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昙花生辰 (2)

作者:小武|发布时间:2020-10-30 16:53|字数:4884

岳天凭着两根指头拈过鸡腿来,悠然地说:“我记得几天前也有个人跟我这么过,结果连车也下不来了。”

“天哥哥别欺负人!”琬儿气得劈手抢回了鸡腿:“不给你吃了!”

“嘿嘿嘿……开个玩笑嘛。”岳天赔笑着也端起碗筷来:“我不过想试试你是不是真的全好了,看来…是全好了。”

二人嬉闹着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

“呜呀……再也吃不下了。”岳天抚着肚皮叹到:“自打到这儿以来就没像这么舒心地吃过一回饭。”

“天哥哥的肚量也不怎么样嘛。”琬儿伏在桌上憨笑:“不过若日日像如此地吃下去也叫人受不了呢。”

“也该接着赶路啦。”岳天站起身往门外走去:“你梳洗一下,我回去收拾收拾。”

说着就出房门,探头到栏杆外高声道:“老板娘,小姐想要梳洗一下,上来帮忙。”

其实在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包裹上身、刀剑入鞘,便再无其它。

岳天闭了双眼,拿行气调息来打发时间。纵然试过许多次,凝集起的气仍是一晃即散,这数月来就没丝毫进展。

“破球!”岳天泄气地扬手在脑门儿上轻敲了一下:“到底怎么会事儿?”

“走喽!”琬儿忽地推门闯了进来,炫耀地转了一圈:“本小姐梳妆好啦!怎样?”

“不错。”岳天笑:“是比吃饭时候干净多了。”

“真烦人!”琬儿扭身跑了出去。

“嘿,小心眼儿。”岳天坏笑着拎起包裹跟上去。

这会儿天已大亮,大堂里也有了些食客。岳天付了帐钱,回身出到门外,见店门边围了好些人,琬儿身材短小,却也踮着脚从外圈往内里瞧。

“什么热闹?”岳天走近她道:“走吧,还赶时间呢。”

“不急不急。”琬儿头也不会地一摆手:“真可怜,有人饿昏在门前啦。”

“弄进去叫吃饱了,算我帐上。”岳天转脸朝店内喊过一句,就扯住琬儿的衣袖道:“快走吧!不是你说的今晚以前就得赶到昙华山了。”

“唔……昙华山?”圈内忽有人呻吟起来:“敢问是…是哪位欲赶往昙华山?”

围观众人豁然闪到两旁,将岳天与琬儿二人亮了出来。

露出的那倒卧者是个身材纤高的黑衣人,原本该是颇具英气的面孔眼下却隐隐泛着一丝青灰,脖颈上挂着只锡酒壶。

“呜…呜唉。”黑衣人缓缓坐起身,沙哑着嗓门问到:“敢问是这位少侠欲赶往昙华山么?”

岳天与琬儿对视一眼,却给琬儿抢先开口应到:“不错,你要怎样?”

“哦…还有位小姐么,恕在下失礼了。”黑衣人慢吞吞说到:“在下并不饥饿,只是方才偶闻少侠讲到欲赶往昙华山,不可否捎带上在下一程?”

“你也想去昙花山?”岳天瞧了瞧他,又转脸对着琬儿小声问:“怎么样?要带上他吗?”

“没甚不行吧。”琬儿满不在乎地眨着眼睛:“前辈若不嫌弃就与我跟天哥哥结伴而行吧,路上多一人也多些乐子嘛。”

黑衣人无力地干笑了一下,又转眼看着岳天。

岳天不好驳了琬儿的面子,于是冷冷地朝他打了个响指:“走吧。”

“呜…呵呵呵,在下多谢了。”

黑衣人慵懒地笑着点点头,由身侧拿起一柄款式放大了的单刀戳在地上,当作手杖支撑着站起身。

“天哥哥站下。”琬儿叫住正要前去召唤马车的岳天:“由这儿起是要乘船的。”

“坐船?”岳天搔搔脑袋犹疑到:“琬儿你…你会水么?”

“是天哥哥不识水性吧。”琬儿一眼便看穿了岳天的用意,咯咯嘲笑个不停:“天哥哥不必挂心,琬儿水性好得很,若船给打翻了定会相救的。”

“嗯,嗯,你厉害。”岳天大红着脸别过头去。

三人由琬儿带领着在城中找到了渡口,雇佣了一条单桅棚船。

这船挺大,只乘上三人显得空落落地。没法子,渡口上就只剩下两艘能载人的船只,而另那一艘稍小的方才卸下十数头猪。

三人围坐在船舱当中的小桌前,桌面上搁着的粗瓷茶壶正喵喵冒着白烟。

“在下多谢二位不吝相邀了。”黑衣人对着锡酒壶饮下一口酒,神色傻兮兮地笑到:“昨夜在下多饮了几杯,不胜酒力,不知怎地便醉倒在地,惹二位笑话了。”

“前辈还是少饮些吧。”琬儿抚着核桃说到:“哎!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呐!”

黑衣人傻笑着摆摆手:“哦呵呵呵,在下相较二位也长不上许多,还是不必以前辈甚地相称吧。”

“别假客套。”岳天冷声道:“问你名字呢。”

“天哥哥!”琬儿窘迫地在桌下踢了岳天一下。

“不打紧,不打紧。”黑衣人又拿起酒壶,却发觉已饮干了,便揣在怀里:“罢啦。唔…对了,在下叫夜猫,嘿嘿……其实已是醉猫啦,还是叫醉猫吧,哈哈……。”

“你没钱对吧?”岳天冷不防插进了一句:“想不想赚点儿?”

“嗯?”醉猫扬着惺忪的眼睛瞧着岳天:“少侠怎知在下会囊中羞涩?”

“满身都是潦倒像。”岳天指着醉猫道:“你如此爱喝酒却拿着把那么烂的酒壶,喝干了也舍不得扔。别人我不知道,可你身上除了那柄年头不短的怪刀就再没见别的…说真的,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刀也当了?”

棚内似陷进一片死寂。

琬儿在两人间往来地瞧着,一副不明所以的茫然神色。

醉猫愣过片刻,忽地爆出阵大笑,连连摇头:“少侠的眼界还真利呀,许久没见了。不错,在下的境况确如少侠所说,实在已是潦倒不堪。可有一点却不尽相同,此刀乃在下祖传之物,即便在下最终倒毙荒野,手里必然是握着刀的。”

“真是怪异!”琬儿唏嘘到:“前辈怎地落到这等地步?”

“说起真是惭愧。”醉猫捧起爱刀满眼爱惜地欣赏着:“在下原是公门中人,追忆过去也曾是意气风发。可惜后来染了酒赌二瘾,终于耗尽了那点儿微薄家产,连公事也砸了。”

“就说让前辈少饮些嘛。”琬儿嬉笑到:“不过前辈怎地不去劫道呢?为富不仁的坏种也有好些呢。”

“我说你到底是哪来的?”岳天莫名其妙朝她一摊手:“大家小姐说这种话,难不成你一直都当自己是绿林好汉么?”

“哦呵呵……这位小姐倒是很风趣。”醉猫爽朗地笑到:“实话讲来,在下丢了差使以后倒还真作了几次偷儿,天资不赖呐。可性子使然,实在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这行当,后来就扔了。说句没出息的话,在下这次去到昙华山就是想借机会搭上几顿好饭食。”

琬儿傲气地把小脸别过到一边:“哼!确是没出息!”

“是啊是啊。”醉猫也跟着无奈地连连摇头:“实在没出息得很呐。”

“那么就说得上话了。”岳天转过两眼紧盯住醉猫的眸子:“我现在缺人手,你有意思么?”

说着伸手撩开袍子的右襟,露出肋下红艳似血的血煞宝剑。

“天哥哥!”琬儿急怨到:“你…你怎地如此随便呢?”

醉猫见了却意外地漠然笑了笑,慢慢地道:“名剑血煞……这与在下有什么关系?少侠随意将这等宝物示与外人,就不怕在下见财起意么?”

“我有法子瞧出你是什么人。”岳天冷冷地说到:“猛然见了这个,心思再镇定的人也难免有所反应,这我都能看得出,哪怕他隐藏得多好。。”

“哦?”醉猫慵懒地扬扬眉:“若在下有所反应呢?”

“你多少斤两?一百六十还是七十?”岳天漠然道:“估计周围甸子里能找到更重的石头。小姐与我已经干掉了个起坏心的,也不在乎多添一个。”

“哈。”醉猫干笑了声,随手在膝头一拍:“行啊,若盘缠由二位出,那就算上在下一个。”

“这就好啦!”岳天忽地大笑到:“装狠还真累啊!”

琬儿仍未回过神来,大口喘息地问到:“天哥哥…你…你方才…都是佯装出的?”

“话都是实话,可狠下来说更好些。”岳天玩笑着在她头顶摸了摸:“若知道前面他说的家世有假,我可真会在他脚底系上块石头扔进河里的。”

“别闹!”琬儿拨开他的手:“天哥哥如此说话很失礼的啊!”

“不打紧的。”醉猫大度地笑到:“二位小友具是颇有意思之人,即便没钱可赚,在下也是情愿在这番热闹里凑上一凑的。”

“就这句最有用。”岳天正色道:“不过先说好了,你该知道仙山宝藏里都有些什么,那头两位的我俩已分妥当了,剩下的金银财宝才会与你二一添作五。”

“已是很好啦。”醉猫茫然地叹了口气:“那自命为号令天下者,最后不过是落得个白刀入红刀出,而在下对于这条烂命也并没有要长久的想法……总之拿足后半生的酒资便可了。”

“这么看来就算谈妥了。”岳天得意地朝琬儿轻笑到:“你看,只要多个人就又多了份胜算。若不是怕不安全,我原还打算雇上一支军队呢。”

“少臭美!”琬儿上去与他嬉闹开了。

顺水行舟果然快捷,天色方才将近午后,船工已将这一叶飞舟靠上了山下为百花包围的小渡头。

“到了到了!”琬儿头一个雀儿似地跳上岸:“天哥哥看了!那笋子样的山头便是昙华峰!”

“看见啦。”岳天含糊答应着,小心地挪上岸来,终于长出了口气。

“嗯……好极。”醉猫上岸后深嗅过一番,悠悠吟到:“昙花芬芳沁人醉,美酒流香攥人魂。”

“攥人魂?”岳天问:“怎么听着不像好事呢?”

“是非之地,自然生不出好事。”醉猫遥望着昙花峰顶说到:“这踏燕千里的生辰寿诞,几近成为江湖纷争的解脱之所,每每都有几出分高下判生死的丑戏,而做东的寿星却并不觉受了搅扰,似还以此为乐。想当初愚兄身处公门那数年间,可是次次不落地到场,瞧瞧江湖上又会多谁少谁,免得他日寻起来麻烦。”

“猫哥常来?”岳天将腰间的血煞剑向后掖了掖,道:“琬儿和我都不方便露脸,进门时就由你在前面报号好了。”

“包在愚兄身上。”醉猫痴痴一笑:“趁着这张脸面还派得上用场,岳兄弟尽管拿去好了。”

“那就麻烦猫哥了。”岳天整了整衣装,转脸朝向已跑到远处的琬儿高声呼唤:“琬儿!快回来!”

“就来!”琬儿挥手尖声答应,随即放飞了乌鸦核桃,一溜烟跑了过来:“天哥哥有何事?”

“还问有何事。”岳天责备到:“疯成这样,早忘记来作什么了吧?”

“嘿嘿嘿,是忘记了。”琬儿微红着脸笑:“不过女孩儿家见了如此美妙的地方,疯玩儿上一会儿也是合情理的吧?毕竟时间尚早是不?”

“行行,你有理。”岳天无奈地摆摆手:“准备妥家伙吧,若出了什么岔子琬儿你就先逃,别管猫哥和我,等完事了我俩寻着核桃总能找见你。”

“也别太过小瞧本小姐。”琬儿说着右手一扬,连着数声机簧声响,裹着包带的手甲指尖豁然分别穿出四只寸许长短的乌黑尖刺,手背一块隆起当中也探出三枚破甲针寒光闪耀的钢尖。

“如何?”琬儿傲气地鼻尖朝着天说到:“这四指的利爪不仅锋利,且内含秘药,划伤上半点儿转眼便会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至于这破甲针,天哥哥早已清楚无比吧?本小姐的荷包里另还备着数十枚呢。”

“别到处乱挥!”岳天连连往后闪避:“怪危险的!快收起来!”

“哼哼,知道本小姐的厉害了吧?”琬儿扣按下腕子上的机关,收回了利爪:“本小姐的身手并不较二位相差多少?当逃之时本小姐自会逃的,你们也休想阻拦得住。”

“有种!”岳天朝她竖了竖拇指:“那咱们这就上去?”

“走就走!”琬儿头一个迈着夸张的步子往山上走去。

通往山巅的长阶于树林花丛中蜿蜒盘山而上,只在临近瞧得见山门顶沿之时才有一段直行的路径。

三人如登山脚夫一路攀缘儿上。

终于踏住那段直通石级,岳天一屁股跌坐在地,连连喘着粗气:“歇…歇会儿,实在爬…不动了。”

“天哥哥真差劲儿。”琬儿蹦来跳去,全不见半点疲态:“爹爹说的,天哥哥不是习过武艺么?”

“不…不是。”岳天苦着脸摆摆手:“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算了,随你怎么说吧。”

“能有何不同?”琬儿眨巴着眼睛不解道。

“确是有所不同的,琬姑娘。”醉猫憨笑着也在他身旁落座:“在愚兄看来,岳兄弟的身手是给他人以内力强行催逼出来的,是也不是?”

岳天扬扬眉:“猫哥知道这个?”

“额……多少晓得一点儿。”醉猫搔了搔后脑:“据愚兄所知,这是种急功近利的捞偏门法子,没那家师傅会以此来教弟子…不过若是情势所逼就另当别论了,可总归不是个好法子。”

“说了等于没说。”岳天抬手在他膝头敲了一下:“我为了这事儿心里可正难受着呢。”

“哎!”琬儿朝山上指到:“上边儿来人了。”

二人听了也回头看过去。

来者是个须发花白的蓝褂老翁,走近以后抱拳略施一礼,道:“三位可是欲往庄上庆贺寿辰的英雄?”

“正是。”醉猫起身还礼:“不知贵庄可方便?”

“但凡是江湖上的朋友,家主无不欢迎之至。”老翁满面堆笑到:“小老儿敢问英雄尊称为何?”

醉猫略一点头:“鄙称夜猫便是。”

“是京城的夜猫大人!”老翁略有些惊异,隧转回身向着山上高声报到:“夜猫大人拜庄!”

这老翁意外地声若闷雷,音调虽不高,声响却是震耳欲聋,叫罢许久,余音仍在林间缭绕不止。

老翁恭敬道:“烦请三位英雄随小老儿入门。”

说完便径自在前领路。

“这老人家好厉害呀!”琬儿揪住岳天耳朵悄声唏嘘到:“那一把气力没个数十年的样子可下不来呐!”

“小老儿贱名薛义,乃是庄上的管家。”老翁在前忽道:“早年已追随家主,不过是跟着习上两招以作强身健体罢了,惹得三位英雄见笑了。”

老薛义带领着三人一路进了山门,入到了山庄当中。

这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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