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简单粗暴:只要大脑中有这一段文字的人的海拔位置变高,这些文字就会刺激大脑皮层,让他们出现幻觉;如果幻觉持续时间过久,人就会死亡。不仅是海拔位置变高会出现这种情况,即使人只是有要“位置即将变高”的举措和行动,那他的眼前也会出现幻觉。他们翻来覆去读了两遍,也没有发现有提到本体的文字。普勒皱眉,红色的瞳孔在刺眼的光线下闪过一丝宝石光泽:“乔凫你试一下用你的‘辛辣人生’,在你的头顶正上方不远处生成一个黑雾,看看会怎样。”乔凫凝重地点头,一个淡得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黑影出现在了他的头顶,与其同时,他的身影也变得有些模糊:这是“辛辣人生”发动时的特征。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乔凫的眼前陡然一黑,一片坟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戴着尖高帽的黑无常张牙舞爪地向他冲开,爪子狠狠地探向他的胸膛。他立即被这浓郁的阴气激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收回了自己的黑影。也就是这一瞬间,那黑无常以及背景的坟地倏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又出现了满脸担忧的林茵蕴光洁漂亮的脸。他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剧烈地跳着,嘴唇干得很,在让人眼里应该还脸色呈白两眼发直吧?对一个还没在真正的濒死线上走过的人而言,刚才那种景象和气氛实在太能刺激人心了。他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不能,我的能力甚至不能在比我高的地方生成黑影了。”
普勒若有所思地点头,正站起来,突然就脸色发白了——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面前又出现了刚才的景象!乔凫的身前出现了恐怖的黑无常,而乔凫本人则变成了一副正嘀嗒地流着黄色脓水的白骨,不过一会儿就散架摔在地上了;黑无常慢慢地接近了他,看着他自己用满是尸斑的手扼住自己的脆弱不堪的脖子,让自己从嘴里吐出来一大堆的蜈蚣和蛆虫,脸上露出了普勒从未见过的惊悚的表情。他几乎无法抑制住自己发出狂吼的声音了;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竭力地定下心神,他一屁股坐回到了沙发上。脑海中一道闪电刺过一般的普勒像是触电一般浑身颤抖了起来:“不行,我和加西亚……都不能够再站起来了。站起来的话……会触发条件的!”
乔凫猛地扭头,眼神锐利得像一柄已经开刃了的刺刀。“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战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有战斗力了,你们都已经被敌人的能力弄得动弹不得了。”他说。
“也就是说,待会儿的战斗里,又是只有我一个人能保护林茵蕴吧。”他再说。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乔凫心里也明白,自己现在完全没有进攻的方向:他不知道敌人的本体在哪,而且,如果敌人的本体故意地藏在了楼上的不知何处,那他根本没有办法能够攻击他。所以,他接下来能做的就是以逸待劳,静静地等待敌人的进攻。而在这一段以逸待劳的时间里,他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快地恢复自己的体力——于是他偷偷摸摸地跑到了两侧走廊的某个没人的杂物间,从塑料袋里拿出早餐吃剩的馒头肉包子大快朵颐起来:在高档次的饭店里,吃外带的东西是不被允许的,现在的乔凫就连吃东西也只能偷偷摸摸地躲起来了;不过,他总比坐在沙发上的两位要好,因为坐在沙发上的两位动弹不得,自然也没办法挪窝偷偷摸摸地吃东西,这一段时间里他们也就只好慢慢饿肚子等打完架再去吃饭了……
饭店之外,炎热的空气中,作家还在疯狂地动着笔,不过一会儿就把笔记本的一小半给写完了。马路边突然停下来一辆车。车门啪地开了,里头轻盈地挑出来一个男人,不过他差点很笨重地摔了——一杆搁在他膝盖上的水筒烟差点拌了他一脚。他呲牙咧嘴地眯起自己的小眼睛,像是在打量史前生物一样打量了作家一通,最后才开口发问:“你小子就是河彪要我找的作家老哥?年轻得很啊小伙子,有点意思啊这次。”
“我是作家。你是谁?”作家抬头飞快地扫了这男人一样,漠然地回答。男人却对对方的无礼不以为意,依旧一副乡下老农民的表情和体态,手却在作家面前扬扬,迫使他不满地抬头看向自己;见这性格奇怪的作家终于正眼瞧人了,他的笑意更浓,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背着的一个单肩包。
“我知道了。”作家愣了愣——那一刻他的表情活脱脱就是一个呆子——又重新恢复到了最初始的冷漠表情。男人却不急了,看他的表情他似乎又心满意足起来,坐在了作家的身边,开始“呼噜呼噜”地抽水筒烟。
这其貌不扬的男人,并不是猎手能力者,但他是河彪手下养的一个职业杀手。一个真正的敢在公众场合见血、甚至上演一场大屠杀的男人。在其他国家,他的身份无一例外都是“最具有威胁性的恐怖分子”。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隐隐于市——谁敢相信,这位乡下老农民一样的男人,居然曾在世界上闹过这么多的风波?
第二十五幕:停车库爆走的午夜醉汉
第二十五幕停车库爆走的午夜醉汉
男人进场了。他的姿态依旧和普通的农民工一样,以至于他还遇了服务员们的冷眼。但他丝毫没有在意。他只用他每时每刻都含笑的温柔的双眸扫视了整个大厅一圈,认准了那正坐在沙发上的四人。浑浑噩噩的作家并没有留意那四人的长相,自然也就没有告诉男人他们的具体模样,但作家告诉男人,他是在那四人进入饭店前就开始写作了。所以男人自然地将目标锁定在了饭店一楼的服务员群众。而且,他也没多废力气,就发现了他的敌人们——那三个人即使竭力掩盖却依旧无法完全遮住的锐利的眸子,蓄势待发的身躯和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在透露出的杀气,都表明了他们的身份。尽管他们的特征在普通人的眼里并不明显,但在男人这种手里不知有过多少条人命的枪手眼中,他们的特征实在太过明显了。
他憨厚地笑着,略略地驼背,朝着那四个人走去。要杀的目标就在那里,那年轻又可爱的女孩子,如果自己有像她那样的女儿,那该多好啊。只是,自己已经没办法回到那样的生活了。男人依旧维持着笑,一副农民式的满不在乎的样子,靠近了几个人,张开手挥挥、开口正要像是一个中年人一样絮絮叨叨地说话,插在裤袋里的手却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保险开了。
“等一下,你的手……在做什么?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下。”坐在沙发上的普勒突然开口说话了,男人的眉毛挑了挑。这家伙还真是机灵啊,自己的这样一个小的动作居然都会被他发现;但,就算自己的这动作让你发现了,你又能做什么?你已经被禁锢在座位上,动弹不得了。想到这里,男人的笑意更浓了。
一步,猛地拔枪,在拉动手枪枪栓时他就完成了瞄准。男人从来不会平端稳枪过后才开火。所以,他有一个“甩手枪王”的称号:只消随便地甩甩手,就可以精准地把子弹射在目标的要害处上。但这一次的他失手了。他只连续地甩出了三发子弹,还没能够将第四发子弹钉在林茵蕴的身上,他就接来了乔凫的迎头重击。为了避嫌,乔凫就在他自己身旁近处生成了一个黑影,所以这黑影看起来是和他重合的,不认真盯着看上半天基本上没办法看得清。所以,在别人的眼睛里头,便不是“一个黑影出手将行凶男子打得倒飞出去”,而是“一个戴着圆顶帽的只有一条手臂的少年将行凶男子打得倒飞出去”。身后的普勒和加西亚一声不吭,这让乔凫有点担心地回头,怕他们是被打死了;回头过后,他才勉强地放心了下来,这两个硬汉是在强撑着呢。“加西亚,用‘圣谕之眼’把子弹拿走,普勒再用你的能力缝合伤口。”乔凫短促地回头吩咐道,看着那被自己揍得飞了出去半天回不过神来的对手。他想冲上去给予最后的真正致命的一拳,但失败了——饭店寂静了两秒钟左右,便响起了第一声尖叫,人群变得混乱起来了。服务员们惊慌失措地跑走,想要找一个可以躲子弹的角落;有的刚来的顾客惊叫着重新跑了出去,还有一些刚刚酒足饭饱的人捂着脑袋蹲在楼梯上,瑟瑟发抖。保安拔出警棍,慢慢地挪向了乔凫和那男人两个人,虽然他们很怕,但他们还是没对不住自己的工钱。乔凫听到有人在报警,这让他冷笑了一声:看来,自己必须快点结束战斗脱身才行了,不然事情会越闹越大的。
同时,乔凫也担忧地发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弱了。因为怕监控摄像头会拍到自己非常清晰的黑影,所以他这一次把黑影的清晰度调到了比较低的水平,以至于普通人根本看不见。而按照他这种清晰度的黑影,即使没有巅峰的黑影的破坏力,但起码也能够将玻璃窗给轻松地打个粉碎,就这么近距离地糊人脑袋上,应该也能把他打得颅出血。但看那男人的样子,只躺在地上喘了不到五六秒的时间,就又挣扎着拎着枪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身后的林茵蕴。想杀林茵蕴?有点意思啊。乔凫的嘴角露出一点儿冷笑,正打算制造黑影把正处在他的射程之内的敌人给一拳搞死,身后的普勒突然开口了,声音很急促:“不能用能力,乔凫!你必须近距离战斗干掉他!”
乔凫猛地回头,看到瘫坐在沙发上装死的加西亚和普勒两人。他们并没有处理伤口。在一瞬间,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猎手战基础原则:动用猎手能力时,不能被普通人看见。如果迫不得已被普通人看见了的话,必须把看见了的人给杀掉。原因是这样的:如果猎手能力者们肆无忌惮地在普通人面前用自己的能力给自己牟取暴利,而不考虑别人的利益,那每一个有野心的猎手能力者都会成为暴徒,不能被法律和军队制裁的猎手能力者们会让人们失去希望,从而产生社会的动荡。为了防止出现这种糟糕的情况,国际猎手组织特地贴身订造制定了这样的规定;尽管这个组织在很久以前就分崩瓦解了,但这规定还是流传了下来,并被全世界的猎手能力者们熟记于心:爱好和平的不希望自己的能力者身份暴露的人占多数,猎手能力的公诸于世产生的动荡会破坏他们宁静的生活;也因如此,他们才会维护这个原则,并且执行最简单的处罚机制:无条件地追杀公开使用猎手能力的能力者。如果普勒、加西亚和乔凫在众目睽睽下、在摄像头的记录下使用了能力,这不仅会造成社会的动荡,还会招惹全世界的能力者的集体诛杀;而敌人则不同,敌人的身份更像是带枪的恐怖分子枪手,他全程都只使用了枪这种武器,自然不会被怀疑。在这清醒明白过来的一瞬间,乔凫才终于明白,他的敌人是有多恶毒;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逼进了无处可逃的绝路当中。
“只能不使用能力地打倒他,打倒他这个有枪的恐怖的家伙。”乔凫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这是几乎不可能达成的胜利——但他还是选择战斗。被禁锢在座椅上的队友已经受伤了,身后就是少女,如果自己就这么糟糕地躺下了,那之前的三天就白忙了。男人举起了手,而在举手之前,他已经连续打出了三发子弹,两发子弹把大电视给打烂了,一发子弹就钉在乔凫脚掌前面不远处的地板上头:如果乔凫方才不要命地冲了上去,那他的腿就瘸了。乔凫的脑筋转得飞快,在男人瞄准他以前,他又想明白了一点:这一次的战斗也是有更多的限制的。一是最要命的时间限制,如果时间拖太久了,那自己的同伴就死了,任务失败;或者说,时间拖到了条子赶到现场,那自己依旧任务失败。二是最为苛刻的,因为敌人的能力的缘故,自己不能低下身子冲锋避子弹,如果自己的身体稍微放低了,就不能再抬起来了,只要抬起来就会触发敌人能力条件,自己就会死。
乔凫觉得,自己已经输了。自己只不过是为了“不放弃”这个虚伪的念头才在继续和敌人战斗下去的。没有办法逃,也没有办法使用能力,面对的敌人直到现在也没有使用过他的猎手能力,而自己就需要和这样危险的敌人战斗;就当他不是故意不亮出自己能力而是他根本没能力吧,他手里还有一把手枪。
“乔凫,勇敢地上吧。”加西亚突然开口,用沙哑的声音说,“我已经把他手枪里子弹数量这个数据给转录走,现在他没子弹了。”乔凫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他望向那不断地搂着火却徒劳无功的男人,眼睛中突然迸射出了不得了的锐气,那是希望的光。队友已经帮他扫清除了最大的障碍,取胜的机会已经无限地放大,现在,只要他能够打倒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就胜利了。当然,这完全只是他自己的主观臆断,如果他知道让他们堕入无法升高海拔的诅咒的能力者并不是这个男人,那他估计又重新绝望了。但,所谓的希望就是在绝望的原野上亲自开启出的一道明亮的光,不也就是这样的道理吗。乔凫也一样坚信着,只要把面前的敌人打倒,事情就一定会出现转机。
但事情也不是这么简单。乔凫还只是一个高一的学生,虽然他有锻炼、为了执行任务时自我训练过格斗术,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再加上他的顶多也就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面对面前的差不多一米八几的身经百战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赘肉的男子,胜算实在低得可怜。当然了,乔凫也有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他依旧故计重施地在自己身旁生成了一个淡淡的黑影,来给他的拳头增加攻击力——双连击,只要他的拳头能够砸到男子的脸,那黑影的拳头也肯定能砸到。不过看那男子对黑影防备的眼神,想必他一定已经发现乔凫的猫腻手段了吧?真是一个聪明得过分的家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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