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进了自己的那一柄雕花的火枪里,火石裹好了,他将缠着绷带的枪重新塞进自己的怀里。既然已经决定了自己的目标,他也不打算浪费自己的时间了——带上望远镜,开始勘测。
刺客在出手前需要做很多事情,就像查理一样。他从很多人的嘴里打听到了金的住着的地方,他住在领主的城堡的某个地下室;虽然他也搞不懂为什么领主要让金住在那种又阴暗又潮湿的老鼠蟑螂遍地的地方,但也许是金故意要住在地下室里头的吧。但查理对城堡内部的构造实在是一窍不通。他只是一个平民,而且还是一个通缉犯,他是没有任何办法去进入贵族的城堡的。所以,连续三天的日日夜夜,他都伏在城堡外的一个山地上,不断地用望远镜窥视着城堡内部的具体构造,并且用羽毛笔画出了里头的大致的地图。这是一个技术活,但对于查理来说这并不算很难,就是有些辛苦罢了——在他去行刺那些皇亲贵族时,他总是用这种伎俩来得到目标所处的地方的地图。现在,查理已经有很高的把握能够行刺到金了。城堡很复杂,一共有三层。一层是会客大厅和会议室,查理甚至可以看到金碧辉煌的黄金吊灯和白银做出来的碗筷;还有几扇关得紧紧的木门,那应该就是通往地下室或者是地窖的入口了。二楼是厨房和厕所,也是仆人的房间,通往二楼的是两道长长的有些打旋的传统楼梯,上面铺着每隔三天就会给女仆洗一次的红地毯。三楼则是领主和他的家眷的房间了,通往三楼的旋转楼梯的尽头总是会有穿着制服的士兵在站岗,看着特别麻烦。特别让查理注意的是,城堡边角的四个角楼似乎还各有一支火枪队,看起来特别麻烦。在平时的观察中,二楼和一楼的卫兵总是站着不动,到了早上九点、下午三点和晚上九点、凌晨三点的时候才会换岗;当太阳落山的时候,那些卫兵才会开始在走廊走来走去巡视,那个时候除了仆人以外其他的贵族似乎都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只有领主本人习惯地在书房不知道在做什么。
因为没有办法从固若金汤的一楼防卫中偷偷摸摸地混进去,查理打算用刀把在城堡外头守卫的卫兵全部放倒过后,自己再用钩爪和攀爬爪爬上二楼,打晕一个卫兵过后换上他的衣服、伪装成他的样子,再去一楼尝试进入地下室。如果一楼的守卫对自己起疑、又或者不让自己进入那些木门的话,查理打算先稍稍屈服,再在换岗的时候动手把这些守卫全部一声不响地放倒,那个时候才溜进去也不迟。这样的计划虽然荒诞不经而且危险性非常大,但若是想在这样守卫森严的城堡里完成暗杀,除了用出人意料的方法以外基本上不太可能有其他机会了,查理自己也知道,如果不冒险就能够完成刺杀的话,那么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刺客了。
查理不知道的是,在他正趴在一个人多高的草中用望远镜观察着城堡时,一个金色头发的少年正冷冰冰地看着他。那个少年并不是在他的身边或者是不远处,这个少年是在城堡里。这个少年的名字叫做金。他的瞳孔闪着什么光,看起来很诡异。
那是……猎手才会有的目光。终于到了出击的那一天了。查理深呼吸了一口,看着太阳缓缓地西沉,将身上的装备武器都装备好,顺便将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所有物件——包括可以证明自己来自哪儿的钱币——全都塞进一个蛇皮袋子里,丢进泥土里埋了,他终于踏上了征途。在他壮志难酬的脸的后面,命运的锁链已经将他的身体死死地绞在了一起,查理宿命中的敌人金,终于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但在那时,两个当事人都一无所知,他们有着各自的心事;正如只有时钟的针落在了某一个点上时,悠扬的钟声才会响起一般,在那个时候,查理才会真正地意识到,他的人生已经被改写。
“Green Eyes。”半空中,一双碧绿的双眼缓缓地睁开了,毫无感情地望向了一无所知的仍然在前进的查理。金冷哼一声,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身体深深地埋进了地下室的那个黑暗无比的角落。
当查理潜行到城堡的城墙下时,他突然觉得很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一点反常——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动物从草丛中窜过、小鸟扑棱着翅膀飞过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没有,这里实在是安静得诡异无比。匍匐着身子,查理蹑手蹑脚地朝着城墙的另外一边摸去,但没走两步,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城墙拐角前的地上有东西,而且那东西下面似乎渗透着什么晶莹剔透的半透明液体,闪着夕阳的血色——不,那玩意本来就是血红色的,这是……
一具人类的尸体。之所以说是人的尸体,是因为查理差点认不出那是人的尸体,他以为那只是谁恶作剧摆出来的肉块。那尸体的脑袋已经被砍碎了,脑浆和着什么恶心的血肉在地上打着焉儿,被折腾得变了位置的五官已经看不出原样;身子已经被分成了七八截的样子,手臂和脚却还没有彻底从身子上剥离开来,还耷拉着挂在上面。若是要仔细去看的话,还有着污黑的肠子的血和什么内脏被这几块肉压着,没能看清楚。查理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作呕的感觉,他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眼前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他紧张地将自己的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亮出了一截,死死盯着眼前的城墙拐角。一个守卫朝着他走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用匕首把他放倒,那个守卫就已经踉踉跄跄地倒下了。查理走上前去一看,心脏再次像是被捏紧了一样缩了一缩:那个守卫的脸从中间裂开了,里头渗出了脑子的血;在他的喉咙处,有一个手指头粗的洞,从里面还在源源不断地流着血。那个守卫抽搐着鬼叫一般吼叫一般从喉咙里“嗬嗬”了两声,四肢便以一个很奇怪的不可能的姿势扭曲折叠在了一起,停止了呼吸。这个守卫的四肢已经被折断了吗……查理的身子有些打战了。
这个鬼地方……有点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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