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跳上车,甩手打了个很脆的响鞭。
那匹杂色马就不慌不忙地拉动马车徐徐前行。
岳天在车内躺下,和着车子一道摇摇晃晃的好不舒服。
“客官可是要去永州吗?”车夫搭话到:“周掌柜与小人说了一点儿。”
“我知道那地方不近。”岳天慢悠悠说到:“你能送多远就送多远吧。”
“小人若是能一直送客官到永州呢?”车夫嘿嘿一笑:“实话说,小人许久没接到这么远的伙计啦。”
“那当然好了。”岳天明知他的心思,眼睛也不睁地道:“真能到永州我多给钱。”
“好嘞!”车夫高高兴兴一挥马鞭,催着马小跑起来。
这车夫实在是饶舌,路上东拉西扯说个没完。好在岳天仍需多了解这一世的东西,才耐得住他没完没了地絮叨。
“我说客官,出了这山坳,前面即是官道大路了。”车夫在前面说到:“待上了官道就好走多了。那路又平又阔,半点也不似咱条那乡下土财主扣扣馊馊修出来,下点儿雨就泥巴乱滚的破路。”
“运气还不错。”岳天翘着二郎腿,问:“你晓得到永州有多少路程么?”
“照眼下看该有三日的路程吧。”车夫应到:“小人保您天黑以前进得了雍阳城的客栈。”
“那还不错。”岳天深呼了口气,自言自语般地说:“他这会儿肯定急得满脑门子官司。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三天。”
“客官您有急事么?”车夫大声道:“近来地面儿上还算清净,其它城池小人不清楚,雍阳城前后…吁……!”
车夫正说着突然将车停住了:“客官您看前面路当中怎地站着个捉刀的人啊?莫不是碰上劫道的了吧?”
岳天起身向车外看看,就笑着在车夫肩头拍拍:“认识。先歇会儿咱再走。”
说完就跳下车朝前走过去。
此人竟是先前酒店里的那个虬髯的道士,右手持一柄单刀,横在大路当中。
“原打算你能从后面赶上来呢。”岳天悠然地说:“还真没想过你能跑到马车前面来截我。”
“有小路。”虬髯人用刀向路边草丛指了指:“不过你怎知我要来拦你?”
“我猜的。”岳天笑到:“在雅间里看剑时候你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到酒杯里啦。真担心你看不见路掉河里,麻烦我还得另找人问。”
虬髯人皱眉:“问什么?”
“当然是这剑的事儿了。”岳天答到:“你不想说,可我总得知道,因为这事儿在我来说也挺重要。”
“臭小子。”虬髯人切齿道:“剑呢?”
岳天撩开袍子右襟,血玉剑正别在腰带里:“喏,见过你那副德行,我还怎么敢再明晃晃拿在手里呀。”
虬髯人单刀一晃,恶道:“交出来,可饶了你。”
“那可不行。”岳天慢慢把血玉剑抽出鞘来,挥了两挥:“说出剑的事儿,饶了你。”
虬髯人这下被激怒了,挥起一刀疾向岳天脑袋劈来。岳天只右向一闪身,避过这刀,却蹲到了路边。虬髯人见一击劈空,手腕一翻,单刀贴地由下而上紧跟着扫了来。岳天似野兔般地一纵,又跳出了老远。虬髯人大吼一声,腰身一扭,撩空的刀又追着划了过来。岳天再躲闪到一旁。
在地宫里丛虎的铁拳下修行这两月果然有效。虬髯人一连二三十招过后,岳天仍是长袍飘摇,仿佛游园般自在。
“你……”虬髯人须尖滴沥着汗珠:“你不还手吗?”
“打不动了就认输吧老人家。”岳天气定神闲地道:“老实招供,省得吃亏 。”
虬髯人咬咬牙,忽一个抢步上前探出左脚,阻住岳天向那边闪避的空挡,右手横刀拦了回来。
倒不料刀方才回了一半,他眼里的岳天竟猛然变大了十几轮,还未及反应,虬髯人只道是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到再回来时候,虬髯人瞧见眼前的岳天已是莫名其妙地头朝向下,那干巴车夫亦同副模样讪笑着跟在后头。
“你总算醒了。”岳天掌中纂着块石头一抛一抛地玩弄:“还以为失手打爆了你的脑袋,害我紧张个够戗。唉……怎么样老人家?那把剑到底有什么门道?我还要赶路呢。”
虬髯人盛怒下欲扬手抓向岳天,却意外没能动得了分毫,低头四下一看,发觉原是自己被指头粗的麻绳捆绑得像只茧蚕,给倒吊着挂在了树上。
“杀了我!”虬髯人绝望地狂吼:“落在你小子手里算我栽了,此剑之密你休想在我嘴里掏出半分!”
“不至于吧。”岳天凑近到他脸前蹲下,商量道:“多告诉我一个人知道又能有什么损失?哦,要是怕车夫听见那我这就去把他收拾了。”
车夫听了忙退出去老远,将脸扭到别处。
“你小子死了心吧!”虬髯人挺直了脖子,两眼一闭:“来,老子知道那剑锋多利,给个痛快的。”
“耍死狗是吧?”岳天无奈地点点头:“行,有你的。”
说完抬手一把掐住虬髯人两腮,将手里的石头狠狠塞进了他嘴里,完后起身跳上马车扬长而去,全不理后面虬髯人狂乱地枭叫。
往后一路上,车夫都没再说一句话。
当到残阳烧红了夕霞之时,车夫终于转回头道:“客官,马上就进雍阳城了。”
“哦。”岳天点头。
“这个……客官。”车夫欲言又止,终于开口问到:“晌午…客官当真打算杀掉小人灭口么?”
“你还记着呐?”岳天笑起来:“别傻了你。把你杀了谁送我去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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