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带我去见见这人。”
我爸沉默许久,将我刚刚收来的物件全部打包好,提在手上。
我不解:“爸,您这是干嘛?”
“你爷爷曾经说过,你虽八字阳弱,不适合入这行当,但木土财星局,就是你一生的命格,若是有朝一日你收了鬼货,他就让我带你去找到这个钉子,典祭入行。”
“啊?”我听得云里雾里。
“走吧,带我去瞧瞧这人。”
说完,我爸打开了门。
虽然我不明白我爸这是什么意思,但我相信他不会害我。
于是,我带着他再次来到潘家园,只不过那个中年老板,早就不见了。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最后,我和我爸只好先回去,决定明天再过来碰碰运气。
可当我们刚刚回到铺子对面的时候,我看见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正站在我们家铺子门口,仔细一瞧,可不就是那个中年老板嘛?
我赶紧告诉我爸,可谁知,他听了之后,面色却是变得无比凝重。
最后,我们走了过去,中年男人见到我,只是笑着点点头,然后看了我爸一眼,说:“一别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进屋说吧。”
我爸心情明显不是很好,掏钥匙打开了门。
进铺子之后,我爸招呼那人坐下,我则是去烧水。
期间,我在厨房里一直看着他们,可奇怪的是,这俩人就一直坐着,一句话都没说,似乎是在等些什么。
直到我端着水壶走出去,那个中年老板才开口。
“张吏,考虑的怎么样?”
我爸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中年老板见状,接着说:“你们家要的东西,我们已经给你找到了,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个准信?难不成你们张家……想违背自己的誓言?”
“卦响!”
我爸猛地一拍桌子,很是激动。
我在一旁听,但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直到我后来入行,我才知道这是盗墓行当的黑话,‘卦响’就是胡说八道的意思。
“要不是这次中原来了不少走地仙,点子扎手,我也不会冒然过来找你。”
中年老板说完,然后又笑眯眯的看向我:“这娃灵性够,就是定盘子(心)有点黑,跟你还真是挺像。”
“滚犊子。”我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而我大致猜出这话是说,我用三百块收他那个乾隆御窑珐琅彩瓷碗的事,不过我也没当回事,古玩本来就是考眼力的活,赚不赚钱,全靠这对招子。
反倒是这个中年老板,明明是个街溜子(行家),非要扮什么小白,什么意思?
成心逗我玩?不过他这玩的是不是也太豪了些……
“行了,我先走了,考虑清楚到沪上找我,老地方见。”
中年老板起身离开。
我爸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沉吟了许久。
最后,他锁上铺门,带我上了二楼。
一进房间,我爸就露出一副沉重的表情对我说:“小逆,爸要出趟远门,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的问题想问我,但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爸回来在给你解释。”
随后,我帮着我爸一起收拾东西,临走的时候,我爸嘱咐我,要是一个月他还没回来,就把店里的黄货都卖了,然后离开北|京,让我回老家去。
说完,他又塞了一个包袱给我:“这是你爷爷留下来的东西,本来你爷爷是想到了你这一代,就让一切结束的,现在看来……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小逆,用心好好学。”
我接过包袱重重点头,虽然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既然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东西,我肯定要好好保管。
接着,我爸离开。
我站在铺子门口望着我爸远去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一直待在铺子等我爸回来。
期间,我打开了我爸留给我的包袱,里面,有两本黑褐色的古籍,看其材质,应该是由麻织物和某种丝织物所造,还带着一层厚实的‘包浆’,明显是个老物件。
这不禁让我想起1957年在西|安东郊灞桥所出土的‘灞桥纸’,据说这东西的材料,就是由大麻纤维组成,年份最少也是西汉武帝时期。
众所周知,造纸术是我国古代的四大发明之一,而据《后汉书》所记载,‘蔡侯纸’发明人蔡伦,是东汉人,学术界的研究者,一度认为他就是造纸术的发明人。
直到灞桥纸的出现,学术界的人,才提出造纸术至少可以上溯到公元前一二世纪的言论,并非始自东汉蔡伦。
只不过我对于是谁发明纸这事,并不感兴趣,我在乎的,是我家怎么会有这么老的物件,要知道,这东西真要和‘灞桥纸’一样,不管上面是啥,单凭这纸,就值老鼻子钱。
我好奇的翻开其中一本,入眼所见,书上全都是一些形同鸟类爪痕的文字。我回忆了一下我爸教我的那些古文字,其中,唯一能和这种文体匹配的,好像只有鸟篆。
而鸟篆,常常与虫书并称,亦叫鸟虫书,盛行于春秋中后期至战国时代的吴、越、楚、蔡、徐、宋等南方诸国,多同于兵器之上,很少用于书籍记载。
最后,我研究了半天,愣是只看懂开篇的几个字,索性暂且搁置一旁,翻开了另一本。
好在这一本不是鸟篆,而是隶书,看得懂。
“发丘秘籍……”
我微微一愣,心想我爷爷怕不是给我留了一本武功秘籍吧?
想到这,我继续往下翻,看了好一会之后,我整个人都怔住了。
因为这书上内容,哪里是什么武功秘籍,而是一些辛文记载,以及风水堪舆之术和盗墓行当中的见解和技巧。
而创作此书之人,正是我家那位东汉时期的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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