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凝的动作一滞,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蓝时彻,他说什么,从荷兰运过来的?脑海里迅速晃过宁天泽那张脸,他去的不就是荷兰么?难道是他,怎么会?他那种冷酷淡漠的人,又木讷又呆滞,怎么会想到要送她花?不过,看着如此娇艳的花,恐怕还真是在荷兰本土生长的呢。“是,谁送的?”魏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问出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的紧张,难道她在期待什么吗?
蓝时彻转过头,看了一下窗外,那些复杂的情绪统统消散之后才有看向魏凝,扬起好看的嘴角,“当然是季总裁了。”略微有些长的刘海随着他低头的动作往下滑,发梢越过睫毛,遮住了他灿若星辉的眼眸。
魏凝感觉自己的心就快跳到嗓子眼了,这个答案在情理之中,却又在她的意料之外,只是听到那个名字她就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吗?
“季总裁可真是个好人,人在荷兰还记挂着我们公司的美女,他可真是个周到的人,连白秘书都有一束呢,只不过她的既没你的数量多,也没你的花色多,开心吧?”蓝时彻起身,走到窗户那边,看着湖泊渐渐变大的涟漪,心不在焉的说了后半句局。
魏凝不自觉杨上去的嘴角就那样僵住,也忘记了要掩饰,他……原来不是特意,只是顺便,顺便而已,什么数量,什么花色,就像一个小孩错把鸡毛当令箭一样的可笑,要那些虚无的东西有什么用呢,不是唯一,根本不是唯一,是不是他的每一个女人都能得到这样特别的礼物呢?那她是不是还要感谢宁天泽季总裁的大恩大德,竟然记得她这个平凡的小女子?不不不,如果不是因为姐夫的关系,只怕他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吧?这些花,在她眼里,瞬间成了赤裸裸的讽刺,嘲笑她没有自知之明,嘲笑她痴心妄想,什么唯一,都是狗屁,都是狗屁。
蓝时彻不敢回头,他怕看见她心碎的面容,怕自己一个不忍心就将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只要有了权势,什么女人没有呢?你又何必……何必?就算再怎么喜欢她,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心。
“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好吗?”他声音低沉,温柔,梦幻,像是在像心爱的女孩祈求交往,其实自己的梦想和她没有冲突吧,他要对付的只是韦子洛一个人而已,等他成功的那一天,他还是不会嫌弃她,愿意接受她的,那时他们不就可以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了吗?凝凝,你懂得,对不对?可是那边久久没有传来动静,她果然,还是比较在意宁天泽的吧?为什么呢?难道在他不曾去过的过去,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啊。”许久,魏凝才缓缓的回答了一声,宁天泽,是你不懂得珍惜,是你不会把握时机,她从来就没有错。看着花束的眼神渐渐冷了下去,也没心思想着找一个好看的花瓶来陪它了。蓝时彻,英俊,潇洒,温柔,体贴,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难道只是因为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夺走了她的第一次,所以才这样念念不忘吗?
“嗯,下了班,我来找你。”蓝时彻终于转过头,一脸欣喜的看着魏凝的背影,发现她已经把那束郁金香扔在了一边。越发高兴,嘴角的笑意,也变得高深莫测。魏凝,你和巅峰,都将是我的囊中之物,谁都夺不走。他走过来,一手搭上勒魏凝的肩膀,说着体贴的话,“别太累了。”
魏凝的身子一僵,握笔的手也微微颤抖,她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借机躲开一些:“好啊。”蓝副总这是什么意思?是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关照,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含义?会不会是自己太多情了,怎么可能每个那么好的男人都会喜欢她呢?不,不是每个男人,宁天泽就不喜欢她,他只是玩玩她而已,把她和他的那些地下情妇混在一起。蓝时彻呢?也许根本不是喜欢,他,那么好,那么完美,抢着嫁给他的女人只怕要排一马路了。魏凝,别作梦了,连宁天泽都不要你,他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青菜萝卜干呢?
虽然魏凝本能的躲开了一点,但是蓝时彻还是很高兴,她没有明显的拒绝,不是吗?这说明她对他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只是不巧被宁天泽占了先机而已。接下来,只要他肯多花一点心思,魏凝还不是任他予取予求。他就知道,他蓝时彻还从来没有人拒绝的了。
“那我先走了。”开心的又拍了拍魏凝的肩膀,蓝时彻终于离魏凝远了点,魏凝心下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旁边那一大捧花:“把这个带出去扔了吧。”也许她现在的心情真的很糟糕,竟然忘记了说敬语,反而像好朋友一样拜托蓝时彻帮忙。
蓝时彻掀了掀眉,眼角是止不住的笑意,没多说什么,抱着那捧花就走了。魏凝拿着文件,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脑海里想的全是宁天泽,想他现在在干什么,和荷兰的美女聊天吗?他现在在哪里呢?还有那些郁金香,是不是每个与他有关的女人都会有?她于他而言,是不是不同的呢?也许有那么一点不同吧?魏凝懊恼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真是无语了,小脑瓜子里整天想些什么呢?怎么还会对他有期待,不是在该死心了么?难道一定要等他亲口说出拒绝的话才知道心痛吗?不准再想,不准再想了!!!
尽管她一次又一次的警告自己别胡思乱想,可是,空气中似乎,一直弥漫着郁金香的味道,牵着她的思绪不停的往前走,就算再怎么认真的看文件,思绪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飘散,想到宁天泽,想到那为数不多的相处……
在网上查资料,又鬼使神差的输入郁金香的花语几个字,红色郁金香代表热烈的爱意,粉色郁金香代表永远的爱,黄色郁金香代表开朗,白色郁金香代表纯洁清高的恋情,她从来不知道郁金香的花语竟然是这样的,朵数也有特殊的含义吗?刚刚好像是40朵吧?40朵,誓死不渝的爱情?怎么,怎么会?魏凝吃惊的看着网上显示出来的资料,有些难以置信的大张着嘴巴,这,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完全不是她能够想象的,太……可是,可是刚刚蓝副总也说了,白彤也有一束郁金香啊,她根本就不是唯一的那个……这样想着,魏凝又是一阵气闷,为什么男人的心思比女热的心思还难懂啊,特别是那些闷骚木讷的男人,更难猜,她还是不要做白日梦了,说出口的诺言都有被违背的一天,更何况这种根本就很虚无的猜测,还是,顺其自然吧,如果他真的有心,就不能再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如果他不肯的话,她就会彻底对他死心,找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从新开始,过自己的生活。
“怎么了,你好像很不开心啊,难道菜不合你的胃口?”蓝时彻放下筷子,一脸担忧的看着魏凝,从出来开始就愁容满面的,是有什么心事吗?为了宁天泽?还是为了那束郁金香?蓝时彻去找魏凝的时候,故意让她看到了白彤桌子上的那一束郁金香,魏凝当时就像被冰冻了一样,站在那里不发一语,然后像个牵线木偶般被蓝时彻拉上车,到餐厅点才吃饭。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魏凝也放下筷子,一手扶额,一手撑着桌子,疲倦的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不少,她盘子里不少的才都是蓝时彻夹给她的,可是她却一口都没吃,没胃口,也没精神。
“你这样是不行的。”蓝时彻突然一改往日的温柔体贴,厉声大喝,“我知道你喜欢季总裁,可是他不适合你,真的,他不会对你好的。”
魏凝被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蓝时彻,他说什么,谁,谁喜欢那个混蛋啦,她才不是,她是真的没胃口,仅此而已,“我,不是。”红着脸,魏凝尴尬的开口否认,手也离开了桌子,放在腿上,交握在一起,拧啊拧的,结巴的语气,闪烁的眼神丝毫没有让蓝时彻相信她的可能。
“你还狡辩,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写满了思念和苦恋吗?”蓝时彻言辞凿凿,表情诚恳,他皱着眉对魏凝说:“你骗不了我的,大家相识一场,我不得不提醒你小心一点,宁天泽不是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他有过的女人数不甚数,可是没有一个能超过一个月,他玩女人玩惯了,不会对你好的。”
看着蓝时彻那副痛心疾首的摸样,魏凝忍不住开始相信他的话,是啊,宁天泽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女人,上次在卫生间里,那个白彤的态度,还有曾经听过的一些传闻,都让她寒心失望。她低下头,有些伤心自己的第一个男人竟然是那样的货色。
“可是,可是我忘不了他。”魏凝挫败的垂下肩,小声的啜泣着,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就是忘不了宁天泽怎么办,本来不再相见,她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想法,就当那一夜是个梦就好了,可是偏偏他们又在公司里碰到,宁天泽不肯放过她,时不时的过来撩拨她一下,还每天夜里都在她家楼下一等就是大半夜,他没有甜言蜜语,不会说好听的话,不会哄女孩子,只会盯着你看,一直盯着,仿佛是想要传递什么,她是个爱情白痴,是个笨蛋,不懂他的眼神,不懂他的压抑,不懂他的隐忍,可是这样一双冰冷的眼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驻进了她的心里,她会吃醋,会失望,会难过,就是那一捧郁金香,让她清晰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是在意他的,所以在听到他的名字时,是那样的雀跃,在看到白彤的郁金香时,又感觉被人狠狠煽了一耳光。
蓝时彻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不过很快便隐去,他起身,坐到魏凝的旁边,轻声细语的安慰道:“我知道,我都懂,那么喜欢的一个人,却是那样的不堪,虽然每次都急着否认,可是心是骗不了人的,什么时候心痛,什么时候心伤,只有自己最懂。嘴上说着不喜欢,不爱,甚至是恨,该心动的时候还是会心动,完全超出你可以控制的范围。太无助,太寂寞了,这种心情。”他的表情哀伤而绝望,好像真的曾经有这样一个人,让他不顾一切的爱过,永不后悔绝决,虽然,结局不尽如人意。
魏凝慢慢的抬起头,同是天涯失恋人,蓝时彻简直是她的知音,她的心事她竟然都懂,要是能够早一点认识他,那该有多好。“那该怎么办呢?我真的狠不下心来。”魏凝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这一刻她简直要把蓝时彻当成自己的救星了,救她脱离苦恋泥沼的救星。他是她的浮木,如果不紧紧抓住,他就要溺死在对宁天泽的期望里了。
“你要忘记,一定要忘记,过多的留恋只会让你更加痛苦。”蓝时彻觉得自己押对了宝,想不到这个魏凝竟然是个情感白痴,什么都不懂,而且很容易相信人,这简直就是老天对他最大的眷顾。他只要牢牢的抓住魏凝,一切就事半功倍,水到渠成,指日可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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