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来了啊。”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赶紧过来,笨蛋。”
等等,樱满兮心想,为什么我会觉得他的声音很耳熟?樱满兮觉得这声音真的十分耳熟,可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老爹?蓝长老?家里的其他长辈?不可能,这群人都是半大老头了,刚才的声音虽然透着一股疲惫,可是却依旧朝气蓬勃,说话的人年龄应该不会太大。塔拉夏?怎么可能,那傻逼的声音一股贱气。樱满绫?更不可能,樱满绫是女的。其他的人么……樱满兮搜肠刮肚地想着,这声音到底在哪里听过呢?
等一下……樱满兮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他差不多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了一句话:“你……你在哪儿?”
其实他完全没有必要问这句话,哪个声音离他很近,他可以轻松分辨出声音的来源,他之所以问这句话……是想听听他自己的声音。
“你聋了吗?”哪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就在这里。”
果然!这声音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樱满兮几乎是一步步蹭到了那个声音面前。
黑暗中一双黄金的瞳孔缓缓睁开,樱满兮凝视着那一双瞳孔,仿佛从里面看到了璀璨的星河。
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他得仰着头才能和那双眼睛对视,他身高一米八四,那那双眼睛的主人……差不多得有三米高!长得这么高的东西……可能是人类么?
当然可能。围绕着壁画的萤火虫们此时徐徐向樱满兮靠拢,温暖如灯的光辉照亮了樱满兮和黑暗中的人。
借着萤火的光辉樱满兮终于看清了黑暗中的人。黄金瞳的少年低头俯视着他,长长的黑发垂落下来,发间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檀香。
如果不是瞳孔的颜色和头发的长度,樱满兮会觉得他正在照镜子,因为眼前的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樱满兮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妈的怎么一样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长在他身上颇有种丰神俊朗剑眉星目的感觉,长在自己身上……咋就这么猥琐呢?
樱满兮终于知道了他的身高为什么会如此诡异,因为纯黑色的甲胄包裹着他,机械甲胄的支撑让他的身高远超过正常人。
层层叠叠的铁链和铁椎束缚着他,他的双臂被拇指粗的铁链吊了起来,让他的身体呈现出完美的十字,和他背后的巨大十字架完美地重合,神圣而狰狞。他的背后就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壁画,这场景极具宗教感,他就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恶魔。
樱满兮的视线向下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状况显然不太妙,十几支漆黑的长矛贯穿了甲胄的胸膛,黑色的血液顺着甲胄之间的缝隙,淅淅沥沥地滴在地上。这看着就好疼啊,不对,要是个正常人给这么多把长矛捅个透心凉,别说疼不疼,早就死了好吗!而那个人……樱满兮看着那个人的眼睛,他的眼里只有深深的疲惫,却没有一丝痛苦。
“你终于来了。”那个人说,他的眼神寂静而沧桑,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我已经等了十七年。”
“你……你认识我?”樱满兮下意识地问。
“何止认识,我就是你。”那个人居然笑了笑,“没发现我和你长得一样么。”
“你……你没事儿吧?”樱满兮咽了口口水,他本来就有点同情心泛滥,现在看到个人被挂在这里生不如死,而且那个人还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不禁心生恻隐,“我能帮你么?”
“当然。”纯黑色的甲胄手臂动了动,束缚他的锁链哗啦啦地轻响,“也只有你才能拯救我,让我挣脱这桎梏。”
樱满兮心说大哥啊你也太高看我了我何德何能能救你啊你给我把电锯还差不多,可我手里就只有这个甩都甩不掉的破玩意儿。樱满兮怨念地看了一眼怀里的竖琴,“那我要怎么……”
话没说完,樱满兮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手指轻轻地拂过琴弦,发出泉水叮咚一般的声音。
指尖滑过琴弦的质感异常熟悉,仿佛他已经无数次演奏过这种高雅的乐器。
优美的旋律如清风般吹拂在两人耳边,樱满兮觉得就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儿,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而黄金瞳的“樱满兮”也闭上了眼睛,神情陶醉。
白袍的少年眉眼低垂,信手弹奏着手里的竖琴,神色天使般静穆;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少年低着头静静聆听,萤火虫们围绕着他们起舞,在他们脸上投下点点斑斓的星光。
一曲终了,樱满兮仿佛还沉浸在忘我的境界中,黄金瞳的“樱满兮”轻声说了一句,“谢谢你。”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打破了这绕梁余音。
樱满兮猛然惊醒,“卧槽……我什么时候学会竖琴了!我听都没听过几次!我……”
“不必惊慌,这种声音你无需学会,这是你内心的声音。”黄金瞳的“樱满兮”缓缓地说,“内心越是单纯善良的人,奏出的天籁就越是悦耳动听。”
樱满兮一脸懵逼心说我靠那就刚才那水平那我还不得是天使啊?
“当一个人灵魂善与恶的两面太过极端,灵魂就会分离开来,成为两个单独的个体。”黄金瞳的“樱满兮”叹了口气,“你是灵魂中善与美的一面,而我……”
“那不是人格分裂么?”樱满兮试图讲冷笑话来缓解气氛。“和人格分裂不同,我是你内心的反射,你的暗面。你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够穿上‘纯黑的骑士王’不是吗?所以我才会身穿这一副甲胄。这是你梦想的映射。”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漆黑的甲胄和贯穿自己胸膛的长矛,“你还太过弱小,不足以承载我的力量,所以我才会被囚禁在这里。刚才我强行挣脱束缚帮你改变了一次命运,这些,是命运对我的惩罚。”
“改变命运?你改变什么了?”
“原本理山小野是不会认可你的,他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不会倾力教导自己不认可的人。得不到他的认可,你也就失去了一次变强的机会。而我帮助你得到了他的认可,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你了。”
“啥?你到底干了什……”樱满兮刚想追问下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得透明,他甚至可以透过皮肤看见自己的骨骼!什么鬼!
“啊,看来时间到了啊。还想多跟你说几句呢。”黄金瞳的“樱满兮”也发现了他的异状,“记住,不要和别人提起我的存在,在你足够强大之前,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只会为你带来灾难。”
“喂……”樱满兮心里也是郁闷地要死,没想到还有时间限制,他还有一堆问题没问呢!他到底干了什么啊!有弹琴装逼的时间都可以问好多问题了好吗!
“赶快变得强大起来吧……当你真正解除束缚的那一天,就是你君临天下的日子。”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拜托你了。”
在一片耀眼的光辉中,樱满兮的意识缓缓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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