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怎么说沈月灵又蠢又坏呢,她这么说,无疑就是在打白语兰的脸。
“把原配的女儿丢到贫穷山村里七年不管不顾,竟然连人家婚礼都不好好持办。”
“对啊,到底不比亲生的,要是亲生的,谁能舍得把女儿嫁进越家?”
已经有客人开始窃窃私语。
沈父看向白语兰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不悦。
人群中,有个成熟伟岸的中年男人,眉头拧得极紧。
他原本以为晚晚会在沈家过得挺好的,现在看来,这个继母似乎对晚晚并不好。
想着此行的目的并不能打草惊蛇,他也不能为少女出头。
客人看向沈星晚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转而又变成赞叹。
沈星晚敛眸,神色如常,如同什么也没听见一般。这才是千金的气度和修养,就算是廉价的婚纱,穿在她身上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忽然,她起了身径直走到白语兰面前。众人都屏息着,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白阿姨,能把我母亲留给我的玉镯还我么?”她声音又轻又柔,如同幽山中的清泉。
谁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这个。
白语兰往后一退,脸上的假笑要撑不住了:“什么玉镯,你记错了吧?”
“是紫玉,我母亲说会在我出嫁那天为我戴上。”沈星晚顿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下去:“虽然不值什么钱,但……那个玉镯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你的玉镯不见了,阿姨也很着急,要人帮你找找好不好?”
现在这种状况,她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
这个沈星晚,居然要她当众出丑!
“你玉镯不见了就不见了,凭什么说是我妈拿的?谁稀罕碰你那晦……”沈月灵一顿话噼里啪啦如同倒豆子般,猛地被身边的白雨珊扯了一下,住了口,愤愤瞪了沈星晚一眼。
一想到昨天沈星晚那一巴掌,她的脸都火辣辣地疼!
但这毕竟是婚礼,一众宾客看着在,闹得太难看了不好。
沈父板着脸,他怎么会不知道白语兰好赌成性,经常拿着贵重的饰品去换钱。
但是这一次沈星晚在这么多人面前让白语兰出丑,无意就是当众打他的脸。
“我什么时候说我玉镯不见了?”沈星晚扫她一眼微歪着头,有些疑惑道:“阿姨原来不是替我保管么?放在主卧的床头柜里,阿姨不记得了?”
见着沈星晚准确无误的说出了藏玉镯的地方,白语兰脸色煞白,强撑着笑道:“啊呀,瞧我这记性……”
沈父冷脸缓和了一些,沈星晚也不算太不懂事,她这番话,并不把家里的丑事公之于众,也算是给了白语兰一个台阶下。
他转头吩咐管家道:“去楼上帮二小姐把玉镯拿下来。”
片刻,管家拿着盒子下来,盒子缓缓打开,一只通体晶莹剔透的紫色玉镯躺在黑绒布之中。它光泽柔和,颜色鲜艳明亮。
这玉镯不只是紫色,其中还带了一点翠绿。
不知道是哪位宾客轻呼了一声:“是春带彩!”
紫翡翠本就稀少,更何况这种同时兼有紫色和绿色的翡翠。
这种品质的春带彩,价值不可估量!
沈星晚当着众人的面,将紫玉镯戴到了手上。
白语兰眼中的嫉恨之意一闪而过。
这春带彩虽然名贵,但不知道为什么市面上的典当行都不收,要不是舍不得贱卖,她也不会一直留到现在!
白语兰目光阴毒,但一想到沈星晚要嫁给一个不能行走的残废,白语兰心中又舒畅很多。
沈星晚现在得意有什么用?有了那么一个残疾丈夫,以后还不是任她揉捏?
“先生,太太,越家的人来了!”管家匆匆从外面跑进来。
沈星晚和越墨琛的婚礼仪式是在室外举行的,虽然匆忙,但这场婚礼白语兰总体上办得还算不错。
绿茵茵地草地上铺着厚厚的红毯,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花香,浅白淡粉的花瓣扑了满地。
鲜花拱门前,西装笔挺的男人立在那里,他身姿修长,站姿看起来随意又慵懒,但偏偏让人挪不开眼。
贵气天成。
清朗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又像是给他镀了层金光。他的领口微敞,看起来又禁欲又惑人
他墨色的眼眸如缀星光,薄唇淡红,清俊绝美。
夏日清爽的风吹动他的衣摆和发丝,宾客熙熙攘攘,他的目光穿过层层阻碍,望向他的新娘。
宾客们都暗暗吸了一口气,这人是越家长子?
沈星晚望着他,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是那天晚上她在酒店阳台上捡到的那个男人。
白语兰警惕地看着那人,问道:“你是谁?”
虽然他穿着新郎的礼服,但白语兰并不觉得这人就是越家的那个不能行走的残疾新郎。
越墨琛淡淡道:“越墨琛,沈星晚的新郎。”
白语兰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原本惊讶于男人美色的宾客这下更惊了,不是说越家长子是个腿不能行的残废么?
他们现在看到的是什么?假肢?
唯一不觉得惊讶的只有沈星晚,在那天晚上她就知道,越墨琛不仅身体健康,而且胸膛肌肉扎实还非常能打。
宾客神色各异,有惊讶,有不解,也有嫉妒。
越墨琛却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他一步步朝在人群中的沈星晚走去,唇角微勾,牵起她的手。
宾客这才发现,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长长的白纱裙摆拖在后面,新娘窈窕柔美,新郎清俊无双。
看着两人的背影,沈月灵的眼神十分嫉恨,嚷道:“妈!我要嫁给他,你去和他们说!越家选定的新娘原本就是我对不对!明明我才是该嫁给越墨琛的人!凭什么让那个贱人嫁过去!”
“月月,”白雨珊扯了扯沈月灵的衣角,压低了声道:“木已成舟,慎言!”
白语兰盯着越墨琛,眼中的阴毒一闪而过。她没有理会女儿的不满,但同样不解为什么那个男人要假装残疾。
走在红毯上,沈星晚的步伐却忽然顿了一下。她穿着跟极细的水晶高跟鞋,红毯之间是有一些细微的间隔的,好巧不巧,她的高跟鞋卡在那红毯的间隙之中。
摄影师还在边上拍着,红毯上的影像,是会在宴厅的大屏幕上时是直播的。
沈星晚面色不变,想自己蹲下把鞋跟给拔起来。
身边的人却比她快了一步蹲下身,手心覆在她脚踝处。
沈星晚低头,看着越墨琛低敛的眼眸和专注的神态,一时间心绪有些难以名状。
没想到,越墨琛还挺绅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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