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萤第一次见到赢祸的时候,对他的印象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
那种感受更类似于在某一个时刻,你突然看到了天边那火红色的夕阳,被其壮烈的美丽所震撼,情不自禁发出了“好漂亮”的感叹。
应该说,赢祸本身就不像是寻常人。
第一次打开墨萤办公室大门的时候也是如此。他垂着眼,轻轻道了一声“你就是墨萤?”随后走到她的面前,将插在口袋里的左手拿了出来,黑色的眼里深不见底。
他的背影映着从窗边透过来的阳光,整个人带着被世界遗忘了一般的颓废。但他的举止优雅无可挑剔,他看着墨萤的眼神没有焦距,像是一位战败的王在注视他深爱的国土。
“初次见面,我是赢祸。”
赢祸这么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摄人心魄。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被这悲伤的神情所蛊惑了的公主伸出了手,无声地回应了这位忧郁的国王。
——直到这一秒,墨萤内心对于赢祸的定位还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一秒后,她发现她错了。
“提价?”赢祸此刻的表情简直称得上是微妙。他用一种很是别扭的神色扭开了脸,拒绝了墨萤的好意:“这倒不用了。不给女人花钱已经相当不错了,居然还要花女人的钱这实在是……再说了,若是我做了你的上门女婿,那怎么看吃亏的也是你啊。”
墨萤:“……”
墨萤:“那你真是个逻辑鬼才哦。”
就这样,两人浪漫而尴尬的初遇被赢祸毁了个干干净净。虽然外表无可挑剔,但这个主动找上门的丈夫情商实在是硬伤。
墨萤也曾思考过她这个便宜丈夫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么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直到现在也没能摸清赢祸的底细,只是那种独特的气质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普通人能有的。
就像现在。
墨萤看着赢祸将手机凑到霍尔特面前的时候,再次起了这个疑问。
在这么一个大企业家的公子自报家门之后还能踩着对方的头对其父进行惨无人道挑衅的,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说话。”在经历了一段诡异的沉默之后,赢祸的笑容越发和善:“否则我就把你的舌头也割下来。”
霍尔特怨恨的眼神瞬间被惊慌所充斥。他急忙凑到手机另一端,将刚刚在赢祸这儿受的委屈都尽数给哭着吼了出来:“父亲!父亲你快来救我!我的胳膊和腿都被废了,连下半身也……你快来救救我啊!”
“你说什么?!”
刚刚还算平稳的声音瞬间变得怒火滔天。安特.霍尔特蹭地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眼都变红了。他虽然子嗣很多,但儿子只有霍尔特这一个。现如今霍尔特下半身被废,这该怎么让霍尔特家传宗接代?!
“谁敢这么做?我定要他生不如死!”安特嘶声力竭地在电话那头吼道,霍尔特声泪俱下、颤颤巍巍地回了一句:“他说他叫赢祸……父亲,你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赢——”
安特当即愣在了原地,刚刚还满脸通红,现在却一副失了魂般的模样,连双腿都在打颤。
“赢……祸?”
他不敢置信般再次开口,仿佛他说出的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神的名谓。
“啊,就是我。”赢祸把手机放在自己耳旁,语气还是懒洋洋的每个正经样儿:“安特,我知道你在市里,十分钟内赶过来国民大道见我。”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明明电话那头的声音那么懒散,话语中也没有丝毫威胁人的要素,但安特的背上却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十分钟后,国民大道。
“吱——!”
伴随着一声紧急刹车的刺耳声音,一辆银灰色的迈巴赫狠狠撞上了一旁的电线杆,随着一声“哐当”的巨响,车前门和挡风玻璃瞬间被撞得粉碎!
一旁的墨萤吓了一跳,她刚想掏出手机出于人道主义拨打急救电话,赢祸却摆了摆手制止了她。
迈巴赫那变形的车门随着啪嗒啪嗒碎了一地的玻璃逐渐打开,一个金发的中年男人也从中慢慢走了出来。他的头上还在兀自往下滴血,可他却似乎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疼痛一般,摇摇晃晃走到了赢祸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霍尔特本来还燃烧着希望火光的眼眸瞬间变得黯淡了下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那骄傲而高贵的父亲,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这个人。
“尊敬的……祸神,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歉意……”霍尔特声音还在发抖。他的牙齿因为恐惧而打着寒战,但他还是强忍着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霍尔特他年幼不懂事,冲撞了您,现在他也得到了足够的教训,希望您能够放他一马……”
“——他的教训够不够,这得由我来定。”
赢祸用脚尖挑起霍尔特的下巴,冷冷地瞥了一眼安特:“妄图染指我的女人,还对我大言不辞……你以为这些疼痛就能够偿还他对我的逾越?”
“一切……”安特的头低的更厉害了:“遵从您的意愿。”
赢祸从安特手中接过了地产转让协议和一沓安特集团旗下支票之后,终于大发慈悲,在安特的千恩万谢之下放过了这对父子俩。
一旁从头看到尾的墨萤一脸懵逼地愣在了原地。她已经分不清面前这个刚刚进行了写作赔偿读作敲诈行为的家伙和惨得一逼的安特父子到底谁才是反派了。
“父亲!你为什么要对他那么恭敬?他到底有什么资格?!”霍尔特坐在迈巴赫的副驾驶上不忿地质问道。由于刚刚那一顿暴揍,导致他现在连说话都漏风:“不过就只是个小白脸——”
“蠢货!”
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得以保全性命的安特当即怒火中烧地给了儿子一巴掌,将他嘴里最后那一颗断齿也给打掉了:“要不是我及时示弱,咱们的小命都要交代在那里!像你这种连中东都没去过的温室花朵怎么可能知道那种被称为神的存在,与我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只是,祸神他最近……”
说到这里,安特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晦暗:“……恐怕会遇到一个小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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