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崇放弃了让她入宫为妃的想法却准备让她做下一任皇帝的女人,真是鼠目寸光。
或许在他的眼中,她仅仅是一个牺牲品而已,能有利用的机会当然见缝插针。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心思有些乱,走出屋子,山上晚间的风清冷中带着些洌,让人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夜风和夜雨跟在她的身后,几人朝着山间密室走去。
“我进去之后你们可以自行离去,到霍无边身边,接着查之前给你们的事情。这里另派一批人看守,之前派了青鬼去刺杀九门提督黄真,三天后我出来要听到结果。”
她交代着这些事情,娴熟无比。
打开密室的石门,颜少凌回头已经看不到夜风和夜雨的身影,她不由的叹息,这落裳心法就是麻烦,每月都有几天的蛰伏期,倒像是女子每月都要来葵水一般麻烦。
蛰伏期直接导致练功人几日之内毫无内功甚至身体素质都比平常羸弱,基本上属于由高手到手无缚鸡之力甚至病怏怏弱女子的蜕变,这段时期内练功人气若游丝像是睡着了,可是内力的经脉却要用心法一遍一遍刷洗,就像是用久了的器物要重新擦洗保养一般。
在心法的蛰伏期切忌打扰,否则会造成严重的反噬。
为了将蛰伏期缩短,颜少凌的母亲颜温雅教她进入密室,密室周围石壁上铺就数层冰砖,中间也是简单的一块冰床,除了这些便是遍布整个密室的寒气,若是普通人被关进来,一个时辰必然致命,有内力的人还能呆的久一些。
所幸落裳心法的使用者可以在这种安静清冷的环境下很快的用心法刷洗全身筋络,达到将本身一周的蛰伏期缩短为三天。
她在冰床上缓缓闭上眼睛。
“主上,主上!”风月公子手下七星之一的阿三神色异常的回到阁内,“幽冥山那边回信了。”
窗边的男子回首,月色洒在那隽永的面庞上似乎绽放了一室的纷华。他淡淡的接过,似是有些不耐道:“怎待如此放肆,完全丢了七星的盛名。”
阿三好脾气的笑笑,丝毫不被风月公子的脸色而吓到,“主上,那幽冥山好像不太平了,听暗探说暗夜少主只身一人回幽冥山了,而且在路上遭到伏击。”
风月公子不搭话,手中一只信伐精致好看,外面纯黑的颜色极符合暗夜这个名字,可是当中却又画着一只白莲。
真真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他看着手中的东西直想笑。
“这暗夜的标志倒是不如咱们风月阁的威武。”看着自己风月阁的徽标,一把青藤剑,他指尖轻触那信伐,“只看这标志的话,风月阁倒像是个暗杀组织。”
阿三不语。
信伐上的笔迹笔锋有力潇洒俊逸,若是不知道的人或许真的认为是一翩翩君子所写呢。也怪不得这许多年来大家都不知晓这暗夜少主是个半大的丫头。
眸光一闪,风月公子开口,“这东西到我这途中经过了多少人?”
“回少主,从幽冥山是阿四拿的,到了风月阁属下才接过来。”
“阿四有没有感觉身子有些不适?”风月公子眼神闪闪的,饶有兴趣的看着阿三。
阿三思索了一下,“阿四回来之后好像是拉肚子了,连着一天一直往茅厕去。”阿三呆了呆,看着风月公子两只间薄薄的信件,惊讶道:“主上,难道信上有毒?”
风月公子微笑,如旭日暖阳般和煦。
“不多,一点泻药。不过制作的倒精细,只要吸入体内就有作用。”
阿三看着自己的主子,忽然想起什么来,接着汇报幽冥山的情况。
“主上,幽冥山上好像真的要有变动了,周边的防卫都松懈了不少,密探说暗夜少主回去了,可是为什么连山脚的看护人都少了很多呢?”
风月公子思索了一下,看见信纸上的时间,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为何她回了幽冥山却不肯接受我的邀约?难不成…。”
“阿三,你去查一下之前伏击的人是哪的,还有查一下暗夜少主有没有受伤。”
阿三领命离去,心里却直犯嘀咕。
拉了几天肚子的阿四从一旁的恭房出来,捂着肚子,难受的直哼唧。
只听阿三呐呐的絮叨。
“主上不会真的像那说书的讲的和暗夜的丑女人有一腿吧…”
阿四哼唧着回答,“主上真是的,让我去跑幽冥山,谁不知道那幽冥山周围遍地的机关暗哨,那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我就去了一下,回来腹泻了两天。”
“阿四,你腹泻是因为暗夜的信上有泻药…。。”阿三弱弱的指出事实。
“暗夜,哼,真是倒霉!”他咒骂了一声,“主上最近不对劲,似乎关心暗夜有些过度了。”
“阿四!你也这么觉得啊!”
“说书的一直在说,似乎是暗夜的少主在追咱们主子吧,阿三你觉得呢?”
阿三努努嘴,“我觉得倒是咱少主有意倒贴,总操心那暗夜丑女人的事情,我都探听到了,告诉你阿四,我认为幽冥山这段时间不会太平,一定是快要出事了。”
“…。”
“…。。那么暗夜出事的时候就是咱们阁主的出手之日了。”
“不管怎样,下一次我绝对不去暗夜附近了。”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屋内的男子却脸色不是太好,他倒了杯热茶,心思不宁。
月色在天空中间,依然皎洁,过了子时一段时间,泽炎笑嘻嘻的来找他。
泽炎面上的面具发亮,说起话来倒是刻薄,“呦,主子,您风月公子一人在这风月阁,是对月独酌?真是好兴致。”
风月公子淡淡的看着鎏金翡翠茶壶,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忽然问道:“之前在暗夜插进去的人手还有没有?”
泽炎皱眉,那是几年前他渗透进暗夜的探子,后来被发现之后整顿的很厉害,他得知姚珺翎的年龄之后才知道那时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就可以发现他安插进去的人,实属不易。
所以他现在没有信心还有人手在里面。
泽炎想了想,也不明说,只是打趣道:“呦,这咱们风月公子难不成是真的对暗夜那丫头感兴趣了?改主意了,要掳个压寨夫人?”
风月公子若有所思的看了泽炎一眼,手腕轻抬,一盏热茶对着他泼过去。
泽炎一个轻功慌忙移步,茶水在脚边绽放,他咧咧嘴,不满道:“好嘛,就告诉你,是有一个没错,但是很珍贵而且容易暴露,要等到关键的时候才可以用的。”
风月公子手指一挑,打开那张信伐,上面的日期与字迹清晰可见,用的是上好的云墨。泽炎看他眼中似乎只关注这张纸,心生不爽,他猛然伸手夺过信伐。
风月公子并没有动,只见泽炎将信伐放置鼻翼下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果然,带着佳人的芳香。”泽炎充满回味。
风月公子挑了挑眉,“将那人的联系方式给我。”
“主子要来何用?”
“给或不给?”言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呀,”泽炎俊脸在银色面具下狰狞,“我肚子疼……”
人间四月芳菲尽,本应春意盎然的京都却初显萧索之意,涌进京都的流民个个面黄肌瘦,因为打仗被迫离开自己的家乡,辗转沛离。
突厥作为战败一方愿意向朝廷进贡,近几日以进贡为借口派了不少使者进入京都。
皇帝倨傲不以为意,不知突厥使者的小动作。
他们也将目光锁定到太子与轩南王身上。
花香四溢,翠云楼中,一男子俯瞰街中突厥猖狂在道路上随意欺压民众。
白纱帷帐,这男子是尉迟玦无疑。
他谢斜斜的靠在榻上,四周两个伶人坐拥左右。他慵懒的随手拉过一个,调笑道:“云儿啊,爷这么几天没来看你,你有没有想爷?”
那女子声音绵软发腻,娇笑着,“奴婢有机会服侍王爷才是奴婢最大的福分,王爷不来的时候云儿自然是想念的紧。”
“本王可不这么认为,云儿大概还忙着伺候黄大人吧,怎么有时间想本王。”尉迟玦伸手拂过身边女子纤腰,指尖微动,竟是掐了一下。
身边女子娇笑中低声哼哼,面上已是一团红晕。“黄大人只是约了人谈事情,云儿添茶倒水便罢了哪有机会伺候。”那伶人腰肢绵软,慢慢的靠近尉迟玦。
轩南王脸色不变,“这样么?本王不信,不然云儿说说黄大人是和谁谈事情?答好了本王自然有赏。”
九门提督和有权有势的轩南王,这分量只在那女子心中过了一遍,明暗即分。
“云儿自是告诉王爷,可王爷过后可要好好疼云儿。”女子身上香粉味道浓郁。
尉迟玦眼中似有什么一闪即逝,扯扯嘴角,“那是自然。”
“是刑部的徐大人。”说着更靠近身边的人。
尉迟玦将手中的酒递过去,“那好,本王赏云儿一杯,谁能比云儿更乖呢。”
这时,身边的另一个伶人不满了,扯着手绢笑的妩媚。“王爷,王爷只顾着云儿妹妹怎么都不理会金儿呢。”说着竟然伸出胳膊拦住尉迟玦的脖子,两手不安分的抚摸。
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金儿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上,原本调笑的男子现如今冷的逼人。
“谁给你这个胆子碰本王的!”声音缓慢,冷的像是从地狱传过来。
两个近侍持剑而来,之见一阵白光闪过,地上的女子早已不再呼吸。
准备渐渐靠近尉迟玦的云儿一时间身子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鲜血的气息在屋内淡淡弥漫,混合着酒香和女子脂粉的味道,云儿心中一阵翻滚的感觉,扶在一边吐了起来。
身边男子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云儿一人,她低头,金儿的眼睛睁着,还维持在惊恐的一瞬。
岂知那男子本不是天使,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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