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那边,在手电光下依旧是跟我们先前走过的一样的石阶,其余便什么也没有了。
可是那一声“呵呵”的笑声又是从何而来呢?
四下里再一次陷入了极度的安静中,仿佛刚才的那一声“呵呵”笑声是我们的幻觉。
我与独眼老头师弟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呵呵!”
就在我们准备往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石室那边再次传来了那古怪的笑声。
“谁?”这样隔个一会儿就来一下的笑声,实在是一种折磨,我又问了一声,说,“再不现身,我可就不客气了!”我咋呼着。
“呵呵!”
那古怪的笑声再一次传来,而且从音量上判断,那发出这古怪笑声的东西在慢慢靠近这间石室。
我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不少汗,更加使劲地拽着小和尚的那把太极阴阳铁伞。
“呵呵!”
石室的那另一个口子处,一个人影从石阶上走了下来,待来人完全走到了手电光下,独眼老头师弟疑惑地说出了一个名词,他说:“龙部?”
那从石室另一个口子处的黑暗中显出身形来的人,着实是吓了我一大跳,那人的躯体四肢倒是与常人无异,就是指甲异乎寻常的尖利,行动也有点迟缓,仿佛提线木偶般略显僵硬。可是那个脑袋,天灵盖已经完全没有了,脑髓完全暴露在外,而且还一跳一跳的。
怪人慢腾腾地朝我跟独眼老头师弟这边靠过来,发出“呵呵”的一声笑声,脸上做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随着那“呵呵”的笑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怪人的脑髓里钻了出来,是一只成年的圣甲虫。
我怪叫一声,说:“这是活死人!”
“砰!”
独眼老头师弟二话不说,对着躲在怪人脑髓里的圣甲虫就是一枪。那人的脑浆一下四溅开来,那只圣甲虫也不见了踪影。
怪人失去了圣甲虫的控制,轰然直直倒在了地上,原先长的异常尖利的指甲一点点收缩进去,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瞬间干瘪了下去,变得皱巴巴的了。没有了圣甲虫支撑的怪人,在眨眼工夫,苍老了足有四五十岁。
我现在最关注的不是这人怎么突然间仿似失去了很多年华,按说正常人就算死了,也只是慢慢化成枯骨,而不似这般年华在转瞬之间流逝。我最关心的是,那只圣甲虫哪里去了。
这可是一只成年雌性圣甲虫,它失去了活死人的脑髓,那只能将目标锁定在我跟独眼老头师弟身上了。
独眼老头师弟他也实在太冲动了,要那一枪正中圣甲虫还好,要是打偏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刚才,脑浆一下四溅开来,哪里看得清他有没有打中圣甲虫啊!
我拿手电在石室里乱照,哪里还找得到圣甲虫的影子啊!
“不用找了!”独眼老头师弟倒是淡定从容,说,“更大的麻烦来了!”
石室是作为两组悬魂梯的连接通道的,就只有正对着的两个出口。此时,两个出口处都有密集的“瑟瑟”声传来,无数长得跟蝎子一般模样的圣甲虫幼虫爬了进来。
我脑门上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这么多的圣甲虫,可不是独眼老头师弟他手中那一杆枪所能对付的。
“怎么办?”
我只有将希望寄托在了独眼老头师弟的身上,他既然敢下到这里来,总不会是打的没准备的仗吧。
独眼老头师弟没有说话,将枪收了起来,缓缓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当独眼老头师弟将口罩摘下的那一刻,我脑门的冷汗更盛了。那还能称之为嘴吗?嘴唇已完全腐烂的不见了,露出两排牙齿。这牙齿也不似常人般,或洁白或稍有些发黄或吸烟的那种参差的熏黑,而是每个牙齿完全的墨黑,仿佛这副牙齿天生如此的。牙床也暴露在外,鲜红如血,与那漆黑如墨的牙齿形成鲜明的对比。而牙床周围挂着些腐肉,随时会掉下来的样子。
与此同时,一股腐臭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这股腐臭味,我倒是有几分熟悉。早先时候,在黑城地底的迷阵里,那个秃顶老头给我躲避蹩宝的“鬼牙”,在放入嘴巴里的瞬间,鼻翼间就会马上充满这种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我胃里一阵翻涌,却没有吐出来,只是这样反而更让人不舒服。
独眼老头师弟张开他那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嘴巴——要是这还能称之为嘴巴的话,对着石室两边爬进来的圣甲虫幼虫嘶吼了两声。
空气中弥散着的腐臭味更浓了,我再忍不住了,“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吐开了。
我只是使劲的吐,酸水都吐出来了,还意犹未尽。
独眼老头师弟拍拍我的肩膀,说:“好了。”
我却还只是吐,弄得眼泪鼻涕满脸。
在独眼老头师弟这么一说之后,空气中的那股腐臭味很快就淡下去了。
我又吐了一阵,酸水都几乎吐光了,胃里才慢慢平复了下来。我胡乱的抹了把脸,艰难地直起身子,见独眼老头师弟脸上重又罩上了那个口罩,而石室两个口子处的圣甲虫幼虫早不知哪去了。
独眼老头师弟鄙视地看着我窘样,说:“瞧你那点出息!”
我没有力气跟他作口舌争辩,这完全是自然的生理反应。独眼老头这俩师兄弟,实在都是怪人,一个眼罩下的眼睛是黑白颠倒的,一个口罩下的嘴巴却长得是那副德行,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不过,独眼老头师弟的那两声嘶吼效果显著,那些圣甲虫幼虫都是被这样给吓跑了的。
“走吧!”独眼老头师弟他倒是好整以暇。
自独眼老头师弟他将那张烂嘴用口罩罩住后,那股子腐臭味竟也很快消散了。
我喘了两口气,说:“有水吗?”经刚才那一阵狂吐,胃空空的难受,嘴巴子里也是苦涩的很。
独眼老头师弟这次没说什么,只是从背包里拿出瓶水来,还拿出了些食物给我。
我用水漱了口,又补充了些食物,稍微休息了一阵,才算是缓过劲来。独眼老头师弟他只是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我,也没有要喝水吃东西的意思。只是我在想,他那样的嘴巴,喝水的时候水不会不从旁边漏出来。
在我心中几乎无解的圣甲虫袭击,就被独眼老头师弟这么轻易地化解了。那为什么一开始独眼老头师弟表现的仿佛很害怕的样子,这实在是解释不通。
我们穿过石室,进入了另一组悬魂梯内。
我用手点点嘴唇,说:“你这里是……”
独眼老头师弟冷冷地回答说:“这与你无关!”
我讨了个没趣,只有默默地在石阶上走下去。悬魂梯内的石阶感觉上一直都是向下的,可实际的地势却不一定的,古人的智慧,实在有太多是现代人无法破解的。
既然有了独眼老头师弟那可驱圣甲虫的嘴巴,我心里面安定了不少。可也不希望圣甲虫再次在眼前出现,那股子腐臭味就算是回忆一下,就会令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吃下去的东西有重见天日的危险。
一路下去,也依旧再没见到那五角星形的标记了,手里的太极阴阳铁伞也只是成了我的拐杖。
我们平平安安的又走过了一组悬魂梯,连接处的石室内也是碎石遍地,不过还好未见有活死人和圣甲虫,免得我的胃又遭一次罪。
我才一脚迈出石室,独眼老头师弟突然一把拉住了我,轻声说:“我们被跟踪了!”
“我们被跟踪了?”我一下没听清楚独眼老头师弟的说,重复问了一句,他说的实在是太轻。
独眼老头师弟点点头,附到我耳边,说:“刚才,我们身后有脚步声。”
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是一个人孤身行走,,身后头突然冒出一阵脚步声来,估计能把人吓得半死。不过,独眼老头师弟他说听到后面有脚步声,我却是一点也没有听到。
我本打算回头去瞧个究竟,却马上被独眼老头师弟制止了,他说:“不要回头,否则就被他发现了。”低头想了一阵说,“待会我们走快一点,然后贴着墙躲起来,就可以抓住这家伙了。”
我并不确定后头是否有人跟踪,不过独眼老头师弟他要是撒这样的谎言,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我赶忙往前快走几步,前方又是一般模样的悬魂梯,石阶依旧是一级级的往下去。这实在是一种匪夷所思的构造,在视觉上是一路向下的效果,可实际上要是沿着一个悬魂梯走下去,却是会让人走到起始点的,让人很容易产生“鬼打墙”的错觉。
独眼老头师弟也疾步跟了上来。
我虽然走得匆忙,却不忘在石壁或石阶上找寻小和尚可能留下的痕迹。可一路走下去,自那滩血迹之后,石壁和石阶上再没出现什么人为的印记。
我正奔的急呢,被独眼老头师弟一把拉住了,说:“把手电熄了。”说着,按灭了自己的手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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