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袁家出殡,满城哀恸,平州守将,袁氏家将,全城缟素。
袁子温身披铠甲,手上拿着兄长的剑,行在队伍的最前面,鞭子舞起来拍打在洗刷干净的地上发出惊人的辟爆声。
他们走向城外,袁家的墓地,袁家上下除袁氏兄妹二人之外的一百余口全部殉难,那送葬的队伍延绵了几里路,都是素白的一片凄清。
何事悲酸泪满巾,浮生共是北邙尘。
那新坟林立在眼前,袁子清被抬在轿子上看着妹妹不再灵动的双眸,那里面充满了杀意与愤怒,她手中的剑染血已经太多,他不知要如何才能让她回头了,或许,再也回不了头了。
她将剑插在了父母的墓前,高声宣布:“我!袁子温!从今以后替我兄长,我父母,我袁家所有战死沙场的军人,所有死在平州一役中的父老乡亲!守在边关!只要我还在世,终有一日,誓要踏平蛮金,报此血海深仇!”
边关从此多了一个红发披肩碧色眸子的嗜杀阎王,少了一个笑颜如花的大家闺秀,那是袁子清一生的痛,挥之不去的痛。
PS:回忆到此为止~~~“王妃这些年来的苦,他人不知,王爷,您该体谅。”老赛语重心长,却依旧低着头没有造次。陆轻寒沉默了,那个女人挺拔的背影装着许许多多他不知道的负担,兄长逝世不过半年,就这样嫁给了他,她该是怎样的万般无奈……
夜深了,皇帝还在工作,这两日弹劾袁子温的折子都快淹没武英殿了,以箱计数,满满三箱,为徽州的文房四宝业做出了巨大贡献,值得嘉奖。
“皇上”蒋崇元捧着一摞军情折子走进来,淡淡道:“袁将军把西北军这段日子的军情要务都整理出来了,您是不是看看?”按说是兵部的事,不知道尚书大人哪根筋不对了,多少人等着挑九王妃的茬,他却巴巴的把折子送来给皇上看。
皇帝大人低着头批折子,笔下没停,直接道:“念!”
翻开折子,蒋崇元汗如雨下,半晌没读出一个字来,道是兵部尚书脑子开窍了,原来是不得不送来……“怎么了?”半晌没反应,皇帝终于抬起了他高贵的脑袋。蒋崇元抱着折子跪在地上,苦着脸道:“奴才……”
咋说?词穷了……
算了,还是自己看吧,现在的奴才一个个的都不顶用了。皇帝腹诽。蒋崇元战战兢兢地把折子放在龙案上摊开,皇帝大人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摊东西。“嗙!”皇上摔了茶碗,跪了满地的奴才,他还不解气:“把陆轻寒给老子传来!”再良好的涵养也叫袁子温打破了,“告诉他!老子没法过了!他也别想过了!”
一把抓起折子远远地扔了出去,打在文喜的帽子上,本在打瞌睡的他惊得连忙跪在了地上,那张可怜的折子就那样躺在地上翻开着,文喜莫名的哆嗦着,这符咒画的挺好的呀,皇上生什么气啊?
陆轻寒坐在寝房里,硬着头皮看着书,媳妇儿就坐在一边,手上拿着一支蝴蝶双刀,认真的擦拭着,丝毫没有困意的样子。他强忍着眼皮打架,发誓要和媳妇儿一熬到底。
为什么不去书房睡好了?因为他不敢!陆轻寒窝囊的坐在位子上,就是没胆子拂袖而去,她是将军,比力气她赢,比彪悍她赢,比脾气还是她赢,胳膊拧不过大腿,等媳妇儿睡了他在悄悄跑出去。
他窝囊的想着,却已经眼皮打架到控制不了。
赛管家连滚带爬的跑进小院儿里喊道:“王爷!快进宫!皇上发火了,好像是兵部上的折子出了问题,叫王爷您赶紧进宫。”
陆轻寒好像看到天堂了,皇兄叫他进宫,只要不跟媳妇儿呆在一间屋子里就是好的,想也没想,撂下书逃命似地跑了。袁子温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身影,微微挑了挑眉,不可置否,收起双刀吼道:“熄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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