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重又把那个指南针放进了那个脏布袋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风沙带,这片风沙带确也不是一般的古怪,就在离我们不远处翻滚,却不往别处逾越半分,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他说:“有人在背后捣蛋!”
小和尚的这个回答让我心安不少,毕竟是人为而不是什么鬼怪,却也让我吃惊不小,什么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暗算我们。我问说:“是什么人啊?”
小和尚摇摇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老不死的他们追查去了。”
难怪一直没见到独眼老头跟十虎他们,原本我以为他们跟我一样迷失在了风沙带内还没有出来呢,原来是追踪幕后黑手去了。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我们才一提起独眼老头他们,他们一行人就慢慢地从不远处的风沙带里显出身形来了。
一个个的风沙带中朝我跟小和尚这边走了过来,不过除了独眼老头与十虎外,他们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那多出的那个人同独眼老头他们有说有笑的,只是说的不知是哪里的鸟语,“叽里呱啦”的一点也听不懂。看这帮人,像朋友多过于敌人。
独眼老头他们从风沙带内带出来的那个人,他的装束我看去十分眼熟,就跟前不久我在黑城内碰到的那个似乎认识我的奇怪老头子一模一样,只是这人年纪稍事小一些。
他也看到了我,然后他也做出了同样惊讶的表情,说出了同样的话,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还……还是来了!”说完完全不理会独眼老头他们,扭身就又跑进了风沙带内,三转两转的就没了踪影。
这一切实在发生的太快了,快的其余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那人就不见了。
独眼老头脸上阴晴不定,转而恢复正常,走到我面前问我说:“你们认识?”
我茫然地摇摇头说:“不认识!”接着又强调一句说,“今天第一次见面!”说实话,别说独眼老头奇怪,我自己心底也正纳闷呢!
我确定自己同黑城里的那个老头子,还有方才跑掉的那个家伙,生平绝对是第一次碰面。可从他俩看到我第一眼时的反应判断,他们肯定在之前就已经见过我了,而且应该对我比较熟悉,否则那么惊讶的表情从何而来!
小和尚似乎也不太相信我的回答,他重复问了一遍说:“你确定?”刚才那人的反应,实在是让人对我的回答不得不怀疑啊!
我坚定地回答说:“我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好像他很早之前就认识我似得,可我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小和尚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你有得过失忆症什么的吗?”
小和尚这么一问,我自己都忍不住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过失忆症什么的了,这两个古怪的人的古怪反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我某些时候从脑海深处泛上来的怪异熟悉感。
可我自认除了五岁前的经历,因年纪实在太小无记忆外,五岁后的生活,虽部分已相当模糊,却还是非常连贯的。
我拍开小和尚乱摸的手说:“没有,这我更加确定!”
小和尚挠挠他的大光头,说:“这就奇了怪了!”
我心中也满是疑问,问独眼老头说:“那人是什么人啊?”
独眼老头也不隐瞒,他说:“西夏皇族,因守护李元昊墓穴而侥幸逃过一劫的,最后一支西夏皇族。”
这就让我更加奇怪了,西夏皇族遗脉跟我,根本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两类人。可是刚才那人的反应,再加上黑城里那个老头子的反应,这一切又作何解释呢?
“那刚才袭击我们的,就是他们了?”小和尚问说。
“嗯!”独眼老头点点头说,“我以前与他们打过不少交道,本已熟稔的很。不过刚才在风沙带内,风沙过大敌我难辨,所以才造成了误会,所幸无人伤亡。”
独眼老头看了我一眼,那只独眼的眼神很复杂,我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感情色彩,他说:“走吧,我们去他们的聚居地,有些事情就可以搞明白了。”
所有人都把疑问放在了心底,等到了西夏皇族的聚居地,见到他们,一切自可真相大白。
这片区域,风沙几乎消弭,风沙带就在外围环绕,这里就像龙卷风的风眼,宁静安全的很。
这片区域却也是极大,风沙带从我们不远处延伸出去,没个尽头。
我们在原地休整了一番,补充了一些食物和水,才重新上路。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可温度依旧高的吓人。
经过刚才在风沙带内的那一阵折腾,我的身体虚弱不少,行动自然慢了许多,所以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也放慢了下来。小和尚负责在我身边时刻照应着我。
独眼老头似乎对去往西夏皇族聚居地的路径非常有把握,他就沿着风沙带一路走,也不四下里观察一下。
我是完全云里雾里了,加上这里指南针是失效的,东南西北哪边是哪边哪里分的清楚啊!
这又是一次长途跋涉,其间我好几次怀疑独眼老头是不是走错方向了,一直到太阳挂到了地平线上,白花花的让人不敢直视的阳光转化为通红色为止,远处才堪堪显出几排错落有致的建筑物来,一个小村落的规模。
沙漠里由于云量少,日照强,又缺乏植被覆盖,空气湿度小,因此白天气温上升极快;晚上又整夜无云,地面辐射强,散热快。所以昼夜温差极大,白天可以晒死个人,晚上又必须得裹棉袄。
我们每个人又都加了点衣裳,但是因为白天太过酷热,汗一出来,没有一会儿就会被烤干,所以全身粘着不少盐渍,要是能痛痛快快地洗个澡,那真是比神仙还要快活了。
这样的想法,当然只能是奢望了,有水喝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西夏皇族的聚居地就在眼前了,我们一个个振奋不少,脚步也不自觉的加快一些。
独眼老头在前头特意吩咐说:“西夏皇族久居此地,对外来者并不大欢迎。呆会一切听我安排,不然我们说不好就成了李元昊的祭品了!”
“史料一直都说李元昊的陵寝在泰陵。”小和尚见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已不再搀扶着我了,说:“老不死的,你会不会搞错了啊,别到时候扑个空!”
“泰陵内从未找到过李元昊的尸身。”独眼老头说,“我也不是非常的有把握,上次来也只是听命安排。况且,你师父都奔这来了,你说这里简单的了吗?”
独眼老头说的小和尚无言反驳,无论这黑沙包内是李元昊的真正陵寝,抑或不是,但这里是个非常所在,才会让许多人趋之若鹜,这应该是没有疑义的。
说到李元昊在贺兰山脉的陵寝,我想起上次跟狗子在银川的那个早晨,外面传言说泰陵挖到龙骨一事,说:“前段时间,泰陵还传说挖到龙骨了呢!”
独眼老头的结论跟狗子的完全一致,他说:“那是谣言。”他看着前方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的西夏皇族聚居地,嘴上“咦”了一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并摆手示意我们也停下来。
我们尽皆一头雾水,小和尚问说:“怎么了?”
独眼老头那只独眼死死盯着前方的小村落,说:“你们不觉得太安静了吗?”
经独眼老头这么一说,我们也反应了过来,按太阳西斜的程度来看,现在村落应炊烟四起,各家呼喝着准备吃晚饭了。
可这一片黄沙中突兀地存在的小村落,此刻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生气,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准备家伙!”
独眼老头的一声吩咐,十虎纷纷从背包里拿出枪来,人手一把,我也分到了一把。小和尚没有接,他说他自有办法。
枪支在我国向来是违禁品,哪怕是气枪猎枪也在早几年的时候统一收缴了。我只在小的时候还看到过一些大哥哥拿着气枪打鸟,那时候一听到枪响就屁颠屁颠跑过去跟着,心里又有些怕,怕开枪时的那一声巨响。
那时候,是多么的羡慕那些大哥哥啊,也梦想着长大了以后我自己也买一把来耍耍威风。可等我长大了,这种枪也已经成了违禁品了。
十虎他们能经过层层关卡,将枪支带到这里,看来能量不小。而且,估计他们那背包里应该还另有不少热兵器。
独眼老头瘸着腿,举着枪,这是一个很滑稽的画面。我却笑不出来,枪一到手上的时候,我的精神便已高度集中。
西夏皇族居住的小村落出现现在这样的状态,只说明了一种可能,他们并不欢迎我们,我们将是他们准备献给他们的西夏王的祭品。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独眼老头把原先在风沙带内暗算我们的西夏皇族带出来时,大家还是有说有笑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围。可那人一见到我,立马惊弓之鸟一般地跑掉了。
独眼老头他说过,他跟这帮人打过不少交道的,不可能是敌人,可现在前头这样一副情景,说不好有什么致命的埋伏在等待着我们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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