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此,谁能不为之动容?
就连瑞田这样的铮铮铁骨男儿,都不自觉地热泪盈眶。
“啪”一声,顶上的手术灯熄灭了,众人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眼巴巴地等待着手术门大开,也等待着生与死判决。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仿佛已历尽沧海桑田。
随着手术门被从内向外打开,一干人等齐齐涌上了前。
“让一让,让一让,不要挡道!”推着移动病床从手室术出来的护士,口里不耐烦地高声喊着,众人很配合地走向了一旁,让出了通道。
“段寒令……你给我好好活下去,不可以丢下我,听到没有?我不许你死!”看到移动病床上躺着的段寒令,苍白如纸的脸毫无生气,雷丽丽一路小跑追着,恶声喊着。
“姐……姐……你先不要激动,冷静一下!”在雷方石的吩咐下,弟弟雷蕾焱从身后抱住了情绪激动的雷丽丽,悬在半空任由她的双手双脚在空间挥舞。
“姐……你清醒一下,好不好?姐夫被推出来又没有盖白布,他怎么会死呢?你不要乌鸦嘴了,不死也会被你诅咒死!”
绕到面前,雷瑶涚挑起秀眉满眼喷着愤懑和气恼,对着姐姐雷丽丽就是一通怒嚷,在她看来姐姐的所作所为愚蠢至极,完全丧失了一个正常人应有的理智。
她最痛恨最不屑的就是这样的女人,为了男人哭天抢地、怨天尤人、顺就天命,她要做的是一个哪怕再伤心难道,也必须保有清醒的理智!
她的话还挺凑效,哭闹的雷丽丽顿时安静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千露思,还沉浸在雷丽丽痛不欲生的悲恸中,却被眼前雷瑶涚凶悍的模样吓得愣了神。
这是自己认识的女佣小焱吗?
是那个不因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情绪,甚至天踏下来都会漠然处之,对人冰冰冷冷,对事漠不关心的小焱吗?
今天的她完全颠覆了以往的形象,让千露思感到陌生,感到惧怕,特别是看她眸底闪现的阴狠之色。
那种眼神,让人情不自禁与恶魔、毒妇联系在一起,不自觉地,脑海里又出现了早上看到的几种不同品牌的消炎药。
药盒上的药名在千露思的脑中无限放大,就像一个毒网铺天盖地而来,压得她不过气来,虽不明所以,但恐惧感却渐渐逼来。
“谁是病人的家属?”从手术室走出来的主治医生,站在门口大声地问了起来。
这句问话如一道成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聚集了过去,几个声音纷纷答着“我是”。
“医生,段寒令的病情怎么样?会不会很严重?”医生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心急如焚的雷丽丽抢先问了。
望了眼穿着婚纱的新娘,医生脸上原本的恼怒瞬间隐没了,哀叹了一声,平和而又职业化地说道,“经过我们全力救治,对他进行及时的洗胃,目前已脱离危险,只是身体还比较虚弱,需要过后慢慢调理。”
医生的话让众人顿感轻松,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可以放下。
“可是医生……我老婆韩梅……为什么进去那么久还没出来?”雷方石皱着的眉宇几乎能夹死蚊蝇,颤着声音显得极为小心翼翼。
“我就是想跟你们说说韩梅的病情。”
此时,众人的心脏再一次被提了起来,紧张得怦怦狂跳,却又不敢妄加揣测,只好竖着耳朵听医生接下去的话。
“她原来因为乳腺癌做了切除手术,对吧?现地,她身上的癌细胞已经通过血液呈伞状扩散,药物只能暂时控制癌细胞扩散的速度,却是治标不治本。”
医生的话重击敲着每个人的心房,众人的脸瞬间煞白,悲伤掩盖了一切情绪,甚至有人嘤嘤啜泣起来。
“那医生……请问,我妈妈到底还能活多久?”雷丽丽哭着率先问出了心中疑问。
“今天误喝下去的甲醇,对她的身体可以说起到了导火线的作用,再加上酒业中含有泻药成份,病人的身体被折磨得不堪重荷,一度处于重度休克中。保守估计,就算她能醒过来,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医生摇头叹息着,最后说的一句话简直就是对韩梅死刑的宣判,怎么能不叫人痛心、揪心?
“妈妈……”雷丽丽痛惜地唤了一声,泪如雨下,看到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妈妈韩梅,她差点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而跌倒在地面,幸好弟弟雷蕾焱及时扶住了。
医生走了,护士们在医生的嘱咐下把昏迷不醒的韩梅送进了加护病房,众人也随行默默跟到了icu病房外。
透过玻璃窗,面如死灰的韩梅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全身到处插着各种交缠的齐道,仅仅靠这些能与死神殊搏吗?
为什么命运会如此坎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为什么好人总是得不到好报?
岁月蹉跎,转世轮回,下一次的再会,将是何时?
叫他如何冷静?自己最关心最在乎的女人也去了现场,并且很有可能喝下了含有甲醇的酒,不知道她现在如何?
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忧心之色,却又不敢直言不讳地向史杰打听,只是骑士般爱情的盲目让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最在乎的女人也是朱利最疼爱的。
史杰扫了一眼南任浩的脸,心里顿时汹涌澎湃、义愤填膺,下着狠劲咬着牙根以至咯咯直响,半眯起的双眸,眸底流露出一股腾腾怒气。
“史杰,你怎么了?”感觉到空气里存在着某种不寻常的因子,又听到史杰咬牙的细碎响声,南任浩敏锐的神经将这一切都接收到了,不免疑惑。
“没事,我很好!如果没什么特别吩咐,我去做事了。”为了掩饰自己的余怒,史杰不得不借故走人。
“其他人……有没有出现特别严重的……”还是没忍住,南任浩冲着史杰的后背急言问道。
史杰恨恨然地盯着眼前,并没有回头,冷冷地答道,“基本没有!如果你是想知道于小姐的情况,大可以放心,她没什么大碍,而且我已经安排人将她送了回去。”
故意将于鑫拉出来说事,史杰的目的只为了让南任浩看清事实,他可以喜欢于鑫接受于鑫,却不可以喜欢黑鹰齐冠天的女人!
“我并不是单单只想问于鑫情况,新郎新娘还有其它宾客如何?”问题始终绕开没有提到千露思,但南任浩是希望史杰在回答他问题时会连带着提到她,只要她安好,他就心安了。
“新娘因为有孕在身没有喝酒,寒令……他应该是最严重的一个,现在还在医院里急救,我打算过去看看他。”提到段寒令,史杰的语气终于放柔了下来,回头看着脸上已恢复平静色彩的南任浩。
“我跟你一声去吧。”毕竟曾经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听到段寒令出了事,南任浩的心里哪能安得下心?
两人一齐来到玛丽亚医院,从咨询台问到段寒令恰巧刚做完洗胃手术,已被送去了高级病房。
匆匆赶到段寒令所在的高级病房外,却被门口把守的几位警卫人员拦下了,说是没有上头的指示,一律不予入内,除非新娘。
新娘?
对啊,新娘在哪里?新郎出了事,新娘不在身边守护,会跑去了哪里?
在雷丽丽还陷在妈妈韩梅活不到一个月的悲痛中不能自拔时,电话突兀地响起,但她根本没心思接听,只是任由它锲而不舍地响了停停了响。
“丽丽……看看是谁打来的吧,也许是想打听小段的事呢。”雷方石皱着的眉头一直纠结着没有放松。
他明白女儿心里的苦,从小她对韩梅最贴心,也是韩梅心里觉得最亏欠的人。
年头为了凑足韩梅的手术费,她是想尽一切办法,直到走投无路时,竟毅然选择了牺牲个人的利益来保全妈妈的生命……唉……
“喂……”雷丽丽机械地拿出手机,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雷丽丽,你人在哪里?你是寒令的老婆,为什么寒令做手术你不陪在身边?难道这么快就想上演‘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戏码吗?”
南任浩的话很伤人,但他却气得顾不了,一是被人拦着见不到段寒令,二是段寒令出事竟然身为老婆的雷丽丽不在身旁守护。
一直以来他就对雷丽丽心存芥蒂,从最初的初夜协议开始,他已认定了她就是一个贪慕虚荣、拜金主义的女孩,不齐她怎么做,也改变不了他内心最初的认知。
雷丽丽听着南任浩的毒舌,眼泪再一次泛滥,但她不想做任何解释,自古忠孝两难全,是她错了,他骂得很对。
“我只是离开去买点东西而已,马上回去!”低沉暗哑的声音里,带着悲伤和哭腔,但雷丽丽仍故作平静,她不需要用妈妈病危来博取同情……
晚间新闻时分,天皇大道发生婚宴现场,众宾客喝下含有工业酒精的酒中毒一事被当成了头版头条报导,随即插播了酒店负责人齐冠天被警察抓捕刑拘的境头,以及酒店门外娱记们跟保安保镖们抗衡的场面,最后监齐部门宣布酒店被查封并暂停营业……
晚餐时间的新闻,几乎家家户户都围坐在餐桌旁,边用餐边看电视,一时间阳光集团旗下酒店发生假酒坑害顾客至数人甲醇中毒的事,成了深市大街大巷家喻户晓的热门话题。
次日,各大报纸、周刊、杂志也纷纷对此事进行了大篇幅的报导和批判,在事实尚未查明之前,所有人的予头指向的都是阳光和负责人朱利。
股市早盘一开盘,持有阳光集团股票的散户股民们是人心惶惶、摇摆不定,没有自主主见的散户都在旁人怂恿下输出卖价将手中的股票抛售,美其名曰暂避风头。
当然也有散户持坚决不抛售态度捂着不放的,一般有一定股龄的股民都不会随意轻信旁人的怂恿游说,他们看的是股票长远的发展前途,而不是几日内的涨低幅度。
又一个跌停榜,股民们是悲喜各异。
阳光大厦楼下,各大媒体的记者们已云集于此,强烈要求集团负责人对假酒事件向公众做出回应,给社会大众一个说法。
更甚者人群里加入了许多拉着白色横幅喊着口号的群众,声声向集团讨伐一个公道,“无良商贩,为牟暴利,昧着良心,草菅人命”、“打倒阳光,还我公正”……
“任浩,我是简琴!阳光大厦楼下已被众多记者和闹事人群堵住,就连出外办事的同仁都被拦截,所有对外公开的电话几乎被打来的投诉电话打爆,接线员光是接电话都接得胆战心惊、人心惶惶,同仁人都担心下班后是否能够安全离开……”
简琴的声音显得急促慌乱,这是极少在她身上出现的。
听着简琴的陈述,感受着她的恐慌,南任浩出言打断了她的话,“叫大家不要慌,工作时间,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不确定让千露思来面对这群穷凶极恶的人,到底是对是错?但他拗不过她,唯有祈祷那些人不会伤害到她,希望她的真诚能够感动众人,说服众人离开。
黑色的保时捷卡宴刚刚出现在阳光楼下停稳,眼尖的外围群众便已发现,大喊着朝卡宴蜂拥而来,这架势让车内的千露思看得胆战心惊,仿佛看到了一群恶狼。
“如果你后悔了,我们可以马上离开!”南任浩温暖关切的话在她一片惊惶失措中响起,不觉起到了些许镇惊的作用,倒让她平静了下来。
史杰不屑地回头瞄了一眼,看着千露思因这么一点小阵势就紧张得脸色失去正常色泽的表现,打心眼里瞧不起。
玻璃窗外已围满了冲过来的人,千露思扫视了一圈,反握上南任浩的手,轻轻拍了拍表示安慰,也表示自己的坚定,递了一记眼色给驾驶位上的瑞田。
瑞田会意地立即下车,拨开人群绕到千露思所在的车门边,打开车门将她扶下车护在身边,南任浩在史杰的搀扶下也下了车。
“请问你们跟阳光集团有什么关系吗?或者说与朱利总裁有什么关系?”毕竟这几人都不是公众人物,对于媒体记者来说,他们的出现带来的是欣喜过后的好奇。
为了此举,千露思特意职业装打扮,显得高贵典雅、精明干练、神情自若,倒也落落大方,却怎么也压不住她的天生丽质、国色天香。
众人只觉眼前一看,张大嘴巴“哇唔”的惊呼出声,随即一阵骚动。
在众人眼里,千露思长得眉清目秀、双眸剪水、宛转蛾眉,体态绰约多姿、仪态万方,举手投足间竟千娇百媚、万种风情,简直就是上天派来人间魅惑众生的尤物。
看得男人是垂涎欲滴,女人是羡慕不已,当然也不乏怒目忌恨。
“对了,我想起来了,她是早前朱利在威曼斯对媒体承认过的女朋友,叫什么来着……”
突然,一个如梦初醒的声音大声嚷叫起来,指着人群中央的千露思激动地嚷着,却一脸的懊恼竟然忘了最不该忘记的信息。
一时间人群哄了起来,蜂拥着向千露思挤来,瑞田拼命地护着她,迫不得已使暗力将有可能伤害到她的可疑人推搡开。
从下车到阳光大门口,这么短短的一小段路程,竟走得千辛万苦、煞费苦心,终于站在了大门口的台阶上,四人明显比众人高出一截。
南任浩不知何时,手里握关一人话筒,“刚才有人猜测我身边的女孩是不是朱利的女友,在此,我可以慎重地告诉大家,她不是朱利的女友!”
众人哗然惊呼,甚至有些人兴奋地吹起了口哨,像是在庆幸他们的机会来临般,却在下一秒听到南任浩说出的一句话沮丧得低下了头,“她是朱利的未婚妻!阳光未来的总裁夫人!”
“你以为你是谁?说什么我们就得信呀?我们今天是来向阳光集团对假酒事件讨说法和公道的,什么未婚妻、总裁夫人的,跟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一个高亢的女声不屑地冷言说道。
随声附和的人还真不少,顿时变得齐心协力、众志成城。
千露思撇头望了一眼南任浩,看到他脸上泰然自若的笑容,不觉让她更淡定更勇敢,不自觉地也轻扬上一抹真诚自信的笑。
笑如三月春风,清爽和煦,纯粹娇媚。
千露思抬眸看了一眼瑞田,微微低头后垂眉,慢动作般的一抬眸一垂眼,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瑞田接过南任浩手中的话筒,从西裤里掏出几张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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