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终焉的旅者 (30)

作者:红尘|发布时间:2023-04-17 21:08|字数:4977

两个她绝对可以信任的人是绝对会回来的,绝对。

每个人都需要一个避风的港口吗。即使是那些冷血到了极点的家伙,在带着血腥味的夜风的吹拂下,也会感觉到一点点寂寞吧。站在阳台上的薛歆靠着护栏吹着隆隆袭来的夜风,手里捏着一个已经瘪下去的可乐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远处的繁星。在她的身后,凡纳赛一声不响地走到她身边,将两听开了的啤酒罐放在护栏的边缘上:“你不回家吗?你的这一副身体的主人的爸妈应该会训斥你才对。还有,”他低头扫了冷漠的薛歆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孩子气,学其他人喝碳酸饮料了,你平时不是很喜欢那些高浓度的纯酒精一样的酒吗?”

“我这身子的主人原本似乎就是一个不良少女一样的存在,半夜十二点再回去也不迟。”薛歆把啤酒罐轻轻一推,让那两个啤酒罐靠在了一起,“另外一说,我晚回去应该也会被说一顿了,如果回去的时候身上还冒着令人恶心的酒气的话,不就更加招打吗。”猛烈的夜风吹得她睁不开眼,远处的高大得快有五六层高的道旁树剧烈地摇摆着,像是随时随刻都会被折断一般。凝视着根本看不见的远方的海滩,薛歆喃喃着说话了:“起风了,最近这一个月里应该会刮台风吧。明明已经是深秋初冬了,却还会刮台风,今天真是奇怪。”她转身看了肃穆的凡纳赛一眼,伸手,会意了的他也将啤酒罐拿起,两个人相互磕了一下罐子,而后各自将罐中冰凉的饮料一饮而尽。未了,凡纳赛单膝跪下,将多出来的那一罐啤酒里的一半的啤酒都挥洒在了阳台的水泥地板上,而后便递给了薛歆;薛歆也凝重地双手平端罐子,把剩余的啤酒也通通倒在了地上。望着浓烈的正在挥发着的散发出浓烈酒味的一滩液体,两个人转身离开,不再回头看它们一眼。已经敬了死去的兄弟一灌酒,那也就没有理由再在这里逗留;新的帷幕已经拉开了,舞台正等候着新的演员。

站在街口的乔塔诺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关门了的北沐咖啡厅,低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自己的表盘,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在咖啡厅的玻璃门门口,贴着一张白色的用浆糊认认真真地黏上去的公示纸:近日,由于台风登陆的影响,受到上级部门的有关要求,北沐咖啡厅暂时关闭户外的休息服务,并且在台风登陆的这一段期间停止服务。门口的两盆绿色植物已经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周围的道旁树像是喝醉酒了一样疯狂地扭腰,把自己的脑袋甩来甩去。站在乔塔诺身旁的山姆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尽可能地用斗篷和兜帽把自己隐藏起来,虽说这样子更像是欲盖弥彰的小偷就是了:“回去吧,不会开了。”

“有病吧,台风这个时候登录。”望着街上堵满了的车辆和连天响的喇叭声,乔塔诺心情异常浮躁,一脚把铁垃圾桶踢得瘪了下去。

在某间阴暗无比的地下室里,一个男子挨在一张躺椅上,叼着铅笔,正悠闲地在纸上写着一些什么东西。在他身旁的衣帽架上,挂着一顶脏兮兮的鸭舌帽,帽子侧面的“T”字母已经被岁月侵蚀得几乎看不到了。如果仔细观察这个家伙的话,不难看出来他正在做数独,而且这家伙的水平相当菜。最终,他把被自己用橡皮擦擦得破破烂烂的纸塞进了垃圾桶里,兴趣盎然地拿出了另外一张纸。如果要认真描述他的地下室,那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除了一张圆桌以外,就只剩下圆桌旁的他正坐着的那一张椅子,和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什物了,像是魔方、塔罗牌、扑克牌、五子棋、国际象棋这一类的益智类桌面游戏一应俱全,而他自己和自己对战,偏偏还能玩得不亦乐乎。当然,他的手也是随时随刻都放在那东西上的——那一台老式的话筒末端还挂着电话线的固定电话。

“接下来玩什么好呢?”他自言自语着,在只有一盏昏暗的台灯下的他慢慢地琢磨着,最后一拍大腿,“干脆玩多米诺骨牌好了!”步行街上人来人往。张鹏牵着两个小女孩的手,脸上也有了一点儿笑容。自己的死敌金留下来的两个小家伙,虽说都不是什么正常的小子,但若是能够在夜晚带着她们出去逛逛,人的心情也会被孩子变好的。正当他寻思着用什么话来打消她们想进平均单价两万多的洋娃娃专卖店的念头时,他看到,玻璃橱窗反射出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人;张鹏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僵硬地回头,后者田克顿则是无所谓地冲他耸肩,虽说他的眼睛里的憔悴和少许还没有燃尽的仇恨还没有消失就是了。他示意让比较大的孩子照顾一下小得孩子,看着田克顿走过马路、来到自己的面前来,正准备酝酿出一套足够让任何人面红耳赤想跳起来打人的话时,田克顿却率先说话了:“我找到了你当初的队友,上官茗。”

“她在哪儿?”张鹏皱眉,“而且,你告诉我这个事实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很多人都是别人生命中的一个简单的过客;人才会不珍惜日常生活中每天都会路过的过客吧。事实上,人真的不应该不去重视人生命中的过客的。”田克顿非常认真地回答了张鹏随便问的问题。

意到了那个家伙,穿着和二十年前没有多少变化的金川市乐团的制服的挎着装着小提琴的小木盒的女人。二十年前,这个女人还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现在,她也应该已经嫁作人妇了吧。两个人对视着,双方的眼睛里都迸射出了不怀好意的争锋相对的光。率先说话的,依旧是张鹏:“在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怪物不是人类了,你的伪装真的很不高明啊,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从这个世界活下来的。难道说,”他打了个响指,“愚蠢的都市人们都没看出来?”

“别损我了,我的伪装算是半完美了,而且我则知道你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那时候的我是随时随地都准备着和你作对抗的了。”上官茗也冷冰冰地笑了,“我是……巫妖。不过说句实话吧,那一次的组队,根本就不需要隐藏自己的信息,我只需要将自己的能力和种族压制摆在敌人面前,敌人自然就会对我产生恐惧——算了,”她摆摆手,“与其讨论这些过去的没用的东西,还不如说一些比较像是朋友之间才会说的话比较合适。你还好吗?”

“差强人意。你呢?”张鹏也笑了。“差不多吧。那,再见了——最好是以后再也没办法见到。”上官茗也微笑着冲张鹏点点头,转身高抬步地走了。张鹏盯着她有那么一点点滑稽的步子,偷偷笑了两声,而后推着孩子们离开了玩偶店。两个人以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去。只留下一个田克顿干着急:“你们之间的友情就是这样的吗?难得有次机会可以见到朋友,你们不能叙叙旧什么的吗?”

张鹏转头,露出了獠牙一样小巧的虎牙:“有些人之间的友谊根本不用说,就会永远地存在在对方心目中一辈子。就像是二十年前那一支征伐队的奇妙友谊,也一定会有谁将它继承下来,并且将它发扬光大的吧。”

第十五篇(1)

灯火凋零和命运无常的世界篇(1)

说一句老实话,从夏半更换身份过后,本就再也没有用正眼看过他的敌人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薛歆就是夏半;而当林舞把偷拍下来的照片摆了上去,并且照片得到了伊尾世羽的点头肯定、也检测出照片和愧雷先生留下的木雕上的人特征大致相同过后,他的脑袋在一瞬间嗡地炸了。他根本没想到,那个和平时差不多的调皮捣蛋的女同学的身体里住着的居然是夏半的灵魂,是那个肮脏的东西。那一天的会议解散过后,他犹自一人孤独地在大街上彷徨——自己的未来实在太过扑朔迷离,接下来的自己应该干什么,又应该怎么去干,都已经成为了未知数。为什么自己的命运会这么坎坷呢……他颓废地找到了路边的花坛,一屁股坐了下去,抱着膝盖一动不动了。

“你这小子,如果是个大人就好了。”穿着整洁的西装的张鹏走过来,也坐到了本的身旁去,一条腿踩在了花坛的边上,“你为什么不和那些太保学生学学抽烟呢?我可不敢教你这种东西,不想教坏小孩子。”他把一条烟塞进嘴唇之间,本听到了廉价的塑料打火机的清脆的“咔哒”声,而后,身旁的张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明明面对的是需要努力和打拼才能改变的未来,你却一直思考着逃避这种不切合实际的方法;我从来不觉得猎手战可以逃避,它是已经命中注定了的东西,时刻做好应战的准备,才是你应该去做的。”

“其实,我搞不懂的主要还有一点,”本抬起头来,“我拥有的记忆,到了一个月之前就戛然而止了。现在的我,是为过去的那个我素不相识的自己埋单——我不管过去的自己的性格如何,他的行为是不是非常地讨人厌恶憎恨,我只是非常地疑惑,为什么我会成为那个必须奋斗的人?”他伸出手掌,叩响了自己的手指,“我不像你们那样冷静,也没有你们那些强得离谱的能力,更加没有丰富的猎手战经验,在临敌时更加会手忙脚乱,明明带着霸道系的游离态猎手,却居然连打个魔族都会手忙脚乱。像我这样的家伙,居然成为了敌人首当其冲的目标:他们明明就是冲着我,冲着过去的我来的,我别无选择。”

张鹏深呼吸,把烟抛下:“所以说,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他憋了长长的一口气,隔了十多秒他才把这浓浓的灰烟从自己的肺里给吐出来,“你在担心失败?你在担心死亡?还是说你是在担心自己会再次失忆,又要重新过上生不如死的不认识所有人的生活?”汽车在他们的身边呼啸而过。花坛里,枯萎的枝叶被震动的马路稍稍一抖,而后又无力地耷拉下了脑袋。本的脸色像它们一样憔悴而苍白。被烟雾所缭绕的夕阳光线没有完完全全地投射在枯枝的身上,折射出令人迷惑的绚丽而阴暗的光影。

,我也不为难你了。我突然想起来一部非常老的名叫《搏击俱乐部》的电影,在里面曾经出过一句名台词,到了这里,它的翻译就变成了这样:‘你到底是想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是英雄,哪怕只有几秒钟’。不过,说句老实话吧,这一句话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相当于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看人,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真的宁愿要成为一辈子的懦夫。”张鹏把第二根烟掏出来,叼着,但这一次他并没有把它给点着,“我也不是那种喜欢用大道理来无脑强行给别人灌心灵鸡汤的废物,我喜欢给别人讲故事,而且还是真的故事。这一次我想说的是,”他瞄了本一眼,后者却还没有抬起头来,“徐华德的过去的故事。”

在成为猎手能力者之前,徐华德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但和其他的同行相比,他算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外科医生。但他并不是天才。他没有那种一眼看出来病人的病灶所在的超级才能,也没有一下刀便将病根彻底铲除的高超能力,他只是一个勤勤勉勉地靠着医学教科书上所写的内容一丝不苟地进行工作的手术操刀者。他知道,对于一个手里捏着人命的外科医生而言,创新并不是他应该要做的事情,他要做的就是对着书上所写的内容一板一眼地进行操作;当那些医科大学高材生革新了书上的内容时,他只需要顺着书上所说的修改自己的动手方案便可。为了保证自己的每一次出手都如同编制完成的机械程序一般精准无误,他的每一次手术都是在全神贯注的情况下进行,即使是每半个小时的休息轮换时间里,他也紧张得心脏碰碰直跳,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隔壁房间的手术台,那一段时间丝毫没起到休息的作用。

也就是因为徐华德的太过负责,和不懂变通的倔强性格,他最终栽在了自己的手上。白惨惨的手术灯,刚刚才擦拭干净的已经完全消毒的手术台又抹上了患者的血迹。徐华德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那是一种很糟糕的不详的预感,对于一个医生来讲,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了。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强自打了一管强心针,而后接下来灌注在自己的血管里面的是无边的肾上腺素,心脏的剧烈跳动让他一阵头晕目眩。今天的状态真的非常差。他这么想着,想揉一下眼睛,或者用水洗一下脸,但他知道,在必须保证绝对无菌的手术环境下,这两个行为都是大忌。在他有些迷糊的眼睛里,就连因为带着口罩而表情略显麻木的护士和医生的脸也分不清谁到底是谁了,这样子下去,应该会出事吧。但他别无选择,除了祈祷以外。

“病人腿部和腰部、接近小腹位置被炸伤,有生锈的铁片嵌入他的身体内部。”穿着手术服的和其他同僚没什么不一样的护士说了一大堆的话,但他只牢牢地记住了这一句话。外科手术中,应该如何处理炸伤呢。他努力地翻阅着自己的大脑,最终,在里面找到了相对性的专业知识;整个人都清醒过来的他像一台机械一般,僵硬地抬起了手,开始着自己内心中有条不紊的复杂程序。他眼前锋利的手术刀在白惨惨的灯光下晃花了他的眼睛,模糊的视野当中,一朵朵灿烂的玫瑰在无限地绽放。

行半个小时。准备下去,换新的大夫操刀这一次手术了。徐华德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放下刀,手却不由自主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手臂。刀刃刺入肉体时传来的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一些奇怪的不适应,就像是食草动物第一次面对摆在自己面前的一盆煮熟的同类的肉;他闷哼一声触电了一般把捏着刀子的手抽出来,病人的腿上陡然多了一个血口子,鲜血正不要价地从里面喷射出来。惊呼声彼此起伏,让徐华德的脑袋突然疼了起来;他跌跌撞撞地后退,身子“碰”地撞在手术室的墙上,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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