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幻世 (2)

作者:小武|发布时间:2020-10-30 16:53|字数:4896

滑倒。

铠甲人已驱至距岳天身前仅数尺,马刀也已悬于半空,即刻便欲劈将下来。

马的前蹄先着了地,正踏中岳天两膝间的蒲团,铠甲人掌中的兵刃亦随势凭借冲劲疾斩直下。

“完蛋了!”眼见已不及躲闪,岳天只本能抬手去格挡迎面而至的刀锋,身子却反向后仰倒过去。

然则,依那柄黛色弧刀的锋锐,满足以将他劈作两半,如此这般也只是徒劳。

不想正此时,岳天突地觉出身下没了坚实感,未及反应,人已稀里呼隆栽片暗无天日里。铠甲人的刀锋竟是贴着发尖落下的。

岳天只知自身似是沿着条甬道样的斜坡滑溜下去。先前的翻滚里面,头好像是在壁上磕了好些下,直撞得满眼金星,胳膊腿脚也不大听使唤了。勉强抖起精神四下摸了摸,想攀住些边沿缝隙之类的来止住下滑的势头,竟不料触手所及之处尽皆是滑腻冰凉一片,半点凸物也没有,根本无从着力。

好在照这样速度溜下来,应不大可能会跌死。索性在心里一横,听天由命,都待滑到坦处时再说。

“蛮夷鞑子!”竟果然又是那把叫人心胆俱裂的冷漠吼声,径沿着甬道追来:“想下地狱得求我送你,自己去可不成!”

那铠甲人竟是不顾危险紧随着跃进那个入口来了,却仅为着杀死一名素未谋面的纤弱少年。

“你个变态!”岳天扯开嗓子骂:“穿个铁壳儿看不摔死你!”

话虽如此,然则身负重甲的那个家伙追逐的势头却要快许多,眼见即欲被赶上了。巧前方暗地里一侧却突然闪出小片昏黄的光亮。

“有了!”岳天喜出望外,又对着后面的铠甲人嬉笑:“前面就是出口了,没骑马你还跑得动么?”

话音未罢,岳天一连串骨碌翻滚进那小片昏黄光彩里。。

甬道外竟原是间密不透风的石牢!而此刻甬道内铠甲人滑落的声响已近至咫尺。

岳天脑袋里登时一通轰鸣,这回真正是束手无策了。

正值他一筹莫展之际,忽有支手由自侧后探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肩头。岳天只眼前一晃,已觉脊背倚到了沁骨冰凉的石壁。

铠甲人紧随疾冲出甬道,脚甲击中地砖,溅起星点的石屑:“蛮夷…唔?”

铠甲人的老套开场白方道出半句,却给冷然冒出的一连片机簧声响硬生生压了回去。瞬间,石牢内鸣起无数骇人的尖啸,铠甲人突踏中地雷样周身爆起大股烟气,轰然间倒飞了出去,惨烈地撞中了石壁,直震得四地里嗡嗡作响。

“唉……到底没来得及。”不防身侧忽传过一声颇深沉的嗟叹,将岳天吓了一跳,忙侧目看去。

近旁正立有一位三四十岁的大叔。飘飘然的三缕长髯,着一袭腥红绣金虎长袍,右手提只纸灯笼,左掌尚还按在岳天的肩头。

“小兄弟可曾受伤?”红袍大叔转脸问到:“怎地惹得这等狂人追杀?”

岳天忙起身行礼:“啊,没什么要紧的,只是下来时候脑袋被撞了几次,挺疼的…哎!您怎知道那家伙要杀我?”

“这就是了。”红袍大叔点点头:“依小兄弟的言辞穿戴看,定非我中土人氏,也难怪要遭那狂人纠缠了。”

“开玩笑!”岳天争辩:“我可是地道的汉族人,上面十几辈子也都没什么问题,那不是你一句话就能给否了的。”

“汉族?”红袍大叔朗声笑到:“果然不错,此事小兄弟如何也瞒不住老夫。非是中土人氏都难免得经受那狂人的麻烦。”

“汉族也不算?”岳天一时哭笑不得:“怎么这地方没有汉人的吗?”

红袍大叔摇摇头:“老夫见识浅薄,向未有所闻。”

“我是…算了。”岳天长呼一口气:“异族就异族吧,总之还是要多谢您救了我。哦,我叫岳天。”

“幸会。”红袍大叔挺郑重地拱拱手:“老夫马家堡马瑭。”

岳天亦学着样子行过礼,扭脸看看瘫在十几米外墙根下的铠甲人,迟疑道:“那个…这家伙死了?”

“此事已无可疑。”马瑭随便将灯笼提柄插进一眼墙洞,原位席地而坐:“遭那种暗器所击,如何也难逃一死。”

“暗器?”岳天各处扫视了一圈:“难道都打在他身上了?怎么一个也看不见?”

“当然无处可寻。看来岳兄弟对暗器是一窍不通。”马瑭翻手晃出根黄灿灿的长钉样物什递到岳天脸边:“便是这东西,名曰‘破甲针’,现今天下只唯一名暗器匠人通晓制法。”

“这个?”岳天接来拿在手里打量:“是当作投镖用的吧。不过可以打到看不见?”

“当然。”马瑭脸上显出得意神色:“以铜箔卷裹火药压实,前装钢尖。火药虽少,但可穿薄甲,又其刺入体内方才炸裂,如此来威力便是非同小可了。”

“啊,是吗?”岳天眯起眼睛:“说起来,这个是您造的吧?”

“唔!”马瑭倒吸一口气,惊愕道:“岳兄弟如何得知?”

“不是显而易见吗?”岳天扬扬眉:“自己说过只有一个人会作这东西,却还讲的那么有板有眼。”

“真不简单。”马瑭赞到:“老夫所遇者多不知此乃吾之所为。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佩服。”

“啊哈哈哈……过奖啦,只是碰巧而已,碰巧。”岳天边承应着,却在心中暗地嘟囔:“是同你交往的人都太蠢了吧。”

马瑭亦朗声笑问:“哎,岳兄弟因何到得此处?”

岳天随之忆起前数十分钟里所生之事,背后仍冷汗阵阵,不禁咧咧嘴:“说了您也不会信,总之实在是光怪陆离,我自己现在也没完全搞清楚呢……说起来,您又怎会在这儿?”

马瑭听闻却是连连摇头,沉默良久,方才叹到:“讲来惭愧的很。老夫膝下有一女,为贱内视作掌上明珠,自幼千依百顺,娇惯得很,当真是风吹不得雨打不行。前些时日却突发奇想,仅凭着随老夫所学的几年皮毛本事,硬要到江湖上闯荡,加之贱内迁就,如何也制止不住,便只得由她去了。谁曾想方才离家半月就叫人给抬了回来,且身中奇异剧毒。虽幸而老夫早年习得些解毒的法子,堪可暂保她一条小命,然迟早要有发作之日,老夫便只身出来寻觅解毒的方子。此数日前,偶闻此古墓内藏有一件疗毒圣品,灵验无比,是以特来探寻,乞望能借得一用。无奈老夫脑筋愚钝,竟未料及上面庙堂内设有机关陷阵,因而受困在此,想来该有两三日余了吧。”

“嘿,她还真能胡闹。”岳天抬手搔搔后脑勺:“眼下的麻烦是怎么出去,原路恐怕是不行了。”

说着就要迈步踱出去。

“岳兄弟莫动!”马瑭猛然喝止住岳天:“石室地砖皆为踏脚机关,仅唯吾等身处这数十尺之地安生。”

“啊?”岳天愣了一愣,慢慢抽回悬空的脚,苦笑到:“真是没办法,又被您救了一回。”

马瑭颇为爽朗地摆摆手:“岳兄弟客气了,我俩如此共患此难乃是机缘所致。老夫愚朽,本就无望破解这墓中众多玄机。如此说来,老夫连同小女的性命倒俱是要交托在岳兄弟手上啦。”

“您说哪儿的话。”岳天被马瑭赞得好一阵面红耳赤。

正这之间,岳天偶然记起手里那根马瑭的破甲针,于是问:“前辈,这钉子造起来应该挺麻烦的吧?”

“不错。”马瑭点头:“压制火药及打磨钢尖两部分俱较耗费工夫,全堡上下一日总共也造不成几十支。”

“是这样最好。”岳天信心满满地击了下掌:“那么有必要实验看看了。”

说着竟不待马瑭反应,探脚踏住前面埋有机关的石砖板。

马瑭一见,禁不住疾呼:“岳兄弟!你这是……”

“没事儿。”岳天扬手挥挥:“放安心啦。”

少倾,直待到壁里再又作响起机构的运转之声,岳天方抽回腿脚,后退至墙角,缩身蹲伏下来。

“乓……”密集刺耳的爆炸声紧随而至,盖过了机簧射击暗器的破空之音。气浪一波波堆叠,齐劲撞来,岳天缩手缩脚护住头脸亦仍像是被人狠力扇耳光,痛得不行。

直等到一切都静下了。

岳天使劲抖抖渗进发间的灰土:“耳朵都要震聋了。”

马瑭挥手驱散脸边弥漫的烟尘,眼里忽闪着同年纪不相称的灿烂神采:“真不愧为自家所制!虽说是炸裂得早了些,仍是厉害的紧呐!”

这会儿烟雾已将近退去,竟见得岳天方才踩踏之处现出一眼尺把方圆的石坑。

岳天却只是喃喃地道:“本来是要过生日,倒是先被车撞了半死,又叫对不认识的肉麻男女送到什么古代。上来就被那不知是不是人的铁皮追着砍,逃命还掉进这个不知道有没有出口的坟坑…现在还不知道真假的…也是该高兴高兴。”

“啊哈哈哈哈……!”马瑭听闻却是一阵大笑:“岳兄弟真是…老夫虽听得不甚明白,却敢以这半生阅历作保。若是有什么非活不得的原由,就当尽量让自家过的畅快些。不然,倒不如早早去侍侯先人更好。”

“…是吗?”岳天含糊地应声:“大概…是。”

“总之岳兄弟还是不要思虑得太多吧。”马瑭爽朗地点头:“至于其他……老夫仍不明刚才岳兄弟方才所为是何用意,不知……?”

“就为这个。”岳天晃晃掌中那枚破甲针:“既然产量不高,这地牢里兴许没太多的存货。再多几次应该就能耗光弹药,到时候…至少可以到处看看吧。”

“岳兄弟真好计策!”马瑭听罢猛一击膝头,陡然站起身,反吓了岳天一跳:“既如此,后面便有老夫办妥,不劳岳兄弟动手。”

“啊,那随便你了。”岳天摆摆手,扭身走回到墙边,倚着壁角坐下,半开玩笑地说:“我知道身为武林人士,动不动就要开碑碎石的,弄到房倒屋塌也算不上稀罕,唔…总之别把这儿全给轰烂了就好。”

马瑭竟反常地没放开嗓门应声,只是径自缓步大口吐纳。整间石室亦可听清他吸气的喉音。

“运气!”岳天扬扬眉:“我还是头次看见真人版的武侠气功,瞧着真挺唬人的呐!”

“此是老夫家传的气功。”马瑭缓声应着,嗓门较之方才深沉了许多,又间杂似狮虎的轰隆喘息。

说罢,马瑭抬手挽着右边的袍袖转回身,但见右侧面庞上血脉暴凸,密如蛛网的血管不住地上下搏动,袒出整条臂上亦如脸上经脉暴绽,又粗大了许多,模样真是可怖异常。

少倾,马瑭缓以掌心按住近侧的石壁。

只消了声脆响,半条胳膊竟是直戳进那条石砌筑的墙里,接又反手猛一扬,生生在壁上挖出个瓦缸大小的石洞。

“这…这个……!”岳天惊得只勉强蹦出句连自家也不知所谓的话:“这到底…到底…很疼吧?”

这会儿,冲碎的石块儿四下里乱飞,终于打动了机关。登时又是烟尘翻滚,尖厉的嘶鸣和着鞭炮样的噼啪好好热闹了一翻。

这回更是难过的不行。岳天只管缩手缩脚埋住脑袋,熊似地抱起一团,任由那些机构发作完了再说。

不过算来也就分分钟的光景,轰响便戛止了,只剩下耳内的嗡嗡声。

“咳咳咳……!”岳天使劲清着嗓眼儿:“前辈不能用含蓄点的法子么?”

“老夫实在心急,岳兄弟还请多包涵。”马瑭在灰烟里应到。

“人命关天嘛,我了解。”岳天也懒得拍拍衣衫上粘的落尘:“我是担心这老房子能不能扛住前辈方才那气势一击。”

“岳兄弟真是风趣。”马瑭笑:“哦,如此下来应可令得机关耗尽所存的破甲针了,岳兄弟以为如何?”

“理论上是了,可这是玩儿命呐,小心点儿错不了。”岳天边说着缓站起身,走到方才被马瑭叫住的地方,以脚尖在周遭几块砖面上戳了戳。

没声响。

于是放开胆量走了几步。

也没有什么。

终于长呼口气,扭回身打了个响指:“OK,全都搞定了,刚才那招儿还真有效率。”

马瑭却没听懂:“什…什么?岳兄弟到底……”

“唔?……哦!”岳天也是愣了两愣才回过神来,古代人可听不懂英语,忙摆摆手:“听不懂算了。呼……好在不用担心被钉子要了命,还是乘饿死之前赶快找着出路…前辈劳烦查看查看高处吧,我够不着上面,就负责低底下的了。”

马瑭欣然响应:“如此甚好。”

所谓查看不过只是逐条石头地敲打启撬,期望能侥幸找见什么作开门功用的暗档。

说起来这石室底下埋设的机关真是精密到了诡异的地步。

岳天拂净了几方条石交角上的土渣,发觉那些铺地的花岗石不是规规矩矩的长方,皆是被凿掉顶角。四方条石对头聚起,中央恰是个两指大小的孔洞。每块石条有都堪以不易为人知觉的幅度压下,触发地底的机构。

“马…前辈?”岳天边埋头翻弄说:“钉子是从这些洞眼儿冒出来的吧。”

“唔,老夫亦有此觉察。”马瑭沉声接到:“然怪异的却是仍为寻得开门闸柄,不知岳兄弟你……”

岳天耸耸肩,满脸为难地指指瘫在墙角血呼呼的铠甲人尸首:“我这边…只差那个血葫芦。”

“呵,老夫明白。”马瑭探手轻飘飘一搭,拎起铠甲人的尸身甩到远边:“看来岳兄弟并非江湖之人,怎会接连趟上这两塘浑水?”

岳天踮着脚尖跳到留淌在地上的血滩近旁,俯身蹲下端详地面:“说实话…我还真不清楚。总之是‘咻’的下这样,又‘唰’的下那样。晕得很、晕得很…唔!”

正说着,岳天一眼瞧见墙底脚有块染着血的石砖稍有凹陷进壁内,忙扭脸四下寻觅合称的工具。巧铠甲人掉落的弯刀正搁在身侧,于是探手拈在掌里,小心伸过去戳了戳。

那竟只是片石板!被这一捅便歪到了一边。

“好极!”马瑭探过灯笼帮忙照明:“未曾想这开门的关键倒是被那斯的臭皮囊压着。”

“臭皮囊?”岳天用刀尖撬下遮蔽动口的片石扔了:“这话怎么像个和尚说的。”

“岳兄弟所言却也非虚。”马瑭轻笑:“族内先祖辈即有礼佛风气,老夫身受熏陶,便也深信不疑。”

岳天两膝跪地,脸凑近地,朝向墙下小洞里窥看:“那真算是老家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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