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作者:一笔江山|发布时间:2020-08-06 14:53|字数:2588

回到淮誉府,苏言想起已经连着两三日没去找年之遥过招。又看天色昏黄,想她此时早就收了摊,恐怕也不准备跟他大战个三百回合。他想了想,捧着一盘瓜子去找她玩。

他来时正瞧见年之遥一个人在院子里舞鞭子。那鞭子模样少见,长也不长,短又不短,在她手里一扫一甩,颇为有趣。

苏言看得起劲,把瓜子撂在石桌上,折断一枝花枝向她丢过去。

年之遥两条鞭子左右一抽,花枝瞬间被卷得粉碎。

苏言剥开一颗瓜子,把饱满的子仁向上一抛,张口接住:“我说,快扔了你那破鞭子,我请你吃瓜子!”

年之遥坐过来,扒拉一下她自己花钱买来的盘子,不禁提醒他一句:“纠正一下,是我请你吃。你这借花献佛还连带夸自己的毛病何时改改,出门在外很容易被人打死的。”

苏言把几个剥完的瓜仁放到她手心里,嘿嘿一笑道:“我帮你剥,你就别打我了。”

年之遥不禁被他逗笑了。说归说,这苏言的功夫她是领教过的。以她的身手,即便他只使出五分力,也不能被她碰到分毫。年以梵曾告诫过她,乐水斋的人深藏不露,连他也不能轻易招惹。

一口气把数粒瓜子全咽进肚,年之遥口有些干,把屋里的蜜饯瓜果拿出来,索性就这么解决了晚饭。

年之遥啃着苹果,若无其事地问他:“你们今日到底在折腾些什么?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的。”

苏言忙把自己撇开:“别说‘们’,我可没陪他玩。我来这儿后不是钓鱼就是陪你练功,哪有空和他一起折腾?”

年之遥轻哼一声:“心虚!难道你还少跟着他算计我了?”

“真是冤枉!若说算计,我才真是吃过他不少亏呢!”苏言委屈得道。

年之遥将他从头看到脚,如何也看不出半分容易被算计的模样,不信道:“你可不像个会吃亏的人。”

苏言一摆手:“那是你不知道。要说能让我吃亏的人,天下恐怕没几个,江暮就是其中之一。”

“说来听听!”年之遥不禁好奇。

“这还要从我们相识那日说起。”苏言说起年少趣事,不禁有些神往。张扬肆意的眉宇被夕阳晕染上柔软的光泽。

那时他亲手勾了自己的在族谱上的名字,只带一把剑离开了家乡。没钱时卖些自己的字画赚盘缠,从东到西,从北到南四处云游飘荡了两年。也就是八年前,他在楚津遇到了江暮。

他们相遇时,苏言年方十六,江暮也刚十五。

苏言刚到楚津时日日到一处僻静的江边垂钓,时间久了索性将鱼竿等一干物件留在原地,也省下搬来搬去的麻烦。一日黄昏,苏言吃过晚膳照旧去江边钓鱼。却看见一个白衣少年拿着他的鱼竿坐在他平日坐着的石头上垂钓。

苏言拍拍那人的肩头:“我说这位兄台,你用了我的鱼竿,占了我位置。”

那少年头也没回,只是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拍拍石头道:“那一起吧!”

苏言被他气笑了:“你倒是不客气!可知这世上还有先来后到?”

少年不假思索地道:“不错,是我先来的。”

“你这就无赖了啊!”苏言气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少年轻笑一声:“你不服气?”

“自然不服!”苏言说道。

少年转过头来,将苏言细细端详良久,继而道:“既然如此,我便让你心服口服。不知阁下轻功如何?”

苏言的厚脸皮应当就是那时,居然大言不惭地道:“一绝!”

少年被他逗笑了,并不戳穿他的牛皮:“再好不过,明日此时你我来此比试一下如何?你若赢了,在下不会再踏足此地一步。”

苏言答应地很爽快:“甚好!”正合他意。

“若你输了呢?”少年问。

苏言深信不疑道:“我从未输过。”

少年也道:“甚巧,在下也是。”他思索片刻,收回鱼竿递给苏言:“不如这样。你若输了,就给我钓一年的鱼吃。”

苏言接过鱼竿,甩了甩架在肩上,转身离开:“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少年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清澈的眸子望向缓缓漫上岸边的江水。

次日晚霞点点,二人如约而至。

少年依旧一身曳地白衣:“在下江暮。江山的江,暮雪的暮。请问阁下是?”

“何须互报家门,反正今后也不会再见。”苏言话毕撩起长袍下摆,一跃踏上最高的一根枝头。那枝子细如拇指,还有一处将折未折的断痕。他立在摇摇欲坠的枝头,展开一个不羁的笑意,扬起下巴向江暮挑衅。

“好身手!”江暮赞叹一声。

他低下头估量一下衣摆的长短,扬起宽袖跃至不远处的水面,。冰凉的江水没过鞋底,打湿了他白色的鞋袜。江暮衣袂翩翩,迎着徐徐江风负手而立,遗世独立宛若随时可以随波而去。

这世上有踏雪无痕、一苇渡江的绝世轻功,却从未有人能做到毫无凭依的浮水而立。苏言被眼前的景象惊愕住怔在原地,良久才跃下枝头轻笑道:“愿赌服输!”江风一卷,吹动他肆意的眉眼:“我叫苏言,苏东坡的苏,言必行,行必果的言。”

那时他们二人的眉目还未舒展开来,却都是一派难掩的风华。

“然后你就真给江暮钓了一年鱼?”年之遥兴致勃勃地嗑着瓜子,好奇地问道。

苏言自嘲地笑笑:“不错,整整一年。就连冬天我都凿冰求鲤,一日都没少过他。”也因那一年的相处,两人至此成了投趣的知己。

只不过,年之遥仍心存疑虑:“我知江暮内功深厚,但他当真可以凭水而立吗?”

苏言反问她:“你也是习武之人,世上哪有这样的轻功?”

“那他?”年之遥问。

“我那时也是年轻,惊诧之余未能察觉其中端倪。后来才知晓,江暮在江边事先埋好一块大石头,夜里涨潮时江水刚好没过石头,他就是立在那石头上。”

“这人好不老实!”年之遥笑骂一句。

苏言继续道:“其实后来我便察觉到,他当时看中了我奇货可居,是有意与我结交才设下此局的。”但苏言并不在意。有心结交是真,一见如故也是真。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这两者彼此毫不妨碍。

苏言啃了口苹果:“那是我第一次被他算计,却也不是最后一次。”

听完苏言被坑的经历,年之遥心中郁闷消减不少:“如此说来,咱们还算同病相怜!”话毕与他碰了碰苹果,互为安慰。

二人有说有笑,一直对饮到日落时分。火烧云撩动了二人清秀干净的眉宇,染上微红的眼角。不知为何,年之遥与苏言在一起总会不知不觉卸下防备。他给人的感觉十分亲切自在,让人不禁想去亲近。

直到清酒渐倾,苏言仰头望向满天星斗,只觉胸中酣畅:“今日实在尽兴,也不知何时还能再这样畅谈一番!”

年之遥脱口道:“那还不容易,横竖我是个闲人,随时都能奉陪!”

苏言恍然想一起事,慢慢道:“忘了同你说了。暮选了一处新宅,这几日置办修整一下,我们就要搬过去了。”

这自然是件好事,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年之遥心中莫名浮起一番怅然:“我还以为你们会赖在我这一辈子呢,怎么这么突然?”

“他另有打算,住在这已然不太方便。”苏言回道。

年之遥端起酒杯,向他一举道:“只要苏兄不是另怀心思,倒是欢迎你随时来玩。”

苏言笑着与她碰杯:“这话我可记下了,到时别放狗赶我。”话毕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拂袖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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