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逆,你爸的事,很抱歉。”
我一听这话,险些脚下一软:“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爸他……”
“差不多。”中年老板的神色黯淡下来。
“什么叫差不多,你赶紧给我解释清楚,不然的话我揍你。”
我上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当初就是他来找我爸一起去‘分甲’,要是没有他,我爸怎么可能会出事。
“我也没想到这个钉子(墓)这么厉害,不仅吃光(害死)了我带的人,还把你爸和几个能手都……,唉……”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难以置信,随后我猛地想到一种可能,再次起身抓住对方衣领,几乎是吼着问他:“说,我爸出事,那你又是怎么回来的?是不是你吃黑货?搞死了我爸!”
吃黑货,在盗墓行当里,就是黑吃黑的意思。
“我要是吃黑货,还有必要千里迢迢的跑回来给你报信?”
中年老板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我,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我也是一时间失去了理智,冷静下来之后,也明白是这么个理,可我和我爸相依为命十几年,说没就没,这一时之间,我接受不了。
“其实……你爸还没死。”
就在这时,中年老板突然开口。
“真的?”我闻声望去,一脸激动。
只不过他这大喘气的讲话方式,让我止不住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嗯。”中年老板点了点头,解释说:“不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在那种情况下,你爸他恐怕是凶多吉少。”
“什么样的情况?”我望着他,很迫切的想知道。
因为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中年老板想了很久,这才吐出十个字。
“钉下行舟干,擎天需有柱。”
我听后瞬间心头一震。
因为这话的意思,是指墓下没有水源,而且人已经被困在里面,擎天需有柱,则是指困住他们的东西,应该是封墓的那种大型金刚石或是千斤闸,非人力所能撼动。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良久,我才问出这句话,整个人也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有,这也是我回京来找你的原因。”
我一听还有办法,顿时眼前一亮:“什么办法?需要我怎么做?”
说真的,我真的很想一脚踹死他,话一次性说完能死?
“我想再支一锅,我还有几个灌大顶(技能高)的能手,只不过问题关键,在于你。”
“我?”我不解。
“对。”中年老板点点头:“我问你,你爷爷有没有传你本事?学了几成?”
我爷爷的本事?
我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他应该是指我爷爷的风水之术。
而盗墓最关键的一步,无外乎就是分金定穴,可分金易,定穴难。
用我爷爷的话讲,那就是三年分金(寻龙),十年定穴(点睛),意思也就是说,你学风水堪舆三年,或许能让你寻出‘龙脉’,可想要点睛,少说也要十年以上的功夫。
而我爷爷的分金定穴之术,自然也是传承于《发丘秘籍》中的‘连山六十四卦’。
我对此钻研了整整一个月,虽不敢说倒背如流,但其中的关键内容,我基本上熟记于心,只有一些极其晦涩难懂的知识,我暂时无法理解。
最后,为了能让对方放心的带我去救我爸,我只好说自己已经学得了五成。
中年男人顿时眼前一亮,夸赞道:“果然虎父无犬子,你爸在你这个年纪,也不过才习得你爷爷二三成功力,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习得有五成,当真是前途无量!”
我被夸的不禁老脸一红,中年男人却是自顾自地的接着说:“本来我还担心那个能手‘灌大顶’不够,现在加上你,应该不成问题了……”
“这样,你在家等我几天,我现在就去‘支锅’,等人齐了,我马上回来找你。”
说完,中年男人下了床,火急火燎的就要去操办此事。
“等等。”
中年男人不解的回头看我。
“你和我爸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是迄今为止我没搞明白的一件事,一个月前他上门的时候,可不是直接来找我爸的,而是先通过我,让我爸注意到他的东西,然后才上门找我爸谈‘分甲’的事。
他们俩要是朋友的话,用得着这样?
因此,我也愈发怀疑此人,他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总之,我不会害你。”
沉吟许久,中年男人才说出这么一句话,随后打开门。
“对了,我叫张显宗,按宗族辈分,你应该要喊我一声伯。”
说完,他就直接走了。
而我却久久没有回过神,因为他刚刚说了“宗族辈分”四个字。
他这是在告诉我,我们是同一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后人,可我之前,怎么从来没听我爷和我爸他们提起过?
……
接下来几天,我将所有时间,都花在学习‘发丘秘籍’上,虽然临时抱佛脚有些晚,但风水一门博大精深,学一辈子,都未必有人敢说自己精通。
至于张书仪,既然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也是将她当成亲人一样看待,只不过我爸的事,我并没有跟她明说,只是告诉她,咱爸下乡收货去了,得过些时日才回来。
小丫头对此也是深信不疑,着实让我心里满满都是‘罪恶感’,感觉有点像诱骗少女似的
很快,四天过去了。
我不禁有些着急,虽然他们下墓的时候,肯定是带了干粮什么,但墓下情况千变万化,时间拖的越久,我爸也就越危险。
而我刚刚在担心这件事,当晚凌晨一点半的时候。
三辆吉普车,停在了我家铺门口
不久,铺门被人敲响,我第一时间就去开门。
“收拾东西,出发。”
张显宗站在门外,一脸憔悴。
“等我一会。”
我转身回到自己房间,背上包袱,并拿出事前准备好的信封,塞进了张书仪居住的房间。
信封里我留了些钱,还有我留给她的信,至于店里的值钱‘黄货’,我都锁在了二楼。
此去凶险难料,要真是回不来了,那么这些东西,也就当是我替我爸,补偿我这个便宜妹妹吧。
随后,我跟着张显宗直接上车,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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