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被劈空掌攻击的人只能凭借自己的内气和进攻者硬碰硬,看看谁的内气消耗得快。如果被攻击的人一点儿功夫也不懂,无论他是用盾牌格挡,还是长出一百根骨刺横在胸前,也一样会被震慑到内脏、受到严重的内伤。
昌戈娜深呼吸。她有给自己开刀动手术的打算,但这环境中可没有刀;她一开始想用自己的骨刺当刀用,但察觉到自己的骨头似乎不够锋利,便打算拿吃饭用的破瓷碗的边缘当刀用。可是,她找了半天,却就连吃饭用的破瓷碗也没有找到。这让昌戈娜有点不乐意了:这地方怎么什么都没有?
“那边的姑娘,你在找什么?”牢狱的另外那一边,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昌戈娜的眉毛抖了抖,扶正了自己喉咙上的喉管,信口道:“找吃饭的瓷碗。”
“傻姑娘,死狱没饭吃的。”那个人轻轻地笑了一声,“大伙儿都是快死的人了,所以狱卒们根本没有在我们身上浪费粮食的打算,又怎么可能会有瓷碗?我在这个地方呆了一个多月,便在这个地方饿了一个多月,帝国怕是要在决定处决我之前把我活活饿死啊。”
昌戈娜眼睛微眯,拟态者的夜视能力骤然开启,让她看清楚了那坐在自己对面牢房里的人的样子。那是一个已经没有了双臂和双腿的老人,鼻子和耳朵也已经割去,眼珠子更加是不知所踪;在他开口说话时,更是看不见他的舌头所在,看来这个家伙是在用腹语说话。虽然昌戈娜清楚地看见老人的伤口上没有经过一点儿包扎,上面的骨头和肌肉断层依旧清晰可见,但她却没有看见多少的血迹。后来,她看见旁边放着的盆子时,才恍然大悟:能流的血都已经流干净了。
“老头,你犯了什么罪,至于这么惨么?”昌戈娜回声应道,声音里略带惊讶:这个老人如此惨状,居然还能够活着,还能神志清楚地说出一句完整的具有逻辑的话来,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奇迹了吧?“我曾经是部落的先知,后来,部落被龙骑兵打垮了,我被抓住了。畜牲们拿我去削了人棍,丢我在牢房里、不管我了,估计就想着我会自生自灭吧?奈何我叼着稻草也能封住伤口穴道、不让它再流血,一个多月不吃不喝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问题,我便这么百无聊赖地在这儿住下了,估计还得过十天半月才能归西。”老头平静地说,话语的内容却实在令人震撼,没有人能够想象到,一个人类的精神意志和肉体强度居然能够强大成这个样子,被人折磨虐待到了身体的极限,居然还能继续不依托任何东西活下去;他轻轻歪头,把头发上的一只蟑螂甩了下来,“姑娘陪我聊聊天呗?我在这儿忒无聊。”
“好啊,我无所谓。”昌戈娜也笑了。这个老头子也挺有趣的,她这么想着。
“你犯了什么罪才进来的?”老头子问道。
“我刺杀了帝王。我差点拿了他的命——确切地说,我已经拿了他的命,可惜被他利用猎手能力又活了过来。哼哈,我看这个帝王敢让我活多久,我是迟早都要破解他能力的秘密。”昌戈娜冷笑一声,伸手,骨刺倏然透过铁栅栏之间伸了出去,将那一只被老头子甩下来的蟑螂穿了起来;而后,骨刺又缩了回去,那只蟑螂便到了昌戈娜手上。昌戈娜接过蟑螂,像是剥虾一样把蟑螂的外壳、腿给卸掉,其他的部位连着脑袋一带丢进了嘴巴里头。听到昌戈娜犯事内容的老人沉默不说话了,昌戈娜一开始以为他死了,直到他重新开口说话,这份凝重的空气才被打破。
“不要试图破解帝王的能力……你会把这整个世界都毁掉的。相信我,这个帝王,绝对没有你看起来这么简单。”
幽暗的地牢中传来了低沉的整齐划一的轰鸣闷响。是狱卒们踏动大头皮鞋的声音。随着远处的铁链被“哗啦啦”地拉扯开了,巨大的生锈铁门也在一声震鸣过后缓缓地打开,发出了令人牙根发软的声音。在漆黑的走廊尽头,一个脚步声正自远方而来,像是安抚一路上死亡怨灵的安魂曲。他披着黑暗和血咒来了——帝王伫立在了昌戈娜的面前。但这个高傲的人在面向昌戈娜之前,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已经被削成人棍的老者,眼睛里透出了一丝厌恶。
“先知,你还没死吗?”帝王低沉地问。
“我的命运注定我无法立即死去,我还必须支撑着我的肉身,在这世界上凄凉而痛苦地继续生活一段时间。”先知的嘴巴微微上扬,但他却没有真正地开口,昌戈娜默想,自己总有一天也必须学会这腹语术,“倒是你,我敬爱的无冕之王,你的寿命似乎已经抵达岁月的尽头了。是的,岁月的尽头。”
帝王哼了一声,没有理会。这个心灵强大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人棍的诅咒而内心产生波动。在他和自己的士兵统战天下时,被自己灭亡的桀骜不驯的部落的长老们都在临死前张牙舞爪,说出来的诅咒的话比这个人棍先知还要恶毒,然而他的家人也没有瞬间暴毙,他自己也好好地站在这里。
唯有昌戈娜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个先知老人说的话很奇怪:他并不是说什么帝王的寿命快结束了,而是说帝王的寿命“快要抵达岁月的尽头”。这是什么意思?这代表着时间将要永远结束了,而帝王会随着这“岁月”的结束而失去自己的生命吗?她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老人,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反应过来,这个老人已经瞎了,看不见东西了。
“等死吧,先知。如果朕是你,朕早就自截经脉自杀了。”帝王冷然道,转身,将脸转向了昌戈娜。因为打斗时过于狂热而没有留意到帝王的面容的昌戈娜才注意到,这位帝王实在是不年轻了,单以目测,帝王已经年过五十。但他的眉锋和锐利的目光以及正鬼畜地扭曲着的唇角却告诉昌戈娜,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她默默地收敛起自己的气息,警惕地盯着这个人。一时间,牢笼两侧,一片默然。
唯有老者道话;他无所谓地打了个哈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用腹语发出这种声音的:“到了我应该死的时候,我自然就会死了。”帝王没有理这个无聊的疯子,他只紧紧地盯着昌戈娜,嘴唇里吐出几个字:“是谁指使你来的?”他的气势正在慢慢地变化,一股洪荒巨兽的气息慢慢地在他的身旁荡漾;这个帝王已经活成老妖精了,没什么东西他是模仿不出来的,像是这种上古巨兽的气场,他轻而易举就能爆发出来,普通的人在他巨大的震慑力之下基本上没有几个能够扛得住几秒钟的,一些心理素质比较差的人甚至有可能直接尿了裤子。但让他惊讶的是,面前这个衣衫不整的身上还流着血的少女像是一尊木人一样面无表情,别说崩溃什么的,她就连动也不动一下。
帝王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把她吓傻了,但当他凝视对方的眼睛时,他却被吓了一跳,差点潜意识地后退、摆出格斗姿势。昌戈娜根本不和他客气,见他班门弄斧地学那些庞然大物的气场,她干脆把自己的气场也一带毫不掩饰地放了出来。开玩笑,昌戈娜可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见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魔族在这里虚张声势,她毫不犹豫地就挑衅了回去。不过,也亏对方是帝王,他一开始只吃了一惊,很快就恼羞成怒起来了。
他回头看看那幽深的走廊。狱卒们早就已经识趣地离开了:有这王国高手之一帝王亲自在这儿坐镇,他们根本就是摆设,如果罪犯真暴动起来了,他们还有可能会阻碍帝王的发挥,没办法让帝王火力全开呢。于是帝王压低了声音:“眼下这儿一个人也没有。你就不怕朕一掌将你打死?没有人会知道你已经死了。你会烂在这大牢里,不知道多久才会被人发现——那时候你已经是一副骨架了。”
“可惜了,”昌戈娜眼睛眨也不眨,“如果你让我在这大牢里多呆一个月,我就可以把你的武术全部都参透完成,从而超越你了。”
帝王怒极反笑。他抬手一记凌厉的手刀狠狠切在牢狱的钢条牢笼上,像是切豆腐一样把钢条轻轻松松地砍了下来,一点儿也不废力气。昌戈娜微微一笑,毫不掩饰轻蔑地望向这个帝王。不过,她还是有一点悔恨的:如果她早点从深海之中解脱出来,接触人类这种高等生物,就好了;那时候,明白人类武术技巧的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最强的高手,而不需要再依靠动物残暴而没有章法的扑击撕咬来和对手战斗了。帝王抓住了钢条。伴随着一声声从他手掌中发出的清脆的响声,那一条钢条被他硬生生折断,握在了手里。本在旁人眼里,这是非常有威势的动作,足够震慑那些不知皇威的愚民;但在昌戈娜眼里,帝王的行为和一个普通的娃娃的行为没什么两样:这种程度的钢条,她几千年前就能一口气折断十条了。
帝王低语着,将钢条抵在了昌戈娜的喉咙下方:“只要朕一用力,你的生命就结束了。”
昌戈娜一声不吭地抓住钢条,手指稍微用了一点力,就把钢条给折断了。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帝王。他几乎不假思索地伸出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恶狠狠地猛掏向昌戈娜的胸膛,意图一口气把她的心脏给挖出来。然而昌戈娜的反应更快——几乎是在得手的一瞬间,她就猛地站起了身子,已经挣脱了枷锁的手轻灵地点去,逼退了帝王的脚步。这个时候的帝王才隐约觉得不对劲:面前的女子什么时候把枷锁崩断的?但他的动作却丝毫不停,握成拳头的双手迅捷勇猛地进攻,以快打快,不过一会儿便盯上了昌戈娜接二连三冒出来的破绽,一打断她的胳膊,二打断她胸中的肋骨,最后一击正中面门,拳头从脸上拔出来时,伤口处还滴答着脑浆。
他慢慢地把面前的尸体丢在地上。但帝王还没有解气,面前便又有新的突发意外了:那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几乎在一瞬间就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个矮小的应该只有一米多的生物猛地从这女子的尸体中跳出。也就是她跳出来的一瞬间,地上昌戈娜的尸体一下子就干涸了,变得和一副被榨干的失去所有水分的干尸没有什么两样。舍弃了自己的人类肉体的昌戈娜没有犹豫,立即金蝉蜕壳亮出了自己的真身,当然,为了适应这地牢狭小的战场,她把自己原本庞大的身躯压缩成了这小小的一个人型生物。帝王愣了愣,而昌戈娜尖锐地怪笑一声,整个人一闪,在原地消失不见了,只有被撞得叮当响的铁链表明刚才的她是冲了出去。帝王只感觉自己耳朵一疼,伸手一摸,全都是血:这家伙逃跑的速度太快,连带他的一只耳朵给削下来了!
“狱卒……我要狱卒作为我的宿主,如果没有新的宿主,我很快就会因为没有营养而死掉的!”帝王还在发呆时,昌戈娜已经在飞奔向地表了。刚才的她之所以不去抢帝王的身体来用,怕的还是帝王那神秘莫测的身体:鬼知道帝王会不会从身体里爆出些什么气,把自己直接震成碎片!还是找一些不懂打架的狱卒作为宿主可靠一些。这一只面目可憎的生物在楼梯上迅速地穿行着,但如果有人留意到它,不难发现,它的速度变慢了。终于找到狱卒了……这个正在挨在墙边打瞌睡的狱卒都快滑倒在地上了。昌戈娜行进的速度快而无声,几乎是在地板上滑行的,所以犯人们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存在。那睡着了的狱卒更是如此。昌戈娜当然宁愿选择狱卒成为新的宿主,也不愿意选择那些脏兮兮的犯人们了——于是她就这么直直地跑去,一头朝着狱卒的头顶跳去,要侵占这个狱卒的大脑。但她还没起跳,身后便传来一阵风,紧急回头的她看见的是帝王那可恨的脸。这个男人的手快要碰到自己的脚了!
情急之下,她猛地让脚底弹出骨刺,把帝王的手给打了个贯穿,但也因此失去了唯一起跳的机会。与其同时,帝王的“那边的兄弟快点后退,到墙角去!”也让狱卒苏醒过来,慌慌张张地像没头苍蝇一样顺着帝王的话行动了起来,也不管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他重新恢复了理智,又立即被面前的情景吓得魂飞魄散,就连对帝王会居然亲口称他一句“兄弟”而感恩戴德的心情也没有了。一只面目可憎的恐怖的生物气喘吁吁,站在帝王的面前,脚底露出两枚骨刺,一双极度拟人化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帝王;而帝王正毫不畏惧一脸凛然,赤手空拳地迎面走过去。
“即使死,我也必须把你的秘密揪出来!”昌戈娜突然尖锐地吼叫道,“帝王,你想要我的命,待我了解你能力的秘密我再双手奉上!”
“那就试试看吧。”帝王冷然道。他实在恨透了这个顽皮捣蛋的肮脏怪物。
昌戈娜也学着他的样子冷笑,整个人变成了一个肉团,目标却不再是那个惊恐茫然的狱卒了,而是两旁的牢狱。里面的犯人都因为突然的惊变而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虽然都清醒了不少,但总得来说还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已经缩小成了一个小肉团的昌戈娜一栽进牢狱中,便迫不及待地撞向了一个还在打哈欠的犯人头部,轻而易举地撞穿了他的大脑,让他就连惨叫也没办法发出就送了性命。面如寒霜的帝王踱步到那牢狱旁,看到那已经获得新生的昌戈娜正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边还在流血。
“你是哪个部落派来的?还是说,你是自由信条那群疯子的人?”帝王冰冷冷地说,“莫不成,人类反抗军里还有你这一号人?朕还真没想到,你竟然是真的怪物,彻头彻尾的让人心惊胆战的恶心怪物。”正在扶墙的昌戈娜脸色苍白。刚刚夺取了新的宿主的躯体的她身体很虚弱,根本没办法继续战斗下去;刚才现出本体、狂热地奔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也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