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全宅电力总控制室内,我舒适地坐在沙发椅上等待。看着萤幕上的数据,逐渐被我的程序取代、伪装,重点的前置作业已经完成。这里八个分流式的电子管理,将全数掌握于我手上。舞会场地下的酒窟、天花,也处理完毕。
细数下工序均完成,在此等闲暇时间,我望向身边的守卫。他们已不会再妨碍我,并发出烦人的声音,死人是不会说话。宅第内部的守卫均被我割断喉咙,堆积弃置于这房间,伪装的人员亦渐混入内部。
电脑程序处理完毕,我把接驳工具收回,并处理地面残存的头发,及衣料纤维,便悄然走回到花园。在同一个场地,每分每秒均会有着些微的变化。为免导致任务结果的偏差,在此确定周边的不稳定因素,并作出最后的修正和准备。眼下不少暗处,均有精力过盛的男女匿身。
不动声息地移动脚步,我发出蹙鼻的冷笑。真令人怀疑这次举办的不是舞会,而是杂交派对。撇开此等无谓的琐事,我把工序处理完毕后,便倚着花园外侧的灯柱休息。站在冰冷的人工光线下,我脱掉工作时用到的薄手套,小心翼翼地把对戒握在掌心。
阖起双目,身心犹如被黑暗包围,陷入渊谷的虚无中。短短的数秒间,我茫然地张开双眼。把对戒放于唇边,轻吻再将之收起。犹如把「真实」也一并隐藏,重拾起伪装的假面具,我朝舞会场地迈步,展开下一步计划。
来到舞会用的礼堂,我拿了一杯饮料,站在僻静处观察一切。围置于场内四周的美食无人问津,香槟塔在灯光下静静地发出光芒。撇开低俗的人们,争相吹嘘自己的家产,场地布置尚算是高雅。中央的圆舞池上,是多层式水晶灯。灯光的折射造成多重影,如同幻影似的迷幻。
假装品味杯中物,我瞇起双眼窥视主角到来与否,可惜良久亦未见踪影。反倒是莎拉提诺娃正乐在其中,和那些权贵攀谈献媚,把工作全数抛诸脑后。看来她的功用已发挥完毕,假若一会「不小心」将之一并抹杀,相信也不怎可惜。
如同有所感应,莎拉提诺娃突然把目光转移到我身。和我四目交投,她的笑容即时显得僵硬。只见她顿时向那些富户欠身,然后故作亲昵地靠着我。瞄了她一眼,便恢复直视以监察场内变化。
「神经紧绷可不好呢!」莎拉提诺娃对此没多少介怀。她反而一面用装可爱的语气说,一面用指尖轻划我的胸口。眼见我依然无动于衷,她便靠到我的耳侧,吐着暖热的气息轻语。「……要不要先做些快乐的事情?」
「这是近来最新的玩笑吗?」我冷淡地回应,语气中带微妙的刺。
白了这个不正经的女人一眼,并用巧劲将之甩开。她发出近似小鸟般清脆的笑声,然后提起厚重的裙摆往后跃一小步。和我保持距离后,她便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
「你应该知道『黑须』吧?他们家族的承继人,一直悬空……」眨动媚惑的双眼,她把语调放柔地轻语。
未料到莎拉提诺娃会突然提起「黑须」,我稍为错愕地愣住,封藏的回忆在脑海中扩散。作为现任家族最高领导者--黑须宏,膝下无儿唯独有两女,分别已先后离世。虽然二人均有遗子,但外界盛传他的两名孙子也下落不明。
没错呢……只是他们找不着啊!不过在任务期间,我实在没意欲浪费时间,去思考无法挽回的过去。撇掉那些思想,从苍井舞之前予以的纸条推断,白氏、黑须和德川三家的关系,将要作出很大的变化。所以姓白的已想改为投靠黑须了吗?
「我可不想被当作礼物,送去服侍黑须家的老头呢!」她未有对我的沉默有所反应,反而继续发表感想。顿了一下,接着她又把身体靠过来,扬起微笑吐言。「为免被总裁选中,当然要先找靠山啊!」
「嫁去不是也没差吗?」我略带无言的感觉说话,并把她推开。
对于我连番的拒绝,她脸上渐为出现一丝不爽的神色。如同新月的双眉锁上,她咬紧牙关说不出话来。未有等她再作反应,略为弯下身我走过她的身边,把应该做的事交代清楚。
莎拉提诺娃默默地听毕我的话,便不作多余的反应,径自朝我要求的目的地前进。我看着舞池中央已开始清空,中间层迭式的台上站着目标人物--这家族的两大巨头。尽管作为今日主角的「女儿」,至今还未出现,但在场人士已很识趣,先听这两位发表无聊的废话。
背向着即将化为尸体的人群,我不屑地蹙鼻一笑。脱离了场馆的范围,在外侧稍为巡察有否漏网之鱼。然后我把身上那套土气的衣服脱下,剩下紧身的衣物。我走到窗户间的装饰柱旁,用幼的特殊线作辅,攀入双层天花之间的夹层。
窄小且漆黑的空间,好比棺木般令人窒息。看不清楚的感觉就是如此吗?霜离……我真的变了,竟然在这重要时刻,思及此等没意义的问题。我重新集中精神,蠕动身躯剪断四个方位的钢线。
最后来到透光的位置,从细小的隙缝间,窥看下方的情况。台上的讲者依旧兴高采烈,台下的众人已在打瞌睡。愉悦的情绪渐渐涌现,我扬起一抹微笑,把最后支撑整座水晶灯的钢线剪断,巨大的响声近似爆破之音,沉重地压向地面。
无声的寂静显得有点儿寂寞,但随即产生的是声嘶力竭的尖叫。急速地回到出入口,并按下最后的指令,把大宅内全数电力中止。然后我跳脱到和场馆有百米之距,依然能从窗户看着里面「高贵人士」的狼狈样子。没有半分的犹豫,我用摇控把酒窟的炸药一起引爆。
火,在燃烧……就像业火要把所有吞噬,什么也要变为灰烬。目睹瞬间逝去的生命,我未有丝毫的罪恶感。拿出工作用的手提电话,细看莎拉提诺娃的讯息。我所交付给她的任务,就是确定目标人物的存活。
然而当我见其内容后,不禁皱起眉头,最后一个目标并不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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