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有调味的么?”星光下洛思尘一脸谄笑,小心翼翼的开口。“嘿,我以前带的调味用完了,本来想就去市集买的,结果又忘记了。”
阙南希看着洛思尘手里拿那只的山鸡整个样子有点滑稽,但又恨自己想笑的冲动,于是面部表情有些抽动得别扭紧抿着唇不愿意理会洛思尘,洛思尘实在读不懂阙南希的神情,只好转身离开,不料阙南希却大步经过她身边径直牵起她的手往另一间小木屋走去,洛思尘是完全没理解阙南希前后动作和神态的矛盾,但看在始终是帮了自己,也就任由着阙南希牵着走,两人推门进入小木屋,洛思尘才发现原来这间是个小小的灶屋,里面锅碗瓢盆各式调味样样俱全,这么看来这两师徒还是会经常弄些吃的,而且单看来他们在吃方面还是很讲究的。
“哇!那还有个地窖,我猜肯定有好酒。”洛思尘欢声雀跃的指着通往地窖的路,又眉开眼笑道“我能挑些么?”
“你喝酒?”阙南希此刻是无比的鄙视和不屑的神态。
“你管我!!”洛思尘也不客气,径直进了地窖藏了两罐好酒放入灵虚镯里,这是她这些年来养成的习惯,每每看到好酒便会为自己的爹爹留一份。洛思尘藏好酒走出地窖揽手将许多调料全兜到怀里,走到原先选好的地将调料依次排开放在身边,然后转过身在阙南希尚未明白的时候已经把那只拔光鸡毛的山鸡塞到阙南希手里。
“你这是干什么?”这女孩也十足奇怪,说要挑酒又不见她抱酒罐出来,阙南希寒着脸抵触道,但没有将山鸡推回洛思尘。
“借你的手一会。”洛思尘果真练就了一身本事,对阙南希那张嫌弃的脸完全无视,挥挥小手自顾着往莲花池走去,奋力扯来两张大大的荷叶,率真坐到地上将荷叶摊在双腿上,方仰起小脸递高小手,“可以了。”
阙南希默默将山鸡递给洛思尘,洛思尘将山鸡包到荷叶中撒上需要的调料然后用荷叶将山鸡包好又递给阙南希,阙南希胸中有闷气,却还是再次接了过来。洛思尘站起来又寻来一根木棍在松软的地上刨啊刨,刨了一个洞,然后招呼也不打直接从阙南希手中拿过荷叶鸡放入洞中用原来刨出的土严严实实的盖上,做完这一切洛思尘又折去捡柴火。阙南希一动不动杵在一边,清凉寂寞的夜,四周安静得只有风声,只有洛思尘忙得不亦乐乎,只有她啊,活泼了这夜色,生动了他的视线。洛思尘捡了一些柴过来堆到埋荷叶鸡的地方,只见她笑意连连的闭上眉目将食指中指合并抵至眉心,微凝神聚气幽幽法光从指尖溢出的同时她睁开了双眸然后转动手腕指尖指向堆好的柴火,一道法光激射而出划破黑夜点亮柴火,柴火燃了起来。
“一起烤火吧。”洛思尘忙完一切看向还杵一边一动不动的阙南希,眉目弯弯。
阙南希迎上洛思尘纯美的笑脸,不由自主走到洛思尘身边身影微微停顿却是径自往自己屋里走去。洛思尘睁大眼睛就这么看着阙南希以一种不屑高傲的姿态一步一步从她身边经过,简直是毫无保留的将她的好意践踏得一文不值,洛思尘在身后气得牙痒痒,低低咒骂着“下次我再理你,我就是猪!我就是猪!!”,骂完还不开心,又愤愤的去拨柴火,火苗瞬间大起来照亮她气鼓鼓的小脸,直到从地里冒出一阵阵带着荷叶清新的肉香时,她那张垮着的脸蛋又恢复了活力。阙南希隐在黑黑的屋内静静的聆听屋外的动静。只闻细碎的脚步声靠近,阙南希闻到浓郁的肉香,心一紧已分辨出洛思尘站在了他门外。
洛思尘努力把香喷喷的香气往阙南希的门缝里扇,一边扇一边碎碎念“馋死他,馋死他!”
蓦地,门吱的开了,洛思尘扇动的手顿在半空中,整个人呆若木鸡看着门中那个原本早该去梦周公不该出现却出现的人,然后呵呵扯开嘴角笑得惨不忍睹,迟钝的问“要一起吃么?呵~呵呵~~”,结果门又砰的关上了,洛思尘在那一声砰然声后彻底癫狂了,她愤愤的对着手中的荷叶鸡施以暴力,直到啃得死骨无存……
不用说,两个人关系可谓水火不容。洛思尘自那以后自然也把阙南希当成空气一样无视,但阙南希似乎不愿意随她的愿,那双冷恻恻没有温度的眼睛总是以一种打量和嫌弃的姿势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她,对,是监视。洛思尘讨厌死了这样的目光,起初还能在发觉的时候回瞪过去,后来发现这样的次数太多了,多到她不胜其烦,再这些瞪下去她感觉自己总有一天会被逼疯了。为了挽回那个笑容甜美天真活泼的形象,洛思尘选择了彻底无视这个人和他投来的目光,整日除了修炼外就缠着空乙弦,霸占空乙弦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仿佛空乙弦才是她师父一样,她早忘了人家正主徒弟正在不远处冷漠以对。
空乙弦也不予置评,偶尔还会指导一下洛思尘的修行,除却这女孩来路不明外,他没理由不喜欢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另外,除了日常上的针锋相对,他们在修炼上也毫无疑问形成了竞争对手,两人间相互的暗自较量反而促使了两人的修为都在大大精进,这点空乙弦自是乐见其成。在两个人浓浓的敌意下,不管洛思尘做什么,阙南希都如影随形有意无意的横插一脚,然后还要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嘲弄的凉凉的看着洛思尘,洛思尘有时气急反而仰起一张越发张扬肆意的笑脸,如此明艳如此生动倒是让阙南希措手不及。洛思尘心中记挂焰子衿,有时烦闷加上她喜欢攀越更高的山峰来验证自己的能力,所以在山里会呆不住,经常娇俏的身影一窜就溜出去征服附近其他高峰,这落在阙南希的眼里,越发成了别有用心。
几次跟随出去,看着洛思尘纵身飞入云端悠悠落到山下然后身影蹁跹又轻身如燕灵巧的踏足穿梭到另一座悬崖峭壁上,阙南希也会不由自主一起御气而上悄悄的远远的跟着,明知道这样会引来女孩的不爽,但就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这样的行为,只能一次次告诉自己这样的如影随形不过是因为觉得那女孩有问题。
洛思尘喜欢攀越到另一座高峰时,会一连几日都在那陌生的山上度过,一是为汲取山中仙气,二是只有置身在寂寞的山林中才能让自己更清醒,她需要时刻清醒的告诉自己再过不久当把所有山峰征服了她就要离去,去寻找记忆那抹牵挂。而不管她在外面待多久,阙南希都会静静的站在远远的地方,默默看着暮霭晨曦或日晴月朗下那青丝飞扬笑容甜美或是恬淡静雅的女子,静静的……静静的……
偶有见到洛思尘露出落寞的神色,空气中传来她静静的吟唱,阙南希侧耳倾听,只听到低低吟唱“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那伤感的声音深深撞击着阙南希的心,阙南希不知自己怎么了,为何有股冲动想驱散那抹落寞……
这样互不干涉却又牵扯纠葛的日子倒也相安无事的又度过了三年。这一年,阙南希二十一岁,洛思尘十五岁,十五岁的洛思尘出落得更加水灵,不变的是眼中的精灵和狡黠。直到有一日他们住的地方被众多手持仙器凶神恶煞的人团团围住时,所有一切都改变了。
“多谢姑娘代为引路。”为首的一名四十来岁方脸留着两撇胡须的大汉,一身墨色长袍里着灰色锦缎服,衣摆嵌饕鬄图纹的玄金片,肩套饕鬄金珞铠甲,手握奔雷双魂斩,横肉堆砌的脸别扭的对洛思尘一笑,这一笑让阙南希越发厌恶洛思尘,洛思尘也不解释,灵动的双眸一沉,深深的看着正在上演的一切。那方脸大汉哈哈一笑,目光阴戾的扫过洛思尘,然后又转向阙南希拱手道,“少主让属下好找。”
“严城况,这么多年过去了,剑阙山庄还不放弃杀我?”阙南希冷冷的扫过层层围困的人最后停在那个方脸大汉身上,微扬的嘴角透着鄙夷和嘲弄,只身立着仿佛在冷眼旁观看着跟自己无关的事。
“那是自然,你是庄主最大的威胁,少主若不想自己的妹妹多受苦,就束手就擒吧!大家上!”严城况虚应的拱手,然后手一挥正欲命令围困的人出击。
“你说什么!我妹妹?你把我妹妹怎么样了!!”阙南希少年气盛,哪顾得这么多,早已挥剑砍向严城况。空乙弦见状,自然紧随其上然后先发制人手指蓄劲划向长空,身后的宝剑运势破鞘而出,然后手一收宝剑隔空被操纵扫向四周,顿时风动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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