑着,“真好呢,看到依莉雅可以成长成正常的女孩,有着她的幸福,真是令人期待呀!”

“可是!我是要成为正义的伙伴的!我怎么能背弃内心的理想呢!”

“没有呀,你并没有背弃你的成为正义之士的理想啊,卫宫士郎!”她竟然摸着我的头,像是母亲一样,“因为你要做的只是依莉雅这一边的正义之士呀,为此舍弃再多都没有违背你的内心呢!”

“啊!”无法忍受她那温柔的如绞索一样的话语,每一句话都触及在我的灵魂和最不愿意被提及的内心深处。

“若是我真的做出这些事,那我是什么?那我还能称之为人吗!”我不知道自己在对着谁吼叫,仿佛这样就能把苦闷和矛盾完全抛弃给大海一样。

她拉住我的手,安慰着:“不管你是什么,可你都保护了依莉雅,并给了她幸福呀,所以呢,无论是我还是依莉雅都会一直支持你呢,至于是不是人类又何妨呢?”

“依莉雅?为什么你对依莉雅那么熟悉,说!你到底是谁?”

长发飘飘的她赤着脚踩着海边的卵石:“我啊,单纯只是和依莉雅很熟悉而已,倒是你真的能遵循内心的选择吗?还是一直欺骗自己?”

“你怎么能懂得我的理想!十年前被拯救的我,继承的可是卫宫切嗣的理想!为了让所有人都幸福的正义之士的理想!你不要用这些障眼法来戏弄我!”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摇着头,似乎有些生气:“卫宫…切嗣吗?那你就去问问他吧,若是见到了他,大概就会有最后的答案吧,只是这样来的答案你还能承受得起吗?”

伴随着她意味深长的话语,我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门。

打开门,是一间空旷的遍是灯光的地下车库的地方。

女子的声音回荡在耳畔:“看吧,那就是卫宫切嗣,你的….最大的敌人!”

亲手粉碎的理想

我惊诧着看着那不远处的男人,眼睛并没有欺骗自己,那是实实在在的我的养父,给予我第二次生命的男人,并一直传达给我理想的人,他是我一直追寻和憧憬的身影。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冷冷地看着我,我也在慢慢地接近着他。

“老爹!”这样喊着他,可不知怎么的心里却充满着憎恶,不对!那种感情是-----仇恨!

相似的场景回放着,我的选择被他所知,而他面临相同的情景下的选择也被我所知。

看见了,老爹他冷漠地按下飞机的转向柄,呼啸坠落的战斗机把卫宫宅炸成齑粉,焦黑的泥土上只有一小块遍布灰尘的煎蛋的残片。

看见了,名为切嗣的男人转身拿着血清离开病房,一句话也不说的留下依莉雅一个人。当外面无数的病房里传来解救的欢呼声时,依莉雅在冷寂的病房里一个人结束了最后的生命,直到最后,那个男人都没有回头看她换上的新的裙子。

最后,我看见了,完全和自己对立的仇敌,他毫不犹豫地发射着核导弹,伴随着无声息的爆炸和辐射的光芒,人类得救了,而那呆在彗星上发出救援讯息的依莉雅,她直到最后看到的不是飞船的发送机的星点的光亮,而是比太阳还要亮一万倍的光芒。

完全不需要交流了,眼前的男人,正是自己,卫宫士郎此生最大的敌人,他代表着自己曾经承继的理想,而现在终于确认自己内心真正想法的我,必须亲手杀死这个给予自己理想的敌人!

而他也知道,我正是他光明的反面!

“Trace on!”干将莫邪被投影而出,上面是细微的黑色淤泥交错着。

而对方远远比自己更加迅捷,那极速的身形在一秒的时间内把我们间的距离缩短到一半,而原本在他手里拿着的contender竟然不知何时塞入子弹,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自己的眉心。

起源弹,具有令目标魔术师全身魔术回路断裂并再度胡乱续接的效果,是对于魔术师而言致命的武器,若是被那一颗子弹击中,自己大概就会像最初在柳洞寺的阿特拉姆那样,半个胳膊瞬间毁灭,并蔓延全身。

干将莫邪投掷而出,作为自己的子弹而使用,可即便是脱离身体接触的投影武器,一旦被那子弹打中的话,身体的魔术回路也会崩溃。所以,那被投掷的双刀内蕴藏的魔力并非出自于自身的魔术回路,而是源自于胳膊上少了一条的令咒。

以令咒的魔力为投影的素材,那么就不会发生担忧的事情。

交叉呼啸的双刀在半空拦截住那枚起源弹,以切嗣肋骨做成的魔术礼装本身就就具备魔力,子弹和刀锋擦出火花,随即爆裂开来。而趁此烟尘,自己则拿出弓箭,快速投影出箭矢连续射向卫宫切嗣。

黑色风衣的敌人以不可能的高速躲避着箭雨。最后当那全部的箭矢都插入地面,炸开无数个孔洞之后,他喘着粗气,依靠在墙壁上观察着我。

“固有时制御吗!”那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魔术,可如今自己已经无法使用,而卫宫切嗣对于时间魔术的操纵显然技巧上更远远甩出自己不知道多少,自己所依凭的只有残存的魔力,还有言峰绮礼给予自己的剩余的十一条令咒,魔力的量不可能再投影出类似炽天覆七重圆环的防具,即便投影出来,若是被起源弹击中,自己也会立刻死亡。

黑衣的男子也分析着对方红衣白发少年的战术,对反手持双剑,原本以为是擅长近战,没想到竟然是作为投掷使用的“箭”,对方比起自己更加像一个远程的射手,而且看起来对固有时制御非常熟悉,那么若是下次使用的话,大概会被他把握时机找到破绽,而他的武器竟然是投影出来的!这是令自己最为震惊的事实,对方!是个棘手而高超的魔术师,并且对自己异常熟悉,而隐藏于黑暗则是自己最大的优势,而如今,这样的自己在那白发红衣的少年眼里几乎是透明的。

那种熟悉并非源自于战斗的技术,而是像是潜伏在自己身边,观察着自己生活习性的杀手,找到自己破绽,等待着出击。

他!是自己最可怕的敌人,若是不击败他,将会有异常可怕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卫宫切嗣谨慎地和他拉开距离,双手平持着乌兹冲锋枪对着对方扫射,以图压制对手,最好能弄伤他。

飞速地舞动着双刀,身为英灵的自己有着远比常人灵敏的反应,来袭的只是普通的枪弹,并无混迹起源弹的可能,所以此刻才可以不断地用自身魔术回路投影出来的干将莫邪挥舞抵挡着。对方发射起源弹必须要用contender,那么趁此良机!

“鹤翼 无欠摧若磐石!”身体跃起,阳剑投掷出去,双手紧握莫邪,在空中蜷缩身体画出一个剑锋的圆,那是学自于眉间尺瞬息的剑术。高速旋转的身体转瞬拉近距离,旋转的利刃凭借着身体的冲劲劈砍向依靠在墙壁的卫宫切嗣。

对方并没有发动固有时制御,是觉察到自己异常熟悉的可能了吗,他竟然没有躲开,而是直接用手里打光子弹的乌兹冲锋枪作为近战的兵器,先荡开飞来的干将,随后双枪交叉,似乎要在地面上迎击自己的斩击!

莫邪深深地砍进冲锋枪钢铁的枪管,略微用尽,竟然把最前一把的冲锋枪斩断。

卫宫切嗣惊讶地看着如此威力的斩击,刹那的犹豫后,把另一把乌兹冲锋枪的枪头直接对准我迎击手里的莫邪。

是判断出枪管从侧面比较容易斩断吗,若是以枪管的一端迎击的话,可那样精确度就不好把握。嘴里发出一声冷笑,这个冷漠而狂妄的男人,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如此准确迎击吗,须知即使在半途的瞬间,莫邪也会凭借自己的意志偏转刀锋。

黑色的刀身和乌兹冲锋枪的枪口交错而过,即将砍向他的手臂。

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吗,这样不闪避,是要等死吗!

然后那乌兹冲锋枪的枪口忽然冒出一发短暂的火光,莫邪砍进他的胳膊里,自他的肩头一直划到手腕,从手筋到肌肉都被锋利的刀刃划断,他的一个胳膊完全废弃了。

重重的倒在地上,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挣扎着爬起身来,肩头竟然流出大量的血液,卫宫切嗣竟然还在第二把冲锋枪的弹夹里留下一颗普通的子弹,以一个臂膀为代价,把那子弹打进了我右臂的肩头上。

那不是别处,而是魔术回路的汇聚点,魔力涌动异常聚集的地方,被那普通的子弹深深陷入其中,若是再以右臂进行投影则完全不可能。

瞬息间的交锋就彼此都损失了一个手臂的战力,对方是个拥有精巧杀人技巧的对手,无形中对峙而被拉开距离。互相都误判了对方的实力。

“你到底是谁?”他捂着衣袖上长长的伤痕,咬着牙忍着痛问我。

子弹被自己硬生生地从肩头肉里抠出来,弹头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那密集的魔术回路交织的伤口让自己的魔力运转出现了一丝混乱,可就算仅凭剩下可以投影的单只手臂,也要杀死眼前的男人,若不亲自杀死自己的理想和憧憬,那么就不能拯救依莉雅。

“我叫卫宫士郎!切嗣老爹…”

他惊愕地听着那个少年称呼自己为老爹,而且还和自己一个姓氏,那份魔术师的身姿和战斗的决断,内心里涌动一个感觉,对方说的是真的!

就在卫宫切嗣震惊的这一刹那,依旧完好的手臂投影出红色的诡异长剑————赤原猎犬!无法再使用弓来发射,可在这样的距离下,单凭手掷就足够了吧!

化作红色光芒的赤原猎犬在空中划出不可能的弹道和轨迹,卫宫切嗣数次试图以墙壁和立柱避开和躲闪,那红色的箭矢都会一直追击过去。

“看来,只能把目标设定在那个男孩身上了,高速运动的箭矢确实源自于他本身的魔术回路,可是起源弹却无法击中,那么….就在他的身上做个决断吧!”男人身形敏捷地一边飞奔躲闪一边想着对策。

“固有时制御,三倍速!”.

以更加迅速的身形完成持枪,装弹,扣动扳机的过程,在这段时间里,卫宫切嗣和我拼命拉近距离,而那枚银色的子弹已经逼近自己的面门。

三对干将莫邪飞出,上面依旧带着令咒的魔术痕迹,如飞刀一样的宝具在自己和卫宫切嗣距离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和起源弹相撞击,子弹在干将的侧面因为压力而变成扁片的柔软金属,而那白色的名刃随即破碎,可紧随而至的五把飞刀已经瞄准了那个男人的四肢和咽喉。

身后是呼啸的赤原猎犬,卫宫切嗣再也不可能有反击的能力,这是自己为他设置的死地!

他依旧保持着高速和自己接近,或者说,一开始卫宫切嗣就没有从三倍速的固有时制御中脱离的念头,那瞬息的身形,在不到一秒之内令他和我的距离拉近为不到一寸,他的四肢被干将莫邪击中,更不可能挥拳,而那咽喉处,被莫邪阻断的气管正在慢慢地飞出血液。

但是他竟然还有反击能力,竟然以他的四肢固定住我,中剑的双腿别死我的腿部不让我后退,单只手臂如钳子一样挟住我的脖子,竟然扭打到一起。

而那呼啸的赤原猎犬随即奔袭而来。

这极近的距离上,我看见了久违的切嗣的面孔,再次相见竟然是这样的方式,虽然我明白他只是圣杯幻化的人格而已,可那对于我都是极其真切的存在。

病房里,胡子拉碴的男人因为自己愿意跟随他回家,而露出欣喜的笑容:“话说到前面,我啊,可是个魔法使哦。”

“哇,老爹真厉害!”那时的我这样赞叹道。

月夜下,自己和依莉雅坐在切嗣的左右,他叹着说到:“小的时候,我可是要立志成为正义的伙伴呢?”

“什么嘛,曾经?现在放弃了?”

“是啊,英雄是有保质期的,年纪过了,也就不好称自己是英雄了…”

“没关系,就由我来代替老爹吧,老爹的梦想,由我继承!”

“要是士郎的话,就一定有可能的,那么,安心了。”

眼前自己憧憬和理想的化身,更是给了自己救赎的人,无数的记忆划过,我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心软了。身体扭过去,把那个男人掩藏在剩下。

赤原猎犬在自己的背后炸开,鲜血从嘴里流出,此刻自己的身后大概没有一片完好的地方了吧,连圣骸布都被炸成破烂的碎片,带着焦痕弥漫在空气里。

那个男人一开始就舍弃了生死,以命相搏,和我同归于尽。可我怎么能忍心看着切嗣死在我的面前呢,和依莉雅一样,他也是我最挚爱的人啊!

男人睁开眼睛,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挣扎着伸出完好的手臂,手指触摸在我的脸上。

“啊….是叫士郎吗?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儿子了?”

我勉强挤出微笑:“那是当然,我是老爹之后收养的养子。”

“原来如此啊,啊,都长那么大了吗,真好啊….”他虚弱地感叹着。

然后他那只受了重伤的残肢伸到我的腰部,似乎要触摸和安慰自己受伤的后背。卫宫切嗣痛苦的挣扎着,他眼神一凌,那伸到我背后遍体鳞伤的手指上,竟然捏着一颗银色的子弹,他咬着牙,把那颗起源弹用尽力气塞进我重伤的血肉里。

“永别了,我的儿子,士郎!杀死你的话,人类就会得救…单纯只是你一人的生命而已,而外面可是七十亿….的苍生啊!”

全身的魔术回路因为那颗起源弹而瞬间被撕碎,然后又胡乱的续接上,蔓延的扭曲的魔术回路像是无数暴起的青筋,剧痛,不对,那已经不能被称为剧痛的感觉,仿佛是受到无尽的极刑一样,连疼痛的吼叫都无法发出来,我扭动着身体,脸上的肌肉在变形着。

男人挣扎着起身,黑色的风衣下,他控制着自己,不让泪水流下,艰难地从弹仓里抠出弹壳,然后机械地装填,再合上弹仓。

“切嗣!你…..”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的头颅,这个距离已经无需瞄准,他拼命地忍着全身都在颤抖的身体,喉咙里的呜咽令他话音不全。

“士郎……我随后就跟随你一起!所以黄泉路上士郎不会孤独!”

他还是我的父亲,确实是,虽然此刻的他还没有遇见自己,可我确实能感受到他那颗拯救众生的心,为此,他把自己当做无生命的天平和杀戮的机械,只是不断地舍弃少数,拯救多数,以此来换取内心的救赎。

那样的他,原本自己如此憧憬的男人,在黑暗里努力营造着光明。

若是这样死去,那么依莉雅就不会得救,生命力飞速流失着,我必须!必须要!杀死这个男人。

忍着剧痛,从裤脚处掏出一把熟悉的枪支————contender,和切嗣手里的枪一模一样,或者说其实是一把枪,仅有的起源弹被自己在魔术回路全盘崩溃的前夕,依靠身体的遮掩填入弹仓里。

男人依旧没有看我,是不忍心吗,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呢,我是你的儿子卫宫士郎啊,是害怕看到我以后就再也无法忍心扣动扳机吗?那么你一开始究竟又为了什么呢?

“若这样便你所谓的正义,那么我就作为正义的反面而存在吧!”

无数的黑泥涌进这里的空间,那黑泥不断地深入自己全部破损的魔术回路里,修复并填补着残躯,手臂和手指首先可以动弹。

趴在地上的自己和转身站立的切嗣,彼此把contender指向对方。

手指比切嗣更先一步,唯一的起源弹深深地扎进他的腹部,可是他的扳机却迟迟没有扣下,他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地上的自己的养子,竟然笑了,手指再也无法扣动下去,他手里的单发手枪落下,落得是那么慢,一起倒下的是卫宫切嗣的身体,那样的躯体注定和黑泥不相容,爆裂的魔术回路让他的全身都溃烂着。

黑色的淤泥渗透到自己的全身,我慢慢地爬到切嗣的身边,抱住他的头部,泪水却无法止息的流出来,怎么都流不完。

“老爹!啊啊!!!啊!”仰着头看着正在崩裂的天花板,周围的一切都在被黑泥淹没吞噬。

“做到这样的程度,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士郎?”他唤着我的名字,唤着那个还不曾在废墟和火海里遇见的男孩的名字。

意念里浮现出依莉雅少女的身影,依莉雅甜甜地笑着,她飘飘的长发和旋转的舞裙几乎能融化到周围的一切。

“原来如此啊,原来竟然是这样,还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吗?真好….真好啊….士郎….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呢….”那个男人慈爱地触摸着我满是泪水的脸。

“父亲!”无法控制,自己此刻就处于那份悲伤海洋的底部,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以为这样就可以留住他。

“哪怕舍弃七十亿苍生,哪怕灵魂永远堕入黑暗的地狱….我…..”声音已经泣不成声,我攥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的碎石里,任凭那疼痛钻心。

“我….也要为了依莉雅的幸福….而….毁灭世界”泪水滴撒在男人的衣襟上。

他笑了,笑得是那么的灿烂和开心,原本一直迷蒙无神的眼睛也发出了久违的明亮,我从没有见到过这个男人那么的开心。

“嗯,确实应该是这样的呢….”他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黑色的洪流从我们的周围涌动过去,黑泥继续渗透自己的魔术回路和身体里,背后裸露的脊背上凝成黑色的羽翼。

那白衣的女子走过来,轻轻地蹲下,吻着长眠的男人,天空中是已经成型的圣杯的巨大孔洞,我诉说着自己的愿望。

“和依莉雅一一起幸福的生活到最后!”

一切都都在化作残影分解消失着,那地上躺着的男人被白衣的女子抱在怀里,她遥遥地对我招手,不断地远去,模糊。

冬芽的寻觅

分开无数的黑暗和粘滞的污泥,我走了出来,这里确实是现实的圣杯空洞里。

“士郎!你…”依莉雅跑到我的跟前,见到了我的样子又惊恐地后退着,她拼命地摇着头,像是不敢相信一样:“你….你究竟是谁?”

一旁是阿特拉姆倒地的尸体,他的前身的胸骨全部碎裂凹陷进去,像是被什么钝器击中胸膛,心脏直接被压瘪了,一旁站立和等待的是满脸愉悦的言峰绮礼。

我…是谁呢?银色的头发,和破碎的圣骸布下,破碎的身体和魔术回路被黑泥填充,是黑化的英灵吗?

不对,不会是那么简单,若是黑化成被淤泥操纵的英灵,就会和之前的赫拉克勒斯一样没有自主的意识。

抬起头仰望着上空黑色的孔洞,像是得到了答案一样。

“是这样啊,安哥拉曼纽….”我说出自己不认识的名字,身后黑色的翅膀煽动着,飞到那黑色空洞的近旁,手指伸入其中,那孔洞瞬间崩溃模糊起来,黑泥不再流出,那是因为,自己的身躯下,正在流出不绝如缕的黑泥。

“没错,我杀死了自己的理想,也就战胜了你呢,并非被你使役,也并非和你合为一体,而是…..

我将取代你,成为新的此世全部之恶!”

少女在下方呼唤着我的名字。

“士郎吗?那是我的名字吗?”

此刻的自己还能被称作人吗,既然不是人类,那么就换一个名字吧,我对着那正在消失的黑色孔洞说着。

“那你就是英灵的反面了————安格拉曼纽.Emiya!”

“嗯,算个称意的名字呢。”我微笑着接受。

从自身涌出更多的黑泥,吞噬着这里的一切,我投影出螺旋剑,炸开封闭的穹顶,带着依莉雅、樱飞离这里。

慎二和言峰绮礼被下方更多的黑泥慢慢吞噬着,可自己的内心竟然毫不在意。

言峰绮礼竟然拿出一本圣经,他无比欢欣地看着飞向高空的黑翅膀的恶魔,张开双臂哈哈大笑,一旁的间桐慎二因为个头没有他高,率先沉入黑色的污泥里。

“世界由此灭亡!我再一次看到了你的诞生,虽然形式不同,可却是更加绝美的甘醇!”如此高兴地,那名为言峰绮礼的神父张开双臂,被黑泥吞噬掉,能见证世界的死亡,这便是他所要求的回报吧。

无尽的黑泥蔓延整个城市,比十年前更加广泛,黑泥包裹住冬木核电站,辐射的物质和爆裂的反应堆让整个城市变成一朵美丽妖冶的云朵,而那圣杯最初的养分和根源是名为间桐樱的女孩,由此所得到的特性“影”和“镜像”也就随之被继承过来。

无数的城市此刻都因为圣杯的愿望而复制着冬木的景象,其余的人类存续的地方无不例外地发生着和冬木一样的惨象,这样黑泥因为不断自我复制的镜像的方式而标记整个星球的人类,那七十亿的亡魂在末日里被圣杯最初的根源sakura所吸收,放眼过去,整个世界,已成末日。

五年后。

冬雪刚刚停息,耐不住寂寞的琥珀苏菲尔.冯.爱因兹贝伦就飞身跑出来了,不断摇晃的两个银色的马尾辫和树梢上的积雪融为一体。

慢点儿,身后的是抱着小女儿的年轻母亲,她穿着紫色的外套,一袭银发垂到腰际,两个女孩的父亲卫宫士郎正在逗弄着怀里的小女儿。

“翡翠苏菲尔,这次爸爸带着你,一定可以胜过你的姐姐!”把小女儿举到自己的肩膀上。

咿咿呀呀的翡翠苏菲尔开心地摇着小手:“冬芽,冬芽,胡桃的冬芽,翡翠也要超过姐姐….”

“依莉雅,让琥珀跑慢点儿,一会儿还要补充生命。”男人提醒着年轻的母亲。

跑到最前面的琥珀开心地发现了第一个胡桃的冬芽,手舞足蹈地在雪地里声明着自己的发现权。不服气的小女儿则揪着父亲的银色头发,一边用父亲宽大的色羽翼遮住身体防寒,一边瞪大了红色的眼睛看着树梢上,生怕自己错过了,这已经是连续第三次输给姐姐了,虽然走路还不利索,但在父亲的肩头上的话就一定会比姐姐更有优势。

远处的城堡里,坐在窗台上看着幸福的一家四口的紫发女子正品饮着温热的红茶,白衣的女仆端上一碗热汤放在她的面前。

“真是有劳塞拉小姐了。”紫发的女子很美,她的身前摆着四个玻璃的小瓶子,里面是她刚刚采出的鲜血。

“哪里,一直以来都是多亏了sakura大小姐。不去和依莉雅大小姐和卫宫先生一起出去吗,难得的风雪停息的日子。”

紫发的女子摇摇头,幸福地看着窗外蹦跳的小女孩和美丽的妻子还有….自己心仪的男人。

“不了,赛拉桑,今天稍微有些累,还会在这里看书吧,琥珀那么好动,大概一会儿就又需要补充生命力了吧。”

塞拉小心地收拾好摆放在樱身前的四个血瓶,里面并非普通的血液,若是此刻拉高视线,就会发现这里是被冬雪覆盖住的森林深处的爱因兹贝伦城堡。而远处的废弃的城市,无数濒死的身躯上盖满了积雪,那残肢和残躯很多都直接和坚硬的水泥和楼房融为一体,就像是最初冬木教会下的地下室里一样的光景,只是比那更加广泛,无数消散的生命力都汇聚在城堡里,汇聚在眼前这个美丽的紫发女子身上,因为卫宫士郎的身体会把生命力直接污染掉,所以只能依靠圣杯最初的宿主来收集生命力。整个世界都在慢慢恢复着生机,无数城市和曾经有人类生存过的地方,所剩下的只有类似的更多的依旧活着的躯体,没有意识,无法行动,痛苦也无法表达,只能慢慢地等待着那生命力流失着,七十亿的生灵的生命力化作永恒的支持延续着名为依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一家人的生命和存续。

塞拉把生命力的血瓶交给身旁的另一个人造人女仆,摆脱她送过去,因为她还有一些例行的事情要做。

她轻轻地关上了樱的房门,门外是早已待命的人造人女仆,手里持着各样的工具和武器。

“那么出发吧,仔细搜寻森林里的痕迹,前段时间还有一些幸存的魔术师和圣职者依靠神秘的魔术一直勉强维持生命,进攻这里,不过这场雪过后,大概能发现那些生命力中途散尽而倒毙的尸体吧,快点搜寻,然后挪走销毁,千万不要被琥珀和翡翠两个孩子看见。”

人造人的女孩们嘟着嘴巴,抱怨着:“赛拉,顽固!我们怎么可能会让那样的肮脏污秽进入城堡范围五十公里呢…..”

“塞拉,小看人,我们新的一批人造人也不比塞拉差哪里去…”

“就是….”更多的声音赞同着,塞拉捏着眉头,虽然担心的事情并不会发生,可是和这些新的家伙们打交道还是很头疼,据说都是依莉雅小姐以莉兹莉特为蓝本的仿制,连利兹不严谨和依莉雅的不服气的这些性格都继承了吗。

看来又是麻烦而忙碌的一日呢,塞拉望着很远处补充完生命力继续活蹦乱跳的琥珀,还有那幸福的一家人,忽然她的视线和窗台处紫发的女子相交,彼此露出会心的微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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