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昊苍也提气飞奔,绕过石子小路在沈涵容之前到达静安亭,安坐在那,看着鲜花,夕阳,一副悠闲的样子。日落西山,翩翩少年,花香四面,天上人间。沈涵容看着这一幅如画风景,心里只有五个大字:他怎么在这?!
沈涵容看着老神的沐昊苍,没力气去欣赏什么风景,第一反应是他怎么会在这二?第二反应是,这是他家,他在这儿也正常。但是,为什么他偏偏在这儿啊?狭路相逢。沈涵容连躲都躲不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希望太子殿下不要纠缠快快放她回去吧,“臣妾参加太子殿下。”气息微弱,沈涵容趁着福身,揉了一下空空如也的肚子,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呦,爱妃也在这里啊?”沐昊苍看到沈涵容的出现仿佛很惊讶,微微一笑,招手让沈涵容坐过去。沈涵容已经快饿晕了,连沐昊苍颇有深意的笑也模糊了,沈涵容想要抬脚,却没有力气支配自己的身体,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最后的意识是沈涵容的疑惑,这太子的轮椅呢?还有里邡也不在,他自己坐这儿干嘛?
沐昊苍看着沈涵容忽然软下去,倒在石子小路上,身边百花争艳绽放在沈涵容身边,虽然沈涵容面色苍白,却更显地弱柳扶风,楚楚动人。沐昊苍坐在凉亭里,一点上前搀扶的意思都没有,欣赏画一般,看着眼前的景色,看到一种病态美。似是终于看够了,沐昊苍走出凉亭,抱起沈涵容。柔软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沐昊苍有些舍不得放下。目光渐渐柔和起来,看着沈涵容美如天仙的脸,第一次发现她的惊艳一般,手下是柔嫩细腻的触感,剥了壳的水煮蛋一般清白,就像她给人的感觉,那年初遇第一眼,他就觉得她未来定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沐昊苍想到过往,有些感慨万千。
“太子殿下,轮椅拿来了。”里邡不合时宜的出现,一手抬着沐昊苍的轮椅,轻轻的放下,整理好铺陈,恭敬的对沐昊苍说,却不料打扰了沐昊苍的缅怀,看着沐昊苍略有阴郁的脸色,里邡很委屈很冤枉。
沐昊苍把沈涵容放在静安亭的凉椅上,让她伏在桌子上,看她安静熟睡的像个孩子,半边脸还是有一些红,仪安下手太重了。沐昊苍皱皱眉,想着上午偷偷看到的那一幕,心下冷热。仪安虽然有一些小心思,但不是会那么冲动的人,至少,大庭广众就对沈涵容动手这么不理智的行为她不会做,即使再不喜欢沈涵容。
仪安最近的行为有一些怪异,里邡不止一次撞到仪安打骂婢女,双眼猩红,仿佛陷入疯狂,一开始他是不信的,但是今天看到仪安掌箍沈涵容时的狂为乱道,确实很疯狂的样子。想到此,沐昊苍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忽然,沈涵容翻了个身,嘴里嘀嘀咕咕一串话语,沐昊苍凑近一听,淡淡一笑,这孩子是饿晕了,做梦都吃烤鸭呢!嗯,喜欢吃烤鸭么?沐昊苍若有所思想了想,坐回轮椅上,“里邡,回书房,叫李叔过来,送太子妃回春熙别院。”
里邡看着沐昊苍一连串好似漫不经心的动作,但认真留恋的目光却出卖了他。认真、留恋,这样充满生机充满温情的目光已经好久都没有在沐昊苍身上出现了。里邡看看伏在小桌上睡得正香的太子妃沈涵容,微微有了一些笑意。如果太子殿下能因为太子妃重新焕发活力,而不是跳出世外一样,那也很好啊!不过太子殿下明明不想把太子妃丢在这里,为什么还要做如此冷漠的样子呢?里邡看着沈涵容,想着沈涵容与沐昊苍的事微微有一些呆了,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专注,倒让沐昊苍有些不舒服。
沐昊苍当然不知道里邡想的是他遇到沈涵容之后的改变,只觉得里邡那样专注地看着沈涵容,让他很不舒服,仿佛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虽然沈涵容并不是他的所有物,他也知道,里邡并不是觊觎。想到此,沐昊苍忽然发现,沈涵容不属于他这件事,对他来说,竟然很遗憾。里邡接收到沐昊苍不悦的目光,疑惑看过来,沐昊苍自己也心绪微乱,连自己也有些看不懂自己了。
“里邡,下山。”沐昊苍安坐在轮椅上,平静的命令着里邡,不再看沈涵容一眼。里邡站在沐昊苍身后,看着他不算宽厚的背影,承载了太多东西。
初识一日的女人,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毫无关系。这一天来她太跋扈风头了,在太子府不允许有这样的女主人,她需要束缚,约束,需要管制,理智这样告诉着沐昊苍,却止不住沈涵容咿咿呀呀的歌声在脑海里循环播放,心湖泛起淡淡的涟漪。
沈涵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好像也没有睡多久,微微一动,才发现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大氅,暖暖的包裹,为她挡住了晚风侵袭。怪不得在花园睡了也没觉得冷,但是她不记得沐昊苍身边有这件大氅啊!不过还是感谢他,还知道给她披一件大氅啊,不对,他为什么不直接把她送回去?居然把她自己丢在这里,他是什么意思?看着大氅,原本喜悦的心情慢慢冷却下来,脸上也泛起了冷笑,这是在警告我吗?
果然相待如冰。不过没关系,本来她也不打算跟他做一对恩爱夫妻的,既然他可以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们并无任何亲密关系,那她也乐得与他划清界限。
“臭男人,没气量,小心眼。。。。。。”沈涵容理智上能够了解,但还是忍不住大骂出声,边骂边跳脚,轻巧跳两下,仿佛所有的怨气都跳没了。算了,没什么好怨的,骂够了,也撒了气,把大氅狠狠地摔在静安亭桌子上,毫不犹豫就转身走了出去。
不远处的黑衣男子看着沈涵容活力四射的背影,听着沈涵容对沐昊苍毫不留情的谩骂,笑弯了嘴角。
“参见太子妃!”李德生带着两个小厮小跑过来,喘着粗气,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常礼。李德生刚刚收到里邡的命令,要他来接太子妃回到春熙别院,中途被亿和源的丫头缠住,所以才来晚了。不想碰到太子妃自己下山来。
“免礼吧,你叫什么名字?”沈涵容指着其中一个小厮说,那小厮面黄肌瘦,动如弱柳扶风,带着先天不足之症。
“奴才程宏,参见太子妃!”小小年纪的程宏被太子妃忽然一问紧张地六神无主,“扑通”一声跪在石子路上,沈涵容被他忽然的跪拜吓到了,微微后退。李管家看着程宏惊了主子,一个冷冽眼神就让另一位同来的小厮,程宏的哥哥程平来把他拉到一边。程平也是战战兢兢地,不想弟弟惊扰了太子妃,忐忑着担心太子妃震怒,更疑惑,为何太子妃要问弟弟的名字呢?
“慢着,”沈涵容看着程宏几近晕厥的样子和李管家快要杀死两个仆人的锐利眼神,叹了口气,“李管家,以后就让程宏到春熙别院伺候吧!”沈涵容的话让大家都惊到了,程宏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哥哥按着他给太子妃谢恩的时候,才反应过啦,他可以留在太子府了。
父亲早逝,母亲病重,兄弟俩为了凑母亲的汤药钱才不得已厚着脸皮求父亲早年的朋友,那人欠了父亲一个人情,刚刚好与太子府管家李德生相识,便介绍了兄弟俩来帮工,谁知道这李老头看中了哥哥膀大腰圆有把子力气,但弟弟面黄肌瘦,过于单薄,不想留他,便想打发走了。
正巧一个相貌堂堂,衣着光鲜的英俊男子传太子令去接太子妃,兄弟俩便跟着李管家过来了。这太子府真是大,转了那么久,绕了不知多少弯,才转到了半山花园。
远远地看到一个衣袂飘飘的女子,花容月貌好似仙女下凡,李德生小心地嘱咐他们那就是太子妃,见到太子妃一定不要坏了规矩。李德生很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会让他们跟了来,太子妃如果震怒怎么办?
但出乎意料的是,沈涵容竟然让瘦弱的程宏留下了,而且留在春熙别院伺候她。虽然惊讶不过这兄弟俩的身世实在可怜,李德生也当做了一件善事。
于是沈涵容回到春熙别院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瘦弱的少年,大眼睛咕噜噜的不知该看哪,诚惶诚恐,手足无措。
“太子妃,您可回来了,哎呀,怎么有血啊?”宁静看着沈涵容衣角鲜红的血迹吓得苍白了脸,也顾不上去注意沈涵容身边多了一个人,就拉着沈涵容就赶紧进了内室,还刻意关上了门窗。
“小静,你干嘛?怎么了?”沈涵容对宁静的举动很是不解,一眼看到桌子上精致的茶点,立刻扑过去,卷起袖子开始狼吞虎咽。
宁静看着沈涵容毫无形象的大吃,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是恐慌,担忧,与惊吓,“仪安夫人被害了。”
“哦。。。。。。嗯?仪安被害?”沈涵容缓了一会儿才忽然转过身看着宁静,确认道,“仪安?怎么回事”沈涵容想着今天上午还来拜见,还打了自己一巴掌的仪安,那样生动的女子此刻竟然。。。。。。心里不禁更加的疑惑了,想到那红色的小蘑菇,沈涵容心里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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