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这么说,可是我发觉他看我的眼神变得有点怪怪的了,似乎看出了什么来,却不肯说出来。
小和尚也是没有把握,说:“暂且只能这样假设,最起码不是鬼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适感?”
我收了心思摇摇头,除了手臂上出现的莫名血印子,其余也没什么有感觉不正常的地方。
这时,门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群西装革履板寸墨镜的青年男子躬身立在门外,很有点黑社会的派头。最靠近门边的那个大腹便便,让我一下就想到了鳖宝那大大的肚子,不过他最吸引人的还是脖子上那黄灿灿的金项链,就那粗壮的样子,恐怕挂脖子上是比较容易得颈椎病的。
他双手交叠在肚皮上,恭敬地说:“老板。”
独眼老头拐着他那条瘸腿,说:“第一件事,召集十虎,我们要去一趟内蒙。”之后他指指小和尚说,“第二件事,我没回来的话,山庄就是他的。”
我实在没想到独眼老头住宿条件这么艰苦,可却一下就弄出了这么大阵仗来。从独眼老头见到小和尚带来的他师父的字条,到决定去一趟黑沙包开始,到现在也没过去多久时间,外面的林间小路又开不进来汽车,他这帮下属就赶到了这里分析,他刚才所说的山庄十有八九就是我下出租车那个地方的“卧龙山庄”。
任谁也不会想到,占地广阔、气势非凡的“卧龙山庄”真正的幕后老板竟然蜗居在这么个地方,而且他一句话就轻易地将整个山庄送给了他人,问谁有这等气魄。
不过,独眼老头安排的第二件事,也有点安排后事的味道,看来他对这次黑沙包之行抱着一死之心了。
独眼老头吩咐完毕后,挥挥手说:“去吧!”这个过程中,那些平日里应该是骄横跋扈的家伙始终恭立一旁认真听命。
待他们散去后,小和尚才问独眼老头说:“这次去,后果有这么严重吗?”他也听出了独眼老头话里隐含的意思。
独眼老头似乎并不想将这个话题深入下去,他说:“这次黑沙包之行,一切听从我的安排,不要擅自行动。”他这句话明显是对着小和尚说的。
小和尚看独眼老头认真的样子,也难得地严肃起来,说:“你这么说,我心里更加没底了。”
“走吧!”
独眼老头一瘸一拐的走在花圃间,一个迟暮老者伛偻的背影。
我们沿着来时的竹间曲径出去,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们多了一个人。因为独眼老头瘸着一条腿,所以我们走出去花的时间几乎是进来的两倍。
出了竹林,“卧龙山庄”那边早已经有车子在等候了,他们的办事效率倒也挺高。独眼老头另外安排与我们同行的“十虎”却都不在这边,已经各自往黑城集结了。
这次我们坐的依旧是火车,一切顺顺利利的,只是其中有两个小插曲。
第一个小插曲是:独眼老头这怪异的模样,在火车上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不过皆是厌恶的神情,看一眼就皱着眉头别过脑袋去。只有一个四五岁,脸蛋红扑扑仿佛熟透的大苹果,长的虎头虎脑很是可爱的小屁男孩对独眼老头特别感兴趣,一直盯着他看,尤其是他那罩住鬼眼的眼罩。
从后来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出,独眼老头这人品行低下。他乘小男孩身边的大人闭目养神的时候,先给小男孩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一下把眼罩掀了开来,露出了他那眼黑眼白颠倒的大眼珠子。
小男孩的好奇心终于得到了满足,可以下就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惊醒了身边的大人。
带过小孩子的人都应该深有体会,小孩子的哭声是最容易让人产生烦躁情绪的,既高亢又嘹亮还没完没了,特别是在自己又困又乏的状态下,那是没有多少耐心的。
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哪里说的清楚事情的原委啊,再加上这一惊非同小可,小手对着独眼老头乱指,就知道一个劲的哭。大人先是小心地哄,可惜没有一丁点效果,小男孩的哭势却有越演越烈的苗头。大人就不耐烦起来了,就开始凶,却越凶越哭,越哭越凶……直至演变成小男孩挨了一顿屁股,哭得累了才算是在大人怀里沉沉睡去,只是不知道他那一眼看到的情景,会给他的心理带去多少阴影。
第二个小插曲是:我手臂上那蛇鳞片一般的红印子,在我一觉醒来之后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根本没出现过。我用劲在皮肤上搓了好几下,一开始也会红起来,不消片刻便退下去恢复正常了。
这是一件好事情,我一直忐忑着的心才算有一点点平静下来。
兜兜转转,没想到这么快我就又回到了黑城,这个并不让我感到愉快的旅游胜地。此时,骑骆驼进去游玩的旅客络绎不绝。距离我跟狗子进入黑城,被骆驼蜘蛛袭击的时间过去也没多少天,这里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和谐与繁荣。
按说上次我们被骆驼蜘蛛袭击闹腾的动静够大了,可沿途过来一点传言都没有风闻,看来有人用非凡手段将消息压下去了。
烈日下,黄沙中的古城,依旧凄美。我却没有一点进去的想法,上次的经历在我心中留下的阴影不小。我本只想打算跟狗子他们进黑沙包寻找父亲他们的,可没想到我还没进黑沙包,就遭遇了那许多怪异的事情,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这次打死我也不会进去了。
小和尚和独眼老头也没有进入黑城的意思,准备直接进入黑沙包,小和尚师父留下的纸条上写下的地点。
独眼老头一收到消息,就这么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看来他跟小和尚师父交情匪浅。他安排的帮手——十虎,都还没有到,说是在路上要置办些进黑沙包的装备。
独眼老头的实力实在不容小觑,我见到的就有一个规模宏大的“卧龙山庄”,另外还有散于各地的十虎。而十虎下面应该各有产业,又都听命于独眼老头。
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独眼老头家大业大,却独身一个人住在那么一个地方,真是怪人做怪事。
我坐在车后座,闭上眼睛,心里打着算盘。狗子虽说是我高中同学,可种种迹象表明,他引我到黑城,不光光是带我寻亲那么简单。我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在黑城地底时,一下冒出那么多的人是奔我而来的。在我被尸蚺抽昏过去的时候,狗子又对小和尚说了那么一番话。
我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成了钥匙了?小和尚又说我缺魂少魄,这些我都无法亲自验证,只能心里存下一个疑问。
我原本以为事情应该会很简单的,就算狗子有利用我的企图。我只要小心一些,幸运的话在黑沙包里找到父亲他们的线索,就算什么也找不到,那就回到杭州慢慢来,不会损失什么。
可事情似乎一下就复杂了起来,在我同意与狗子同行之后,我不知不觉中就掉进了一个漩涡里,而自己对这个漩涡却没有一点了解。
小和尚虽说几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也不敢就完全信任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完全就是电影情节一样,而且还是惊悚片,很不幸的是自己还是里面的主角,想欺骗自己都做不到。人心邪恶,万事不可太相信别人。
我想从一开始我的打算就是错误的,不过为了亲人,在所不惜!
十虎并没有让我们在黑城外等待多长时间,在晌午时分人便聚齐了,人数确实是刚好的十个,可单从外型看跟“虎”字一点也搭不上边。一个个身型单薄,皮肤白皙,甚至有几个鼻梁上边还架着眼睛,穿着时尚优雅,各自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更像是成功的企业家,而不是风餐露宿的冒险者,更关键的是他们一个个的看去都已年过半百,使得我们这个队伍一下成了“夕阳老年团”。
我却没有一点瞧不上他们的念头,这几天超乎想象的经历,实实在在地告诉我“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这句话是非常富有哲理性的。他们身上背着的那个鼓涨涨的分量定然不轻的大登山包,似乎也在说明这帮人可没外表看起来这么简单。
独眼老头的人马越多,我的心里却越没底,假设他们真的对我另有所图,到时候我就更容易受制于人,我又别无选择。
我瞄了一眼正远眺黑沙包方向的小和尚,希望假设不要成立,否则我可就真要一个头两个大了。
十虎人人都背着那么大个登山包,却依旧谈笑风生,纷纷上来尊敬地叫一声独眼老头一声“头儿”。独眼老头只微微一点头,就算是回应了。
从称呼上就可以分辨出,他们与独眼老头的关系,根本不是“卧龙山庄”那帮人可比的。
“头儿。”十虎中一个瘦高个说,“上次我们算是逃过一劫,这次为何还要再冒险啊?”
“对呀!”另一虎接过话头说,“上次进去的人,可没出来几个,龙部的人全折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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