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清越空灵,余音袅袅,这是关大家的成名作。能奏得如此相像,此女技艺非凡。”李府的小侯爷--李明毅,不疾不徐的摇着扇子,扇尾缀着的一块椭圆形玉石随着他的动作左右轻轻摇摆。
“老夫人可真是殚精竭虑为侯爷打算啊,今个来的闺秀们,啧啧。”靠在亭子边上遥望着对面亭子的男子语带羡慕的感叹,言语中的未尽之意谁都明白。
“文迦兄所言甚是,如此众多名门闺秀齐聚一堂,当真是叫我们大饱眼福啊。”这位说话者脸色苍白病态,一看就是纵欲过多的表现。现在又露出一副猥琐模样,看得李明毅微微皱起眉头。
身边的人察言观色,见李明毅并不热络此话题便就此打住,提起最近京都的大热门来。“不知道今个原烨会不会来?”
“原烨?这个名现在可不是我们能叫的喽。人家现在是鼎鼎大名的镇远大将军!正正经经的一品大员。”
“大将军又怎样?我们侯爷还不照样也是一品太子太保?他不过侥幸得了胜,便张狂起来,最是可恨。”
说这句话的是京都四大世家之首黄家的小少爷—黄天宝,因是老来得子,向来被家里千娇百宠,不想却养成个不知世事,风流纨绔的性子。
黄天宝的话一出,在座的其他人虽不好明着反讽,却都在心里嗤一句:无知!从一品的太子太保和正一品的镇远大将军怎么可能是一样的?且那原烨可是原家仅存的嫡子,又是当今圣上从小的伴读,仅从情分上讲,就超过他们这些世家子不知多少倍!且据秘传,当年原家那几位的死可是和当今圣上抢夺龙位是分不开的,否则凭着原家几代的荣华,岂能那么轻易没落下去?圣上如今对原烨是多有照拂,虽说原烨自身本事了得,可如没有圣上的特批,以他的资历也是做不成将军的。
不过,话说回来,那原烨也是霸气,军营里可不像衙门讲究情面,那是要凭真本事立军威的,否则任凭你是皇亲国戚,没点本事让那些兵痞子服气,也不过挂个闲职,空有名头而已。这黄天宝草包一个,明明也是世家少爷,却整天巴着李小侯爷,偏偏胸无点墨,净干这些无头无脑之事。
李明毅合上折扇,站起身,掸掸衣摆子,语气淡然道:“金乌西沉,宴席便要开了,前头去吧。”
众人暗中互相看看,心知小侯爷这是不耐烦提起原烨来。也是同样是世家子,一个靠着祖荫封个侯爷,却毫无建树,一个凭着真本事封了将军。以小侯爷心高气傲的性子,想心平气和都难。
===================================================================================================================偶是消失三天的分割线这头,对杜心悦露得这一手,众人纷纷叹服,不过其中几多真心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杨菲菲却是一眼就看得出是出自真心,这会儿还缠着杜心悦异想天开的想要拜师。杜心悦实在拗不过她,又喜欢她不做作的性子,便只得应了她。但却不是拜师,而是得了空教她几个古筝曲子。杨菲菲眉开眼笑连连应好,之后便一直腻在杜心悦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因着刚刚杜心悦解了杜心愫的围,所以即使心里既嫉妒又不平,杜心愫却只是暗淡了下眉眼。而旁边的杜心悦却心思沸腾,扭着帕子站在杜心悦身后,努力隐藏自己嫉妒不已的神情。要不是生成个嫡女,有百般优势,就凭杜心悦这样的相貌才智,怎能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自从进了亭子被众多嫡女有意或无意的忽视,又见杜心悦仅凭着一曲不知所谓的曲子就大出风头,杜心怜被死死压抑的愤怒不平倾泻而出,咬着牙在心底发誓:定要以庶女之身挣出个锦绣前程来,叫这些目中无人的嫡女们好好瞧瞧,她这个庶女的本事!
众人正笑闹着,就见远处盈盈走来几位盛装姑娘,打头的一位尤其光彩照人。只见她系着一条桃红色洒花百褶裙,走动间隐隐有金丝闪烁,煞是耀眼。上穿同色绣花抹胸,外罩半透明月白色绡纱,两侧留有指宽系带,在胸前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白皙圆润的胳膊若隐若现。细腻瓷白的脖颈上方是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庞,描画精致的眉,微挑的丹凤眼,还有一张红润的樱桃小口。样貌艳丽,神色却凛然不可侵。
待走近了,杜心悦便认出这位惊艳出场的姑娘便是京都吴世家的吴应语,素有才貌双全的名头。本想只是礼貌的点头微笑示意,却不成想吴应语眼眸一扫,居然定在这边。杜心悦心中纳罕,看吴应语这眼色,虽不是明晃晃的恶意,却也绝不是好意,为何?正想着,吴应语便缓缓走进,站到杜心怜跟前,给出了答案。
“想必你就是杜家的庶女杜心怜吧?果然姿容不俗,只不过不知才智是否如传言般出众,待会可别让我失望。”
说完转身就走,姿态傲然。
杜心怜脸色通红,愤愤的看着吴应语远去的背影。问了杜心悦得知对方的身份,杜心怜便了然对方为何偏偏找上她。看来她和姨娘商量的对策还是起了作用,否则吴应语又怎么得知她呢?
原来杜老爷寿辰过后,距离李老夫人的寿诞便没几日了。杜心怜满心想在寿诞上博个名头,便想着利用她会做诗这件事先在京都里传扬开,勾起人们的好奇,等到寿诞上才有机会崭露头角。这事杜家的两位嫡亲少爷想来是万万不会帮忙的,所以她和姨娘商讨后只得交给同为庶子的杜允言去办,为这,不仅承诺了一堆好处,还硬生生掏了一百两银子外加一根扁头暂簪给他。虽说这点银子对她和崔姨娘来讲不算什么,可一想到杜允言那副贪婪猥琐的模样,杜心怜就心中作呕。这幅德行的庶兄,将来还怎么指望?
亭中众人听了吴应语的话纷纷看向杜心怜,猜测,好奇,不屑,种种目光,杜心怜坦然受之,努力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
贺珍娘望望杜心怜,又看向杜心悦,眼带忧虑。杜心悦冲她安抚一笑,便挽住她的手,道:“这个时辰宴席想必就要开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贺珍娘心知杜心悦这是不想叫她担心,便展颜一笑,故意道:“好啊,我都饿了呢。”
果然杜心悦掩唇轻笑,捏捏她的手指道:“亏你还是大家姑娘,这话也是当众讲的了?”
贺珍娘悄悄吐舌,“这是因为你是心悦啊,我就不用顾忌那么多啦。”
杜心悦心中一暖,拉紧贺珍娘的手。明明不是亲姐妹,可每次和珍娘一起却都能让她觉得珍娘就是自己的亲姐妹,无所顾忌,真心真诚。而这种感觉,她在杜心怜和杜心愫那从未体验。
国公府的宴席摆在了大园子里,同样是沿着湖泊而设,只不过和刚才杜心悦她们在的亭子正好是相反的方向,中间隔了一座古朴的石桥。
老夫人爱看戏,所以大园子里早早就搭了戏台子,这会儿正热热闹闹的开唱着。因着杜夫人也爱看戏,所以杜心悦耳濡目染下对戏文也迷得很,尤爱那些唱腔柔婉,曲词清雅的。只不过这会子因是寿宴,台上演的大多是拜寿类嘈嘈杂杂的曲文,加之宴席人多嘴杂,杜心悦也没了看戏的兴致。
晚风习习,花香涌动,寿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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