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龙潭血煞 (3)

作者:小武|发布时间:2020-10-30 16:53|字数:4909

凋零地系在栈桥边,船头儿正坐在倒扣的鱼篓上垂钓。

始祖起便以铸造刀剑等寻常形制兵刃为业的龙潭阁原家人相当有名,不单是其技艺精湛绝伦更因创立下紧守所铸兵刃去处的行中规矩而名噪一时。然传现今几代当家,技艺较之许多后起名师已是逊色不少,便渐渐没了先祖时的光耀。

醉猫从前的活计乃需得作个江湖包打听,知之甚详事属正常。不想琬儿竟也了解得颇深,全因她马家在制造机构暗器的行当里名冠魁首,与那些近枝行当自然的有了些关系。每谈及此事,琬儿都要傲气到鼻尖朝天。

直到龙潭阁所处地界都是河川网布,整日的渡船坐下来,众人在岸边活动了好一阵子腿脚方才又可正经地走路。

琬儿说起原家人笃信一宗什么教派,是以将大庄园建设在庙宇左近。照如此说来,这寺庙山门当面的原野上即便不是香客络绎也应多少有些人影,可四人站在通路旁边树荫下直直眺望出去,却只见得缓丘上的一群羊儿。

“不好了岳兄弟!”醉猫忽遥指着前方急道:“咱们已然来迟啦!”

朝向他指点的看过去,那寺庙背后山谷隐约路出座大庄院的一隅,当空正飘摇着大片白晃晃的招魂旌幡。

“完啦。”琬儿愤然一跺脚:“定是那逃跑的贼人使的坏!”

“不要紧。”岳天也瞧着那边儿,淡淡地说到:“从被偷听了起,我就没打算到这儿能顺当得了。不过说起来这些人动作真挺快,除去逃走、报信、赶路和这一家人挂幡的消耗,剩下用作动手的时间还真没多少。”

那山前的寺庙朱门紧锁,全没半点儿生气,四人绕过了直奔向背后面的山中。还未及转完那道遮挡在前的山脊,便已遥遥听见伴着悠扬唱经之音的冲天号哭声迎上来。

琬儿直听得秀眉频皱…她是颇厌烦这种事的。

与村寨样的马家堡不同,这龙潭阁是依着山势筑在坳谷正中的一座岩丘上。经了许多代的修整,由下而上那些较小楼榭已与顶尖的主宅融汇作一幢气势不凡的城堡样建筑,可眼下这座巨筑的庄严劲儿早给盈目的灵幡素纱和衣装怪异的修士们毁得乱七八糟。

一行人近到了山门前,迎面两侧各立着长排只顾闷头诵经的修士,门楣上高悬的黑底巨匾上以勉强可辨认的字体书着“龙潭原”三颗金字。紧挨着进口还有两三个身着素服者,当中一人瞧见岳天一行人走近就齐齐看了过来。

“猫哥。”岳天暗指了一下,醉猫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大步先着上前过去与素服人当中为首者互施一礼。

待到岳天三人过去,刚赶得及那为首的短须汉子高声宣到:“天京城总捕衙夜猫大人驾临拜……!”

紧跟着便由门内步出一小厮,深鞠一躬过后就引领着四人进了阁内。

此地称呼作“阁”果然不错,其中全然是七转八拐的廊桥阶梯,自从进了山门就再沾不上半点儿土沫。沿路的房舍无论大小一应的窗门紧闭,内里敲无声息。那震天的哭号是由尽顶上来的。

这么爬了好一阵子,前面陡然转出了条相当宽敞的石级,直直地通往到已是不远的顶阁。

一进了门内,原已近熄了的哭泣声猛地又轰然炸响,仿佛是有意作与外人看的一般。

这三面回廊包围的场院当中满跪着素服的男女老幼,人人掩面而泣。迎面夹道的两行修士各自摇晃着法器,嘴里喃喃地念颂经咒,直列到数十步开外正房的灵堂跟前。

一个身着重孝的黑面后生由灵堂当中出来,疾步到几人跟前欠身拱手施礼,挥退了引路的小厮换做自家来伴着四人进了灵堂。

原本作宴客功用的堂屋眼下灵幡遮天,正当中停有具焦红的漆皮棺椁,逝者家眷分列两厢,无不形容甚恸。

两名侍童奔过来摆下四只蒲团。死者为大,当然是要先跪礼。那黑脸后生撩襟下跪,也率着众家眷叩头还礼,外面哭丧之声便又随着大了几成。

礼罢,黑脸后生将一行人让到后堂饮茶。

“招呼不周,还望诸位大人们见谅。”黑面后生苦着脸说到:“家严昨夜忽遭奸人所害,本打算差人去到天京城的衙门当中求助于大人们。如此也罢,就乞请大人们为草民这合家上下作个主了。”

“唉……果真是昨夜。”醉猫连着摇头:“不瞒少当家的说,我等昨日便得知有宵小之徒欲谋害老当家的,如此紧赶慢赶却还是迟了。”

黑脸后生愣了愣,跟着长叹了口气:“生死有命,这也是无法。不过草民这身为少辈的却是要行孝道,所以若大人们知晓是何人所为还望不吝相告。”

醉猫面露了难色:“非是本官摆架子,实是这主使之人名声过于响亮,即讲了出来少当家的也不会相信,本官又何苦凑这没趣呢?”

“大人多虑了。”黑脸后生摆手道:“似这等不共戴天的深仇巨恨,就是天王老子也要扯下他几根胡子的。”

“既如此……那么好吧。”醉猫像颇发了狠心的模样,抬手在他眼前打了个莫名的手势。

黑脸后生登时一愣,消了半晌,方才犹疑地发问到:“大人如此说来可有甚凭据么?”

“瞧瞧。”醉猫长呼出一口气,回脸过来瞥了岳天一眼:“就知会如此。”

“有谁闲着没事去找那个人的麻烦?”岳天悠然接过话头:“信不信全在你,这都是没旁证的,就像令尊亡故一样。”

黑脸后生听了猛地起身,满面惊惧地扫视着一行四人。

“你还嫩得紧呐,忠儿。”一把极苍老的话音隔墙过了来。

众人循声过去,见一身披锦袍形容猥琐的老翁由自壁角的橱柜背后翩然踱了出来。

“原世伯!”琬儿惊得跳起身来:“您…您还…还这么……康健!”

“这不是马家的小世侄女么?”老翁乐呵地抬手拈拈唇边的鼠须:“世伯有半条命就能活。”

“哼哼…半条命。”醉猫慵懒地笑到:“原老当家给人要了半条命去,这可不是好拿来吹嘘的行迹。”

“大人说话还是这般不留情面。”老翁也笑着过来落座:“这种事要分怎地说与人听了,若大人所言不虚,那便足已捉来作光耀门楣之用啦。”

“既然你这老鬼还没完蛋,那事情就爽利多了。”醉猫在老翁的手背上拍拍:“本当着你驾了鹤上来的,正在心里闹腾着如何向令郎张口询事呢。”

“就直接问询好了,反正这小子也瞒不住事。”老翁说着瞟了眼在侧侍立的黑脸后生,尔后转脸瞧着岳天道:“倒是这位大人厉害得紧,老夫满以为可凭着这出戏混上一混,却立时就给识穿了。”

“哦!忘了忘了。”醉猫扬手在脑门一拍,两手分摊开来介绍到:“岳兄弟,这个老鬼就是给人要去半条命的龙潭铸师原丙原老当家,本来听说还有两下子。老鬼,这位是岳天岳少侠。别瞧着年轻,本人眼下可是随从着他呢。总之是……厉害!”

“真是英雄出少年。”原丙啧啧地摇头:“像我这愚笨的犬子,年岁一把了却还实诚得似个三岁孩子。”

“老前辈过奖了。”岳天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只是觉得院子里那些人哭得有些假,碰运气诈一诈。”

“诈一诈。”原丙边念叨着又瞥了瞥身侧的黑脸后生,长叹了口气:“唉……你呀。”

岳天撩开半边袍襟:“瞧瞧您这半条命丢得可值得?”

意外原丙只是愣了愣便苍凉地一摆手:“收回去吧……就为这么件东西,险些伤了性命。”

“我们也是为这事来的。”岳天重坐又落座,道:“不过不会要走您剩下那半条命的。”

“若那么偏就是耽误事啦。”原丙盘起两膝,整个活像只猴儿样地缩在靠椅之上,忿忿说到:“老夫生就一副倔驴脾气,吃软不吃硬。那伙小子以为凭着拳脚便可问出些来,老夫就偏偏不说,看他又当如何。”

醉猫听得一扬眉:“这么说来,那伙人留你半命便是还要来喽?”

“本不是的。”原丙窘笑到:“那伙奸人原着打算就结果了老夫,若非犬子适时奉夜茶而来,想已然得手了。”

“我们抢先了!”岳天忽地欣然道:“昨晚那些人肯定是就近找来的,因为匆忙就只收到来打听消息的命令,所以觉着直接拷问比较方便,而大队人马可能跟我们是前后脚到的。”

原丙皱起眉来:“照少侠说来,要有更许多的人到此?”

“不会不会,至多三两个贴墙根儿的。”岳天摆摆手应到:“昨晚…该算是意外吧。想想今后像前辈一样宁死不屈的恐怕不在少数,若每回都以暴力解决,线索迟早要断。他如果真是聪明就得老实跟在我们后面,不然…就是我高看他了。”

“可老夫又如何信得诸位?”原丙话锋陡地直转了下来:“若昨夜那些个宵小……老夫岂不是憨得太过了?”

“哎!”琬儿先着跳起身:“世伯怎地连侄女也不肯信的么?”

“世伯该信么?”原丙无奈地长叹出一息:“一个物件就将人变成了畜生,世伯当真不知该取信谁人啦。”

“这才说到正事儿!”岳天痛快地在腿上拍了一巴掌:“搁我这儿也不能轻易信人,不然多傻是不?既然说到这儿了,咱们就打个赌。今晚如果有人来听窗根儿,前辈得对我们有问必答。没有,天亮我们就走人。”

原丙微一额头:“如此甚好。”

众人却不知此时窗外正有一人全听得真真切切。这仆从样的盗听者抬手在脸边搔了搔,旋即悄没声息地退开了。

傍着黄昏,一条黑影在僻静处翻越出了龙潭阁的高耸围墙闪身窜入密林当中,借着树荫的遮蔽一路疾行到山谷之外。眼见了先前的寺庙,趁途经一道岩架的当口猛闪身隐遁在下面,待过了片刻,瞧准了没人尾随,这才匆匆赶到庙门口。朱漆大门仍是紧锁,此人凭着某种节律在门上轻叩了数下,门扇随即启开道缝隙,他便闪了进去。

庙院当中一片幽暗,正殿内忽闪出点萤尾大的火光上下飘舞,黑衣人于是径直奔了过去。

“今夜不必动手了。”黑衣人低语到:“夜猫子一伙人到了阁上,那老鬼给咱爷儿吓得不轻,全不信服他们的说辞。领头那白袍小子不知怎地料定了咱爷儿夜里会动手,与那老鬼约了赌。咱爷儿偏地就不去,反正老鬼跑不脱,待待看那伙人马有否怀着甚咱爷儿尚不知晓的线索。若巧有了,上头定会另眼相看咱爷儿。”

“唔……新发现。”岳天的悠然语声陡地在夜暗当中横刺出来。

黑衣人给惊了一跳,霍地扭回身。

庙门不知何时已给人洞开,看守人正给怒容满面的老原丙坐在身下,生死不明。

“不曾想是你呀老休。”原丙满拧着双眉沉声道:“汝随老夫十数载,老夫合家上下可曾亏欠于汝分毫?何以要勾结贼人构陷与老夫?”

“话是不错,老主公。”那给原丙唤作老休的黑衣人却未现丝毫慌张,只边说着回转身来,抬手扯掉蒙面的罩头,现出一幅五十岁上下的赤红脸孔:“我老休决决不会忘了这十数年受得原家几多恩惠。可这世上仍有另一般更大的恩惠于给人施在老休身上,相形之下,原家也只得放上一放。此番那另位恩公遣这一干人来想着打听血煞宝刃的秘密,老休只盼着老主公能自个儿说了,叫咱爷儿回去能交得了差,顺便绝了日后他人的念想。如此不动刀兵,也不妄咱们主仆十数载的恩义,好聚好散。”

“呃……”原丙听了,脸上便浮出犹疑之色。

老休所言并非不是由打这番乱局抽身的法子。

“杀人灭口。”醉猫忽悠悠地开口道:“原老当家不会不知道吧?”

“可……”原丙仍欲争辩,却给墙上的岳天截断话头。

“原老当家先别急着应承。”岳天说着转而朝老休点点头:“喂,如果你回去说原老当家把秘密都跟我们说了,不

必再来找麻烦,应该就能交差了。也省得咱们相互打得满地找牙,各位觉着怎么样?”

“这如何使得?”老休不假思量便给回了:“且不说今后如何如何,若依方才岳少侠所意,咱爷儿性命便将统统悬于他人之手了。”

“唔……那也没办法。”岳天抿抿嘴,两手撑着膝头慵懒地缓直起身:“那……猫哥你先……。”

不料话方才道出半句,岳天忽足尖一压,借着两腿曲屈之势只白影一闪便窜落至老休近前。

庙内众人听了岳天前面一句,都在心底明知了他意欲动粗的意思,却未料及他如此仓促间便行发难。

待到众人醒回神时,老休早在肋下中了岳天一记肘撞,陡然翻倒于地,再没了声息。

众人似得到了甚号令,立时齐齐地各展兵刃,蜂拥斗作了一团。

原丙率来了二十几名刀手,加之岳天一行,共近了三十人。而庙堂内外的黑衣贼人满算不过十五六个,交起手来竟完全不落下风。

琬儿扬手射出两枚破甲针,却是前后高低不同,直戳向自家对手的颈侧及肋边。

这两下极是刁钻。那黑衣人让过一枚即必于另一枚应头撞在处,眼见就要魂归西天。岂料那黑衣人身侧两个正与他人交战的同伙倒似一体般立时反回身,凌空将两枚破甲针斩落在地。那当中的黑衣人同时也舞起一圈剑花,将两名以为有机可乘的原府刀手放翻。

琬儿还想进招,两名斩镖的黑衣人倒连瞧也不瞧她一眼,只甩手直冲上下盘各自攻出两剑,反把琬儿迫得步步退却,直闪至原丙左近方才出了圈。

将这生性燥急的丫头激得连连跺脚,小嘴撅得老高。

“天炉阵!”醉猫见了陡然出一句。

“蜀道门么?”原丙皱眉捻须道:“老夫也瞧出来了,只是不解其何以弃刀用剑却仍祭出这般显眼的刀阵来。”

“那简单。”岳天抓着柄拾来的剑向那三人一指:“捉来问问就知道了。”

话音未老便脚底一动,将一颗石子踢向左下手那黑衣人的面门,自家也跟着身形一纵,窜上前去。

本算着那人无论起手格开石子亦或任由打在脸上,眼界必定稍有模糊,而同伙因他的身躯阻碍,也没法子顺当挥剑援助。

眼见着要得手了,岂料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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