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小苗的那人正是萧谨的手下,今儿夜里出来喝酒,没想到竟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主子正在找的人,一时间不敢置信,掏出怀中的画像来。
仔仔细细对了几遍后,才醍醐灌顶,猛地往府里赶去。
此时的萧谨正捧着几个脸面大的罐子细细研究,近来只要没事,就待在酒窖里抱着宝贝陈酿,旁人如何叫也不出来。
而龙尧却是整日喝得醉醺醺。
早朝,早就罢了好几日了。
一个酿得自得其乐,一个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公子快别酿了!”来送信的人气喘吁吁,显然是跑着回来的,这会子上气不接下气,弯曲着腰,抹着额上的汗咋咋呼呼,“我、我适才看到她了!”
说完伸手往怀里摸了摸。
萧谨最讨厌莽撞之人,握着小木勺的手顿都没顿,张口数落:“冒冒失失,出去莫要说你是我府上的人。”
那人气结,上前夺过他的木勺,往他手里塞了张画像,“我刚才看见她了!”
平静无澜的眼波终于有了一丝漾动,萧谨脑袋先是一空,纸上画像落入眼中时,心里顿时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再说一遍!”他捏紧那人的前襟,说话的声音不由得颤抖起来。
送信的人咽了口口水,点头似捣蒜,“千真万确,公子若是不信,尽管上南侯府去找人,方才小的就是在那里看到的林……哎公子,您的勺儿!”
“扔了。”
萧谨扬长而去。
那人脸色复杂的替自家公子把酿到一半的酒给封了起来,细细的压上红绸布,这才出了酒窖。
衣服都来不及换的萧谨从马厩里牵了匹黑骢,急急往皇宫赶去。
夜里霜露重重,凉风将两个袖袍灌得鼓鼓胀胀,而后钻入了衣裳缝里,马上之人眉目俊朗,执缰绳的手一起一落,没多久,一人一骑便消失于宽阔的街道上。
马蹄声声碎,也不知惊醒了多少正酣睡的人。
只是在他走后,街边不少商户屋内都不约而同的亮起了暖黄的灯火,“谁家赶去投胎的,三更半夜还骑马游街!”
咒骂声暂且不提。
披星戴月的赶到宫门后,萧谨才下马换作步行。
脚不沾地奔往龙尧的寝殿,正要冲进去,却被守在外头的公公给拦下了。
“将军深夜觐见,皇上已经歇下了。”公公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头上帽儿的红穗被风吹起了几根,又齐刷刷落下去。
忍下欲不听使唤的拳头,萧谨仰起头来,面目不善的盯着他,一字一句似在背书似的,缓缓道:“睡了给我叫醒他!”
八成又是醉得昏睡了过去!
公公闻言,面露诧异,虽说兵马大元帅与当今圣上的关系好,可不想竟好到连敬称也省了,如此想着,腰又略微弯了些。
“将军这是为难咱家啊,皇上歇了,哪有叫醒的理儿。”他一个没了尊严的人,哪里敢做出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来。
当即连连摇头,敦厚的身子往门前一站,大有副你要进去就先踩死我的架势。
萧谨已经能听到自己拳头咯吱作响的声音了。
“你进去说,本将军有大事情。”萧谨绷着张脸,特意举起拳头端详。
公公手执拂尘的手紧紧捏起,手心里的冷汗止不住的冒了出来,心里叫苦连天,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挑这个时候。
正当二人都默不作声的时候,内里忽传出阵阵调笑声。
往日龙尧的声音都是低沉稳重的,这会子却轻佻随意得不像话,光凭这几声笑声,萧谨便知里头定不止有他一人。
果不其然,这想法还在脑中盘旋着,殿内又传来声声噬骨**的嘤咛声。
纵是没了男人地位的公公,这会子也受不住,骨头都松了一把。
“将军您也听到了,皇上现在正在休息呢,”他笑吟吟的道,站定如老松,“贵妃娘娘还在里头呢,元帅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也不迟啊。”
与此同时,殿内景象无限美好。
被人卸去了赤金冠的龙尧正懒懒的倚在案边,案上的折子早已被一盘盘糕点及时令果子所取缔。
“皇上您醉了。”南萱儿伸手将人揽到怀里。
今日她特地沐浴后才过来,此时身上萦绕的淡淡花香扑入鼻翼,不由得心脾皆舒。
披泻的长发如丝绸缎子似的泛着水光,龙尧手上还握着琉璃杯,双眼染上了层层水雾,任头顶上的人如何施为,也懒得反抗。
“朕的小苗今夜怎未来?”环顾四周没看到熟悉的身影,他兀自碎碎念叨着,推开南萱儿就要起身。
就在怀中人要脱离的一瞬,她猛的将人拉回来。
心里卷起惊涛骇浪,早已将林小苗那厮骂了千万遍。
对上皇帝那双略微泛红的双眸,堪堪勾唇,“小苗在上面呢。”修长的手指往上一指,忽觉快意无比。
龙尧揉了揉眼睛,像个孩子似的咧开嘴角,同她一起指着天上。
“朕的小苗变成星星了。”边说边张开五指。
整个人猛地往上跳,明明上面是空无一物的屋顶,在他眼中却不然,依旧旁若无人的几番跳跃,像个执着的孩童般,拼命想抓住天上的星星。
可是他的星星已经在几日前就消失于那场大火中了。
忽似想起什么似的瘫倒在地,面容孤寂又颓唐。
“皇上莫要伤心,”南萱儿将他的脑袋按在胸脯上,细声安慰着,“今夜臣妾就是皇上的星星,好不好?”
微上挑的眼角濡湿不已,纵是他心里想的是别人,她今夜也要真正成为他的人!
双手不受控制的自锁骨往外滑,褪去了玫色外袍,又将手指覆上了他的腰带,待摸到边角的盘扣时,终于顺遂舒心的粲然一笑。
殿外冷风呼呼刮着,萧谨有些不耐烦,“贵妃几时来的?”
“似乎是,”公公认真的数了数手指头,“酉时左右来的,待了有两个时辰了。”
萧谨点头,看着屋内透出的烛光都带着点暧昧的颜色,不禁又收回了想要踏进去的脚,第一次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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