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龙潭血煞 (1)

作者:小武|发布时间:2020-10-30 16:53|字数:4910

仍是那条大船。岳天与醉猫下得山来之时,琬儿已立在船首朝他俩猛挥舞着胳臂,跟着那些个担酒的家丁由船舱里鱼贯出来,下了船就恭敬立在跳板旁侧垂手不言。

“呦……呵!”醉猫再也把持不住,撇下岳天手舞足蹈地先行跳到船里去了。

岳天踏中跳板的当口间偶然瞥见最靠边那一个瘦削的蓝衣家丁正偷眼瞧过来,二人目光正撞到了一处。

那小厮见状竟愈加放肆地直直紧盯过来,丝毫不加躲闪。岳天也给这挑衅地动了脾气,停下脚与他较起了目力。二人互不相让,场面上烟火味儿愈发地浓烈了。

琬儿许是以为有好戏可看,就坐在船老大作歇息用的矮脚凳上两手托腮等着瞧。却没想左等右等过去了,两人倒没见半点儿动手的意思,终于耐不住毛躁脾气,跳将过来就把破甲针照准到那小厮的脸上。

“也不嫌个烦呐!”琬儿急恼地道:“琬儿来结果了无礼的小子。”

“唔……唔!不必。”岳天回过神来,拦住琬儿:“打了狗还要看主人的脸色,那可没意思。”

那小厮定是听出了话中的意思,却只极淡地浮显了一丝冷笑,跟随着同行的家丁浅施过一礼就返身回了山上。

岳天远眺着那些个渐远的蓝身影,忽记起自家的特异本事来,于是集中起视线去瞧那无礼的小厮,想着能发掘出什么门道。谁曾想还未及看得清楚,眼里忽地出了猛一阵刺痛,跟着即是番天旋地转,等待到回过神时竟已是横躺在罗帐笼罩下的床塌上了。

“醒啦醒啦!”琬儿抢先着欢声叫到。

“唔……什么醒了?”岳天含糊说着边抬手去揉搓尚还不清楚的眼睛。

“别动!”琬儿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打到他的手背上,跟在声脆响后面急道:“上过药的,郎中姐姐允了才行。”

“干嘛!”岳天气急败坏地强扬手在眼前好一通抓挠,终于全搞得清楚了。方才原是给块薄纱盖到脸上,上面还沾着大片黑乎乎的粘膏。

“郎中姐姐快些来!”琬儿急叫起来:“天哥哥闹着把药布给扯下啦!”

“别嚷啦。”老妪的沧桑话音由隔壁之外传来,跟着就见她单手持杖进得门内,身旁一道翠色靓影搀扶在侧。

是先前那穿青袍的金姓姑娘,这会儿她已然换了另番穿戴。一件薄似蝉翼的素纱罩衫下是整身嫩翠色衣裙,那百褶裙下摆还以金丝绣着显眼的盛放之蔷薇。本来略显苍白的脸上也略施了粉黛,显出不俗的娇艳。

“好歹少侠也算是病患,小声些咋呼吧。”老妪慢慢挪步过来,边轻叹着道:“莫怪婆婆啰嗦,丫头你也是老大不小了,怎就没点儿大家闺秀的气儿呢?”

“有啊!”琬儿张手伸脚地辩到:“婆婆瞧琬儿这一身的穿戴,哪件不是大家闺秀方才能有的呀?”

“呵!婆婆哪里在讲你的行头了。”青衫姑娘…姑且先这么称呼,她在旁轻笑着接过话头来:“琬儿听下姐姐的一句吧,呼唤得太过是要伤喉咙的,哑着嗓门当心嫁不出呦!”

“郎中姐姐尽会吓人。”琬儿不屑地一梗颈子,忽而又急着连连摆手:“哎呀哎呀!尽添乱!这儿是说着天哥哥呢!郎中姐姐瞧瞧,天哥哥闹着把药布扯下啦!”

“既已摘下便算了吧。”青衫姑娘莞尔笑到:“反正也没打算那帖膏药会派甚大用处。”

“让我猜猜。”岳天挠头皮坐起身,环顾四下:“这屋是…姑娘的住处吧?”

“你这双眼还未能瞧得清楚吗?”青衫姑娘没好气地道:“这是婆婆用作宿客的厢房,死气沉沉的怎能来作姑娘家的绣房?”

“哦……错了么?”岳天悠悠地一点头:“要是想着某人的穿戴,还真容易搞混了呢。”

“唔……嗯!你!”青衫姑娘思量过片刻,猛然领悟了话当中意思,登时一张粉脸给激得通红:“这厮好不识好歹!若没了本姑娘施救,这会儿你已身在黄泉了,怎地一活回来便在言语里夹枪带棒地骂人呐!”

“丫头。”老妪沉声喝止住她:“在那山庄之中若不是少侠援手搭救,你怕是早成了薛千里的祝寿凉菜。这是对着恩人说话的分寸吗?”

“婆婆又偏帮于他!”青衫姑娘负气地辩到:“自打见面起便没少受得他的怨气,既也返救了一回便再算不得亏欠了,眼下无故受了作弄,难道不能还一句嘴吗?”

“你这丫头总好与人划得过于清楚。”老妪无奈地摇摇头,慢声细气地道:“好啦。嘴也回了,气也出了,该了结正经事了吧?”

青衫姑娘不情愿地走近到床前,自袖内取出块绣帕摊在掌心,便朝岳天的脸颊探过来。

“喂!”岳天急缩回头来:“开个玩笑,可不能报复人啊!”

“少臭美!”青衫姑娘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扭住岳天的耳朵将脑袋强拉近过来,扳开了眼睑仔细检视眼珠,边冷声道:“你当自家是什么?本姑娘的功夫尚不是你想挨就能挨得着的。”

“那还真高级。”岳天咧咧嘴,转眼过来上下打量:“呵!换衣服了啊?”

青衫姑娘只鄙夷地瞟过一眼,显出满脸的不屑。

“原先的穿戴全给天哥哥废了呐!”琬儿从旁插话进来道:“天哥哥在眼里涌了好多血出来,郎中姐姐就近拿自家衣衫来擦抹…青绫沾了血怎样也洗不净了,只得弃了呐。”

“眼里淌血?”岳天吓了一跳:“怎么没人跟我说?”

琬儿调皮地吐吐舌头:“这儿不是就说了嘛。”

“少侠在船上那番也真是凶险。”老妪慢缓地讲到:“老身在舱内尚未及坐稳当便听见琬丫头在外头疾呼少侠落水了,老身还道是玩笑话,后来是那官家与船头儿一道跃入水中救起的少侠。进舱时就见少侠眼里流淌出两行血来,不住地往下滴沥,倒真将老身吓了不轻。好在是有韩家丫头在场,直搭进了身上的行头才好歹止了血。”

岳天直听到打了个冷颤,忙抬起手在眼上抹了抹,却只蹭到满手的黑药膏。

“你这人是傻了么?”青衫姑娘检视过后忽冰冷眉眼起道:“若不是早先见了,定要认作病入膏肓不可。”

“这么严重。”岳天颓然仰倒在榻上,长呼出一口气:“说吧,当心别吓死我就行。”

“不知死的还惧怕吓死么?”青衫姑娘面也不朝地背向着冷声说到:“借着琬儿与那当官儿的讲起的,大抵上晓得了你一身的功夫由何而来。取巧自然来得便宜,可那运功之人手段却差得紧,冲伤了周身血脉不算,这双招子还险些瞎了。”

“这怎么好?”琬儿失声叫起来:“天哥哥若没了眼睛怎去寻觅仙山呢?”

“眼下尚还不会变盲的。”青衫姑娘应到:“不过也只止于眼下罢啦。他每每再使出功力,对身子伤害都更甚一步,终至暴毙荒野,失心疯还是七孔流血,前面都会瞎掉眼睛的。自家掂量着吧。”

“那我还剩下多少时间?”岳天乏力地道:“若是喝盅茶就完蛋的那种就不劳动你答话啦,麻烦给来上桌好吃的叫我自生自灭吧。”

“哼!惧死之人临着了结都想不出好来。”青衫姑娘鄙夷地冷哼一声:“此时就怕还嫌早了些,脉象里当中你仍有半年时日好活呢。”

“就半年吗?”岳天摸着下巴闭目问到:“琬儿,半年够用么?”

“不够。”琬儿脆生生地直接答应:“有人寻了半生也未尝见过血煞宝剑一面,眼下得以至此已算好生了得啦!在琬儿看来,多加一年也是未必有果的。”

“唔……我晕了。”岳天泄气地扬起胳臂遮在眼上:“就不能跟病人说点儿好听的么?”

“想听好话儿就不该犯那份傻。”青衫姑娘说着站起身朝往屋外走了出去。

青衫姑娘这席冷言冷语直令得老妪颇为尴尬,只是惯常的慈睦秉性叫她如何也气不起来。

“少侠万别搭理于她。”老妪面含歉意道:“这丫头家中遭了大变故,使得秉性颇有些认生…不过总还是个顶好的孩子。”

“您客气了。”岳天忙坐直起身恭敬说到:“劳您借出这宝地已是很麻烦了,额……晚辈岳天,还未请教前辈的高名呢?”

“呵呵……岳少侠。”老妪含笑点了点头:“老身自打出阁即随了夫家姓氏,少侠便称陶老太好了。”

“陶前辈。”岳天正经地躬身一礼:“晚辈这厢有礼了。”

琬儿在旁撅着小嘴瞧着两人来去地客套,满腹不服气的样子。

“岳少侠不必多礼。”陶婆婆慈眉善目地来回瞧了瞧他与琬儿二人,道:“少侠欲垂询之事琬丫头先前已与老身说道过了。关于仙山,老身实也所知不多,只晓得血煞之剑是由世代铸兵为生的龙潭阁原家祖上所制,相信现时的后代传人会较老身更进一步地知晓些。”

“龙潭阁姓原的家族么。”岳天摸着下巴思量过片刻,忽没头没脑地问到:“琬儿知道么?”

琬儿会心地点点头:“嗯,爹爹有说起过的。”

“那好。”岳天在腿上一拍:“歇够了就出发。”

“何人!”

外面厅院当中忽传过青衫姑娘的厉声喝问。

屋内三人一惊,岳天扬手撩掉薄被褥,在头里冲了出去,琬儿亦紧随其后。

青衫姑娘正站于一小池畔,因紧张而激烈地喘息着。见岳天二人出来便指着院外林中一方向急道:“有贼人窥探,那当官儿的已然追上去了。”

琬儿不待听完便火急火燎地奔向那边,只在墙壁上脚尖点了下即轻巧落上了墙头,跟着一耸身子疾窜了出去。岳天则是借着临近墙边的一簇假山石助力跃起,两手扣住墙头飞檐翻身到了墙外。

只这转眼功夫间,前面琬儿便只落下个若隐若现的小身影了。

岳天可没她那般冗长的气力,就以两脚互换着在地上发劲,似条鼬鼠般不住地跃进,倒也是不慢。

这一番疾追了约三两分钟的功夫,前面琬儿的粉红身影忽地一眨眼便没了踪迹。

岳天给吓了一跳,忙加紧步子照原路跟了上去。他这找不见北的毛病在老林子中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直到他气吁吁地扶住一株野桑树,终于明白了琬儿的瞬身之谜……是条湍急的山溪,铺着耀目白沙的河滩较这株桑树陡然跌下去半丈有余,醉猫与琬儿正将一个短打扮的矮个子蒙脸人堵在当场。

“你俩可真不慢呐。”岳天蹲在地上歇气,边道:“已经跑出来多远了?两里还是三里?”

“两里过一点儿。”醉猫瞥过岳天一眼:“瞧着岳兄弟该没带兵刃吧。”

岳天这才往自身上看了看,原是穿着白绸的宽松睡衣裤,于是搔着脑袋笑到:“没想起来这事儿。猫哥有备用的么?”

醉猫自嘲地笑叹道:“愚兄身上便只剩一本闲书啦。”

“唔……书也行。”岳天起身跳下到河滩上,也掺和到围猎当中:“刀笔也是能杀人的。”

接下醉猫抛过的一本约半寸厚的黑皮线装书,岳天就将其卷作结实的圆筒,抓着正当中拿在左手里。

“别给打死了。”岳天与他俩摆成了三角阵势,悠悠地道:“捉回去问问,我倒很想认识咱们的新邻居。”

蒙脸人左右瞟了瞟原先的二人,又转脸朝向岳天,眼里透射着精光,忽猛然飞扑过来,在凌空当中由袖筒滑出两根半腕粗细的红短棍,双手各执一支,直砸向岳天的头顶盖。

岳天右斜向攻出一步,左手扬起书卷大力磕中蒙脸人左手所持短棍,力道之强打得他险些脱了手。那短棍似乎在他来颇为珍贵,蒙脸人宁肯被那劲力扯得整条臂膀甩了开来也不愿任由着它脱手而出。

这人的身手还是相当灵便,立时即乘着这股力道的便当又猛挥过右边短棍来,可这会儿岳天早已借着方才前冲的势头转到了蒙脸人左侧背后。蒙脸人因为自家身子所碍,右手根本触及不到岳天分毫。倒是给岳天逮住了机会,反手回来抢先一击磕中了蒙脸人后脑。

蒙脸人给这一下儿打得眼前金光乱晃,跌跌撞撞出了几步,扬手按住了脑后伤处,眼见着一脉鲜血透过指缝渗出来。

“岳兄弟好身手!”醉猫在旁叫好:“愚兄真不知岳兄弟还身怀此种技艺。”

岳天夸张地高举起那卷书,仿佛炫耀地得意道:“好书!”

蒙脸人狠狠晃了下脑袋,理顺混沌沌的脑筋,回脸过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岳天,便将两手中短棍首尾对向一戳,而后又大力拔开。但见着精光一闪,右手短棍尖端竟多了个尺把长的剑刃。跟着他又将左掌中的空鞘在短棍尾端一插,就赫然成了柄锋利无比的短枪。

不待岳天反应,这蒙脸人便疾挥枪突刺过来。

书本虽能打人,却是不堪格挡的。岳天见状慌忙闪身退后,谁料那一枪却并非直奔要害来的,只听见道不大的声响,他手里的书卷就给刺了个对穿,蒙脸人腕子一抖,那本黑皮书便只剩下了半卷拿在岳天手里。

“哎咦!”仿佛惧怕给那半本书咬了手一般,岳天忙甩手丢开一边。

蒙脸人眼里浮出一丝笑意,掌中短枪复又以迅雷之势刺杀过来。岳天慑于那纤长锋锐的枪刃,只得疲于闪躲,压根不敢伸手抵挡,而这似乎便是此枪的特质所在。

在大片缭乱的枪花当中,蒙脸人一击直戳向岳天的下腹,而此时二人正身处醉猫的近前。

先是听闻一声金器磕碰的脆响,紧跟着蒙脸人便惊异地抽了一息。岳天连着紧退两步到了圈外,这才得以仔细瞧了个清楚。蒙脸人的短枪已然给醉猫出刀压在地上。

醉猫所持那柄形制古怪的大弯刀既阔又重,刀身更是黑漆漆一片且反不出任何光亮,倒真不亏得他那给人寻常称呼的官名“夜猫”。

蒙脸人覆面布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代之的却是锐利物什破空的尖啸声。蒙脸人方来得及侧歪过脑袋,一支破甲针即飞掠过去,钉进远处沙中,直炸出了大坑。琬儿的毒爪亦紧随而至,照准蒙脸人持枪的腕子切下去。此时短枪仍给醉猫卡牢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眼见着那泛着青黄光亮的爪尖斩到近前,蒙脸人万般无奈下只好弃了自家的宝贝兵刃,匆匆抽回手来。琬儿一击落了空,立马上翻转过手腕,尾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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