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十八章

作者:一笔江山|发布时间:2020-08-06 14:53|字数:3287

三皇子怒气冲冲地从王府出来刚想上车回宫,一双脚挡在面前。他抬眼一看,正是暮宅的侍从。侍从礼数周到地一揖到底:“三皇子,我家公子有请。”

淮誉王府落难后,江暮曾特意嘱咐过三皇子莫要擅自去见年之遥。年之遥这人古灵精怪,以免被她算计落了圈套。可三皇子近日顺风顺水,犯了轻敌自傲的毛病。偏偏把这话当成耳边风,来王府前并未告知江暮。原以为能存有侥幸,谁知还是被江暮发现了。

三皇子心中泛起嘀咕,难道是为了此事叫自己去挨骂?随即驱车赶往涌泉茶馆赴约。

江暮正在房里等着,见他来了并不责备。只伸过手搭在三皇子碗口粗的腕上为他切脉。江暮冷若冰雪的之间触碰三皇子炽热的肌肤,冰得江子成打了个寒颤。

江暮探他脉象平缓有力,不像被人下过药的样子。良久才将手揣到手笼里,侧着头道:“三皇子,听闻你去淮誉王府查探搜查刺客,不知有何斩获?”

“并没有。”三皇子佯装镇定,眼神却不自觉四处闪躲。

江暮漫不经心地随意笑笑,目光嗔怪:“三皇子莫要蒙我。”

三皇子看着眼前眉眼含笑的江暮,深知在这瑰丽清华的皮囊之下藏着深不可测的深渊,任何谎言在这个人面前都将无所遁形。他只好如实回道:“郡主请我入府,打算放弃七皇子转而辅佐我。”

江暮温润的目光闪了闪:“郡主真有此意?”但看三皇子的样子,二人像是没有谈拢。他又问道,“三皇子拒绝了?”

“不!”三皇子摇头,“是郡主拒绝了。”

“哦?”江暮微微有些诧异。此时七皇子大势已去,辅佐三皇子才能保全王府。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年之遥怎会拒绝?江暮扫一眼明显心虚的三皇子:“三皇子莫不是又向郡主逼婚了?”

三皇子不禁面红耳赤,算是默认了:“暮国使,郡主对你心有所属那事不是假的吗?那她为何不肯答应我?”

江暮淡淡一笑:“不论郡主心思在谁身上,她都不会嫁给三皇子的。”

三皇子仍不死心:“为什么?皇后之位多少人求之不得!”

江暮想起那晚在屋檐上,年之遥蹭队他说过的话,目光悠远:“那个人,她恐怕真不会将皇后之位放在眼里。”她的心在九州四海,从不将自己桎梏于一隅。江暮收回目光,看着三皇子道:“三皇子刚刚把一个大好的机会推开了,若郡主愿意倒戈,七皇子绝无翻盘的把握。”

三皇子面露不屑,并不认为七皇子还有什么希望:“有什么所谓,反正我们如今已经胜券在握。”却听见江暮与年之遥说出一样的话:“鹿死谁手妨害未知。不到最后一刻,仍不知胜负如何。”

连江暮都如此说,三皇子心中也不由得忐忑起来:“如此说来,我要屈尊降贵再去与她求和?”三皇子想了想,自己可拉不下这个脸。

江暮缓缓摇头:“晚了。她既然知道你存了逼婚的心思,以防你日后仗势再犯恐怕预备鱼死网破,玉碎瓦全。三皇子,这就叫弄巧成拙。”他曲起两指轻叩桌案。

三皇子见江暮话中形势严峻,却并无半分焦急的神色,心中也跟着吃了一颗定心丸,烦躁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江暮浓眉微扬,喟然长叹:“接下来就等着看,看她究竟如何力挽狂澜。”

夜色深沉。此时年之遥摸着自己莫名发烫的耳垂暗自琢磨,暗道究竟是谁在背后念叨她。她系上披风,推门到外头喘口气。

深秋寒夜,漫无边际的夜空压得很低,浓郁的蓝色包裹着大地。唯有年之遥提着的纸灯摇曳着朦胧而温暖的光。

信步来到莲花湖边,白莲又谢了一季。枯黄干瘪的枝叶萎靡在湖中,迟迟不肯谢幕。年之遥靠坐在树干边,远远望着停在湖心的小船,渐渐陷入沉思。

“郡主也睡不着吗?”微风徐徐,把江暮吹进年之遥耳畔。

年之遥闻声寻去,正瞧见一袭白衣的江暮含着笑意踱步而来。不必猜,他必是沉着夜色偷偷溜进来的。她双臂交叉圈住两只脚腕,向他仰头一笑:“溜门爬窗连身夜行衣也不屑穿,暮国使真是艺高胆大,也不怕被人发现?”

江暮漫不经心地掸掸一尘不染的衣摆,面容散淡:“暮某腿上功夫还过得去,多谢郡主替我忧心。”

谁替你忧心!年之遥冷哼一声:“国使专程来看我的笑话?”

“暮某干不来幸灾乐祸的事。只是多日不见,特来探望。”江暮在一步之外停下脚步,在微弱的昏黄纸灯和清冷月光的朦胧交错下,垂首看她。

“探望?”这话听在年之遥耳朵里怎么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年之遥道,“暮国使深夜冒着抗旨的罪名潜入王府,不会只是想看我一眼吧?”

江暮目光坦然:“有何不可?”

他的神情磊落随意,似乎除了来看故人外并无旁的企图,令年之遥疑窦渐消。她不再与之争辩,向他身后探头瞧去:“苏言呢?他可许久不曾露面了。”那个浪荡苏言难得有这么消停的时候。

江暮忍俊不禁,轻笑出声:“暮某是害郡主被困的始作俑者,苏言怕你因我迁怒于他,打算等你气消了再来。”

年之遥将关节掰得“咯嘣”直响:“算他识相!”陷入这么个为难的境地,要说心中丝毫不怀怒气是假的。别看她和哥哥表面上气定神闲,内里也愁闷如何脱困。也因此,年之遥早就憋着一股劲找苏言撒气的。

“听闻郡主今日特意邀请三皇子来府上喝了一杯祁门红茶。敢问郡主,茶里可下了毒药?”江暮一手背在身后,看着年之遥的神色蓦地黯淡下来。

“原来暮国使在担心这个。”年之遥目光澄澄,眼瞳中映出两盏明亮的纸灯,“年某并未在茶中下毒,诚不欺你。”

江暮将她端详良久,稍后莞尔道:“看来是暮某小人之心了。”尽管他并不以为事情会这么简单,但他看得出年之遥并未说谎。

年之遥不高兴地撇撇嘴:“话说回来,就算我下毒了又如何?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坑我还不许我坑回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江暮安安分分地听着她的数落,看她双颊瞬间气鼓鼓,无可奈何地笑笑:“郡主说的不错,都是暮某的不是。”他又靠近几分,撩起衣摆席地而坐:“郡主有何打算?”

见他苦熬过来,年之遥身子往后缩了缩,答也未答地道:“既来之则安之。真有大祸临头的一日,大不了钻个地洞带众人逃出去好了!”老鼠还知道搬家呢。

江暮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就知她心中早已有了主意:“看郡主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是想到脱困的法子了。”

年之遥伸出食指指向江暮,几乎离他的鼻尖只有半寸的距离:“江暮,你莫想诈我。”

江暮五根指头轻轻握住她的食指:“郡主果然警觉,看来暮某此行算是白来了。”他话中虽惋惜,神色却不甚在意,眼底仍是一片温润笑意。

江暮的手凉如秋水,冷得年之遥不禁打了个冷战,忙不迭抽回手指双手来回揉搓。她低着头,突然问道:“你既然能将红翎从廊城边境一路引回汴城,必然知晓她的身份。她究竟是谁?”那个红翎,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江暮垂眼看她,并不打算敷衍:“她是楚津一位举足轻重的人,其他的,恕暮某不能如实告之。”

年之遥抬起清冷的目光:“当初你抓她又放,如今又让她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潜入皇宫禁地。倒让我有些糊涂了,不知你究竟是要保她还是害她。”

江暮笑了,他温润的眸光顷刻间绽放出动人心魄的华彩,让满天星斗都黯然失色:“那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子,与暮某又没什么过节,我何必非要置她于死地呢?”

年之遥被他的笑容一闪,垂下头听见他继续说道:“穆箫功夫太差,比红翎还要逊色一些,活捉红翎的可能不大。即便红翎真栽在他手上,暮某在宫中也有些朋友,可保她安稳逃出昭阳宫。”

他话中轻描淡写,却听得年之遥心惊胆战。他将每一个环节都掐算精准,连宫中都安插了可靠的手下。而她与红翎就如同两只被老猫耍得团团转的老鼠,分毫不差地钻入他张好的网中。真是,可怕。年之遥张口:“江暮,你不怕我向皇帝告密,告你参与党争?”

“怕什么,大不了我也告你一状。”江暮双手插入袖口,微微侧头继续说道,“眼下江景阳势单力薄,若能知道便早知道了。恐怕他是高处不胜寒,站得太高反倒看不清了。更可况他如今老眼昏花连自己都快顾不上了,哪还顾得上你我。”

年之遥靠在树上,仰头望天幽幽道:“是啊!咱们只管斗个你死我活好了。”她靠着靠着,眼皮不禁打起架来,渐渐合上不由自主地坠入梦去。

夜幕下,江暮的神色晦暗不明,模糊成一片。只能隐隐约约分辨出他停留在年之遥身上的视线,良久后,只剩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他抬起两指扯开颈间系带,脱下兔毛斗篷细细盖在她身上。一手环在她瘦削的背上,另一只手臂穿过她柔软的腰肢,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年之遥耳边响起极轻极浅的一声叹息:“我走了,阿遥。”待她混沌中闻声醒来,发现自己已身在隐潺苑的卧房之中。江暮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案上放着两块香甜的桂花糕,上面的梅花红印尤为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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