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母地对照着看。最后,田克顿还是很勉强地从厨房的晾肉架上拿下来两条表面上全是亮晶晶的盐的蜥蜴干,丢进大锅里撒了一把干辣椒炒熟了,端到米蕾特尔的桌面上去。一口一个妾身的应该很有礼貌的米蕾特尔见了这一锅食物,一句话不说抢过来就是狼吞虎咽,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
田克顿慈祥地看着米蕾特尔吃东西。看着她的样子,他又想起了莉莉和莫娜小时候可爱的样子:“威廉,你问问她,好不好吃?”
“虽然我拉丁文很差,但她的回答绝对没有错误——那句话是‘很难吃’的意思。”威廉和米蕾特尔进行了对话过后,如是回答。从米蕾特尔的口中得知,这个看起来像个花瓶一样的应该没什么用的美少女居然是一个大有来头的家伙,她似乎是一个器灵一般的存在,本体是一把剑。当然,这不排除威廉不懂装懂乱翻译、少女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可能性。对于魔族和魔界这些概念,米蕾特尔似乎比他们还要模糊: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过后就很少和其他生物接触了,只自己做了一间林间小屋、稍微地加以修葺,在里面一住就是十几年。米蕾特尔不是不想接触这个世界,她是语言不通——那些魔族说的3是魔界的鸟语,她说的是拉丁语,鸡同鸭讲的情况下就算她想融入这儿也没有能耐。且不说她的出身是不是真的,就说她后面的阐述道“她对这个世界没有多少了解”,就让田克顿有一点失望了。他立即打定了主意:休息一个晚上过后,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深夜人眠,躺在冰冷的木地板上的田克顿也有一些不安和忧愁了:这么大一个魔界,他怎么可能知道莉莉和莫娜会被那虫子的能力传送去哪儿啊?就算他知道了,也必须耗费不菲的精力去抵达那个地方,或许还得赶路赶个十天半月才能到呢。辗转难眠了好一段时间的他才感觉到了白天行路的疲倦,慢慢地沉入了熟睡中。
第二天一早,蛰伏着的威廉趁着米蕾特尔还在熟睡,偷偷地从她的书架上抽出来一本书籍,塞进了田克顿的花里。那书籍上书写着的全都是人们看不懂的魔界文字,威廉想着他们迟早要和魔族碰面打交道,便想让花里的刘镇宁和洛离稍微尝试下破解魔族文字的奥秘。但他也知道,这几乎是没什么可能成功的:没有对应的字典,没有学习书籍,有的就只有这一本涂满了鬼画符的书,就算是天才,对着这一本书也只能像是看天书一样看。刘镇宁和洛离两个人不是什么语言学的专家,他们唯一的资料就是这本书,在这之前他们甚至就连魔族语言的语音都没有听过几句,即使洛离开了电脑上的破译软件也无济于事。只不过,对于稍有一点儿语言学功底的威廉而言,他还是从那些奇怪的符号里看出来了拉丁文的影子。秋风翕动,草叶摇曳,早上太阳才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对于这支队伍而言,繁忙的时刻又到了。疲惫至极的田克顿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拖进了花里,接替他前进的人是刘镇宁。见古板的田克顿走了,威廉立即悄声地和刘镇宁讨论起来,看看能不能趁着米蕾特尔睡着的时候从米蕾特尔的房子里顺手牵羊带走一点什么东西,然后溜之大吉。因为怕时间不多,两个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直接像入屋抢劫的匪徒一样分散行动,在这个小房子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最后,他们在米蕾特尔揉着惺忪睡眼的那一刻将东西全都往花里头一递,又恢复成最开始那面无表情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的样子了。
米蕾特尔从椅子上爬了起来,笨拙地扎好了自己暗金色的头发,理了理无袖连衣裙上的皱褶,有一点郑重地从墙上取下来一件轻薄的胸甲,穿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后,面对面前这两个心里有鬼的年轻人,她也没在意昨天晚上的草帽大叔去哪儿了,只继续自顾自地欠身:“请问,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妾身随时恭候命令和差遣。”
“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威廉夸张地抖了抖眉头,“好好地继续在你的破房子里呆着,我们出去是要干危险的活,你别来找死。”
“妾身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多年了,妾身想出去看看。”米蕾特尔急促地说,“妾身并不是没有用的人……妾身可以告诉你们,成功离开这一片沼泽地的方法!”
威廉的脸色猛地变了。他回头看向窗外的景色,看到的是一片静悄悄的沼泽:高草丛生藤蔓挂垂,淤泥被葱郁的植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楚;叶尖上有时候会挂着一两只叫不出名字的小虫子。一切都沉睡在清晨的默然中。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片地带就是沼泽地——远处的泥潭时隐时现,里头还浮着几根不知名生物的白骨,如果人不小心落进去了,铁定就是死路一条。刘镇宁仍然一头雾水,因为他听不懂米蕾特尔说话,只一个劲地用结结巴巴的有点拉丁文影子的英语尝试着和对方交流,而稍微能了解对方意思的米蕾特尔也尽可能放慢了速度回应他,于是便有了这鸡同鸭讲的尴尬景象。但威廉可没什么心思去欣赏两人滑稽的表演,他皱紧了眉头猛地趴在窗旁,切切实实地打量着周围美丽得发假的景色,脸色骤然阴沉了下去。是的。昨天半夜他和田克顿跟着米蕾特尔来到她的小屋的时候,他是可以确定这个地方并不是沼泽地,这里应该是一片密林;但也就一个晚上的功夫,这林间小屋就变成了沼泽小屋了,这怎么能不让威廉震惊?昨天一直在花里享受空调和电脑的刘镇宁却一点儿也不知情,他只默默地用猎手能力开启了自己的神识,扫过周围十多米的空间的所有空间弦,也没发现太大的问题。他勉强地笑着推了一把威廉:“你那么紧张干嘛,周围没什么问题,一切都很正常的啊……”
“没有问题、一切都很正常,这情况才叫不正常。”威廉呲牙咧嘴地吐了口痰,“接下来可就需要咱们的推断能力了。有点意思啊,是不是这个小姑娘故意暗算我们,然后现在在这里给我们装蠢?还是说,某个路过的魔族无意中发动了能力?真是有趣。”
他将头转向米蕾特尔,露出了一个看似灿烂实则狰狞的微笑:“好的,你来带路吧。”
慢地过去了。尽管沼泽地的密林让人们没办法看见太阳的光辉,但透过树叶缝隙斑斑点点地射进来的碎汞一样的阳光还是格外清晰。鸟鸣声、动物穿过草丛的窸窸窣窣声、树叶被风吹过传来的哗啦声,在众人耳中都格外清晰。还是第一次离开繁华的大都市、来到如此原始的生态世界的刘镇宁好奇地左顾右望,但有时候却会被从他脚背上爬过去的蜥蜴和蜘蛛给吓了一大跳;还有一次他没留意脚底,差点踩在了一条鳄鱼的脑门上。不过,他们也能够暂时地确定,虽然魔界的奇怪生物着实不少,但许多地球上有的生物这儿也还是有的。米蕾特尔轻驾熟路地带着两个人左拐右拐地跨越了整整半片的沼泽地,看她不犹豫的转向动作,这地形复杂的沼泽地简直就是她家的后院。威廉突然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受:莫非,他和田克顿跟随着这个少女来到她的小屋时,真的进入了沼泽地吗?但他的记忆却告诉他,他们来的时候这里根本不是沼泽地,而是森林啊!
远处突然传来了密集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大批的小动物在奔跑过来。威廉正想抬头去看前头的远处有什么东西,跟在他身后的刘镇宁却断然地低声吼道:“你们快点趴下!”便伏在湿漉漉的淤泥地上了,身下还压着几株不知名的植物。威廉虽然看不见前面发生了什么,但也是非常果决地压低了身子,唯独只有米蕾特尔像是懵懂的孩子一般继续向前走去,激得威廉急忙用蹩脚的拉丁文冲她低语:“停下来,趴下!”但已经来不及了。远处传来了人类汉子的吆喝声,以及枪栓被齐刷刷地拉动的声音。米蕾特尔还像是活在梦中一般,有点茫然地看了威廉一眼,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那脚步声便更近了,而且认真听脚步声的话赶过来的人还不少。威廉和刘镇宁趴在草丛堆里,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了。威廉还好,他是一个老资格的拥有丰富作战经验的猎手,但刘镇宁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可是会莫名地紧张,当然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刘镇宁的耳朵里,满都是来者们晦涩难明发出的魔界语和米蕾特尔发出的温柔好听的拉丁语,因为完全听不懂的缘故,所以他也更加紧张。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不耐烦地喊了一声什么东西,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便响了起来。
“晦气!”威廉暗骂一声,一个银发的少女一声不吭地从他身体里钻了出来。不得不进入警戒状态了。他稍稍站起了一点儿的身子来看清楚状况,只看见几个穿着五彩斑斓的蜥蜴皮战甲的人类手里提着武器,正不可思议地冲着抱着头蹲在地上的米蕾特尔大喊大叫着,似乎看见了鬼一样。一个汉子手里的步枪还散发着硝烟,看起来是刚开了枪。
刘镇宁也大着胆子学威廉一样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只看见米蕾特尔的一霎那便神色大变:“威廉……你看看,那个女孩子的身体是不是变得有点半透明了?”
“这应该就是她的能力了。”威廉微微地抬起手臂,手指瞄准了远处的人类们,“也不知道这群家伙是来做什么的,一言不合就开枪射击,米蕾特尔算是在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吧。”
一个汉子正打算朝着米蕾特尔再开一枪,另外一个年轻人却沉稳地按住了他的枪,微微地摇了摇头。他们似乎正准备说话,身旁的一根微微垂下的藤蔓却活了一般猛地伸了出来,结结实实地抽了那汉子一巴掌。汉子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脑袋不太灵光的他愤怒地喊了两句,抬手要射击那藤蔓,藤蔓却灵活地一伸,轻而易举地捅穿了他的脸!情况风云突变,就连刘镇宁和威廉也惊得站起身来。安静和平的丛林在一瞬间就变成了惨烈的修罗场,这让人们的心里都有点难以接受。只不过,这两队人都没有迟疑——那年轻人阴沉着脸打了个手势,几个队员迅速地拖拽着汉子的尸首,向后撤退(这也让威廉暗自叫了声好:“够沉着,知道情况不妙懂得进退,果真是当老大的料”);而威廉和刘镇宁这一队也迅速地将花里的队员们全部都叫醒过来,准备好接下来有可能会突然爆发的战斗。那个米蕾特尔是敌是友,还是一个未知数——或者说,那攻击人的藤蔓根本就不是她控制的,而是其他潜伏在这儿附近的能力者在控制。
地上传来清脆悦耳的“噗嗤噗嗤”声,几根绿色的植物藤蔓从地底钻了出来,朝着威廉和刘镇宁的身体穿刺过去;远处的那一支人类队伍里也传来了惨叫声,他们被攻击了。两个人都不假思索地条件反射性地防御:威廉随手一挥,银发少女一刀便把绿色的藤蔓从头到根撕开成了两半;刘镇宁眉头只轻轻地一抬,原本灵活得像蛇的藤蔓在一霎那就慢吞吞了下来,变成了蠕动的鼻涕虫。他小心翼翼地跳开,轻松脱离藤蔓的攻击范围。
与其同时,一声好奇的“咦”也在他们头顶响起。威廉一点儿也不犹豫,抬手就是一发精准的“原子毁灭”,轰地将一棵树的上半部分给炸了个精光;但也在他的意料中,并没有什么被轰碎的血肉肢体从天而降,有的只有一个娇媚无比的女声。那女声诱惑性地说了什么话,但因为她说的是魔族语,所以威廉和刘镇宁根本听不懂。
“有点意思了。”威廉不动声色地露齿假笑。
情况变得有点混乱。人类汉子们自然认为米蕾特尔是在用能力攻击他们,所以他们也惊怒交加地想和米蕾特尔拉开距离,发挥手中枪械的优势;而也不知道真相的威廉和刘镇宁两人也在寻找着进攻目标,他们的确不知道敌人是不是米蕾特尔,但他们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除了米蕾特尔以外,还有一个敌人。而人类汉子们看到这两个人从隐匿的草丛里爬出来,更加认为米蕾特尔是敌人用来伏击他们的诱饵了,便顺带着把他们两人也列入了攻击对象中。一时间,四处钻来钻去的藤蔓,打得草叶卷飞的子弹密雨,将整个清晨的沼泽地搅得混乱无比。
“敌人很有可能是区域型的猎手能力,”威廉看着银发的少女将两枚子弹打飞,又非常识时务地躲回到了草丛里,“刘镇宁,这一场战役交给你处理吧!”
有两个能力。在他目睹空间弦时,他可以穿过它们并且让它们停止振动,这就是他的第一个能力:让周围的小范围空间凝结起来,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东西都没有办法在这一片凝结的空间里移动,除非他出手物理影响了它们。将威廉送进了花里,刘镇宁一点儿也不敢大意地开启了这个能力,并且把花小心翼翼地贴身藏好。他的喉咙有一点干涩: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处理一场中型规模的猎手战役,在这以前没有过对战经验的他的初战就要打这种规模的战斗,他实在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对了,田克顿曾经评价过自己的能力,是“可以让区域型猎手能力者无计可施”的能力,那自己在防守方面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担忧了吧。按照这个规律死守下去,并且寻找敌人的踪迹吧……刘镇宁心乱如麻,他想要像威廉那样沉着冷静地观察周围的敌情,但他只抬起头来,面前就有一大片的子弹稀里哗啦地扫过,两条藤蔓齐刷刷地断掉,惊出他一身冷汗。他有点无奈了:在这种情况下人怎么可能能够冷静下来观察敌情?不过,刘镇宁稳定防守的姿态,也让包括敌人在内的其他所有人有点懵。那些端着枪的人类汉子们早就做好了和刘镇宁几个人决一死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