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包藏祸心、居心叵测、佛口蛇心,实属不为过!
真不愧是一对狼狈为奸、气味相投的一丘之貉。
试问,她千露思还能相信这样一对狗苟蝇营、冷血无情的男女吗?
越想越愤怒,禁不住粉拳紧握,但表面却伪装得滴水不漏,除了冷漠、对一切无动于衷,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韩珊珊偷偷地不时瞄着千露思的侧脸,想要通过察颜观色进一步洞悉她的内心所想,见她不为自己的话所动,甚至游魂走神,顿觉无趣。
三个女孩同坐一车,车内,窒息般的沉默。
韩珊珊往后靠了靠,侧头与齐乐清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讪讪地对着千露思甜美说道,“姐姐,不如我们去公园玩机动游戏吧,我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姐姐你最想玩旋转木马了。”
旋转木马?
那是自妈妈过世后,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梦里有爸爸有妈妈,在亲爱的爸爸妈妈陪同下,坐在充满童话的旋转木马上,快乐地挥洒着她天真无邪的笑,随着一圈圈的旋转,让她安心地知道,下一秒他们都还在。
而今,旋转木马已成了她心底一道不可触摸的伤口。
“对啊,珊珊经常跟我提起你们小时候的趣事。说她那时特别调皮贪玩,总是爱捉弄你,而你总是好脾气地包容她的恶作剧……每回说起,珊珊都哭着说她好后悔小时候那样对你,没能好好珍惜你们之间的姐妹情缘。总是说,如果一切从来,她一定要好好待你!”
齐乐清动情地娓娓而谈,一旁的韩珊珊早已泪流满面,楚楚可怜地坦然看着千露思美丽的侧脸。
用余眼斜瞥着齐乐清绝美的侧脸,娇颜柔美,看不出半点阳奉阴违、虚以委蛇,听着韩珊珊似有若无的嘤嘤啜泣,千露思的心终是没能再硬下去。
冷漠的眼神放柔了些,忍不住也斜睨了一眼韩珊珊,见她抬手有意无意地拭泪,犁花带雨般的娇容,倒也不像是在刻意演戏。
千露思明显感受到韩珊珊千方百计地在证明她的诚心诚意,向自己示好,似乎有意与自己重修姐妹情,旁敲侧击只为让自己表态。
小时候的娇纵恃宠、张狂嚣张,如今怎么却再也找不着影。
难道是自己庸人自扰吗?或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难道在自己不在的这十多年中,韩珊珊真的洗新革面、改邪归正了吗?
千露思不敢确定,也没有表态,只是看着前方的眼神柔和了下来,心境也平静无波。
“姐姐……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倏地,韩珊珊激动地捉住千露思的手臂,委屈可怜地问道。
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拉回了思绪,千露思侧头垂眉看着捉得自己生疼的一只手,再缓缓对上韩珊珊真挚的泪眼。
唉,算了,事过境迁,还计较那么多干嘛?
从前的韩珊珊,也不过就是个被父母娇宠惯了以至不懂分辩是是非非的小女孩,自己又何苦纠结较真呢?
茫茫人海,能相遇已是不易,能化作姐妹更是上辈子修来的缘份。
千露思抬起另一只手温柔地抚了抚韩珊珊的头,咧嘴浅浅一笑,连眸眼都成了一轮弯月,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已不再介意。
所有的表情和眼神,韩珊珊看得真切明白,情不自禁地扑在千露思的双膝上,放声大哭起来。
“哎哟,珊珊……静秋姐姐都原谅你了,你应该高兴才对。瞧你,哭得像是人家抢了你糖吃的小孩,也不嫌害臊!”齐乐清故意大声地调侃起韩珊珊来。
“什么嘛,我这是喜极而泣,有什么好丢脸的?你说对不对,姐姐?还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像小孩了?”
听完齐乐清的取笑,韩珊珊不服气地迅速直起了腰,瞪圆双眼嘟着小嘴不高兴地反驳着,还故意挺了挺胸。
千露思但笑不语,听着她们俩快乐地“吵嘴”。
齐乐清也笑了,没好气地再次揶揄道,“好了好了,我说错话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好不好?”
撇了撇嘴,韩珊珊回了句,“那还差不多。”
“那是啊,你的凹凸有致、曲线玲珑,可是众所周知、无人不晓的,拥有无可厚非的傲人身材,我哪敢把你跟尚未发育的小姑娘相提并论呀?我可不想屈死在你的淫威之下,啊!静秋姐姐,救命!”
齐乐清得理不饶人的小嘴,还真能跟韩珊吵得津津乐道。
韩珊珊故作含嗔怒骂,扬拳挥向她,她却缩着身子喊着“救命”,直接躲进了千露思的怀里。
笑看着这一切,倒也让人感到舒心。
如果能够有个姐妹,天天开开心心地吵吵闹闹,应该也不错吧。
千露思卸下了心防,与韩珊珊、齐乐清一齐来到公园里,高高兴兴地玩着各种不算刺激的机动游戏,快乐地拍着大头贴,做着一切从前渴望而不可及的事。
虽然她仍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心意,但浓浓的姐妹情谊却让她深受感触。
玩累了,看看腕表已近晚餐时间,韩珊珊豪爽地请大家一起去高级法国餐厅吃法国菜,还威胁地说不准任何人推搪。
用她的话是这样说的,“反正以后有的是礼尚往来的机会,今天我先带个头,难不成还怕你们会赖账不成?”
如此一说,倒也让人不好意思再推拖,唯有耸耸肩担然接受了。
只是用完餐后,韩珊珊似乎仍兴致高昂,和齐乐清高谈阔论着,不显丝毫倦意,更不提回家的事。
千露思有些急了,出来游玩都好半天了,时间已晚,虽然跟南任浩打个招呼,但却仍担心齐冠天会为她担心。
偷偷地从挎包里找到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机没了电自动关机了,这下更是急坏了她。
对于韩珊珊和齐乐清相邀去附近清吧坐坐的提议,千露思慌忙摆手加摇头拒绝了,她想齐哥哥一定不会喜欢去泡吧的女孩吧。
“哎哟,姐姐,你人还没嫁呢,就急着遵守三从四德了?不会是未来姐夫对你齐教太严,不许你这样不许你那样吧?”韩珊珊故意用激将法激千露思。
还真是凑效,不过却是反效,千露思慌里慌张地一个劲直摇头,望着韩珊珊和齐乐清的眼里满是恳求。
“珊珊,算了,我看静秋姐姐也累了,还是下次再去吧。”齐乐清及时地解了围,还真叫千露思感激不尽,不停地眨巴了几下大眼,以示感谢。
平安地将千露思送回了别墅,韩珊珊独自驾车离开,不过已相邀第二天再来看她。
千露思心里是想拒绝的,但一贯以来不懂拒绝人的毛病总是改不了,不免无奈。
跟大厅里的南任浩打了声招呼,她径直回了四楼自己的房间,打开门,房内黑灯瞎火的,摸索着去开灯,却不想被人从身后牢牢锢在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回来了。”黑暗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充满魅惑地幽远传入耳里,再加上一个突如其来的结实拥抱,委实让千露思吓得不轻。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身体一旋,一张霸道微凉的唇已欺压而来,肆意地啃咬起她的唇瓣,仿佛要将她的唇吃掉。
心里的“惊”意慢慢褪却,她没好气地使劲欲推开眼前吻着自己的男人,却不想更激发了对方的强烈占有欲,狂肆地更深入地掠取着她肺叶里的空气。
“嗯……唔……”
他的吻霸道专注,没有预留一丝让她可逃的机会。
难道他生气了吗?
不喜欢自己外出玩得太晚?
还是不喜欢自己跟珊珊走得太近?
从小,齐哥哥对珊珊就只用深恶痛绝来形容,虽然他从来不会对珊珊说些什么过份的话,但他看她的眼神却冷得像把冰刀,毫无温度,也没有感情可言,厌恶之色更是不言而喻。
而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却总是温柔敦厚、欣喜疼爱的,一对慑人心魂的眸眼总是带着温柔似水的笑意,让人情不自禁掉入那深潭中无法自拔。
小时候的她不知道什么是爱,但却明白自己在齐哥哥的眼里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她为此感到庆幸,也让她成功成了珊珊的眼中钉。
如今,她不声不响地跟珊珊修好了姐妹关系,他会不会真的为此恼怒自己呢?
不过想想齐哥哥对自己的宠爱有加,不免觉得有恃无恐。
“跟我在一起,不许想别人!”霸道的语气却是无比温柔的声音,慵懒地传来,千露思不禁微怔,片刻过去却禁不住扯唇想笑。
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不过却也是对韩静秋一如既往的温柔,是她爱极了的柔情里的霸道!
不知何时,她的人已被他扑倒在床,他那早已变得灼热如火的双唇,似柔或刚、时攻时受,吻遍了她的整张脸庞,扣在她脑后的一只大手,却令她无处可逃。
面对着深情的男人,又是自己深爱的男人,木讷发愣地只会接受,会不会显得太不解风情?
千露思小试着回应他的热情,换来的却是一阵更激烈的吻,她觉得自己肺部的空气几乎被身上的人抽干,强烈地渴望得到空气的供给。
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因失去空气而窒息的当头,终于,他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的唇,空留吻后的灼痛感让她回味。
借着微光,她看到了他眼里星星点点的火花,绚丽多姿,魅惑人心,让她移不开眼,就这么一瞬不瞬地对视着。
他深情地睨着她,她温柔地回望着他。
倏地,齐冠天站起身,边说边伸出他修长的手臂去床头开壁灯,“小焱说你嗓子哑了,说不了话?”
语调向上扬着,明显地要向她证实。
灯亮了,随即折回了床沿,望着已坐起身的千露思,眼里透着询问。
无声地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他虽说得轻描淡写,却明显不是征求意见,更像是频发旨意,没有驳回的空间。
真是小题大做!不就是喉咙嘶哑说不了话嘛,哪用得着劳民伤财、兴师动众的,吃点消炎片过两天就好。
听说要让她上医院,心里难免抗议,拉起他的手,像小时候那般左右晃了晃撒起娇来,望着他的眼里满是央求。
“今天出去玩得开心吗?珊珊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齐冠天怕经不住她的撒娇,故意避重就轻岔开了话题。
昂起小脸沉思了片刻,千露思突然换上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先是对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尔后又摇了摇头。
一时竟让没反应过来的齐冠天蒙了神,“到底是对你好还是不好?”
千露思肯定夸张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反而叫千露思糊涂,瞅着他的眼想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齐冠天回以温柔一笑,抚了抚她的秀发,解释道,“其实我并不是想限制你跟她来往,毕竟你们是亲姐妹。只是她以前的劣性子让我放心不下,我担心她会对你不利。不过,今天看来,她的表现不错,值得嘉赏。”接送她们的司机,途中已向他汇报了所有情况。
他能理解她,她真的很开心。遂撒娇般地偎入他怀中,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舒心!
“韩小姐,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小姐可能还没起床,我先进去唤醒她让她梳洗好了再出来见你。”小焱说话的语气似乎从始至终没有起伏,宠辱不惊。
韩珊珊却无法习惯一个下人对自己不卑不亢没有喜怒的公式化言辞,不屑地冷睨了小焱一眼,冷冷斥道,“她是我的亲姐姐!你一个卑贱的下人竟敢把我当外人?给我滚出去!”
垂眉看了眼脚尖,再抬头迎视着韩珊珊的怒颜,小焱不怒反笑,用她不愠不怒的惯有口吻,轻声提醒道,“韩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行,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应该还轮不到你在此撒野!”
小焱的话里没有一个粗鄙的字眼,甚至语气平和冷静,态度谦和有礼,却如鞭子般狠狠抽打在韩珊珊的身上。
直噎得她咬牙切齿嘴角抽搐,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双目圆瞪怒目而视,仿佛要吞噬掉眼前令她勃然大怒的小女佣。
她气,那是因为一个贱蹄子女佣竟敢在她面前飞扬跋扈、喧宾夺主,更气,一个下人也有如此处事不惊、临危不惧的高深修养,相形之下,反倒显得自己遇事浮躁易怒、沉不住气。
她不服气地怒瞪着,而女佣小焱却是随和地笑看着,彼此定形似的僵持了数秒,顿觉无趣至极。
韩珊珊突然有了个想法,脸色一变换上了一脸的干笑,一把拉过小焱坐到套房里的沙发上。
“你叫小焱对吧?姐姐昨天一直提起你来着,说你对她很是照顾,刚才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不要介意哦。”陪着笑脸,套着近乎,心里却哼哼地不屑一顾。
小焱的表情淡淡,依旧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地公式化回话,“拿人钱财,当然要替人做事。况且,照顾小姐的饮食起居本来就是老板分派给我的份内工作,我不过是恪守己职罢了。”
恪守己职?
哼哼,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真是个不懂得尊卑贵贱的丫头,说得堂而皇之,指不定心里有什么不良企图。年纪轻轻模样俊俏甘愿为婢为奴伺候他人,一看就让人觉得不正常。
韩珊珊心里直犯嘀咕,脸上却仍挂着妩媚极致的笑,嘿嘿地附和着,“那是,那是,齐哥哥能请到像你这样明白事理、忠于职守又聪慧过人、忠心耿耿的好员工,的确是他的福份啊。”
小焱不着痕迹地冷嗤一声,看着韩珊珊阳奉阴违的笑脸,眼里似有若无地含着一丝笑意,心里却冷斥不已。
省省吧你!少跟我哼哼叽叽来这套虚情假义的把戏,表面示好却包藏祸心,我可不吃你这套!还是留着去哄你那个懵懂无知、分不清敌我好坏的草包姐姐吧,哼!
虽冷嗤不屑,嘴上却仍礼貌地对韩珊珊说着,“韩小姐这话就说得严重了,我不过是‘在其位谋其职’而已,‘忠于职守’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忠心耿耿’就断然谈不敢自我封号了。我想如果有更好待遇的高职,我会很乐意卸职另谋高就。”
小焱的话里,句句针锋相对、唇枪舌剑,抵制着韩珊珊先前的一番话,着实呛得韩珊珊有想要一手掐死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给脸不要脸的贱蹄子女佣的念头,心里恨得直痒痒。
她这简直就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