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迷途 (3)

作者:小武|发布时间:2020-10-30 16:53|字数:4893

…”这回轮到岳天唉声叹气了:“我在家里十几年都一直是守法公民,到了这边儿竟然沦落成了打闷棍的。”

“客官您好人。”车夫乐得嘴都快何不拢了:“这一路上小人都是看在眼里…好人总归是要有好报的。”

“恶心。”岳天不屑地一咧嘴:“赶你的车吧。”

这官家的车果然不是盖的,既稳又快,太阳还只稍西行了一点儿,永州城门楣上的朱漆大字就已进到了眼里。

“到永州啦。”车夫大声道:“客官,这车可真是好哇!照小人原先的打算还应是再走上一个时辰呢,没想才这么会儿功夫…哈哈……。”

“停车吧。”岳天在他肩头拍了拍:“靠到路边就行。”

“哎?”车夫颇感意外,却也止住了车:“客官您有何吩咐?”

岳天只是跳下车,绕过马头到了车夫一边,递给他一大锭银子。

车夫从未见过这么多钱,结结巴巴地问:“客…客官,您这是作什么?”

“你回家去吧。”岳天沉声说:“这车有固定式样,混不进城去。找个没人地方把车扔了,骑着马回家吧,这些钱该够你再找人作辆新车了。”

“那…那小人多谢客官了。”车夫把银子小心揣在衣服最里面:“客官您万事小心……小人…小人这就告辞了。”

“嗯,你也小心。”岳天点点头:“走吧走吧。”

车夫调转过马车,颇有些不舍地走了。

眼下就只剩下找到那个什么马家堡,不过…还是先吃饭更要紧。岳天直到听见五脏神不满的吼声才记起自己已是整天水米没沾了。

永州城定是很繁华,至少岳天是这么想的,全因为那数十尺高、左右两边都望不见尽头的城墙。

载货的马车跟行人如喷泉般地涌进涌出城门。岳天还想再瞧瞧,却给人潮裹挟着进了城。

岳天用了近乎半暴力的法子才好不容易从人丛中挣脱了出来,进到路边一家酒楼里。

一个臂弯上搭着雪白抹布的小堂倌见岳天进门,忙抢步上前接引:“哎呦!客官您辛苦!快请上座,请上座。”

小堂倌强引着岳天在一张空桌前落座,摘下抹布装样子地在桌面上掸拭灰尘边问:“客官您想吃点儿什么?”

“唔……”岳天抬手在脸边挠了挠,道:“随便来两个下饭的菜,再来两屉包子就行了。”

“得嘞!劳烦客官您稍候。”堂倌抽回抹布,回身往帐柜走去边高声说到:“两个好菜,大馅包子两屉!”

不大会儿功夫,那堂倌单手擎着大托盘返了回来,小心摆下了两道岳天叫不上名字的炒菜,两屉热腾腾的包子也搁在岳天手边:“客官您慢用。”

“哎!你等一下。”岳天叫住正要离去的堂倌,问:“你知道这周围有个叫马家堡的地方么?”

“有的,客官。”堂倌习惯地稍鞠了一躬,笑着应到:“从咱这永州城北门出去,上了官道,遇见头一个岔口转走进山的那条,攀上山您就能见着了。不远,满算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脚程。您要是想坐车,小人这就替你叫来?”

岳天摆了摆手:“不用了,忙你的去吧。”

知道在哪儿就好。

岳天抓紧吃完这一餐,在桌面上留了饭钱就出了门。

这会儿他才头一次有空闲去瞧瞧永州城内的街景。果不其然是座大城,满眼里都是亭台楼阁,各色幡旗迎风招摇,街道长得一眼望不见头尾。吆喝招揽之声虽不能说是震耳欲聋,可想要充耳不闻也万是不行的。

进城时在瓮城城墙上看见了一幅凤凰的徽记,亏是有了那个才不至于转了向。

岳天正盘算着下来该怎么行路,忽觉见自己已给一道眼光盯上了。这是在地宫里那两个月给生生逼出来的,神准得很。

“有意思。”岳天扬扬眉,重又跳回到人潮当中。那双眼睛后脚就跟随了上来。

岳天在街巷里七拐八转,试着看能否甩掉这条尾巴,可那盯梢者显然是个老手,始终忽隐忽现地随在后面。

既如此,岳天于是又回到主路上,大摇大摆地出了城。

出城的人数丝毫不比进入的少,在许多的脑袋之中仍能毫厘不差地看紧岳天,这人委实是有两下子。

过了一阵子,岳天渐渐没了玩儿的兴致,就不再四下躲闪,顺手搭住一辆路过马车的后帮,专心赶路了。

岳天照那堂倌所说的在官道上的头一个岔路口跳下车…周遭已然山峦起伏,一派山野气象。

夕阳已烧红了半天,要不了一会儿就该黑下了。夜幕之中在山里行路可是不会舒服的。

岳天拔腿上了一条缘山势而上的乡间路。不愧是大自然的气息,一吸进身子里便通体舒畅,虽说年轻了十岁这词儿眼下还不太适用。

当到天边仅剩一丝霞光时,岳天已站上了山巅,见到山另边台地上坐有一处挺大的村寨,正值着炊烟缭绕,倒有些恍惚仙境之感。

“应该是这了。”岳天在心里盘算妥了,尽力深吸尽一口气,忽朝着寨子猛喊到:“我来啦……!你们准备好茶吧……!”

喊罢便动身向那村寨走过去。

待走近了,岳天才发现这寨子外缘竟还围着圈石墙,墙上给人涂得跟地面成了一色,难怪在山上没瞧见。

奇怪寨门不知怎地却没在山路这边,岳天只得绕着石墙转悠,迟早能找见门口。

正走着,山墙上冷不丁冒出一颗脑袋来,那人向下瞧了一眼就马上缩了回去,跟着就听见墙另一边骚动开来。

“没走错。”岳天轻笑着,边加紧了步伐。

那寨门最后竟是在临着悬崖那边找见的,门口的空挡仅容得下一辆车进出,甭提多别扭了。

岳天站到门洞里,抬手在钉满铜扣的朱漆门上狠狠敲了几下,高声叫到:“这儿是马家堡吧?我现在来了,红衣服的老伯准备好茶没有?”

没料想这一么来,这两扇大门呼地下子携着风闪开到了两边,一条身影紧跟着从里疾冲出来,伸手按住岳天的肩头,只是呼哧呼哧喘气却说不出话来。

岳天扬扬眉,道:“前辈凭这副样子可不好出来见人吧。”

这人正是地宫里两次救了岳天性命的马瑭,可哪还有石室里那番风采。一身红袍子皱皱巴巴的似乎许久没离过身,脸上也跟这袍子同样沧桑,两鬓与颚下的长髯里都隐隐闪着银丝的光华,若不是洗过脸,倒真成了叫花子了。

“岳兄弟,你总算来啦。”马瑭一双手抖得不成样子,两眼里几乎能瞧见泪花了:“怎…怎样?将军大人是否把那……。”

“这节骨眼上也没不愿放下客套么?”岳天咧嘴道:“蛤蟆给您送来啦,要不是门在这边儿,还能早来一会儿呢。”

“好…好。”马瑭连连点头,拉住岳天的腕子急急地进了寨子。

沿路上已站了好些寨民出来,都在瞧岳天,不时指指点点互相边咬着耳朵。

马瑭一路拖着他疾步赶进了寨里最阔气的一座府邸里,也没在乎后面岳天能否跟得上。

进了正堂,马瑭就回过身来满脸急切地瞧着岳天。

“知道啦知道啦。”岳天解下背后的包裹,从木匣里拿出那只盛装玉蟾的金盒递到马瑭眼前:“喏,是这个吧?”

“正是此物!正是!”马瑭一把捉过金盒,掀开来看过,脸上几乎开了花,连声谢也忘了道,一闪身就钻进了往后堂的门口。

“用完了别忘把盒子还我。”岳天还开玩笑地跟着说了一句,尔后坐到客位的一张太师椅上,用清点木匣里的财宝来打发时间。

一个老翁擎着托盘走过来,小心将一只茶盏搁在岳天手边的桌上,跟着竟一下跪倒在岳天身前。

岳天给这吓了一跳,赶紧伸出手搀住老翁的两肘:“您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

老翁不肯起身,却反手搭住岳天的胳膊,哭到:“少侠您是我马家堡的恩人呐,老朽这一拜说什么您也得受下。”

岳天没容他那个,两手一较力就生把老翁从地上提了起来,完后假装唬着脸说到:“叫少侠倒是没什么,可这身白衣服禁不住脏,我说什么也不会跟你还礼的。”

“额……”老翁当了真,就对着岳天连连鞠躬:“老奴…老奴失礼了,少侠请见谅,唔…见谅。”

“您也坐吧。”岳天随口客套了一句,又捧起木匣来边在里面翻弄着,问:“这两个月里马前辈的女儿病况怎样?”

“不瞒少侠说,可真是凶险得紧呐。”老翁边拭着眼角的应到:“小姐连着几次没了气儿,多亏族长少爷…哦,老奴从小侍候族长少爷长大,叫惯了嘴。亏得族长少爷医术高明,这才勉强撑到了少侠您到来。”

“那我来得还挺是时候。”岳天点点头。

正这时,后堂那边传过阵杂乱地脚步声,马瑭风风火火奔出来,到了岳天面前,竟也跪倒下去。

“这都什么毛病?”岳天急叫了一声,伸脚垫到马瑭的膝下,又两手擎住他的身子:“赶紧起来,你比那老人家沉多了。”

“少爷还是起来吧。”老翁也上前帮手搀扶:“少侠是不肯受礼的。”

“那又如何使得?”马瑭执意给岳天叩过了头,这才肯站起身:“岳兄弟真是场及时雨呀,老夫脑袋里的那点儿墨水早已使尽,若不是岳兄弟赶到,连贱内怕也要跟着去了。”

“前辈太客气了。”岳天客套到:“怎么样?令嫒的病况可好转了?”

“唔,已然无甚大碍了。”马瑭重又神清气爽回来:“不愧是疗毒圣品。老夫绞尽脑汁尚且抵挡不住,它这一剂下去却能够立时还阳,想天神的仙丹也不过如此吧.”

“那可真不错。”岳天笑了笑:“晚辈一直不知道那只玉蛤蟆是怎么用的,路上还担心拿错了呢。”

“怎地将军大人没有向岳兄弟说起么?即如此……”马瑭说着转脸对那老翁道:“忠伯,吩咐布下酒席,我要与岳兄弟宴饮。”

“哎。”老翁略施一礼,退了出去。

马瑭扭回头来拱了拱手:“那么…岳兄弟先在此稍坐片刻,恕老夫进内去换下这身肮脏不堪的行头再来相陪。”

大概一刻钟的功夫,下人们鱼贯地摆了满满一大桌佳肴,马瑭也衣着光鲜地回来了。

二人在席间谈论了各自这两月里的遭遇,岳天并未提及丛虎被那两人送走之事,而马瑭则对那数次捣乱的虬髯人颇为恼火。当中雍容华贵的马瑭夫人还曾盛装现身过片刻,说了好些中听的话,就又很快回去照料宝贝女儿去了。

“呵!”岳天玩笑到:“待到令嫒康复就该轮到前辈二位卧床将养身体了。”

“唉……岳兄弟所言极是。”马瑭长叹一息:“这一遭下来几乎将老夫与贱内的生气耗得精光。想必岳兄弟也瞧见贱内的脸色了,就是马上有人报来说她昏倒在地老夫都不觉意外。”

“前辈也是一个样。”岳天扬眉道:“前辈就赶快吃喝足了回去歇息,不用理会我。”

“不打紧。”马瑭笑着摆摆手:“那么些时日都挺过了,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马瑭差人取来那只金盒,从内拈出玉蟾置于只小碟当中,又拿过酒壶倾倒了些酒在上面,那玉蟾立时冒出渺渺白烟,只转眼功夫结了层泛黄的冰膜。

“岳兄弟请上眼。”马瑭说到:“此物名唤‘金缕玉衣’,这一层泛着金丝的细冰茬便是其有功效之处。初现于世时乃是在一眼相传包治百病的上古神泉之中,后为不知名的宵小之辈盗掘出来,至此便流落于江湖…初时还引发了场争斗呐,不过后来传言其为将军大人所得,也就没人再敢有所企图了。”

“这个平时可用不上。”岳天转过筷子尾巴在玉蟾背上敲了敲:“再说宝贝落到那个脾气急又抠门儿的人手里,确实不值得拼命。”

“哦…额…呵呵呵……”马瑭听不大明白那些个千年后方才出现的俚语,只得陪着干笑。

二人都是极疲惫了,倒真就如岳天所说‘吃饱了就去睡吧’。

头一个要下跪的老翁“忠伯”给岳天安排了宿房。到底是有钱人,客房简直比永州城里酒楼的大厅还要宽绰上许多。

岳天仰面倒在足能睡四五人的豪华睡榻上…从理论讲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那双眼睛呢?自搭了顺风车起就再没见过了。岳天每每想起此事,心里始终不大舒坦。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瞧得见的危险才更安全些。

……

这晚睡得真好,连梦也没作一个,浑身气力又是饱饱的了。

几个身材高挑的使女忽然进得屋来,不由分说又是侍候洗漱又是更衣的…她们怎知他几时醒来的?

使女们退走之后,忠伯后脚进了来:“少侠,早膳半个时辰后就来,眼下族长少爷在后院功房习晨武,少侠若要去寻老奴可带路。”

“好啊!”岳天欣然点头:“晨练也不错,那就走吧。”

忠伯引着岳天由侧门绕到楼后,穿过道拱门到了一大片空地当中。

这方空地纵横五十几步,一色青石铺就,当中一株百年龄的遮天巨榕。马瑭正赤着上身端坐于古榕之下闭目调息。岳天凭一双观气的眼睛瞧上去,见他仿佛坐于大团的焚身烈火之中,气势惊人。

许是觉出了岳天的到来,马瑭将气息缓缓收回进体内,利落地站起身向着这边拱拱手。

“岳兄弟昨夜可睡得舒坦?”马瑭朗声道:“老夫可是一梦到天明,把数月的疲劳都消得一干二净了。”

“不怪说你是单细胞。”岳天在心里嘟哝了一句,跟着就缓步上前:“能看见前辈恢复了精神,真是不错。”

“岳兄弟太客气了。”马瑭笑到:“怎样?闻岳兄弟在将军大人处修行数月,恕老夫冒昧,不知可否讨教一二?”

“哎!”岳天颇感意外:“前辈刚恢复了精神,这么…合适吗?”

“不打紧不打紧。”马瑭迎上前来:“只是早膳前略活动一二,于身子无碍。”

“唔…那么晚辈只得从命了。”岳天两臂一抖,那上好材料制的翻领白袍就滑脱了下来,趁势用手一兜,丢到了忠伯怀里:“这两月来不过是给他当个拳靶子…行啦,来吧。”

马瑭却没反应,光是直愣愣盯着岳天哑口无言。

“怎…怎么了?”岳天莫名其妙:“哪里不对么?”

马瑭猛回过神来,抬手指着岳天疾声问到:“岳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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