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温瑜弯着身子,将人从背后抱住,俊朗的脸上神色濒临崩溃,显然是带着恐慌,沉声道。
季岚脸上的笑意收拢,她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故意说出这样的话让他难受,手臂用力将他拉开,神色清冷道:“邢温瑜,你我之间,从你对晚晚和阿言出手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我恨你,邢温瑜,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季岚艳丽的脸上狠意明显,眼眸里尽是邢温瑜痛苦又懊悔的脸。
邢温瑜神色崩溃,脸上的痛苦和懊悔显而易见,季岚眼底的恨意又是那么明显,宛如利剑一般戳中他的心脏。
“阿岚……”邢温瑜想要开口解释,却又是发现一切都是苍白无力,他终究是做错了。
季岚冷着脸,看着男人满是痛苦的神色,心底深处也是带着不忍,抿着唇,最终还是别开眼,自顾自推着轮椅,往屋内走。
邢温瑜看着季岚的动作,心底带着疼,他知道她会很他,不会轻易的 原谅他,可是这么多年的希望,自己一生的挚爱就在眼前,而自己却是她的仇敌,这种感觉无力又痛苦。
邢温瑜眼底神色闪烁,纵使他算计了一切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所有。
心爱的人恨着他,自己的亲生血脉也因为自己的算计相继出事,自己活该孤寡半生,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啊。
他后悔了,为什么当初因为一己执念将阿岚和那两个无辜的孩子牵扯,为什么自己不可以放手,只要阿岚幸福快乐,其实一切都好。
为什么非要越墨琛鱼死网破,最终让那个倨傲的少女出事,这一切,都是来源于他的偏执和疯狂,都是因为他的不放手。
邢温瑜俊朗的面容神色痛苦,眼眶里泛着红,鬓角的白发增添了几分沧桑。
他已经不再年轻,他和她的往后余生,日子也没有多少,他或许,也该放下了。
后面的日子,他只想好好的守着阿岚,照顾好她,陪在她身边,纵使她恨他,怨他,这些都是他承受的,他已经亏欠了她太多太多……
“给越氏传话,就说,我有事要和越墨琛亲自谈谈……”邢温瑜微微抬着头像是做好了决定,身子挺立开口道。
“是,主子。”
外面的景色美如画,可惜,他精心准备的一切,终究是被恨意覆盖,口袋里装着的亲子鉴定报告,不过是几张白纸,却又是像是无情的证据,嘲讽着他的偏执和疯狂。
邢温瑜这才发现,原来除了权势之外,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这些,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身子微弯,带着疲惫和迷茫的往外看,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原本是他亲手打造的爱巢,如今却是充满冰冷和悔恨,也是囚禁她的地方。
真是嘲讽到了极致,他,早该放下的,只是意识到这一点的代价太过沉重,沉重到连他忏悔的机会都没有……
另一边,病房内。
沈星晚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厉害,身子也是有些脱力,挣扎着想要睁开眼,却因为有些刺眼的灯光眯了眯,好半天才缓过来,随后就对上男人泛红却是含着关心的眼眸。
“星晚,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哪里还疼?”越墨琛注意着她的动静,看着她勉强睁开眼,连忙靠近问道。
“我……喝口水……”沈星晚喉咙干涩,声音微微嘶哑的开口道。
越墨琛连忙倒着水,体贴的试着温度,最后才拿吸管小心的递进,温声道:“给,慢点,想吃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沈星晚喝完水,微微摇头,带着几分客气道。
越墨琛眉峰紧皱,盯着她苍白的脸,像是没听见她的拒绝,拿过一旁的饭盒道:“这是妈今天带过来的,有你最爱吃的虾仁,还有脆皮五花肉,我给拿出来,你都尝尝。”
男人动作极为娴熟,说完不等她拒绝的就给她支开小桌子,摆放着碗筷。
“不用,我不饿,你不用这么麻烦……”沈星晚下意识开口拒绝道。
越墨琛放好东西,听着她的话,眼底神色暗沉,墨眸抬起,对上她清澈的双眼,心底因为她的拒绝和疏离带着疼,声音暗哑的让人心酸道:“星晚,就让我好好照顾你,哪怕你当我是厚脸皮,当我是一厢情愿,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受苦,星晚,别在让我心疼了,好不好?”
知道她出事,自己恨不得飞到她身边,悬崖上看着她和Lisa纠缠,不顾一切的向她奔赴,就是为了护她周全,没想到,最后她还是受了伤。
这让向来骄傲的他满心挫败,说好的不会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和威胁,可是现实却是一次次的将他和她之间隔开。
听着男人声音里的惶恐和不安,沈星晚神色微愣,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还是开口道:“你身上的伤口,别牵扯了,我没事。”
“星晚,风恒和梁白都给我说了,如果不是半夜晕倒在我的床边,你究竟还想瞒着我多久?”
“左臂肌肉神经断裂性消亡,身体亏损严重到涉及根基,你瘦的厉害,身子上都没有几两肉,星晚,你到底是想心疼死我……”越墨琛脸上神色严肃,话语里却是带着浓浓的关切,直直的对上她清澈的眼底道。
沈星晚脸上带着一闪而逝的错愕,没想到这些她极力隐瞒也是极力避免的事情被他知道,她不想让他觉得亏欠自己什么,她既然做出那样的决定,自然也是做好了承担的准备。
左手费了没关系,她还有右手,况且医术到了她这个境界,左手用不用都行,只是除了偶尔的不方便,其他的倒是并没有觉得和正常人有多大的差距。
这些年的经历,加上生死之间走了一回,她对这些,有些看淡了。
看着面前的人含着关切和心疼的眼底,心底泛着暖,却又是担心他的伤,他将大部分的伤害给她挡下来,肯定也是极为不好受,现在却是让他照顾自己,怎么想都是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