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心悦和两个哥哥离开翠景院时知道了杜夫人和杜老爷争吵的原因。
杜老爷决定让杜心怜参加李老夫人的寿诞!
杜夫人大为恼火,国公府和杜府的联姻虽然没有明说,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时候叫杜心怜跟着一起去,安得什么心?
杜老爷和杜夫人大吵一架就没再回翠景院,一个晚上的时间,杜心怜要去参加李老夫人寿诞的事情就传遍了杜府每个角落。大姨娘听后仅仅抬了抬眼皮,二姨娘忙着教杜允文怎么讨好老爷听了信也只是了然一笑就放下了,只有三姨娘和崔姨娘真真是大喜过望。
崔姨娘愿望成真,开始翻箱倒柜装扮杜心怜,一时想到荷花打听的消息对杜夫人恨得牙痒痒。国公府李老夫人的寿诞,邀请的都是世家名门。她在外时虽钱财丰盈,锦衣玉食,可要去参加这样的宴会却没有真正拿得出手的衣裳和头面,如同金秀阁不会接手她这种身份的订单,京都最有名的首饰铺—福麟阁同样不做普通人的生意。所以她和心怜的衣裳、首饰虽多,却没有一样是贵重的。崔姨娘合上箱子,倚在小几边,开始想着晚上拉老爷来怎么向他讨几件衣裳和头面好给心怜做面子。
三姨娘也在打着晚上把老爷拉过来的主意,既然杜心怜都能去,那心愫也照样可以跟着一起去开开眼界,长长见识,最起码要在各位名门贵妇前露个脸,过个几年,心愫可也是要谈婚论嫁的。
因着这个原因,清晨杜心怜去给杜夫人请安时,杜夫人余怒未消,表情冷淡的应付一句就打发她出去。杜心怜一面感到屈辱一面又有些快意,和国公府联姻吗?她一个穿过来的未来人还斗不倒杜心悦这个土包子?笑话!就让杜夫人好好看看她这个不得杜夫人欢心的庶女是如何压到嫡女嫁入国公府的!想到这,杜心怜高昂着头,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脚步轻快起来。
“四姑娘,夫人好像不高兴哦?”
身后跟着的荷花忧心忡忡,她原本是落霞院负责清扫的小丫头,地位低,月钱也少,更是入不得一个主子的眼。因缘际会,落霞院被分给崔姨娘,她被派到四姑娘身边做贴身丫头,头几天乐得她不行,只觉得时来运转,对崔姨娘交代的事更是尽心尽力去办,可现在看来四姑娘似乎很不得夫人喜欢啊。
“嗯,大概夫人觉得我去了就把五妹妹的风头抢了,所以不高兴。”
杜心怜语气平淡,说这句话时又完全没考虑避着人,乃至让一旁正清扫道路的嬷嬷们听个正着。荷花惊惶的看向四周眼神晦暗神情暧昧的嬷嬷们,心里暗恼四姑娘未免有些目中无人。在扫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嬷嬷们,荷花赶紧低眉敛目亦步亦趋的跟在杜心怜后头。
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杜心怜这句看似平淡,实则张狂的话就在杜府传开了。
“说了这么一句,那个叫荷花的丫头跟在后头,没敢吭声。”
地上躬身站着一个身着青灰色衣服的年老嬷嬷,复述完杜心怜的话便堆着一脸讨好的笑容看着杜夫人。
杜心悦素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挡去嬷嬷那张谄媚的脸。
“嗯,你做的很好。知春,拿一角银子赏给王嬷嬷。”
王嬷嬷大喜,一迭声的道谢,知春给了她银子就打发她下去了。
杜夫人冷哼一声,把青色缠花杯子重重放在小几上。“看看,果然不是个安分的。才得了信就张狂成这样!我倒看看我不同意她去她能去的成不。”
“娘,何必呢?爹爹意已决,您就别和他置气了。”杜心悦柔声安慰,语气一转,透出淡淡的骄傲。“再说,您就这么信不过女儿?只是长相略好些罢了,不足为虑。”
杜夫人脸上慢慢露出笑意,她是糊涂了,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岂是随便的阿猫阿狗都能担任的?再说,自个的姑娘自个清楚,长相虽不是明艳型,却透着一股子清雅,加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得一句蕙质兰心。
“悦儿,你不是要送石榴裙给她吗?这回娘不拦你,娘还倒贴一副头面给她。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能耐。”
“嗯,回头我就给四姐姐送去。”
听竹院内,三姨娘拍手笑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个四姑娘还真当咱们夫人是泥捏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想了想,又让芍药去吧杜心愫叫了来,细细嘱咐一遍,叫她去翠景院给杜夫人请安去了。
杜心愫带着大丫头金玲一路来到翠景院,塞了看门的小丫头几个铜板,知道杜心悦也在,便扬起嘴角,露出个甜甜的笑容脚步轻快的穿过金玲打的帘子进去了。
“给夫人请安,五姐姐好”
杜夫人微微一笑,这是来博好感了。“起来吧,不是说过不用总过来请安吗?怎么又过来了?”
杜心愫上前接过知夏手里的小锤子,边给杜夫人敲腿边笑嘻嘻道:“姨娘说了,夫人是怜惜我们才去了晨昏定省,可是做女儿的可不能这么惫懒,要时刻记挂夫人呢。”
杜夫人看向杜心悦,笑道:“瞅瞅你这个六妹妹,一张小嘴甜死人。”笑呵呵的看了杜心愫半晌,打量的杜心愫心里惴惴不安,暗想自己哪里出了差池不成?结果突然听到杜夫人道:“转眼愫丫头也这么大了,要不是你五姐姐提醒,我都把愫丫头的事忘了。回去和你姨娘说下,让她给你好好准备准备,赶明和你五姐姐一起去参加宴会,也该见见世面了。”
杜心愫大喜,赶忙应下,没想到目的这么容易达成,还不用姨娘去求老爷。想到这,杜心愫对杜心悦投去感激的目光,一定是五姐姐和夫人说了什么,不然以夫人的性子可不会这么轻易答应。
杜心愫动作越发殷勤起来,生怕一个不好杜夫人反悔起来。
“好了,让知夏来,你们姐妹俩自去玩耍吧。”说着,杜夫人就微阖了眼。
杜心悦拉着杜心愫出了翠景院,站在柳荫下,“六妹妹,我要回去碧水阁,你呢?”
杜心愫此刻巴不得赶快回去听竹院和姨娘说说这个好事,哪还有心情到处闲逛。“出门前姨娘交代让我尽早回去呢。”
杜心悦点点头:“那就快去吧。”
“赶明我再找姐姐玩。”说完就带着金玲急匆匆远去了。
杜心悦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
崔姨娘的落霞院悄无声息,一众仆妇全都屏息静立,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杜心怜眼圈红红,眼泪要掉不掉,倔强的站在厅堂中间。
崔姨娘满心愤怒,看着她这幅我见犹怜的样子气也消了一大半。挥挥手叫伺候的人下去,崔姨娘喝口茶,指指旁边的小榻,“过来,坐下。”
杜心怜扭着手帕子,咬着嘴唇踌躇了一下,小步挪过去。
“你呀。”崔姨娘伸手点点杜心怜的额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现在不比在外头,万事要三思而后行,看看,这不祸从口出了?”
“我有说错吗?明明就是夫人害怕我抢了杜心悦的风光!”杜心怜不服气。
“你还犟嘴。”崔姨娘眉毛一竖,恨恨拧了一把杜心怜,靠过去轻声道:“就是因为是真的,所以才不能说。咱们现在可是在杜府,夫人再不得老爷欢喜,也是杜府正儿八经的正房太太,你我可都是捏在人家手里呢,脑子怎么总是转不过来。”
杜心怜自从穿过来就一直跟着崔姨娘住在外面,接触不到这个世界嫡庶分明的等级制度,对自己庶女的身份其实完全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这次她率性的说出真话,接连几天都没得到杜夫人的好脸,连带杜府一众下人也跟着怠慢起来。杜心怜心里一面愤懑满满,一面咬牙发誓定要嫁入豪门,有了身份定要给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一个狠狠的教训,还有那个每次都像打发一个讨人嫌的虫子一样打发她的杜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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