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数秒仍得不到他的回应,雷丽丽不悦地紧蹙起秀眉,心里情不自禁泛起了一阵酸楚和苦涩。
难不成这男人连爱不爱她还没考虑清楚吗?那他之前说爱她的话,又算什么?向自己求婚又算什么?
没有千露思的时候,朱利不爱她只爱内心的韩静秋。
千露思出现了,他还是不爱她,却在潜移默化中慢慢爱上了千露思。
如今千露思却摇身一变成了他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韩静秋,他们幸福了,他更不可能爱她了。
在爱情这场角逐争战中,面对他对她的冷漠,她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不齐她多么努力,还是彻头彻尾地输了!
输了爱情,也输了自尊!
不禁苦涩地笑笑,冷声道,“怎么,难道你的爱也是虚情假义?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弄虚作假、哄我开心吗?”
“丽丽,不要胡思乱想!我对你的爱毋庸置疑!”对她的无理嘲讽,段寒令并不气恼,更多的却是心疼,他知道她心里苦。
雷丽丽扯唇笑笑,笑得凄美冷然,侧着头倚在靠垫上,就这么斜睨着段寒令不时回头瞥向自己的脸。
她可以相信他吗?
她的内心仍惶惶不可终日,不敢轻易相信他是真的不会介怀自己心里爱着另一个男人的事实,还是仍无法释怀对朱利的那份无疾而终的爱。
轻轻阖上双眼,她真的觉得困乏了。
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想着这里面孕育着的一个可爱小生命,她的心忽然感到温暖安心。
虽然这个小生命小到还没能带给她半点感觉,但天生的母性慈爱让她情不自禁爱上了他,不齐多么艰难,她都要把他生下来。
“丽丽……”雷丽丽有意无意抚着肚子的动作,不禁令段寒令心里窃喜,深情地唤了她一声,车已经平稳地停在了他家楼下的地下停车库。
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雷丽丽所在的副驾驶位,温柔地为她开了门,轻扶着有点倦意的她下车,“来,小心车顶!”
说着,还腾出一只手为她挡住车顶,以免不小心撞着。
这是个微乎其微的小动作,但却让雷丽丽感到暖心,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她为别人设身处地地考虑这考虑那,她早已习惯了付出。
如今被一个男人如此细心地关爱着,也许有这么一个体贴入微的男人来照顾自己一生,也不错吧。
她没有问段寒令为什么要带她来他家,只是她真的累了,好想找个遮风避雨的港湾停泊靠岸,让自己好好休息。
如果真要做出选择,身旁的这个男人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毕竟他也是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更何况,爸爸妈妈似乎也对他很满意。
温柔地扶着雷丽丽坐在沙发里,段寒令给她倒了杯热水,递到她的手里,“喝杯热水吧,虽然天气炎热,但凉水对身体不好。”
“你还愿意……娶我吗?”望着他转过身去的后背,她带着几分羞涩和紧张,不敢确定地问道。
段寒令迅速转身蹲在她的面前,动作迅猛无声,一气呵成。
他显得欣喜若狂,又有几分不敢置信,望着她期盼的美目,嘴角抽搐了几下,呵呵地笑出了声。
看着他但笑不语,雷丽丽有些急了,“说呀,到底还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我连做梦都想着有一天你会为我披上白色婚妙,成为我段寒令的美丽新娘。”一口应了几个“愿意”,段寒令不假思索地将她拉入了怀里,紧紧地拥着。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可以完全拥有她了呢?
嗅着她的体香,感受着她的真实,他真的迷醉了,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就该如此吧。
“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雷丽丽的声音在他的耳际响起,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漠,听起来似乎还在害羞。
“嗯,说吧。”他没有松开她,依旧紧紧地抱着,也是为了让她大胆地承认她想要说下去的话,他怕对视着她,她会没有勇气说。
“我……我怀孩子了。”最终,她还是怯懦地说出来了。
“我知道,我要做爸爸了。”倏地捧起她的脸,段寒令的眸中闪着喜悦的熠熠光彩,看着她的眼神笃定而坚信,“相信我,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嗯!”雷丽丽感动得热泪盈眶,这种被人当宝贝一样呵护在掌中的感觉,应该是幸福的吧?
这一次,她主动地将自己的红唇献上,覆上了他略显微凉的性感薄唇。
面对雷丽丽的主动献吻,段寒令受宠若惊,只愣神一秒,便主动热情地与她缠绵激吻起来。
这是他深爱的女人,有什么比得上心爱女人心甘情愿为自己献上的柔情呢?
“静秋,睡了吗?”齐冠天刚冲完凉,只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裸露着半身结实健美的肌肤和两条修长的腿,轻轻地走进了千露思的卧室。
他担心她心情不好,不肯乖乖睡觉,再则,这半个多月以来,他早已习惯了夜夜拥她入眠。
即使什么也不做,只是感受着她的存在,嗅着她淡淡的体香,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搂着她光洁柔滑的身体,他就能安心地入眠,才能感受那份拥有她的真实感。
“……”床上背向着他的人儿,没有出声,但他知道,她没有睡着。
轻躺在千露思的身侧,大床因他的重量而身陷了一大片,拉过薄被将两人盖好,他伸手自然地放在她的腰际,轻轻地搂着她。
“齐哥哥……”忽然,千露思的声音传来。
齐冠天只是慵懒地“嗯”了一声,等待着她的下文,“不要再告诉别人我是韩静秋了,好吗?”
“为什么?”他感觉到她在害怕,可他却猜不透为什么。
“我不想面对从前的一切!”更不想面对害死妈妈的那些人!但这句话,她窝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可如果‘慈禧太后’不知道你就是静秋的话,她是不会答应我们结婚的,因为她相信静秋没有死!”齐夫人裴晴的执拗是出了名的,齐冠天也深知。
“那就让她知道,但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只是不让别人知道,似乎已经由不得她……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过去十多年了,他的心也倍受谴责了几千个日日夜夜,独自饮泣思念着亡妻和故女。
而今,那个让他一直以为死于非命的女儿韩静秋,竟在多年之后,活生生地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心悲喜交加,却也格外的惆怅百转。
她会原谅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吗?
不,她一定不肯原谅他,否则,也不会用另外一个身份一直逃避着他。
更或许……她恨自己吧。
韩正东不禁苦笑。
不知不觉中,他竟把车开到了齐家别墅大门外,本想调头打道回府,却刚好碰上从外头赶回家的齐氏夫妇,只好一前一后将车驶进了齐家大院。
几人寒嘘客套一番,相继落坐在沙发上。
“韩伯伯,爸爸,妈妈,你们聊吧,我上楼冲个凉,先休息去了。”齐乐清甜美而又不失礼节地向几个长辈打了声招呼,兴高采烈地上楼去了。
“乐清……今晚似乎特别开心。”韩正东没话找话说着。
“是啊,我们刚从黎家回来。这次,黎枫对乐清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所以这丫头高兴得快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齐夫人裴晴望着女儿齐乐清离去的背影,呵呵地笑了直来,幽幽地说着,连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一脸的慈爱。
“看来他们的好事也近了喽。”虽尽量高声附和着,但韩正东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开心的影子。
“老韩,怎么了?一脸的愁眉不展,还在为上次订婚宴的事介怀吗?”坐在一旁的齐箫看出了他的忧心忡忡,不免将他的不开心跟半个月前告败的订婚宴联系在了一起。
齐箫长叹一声,接着说道,“其实,这样的结局也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在这件事中,我知道你们一家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我和夫人也一直为这事过意不去……”
“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件事不能全怪你们。如萍和珊珊也有错,要不是她们执意要搭这门亲事,事情也不会至此。”
韩正东打断了齐箫的自责,急忙解释,却不想越解释越让齐氏夫妇认定他就是在介怀订婚宴的事后处理。
他的话听在齐夫人裴晴耳里很是不爽,但却碍于多年的交情,没有支声。
刹那间,竟也尴尬地沉默了。
“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件事……”韩正东支支吾吾地,似乎还在思考是否该将心里的事说出来。
“哎呀,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是我们能办到的,我们还有不帮的道理?”齐夫人裴晴噼哩啪啦地倒是爽快地套着近乎,心里却哼哼地不以为然。
“静秋和珊珊都是我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作为一个父亲,我断然不能偏袒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希望她们都能得到幸福。但静秋这孩子实在太可怜,十多年来,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义务,对她,我是有愧的……”
“老韩,你说这番话,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齐箫听得越来越糊涂,无端端地怎么扯上了韩静秋,那可是连人在何方都还不知道呢。
韩正东抬起他那双过于沧桑阴郁的眼,凝重地看了看齐箫,又撇头看了眼齐夫人裴晴,然后望着正前方,眼神飘忽,一脸悲伤痛苦,幽幽地说着,“我找到静秋了!”
“什么?”齐氏夫妇同时惊讶地叫出声。
“是真的吗?那静秋现在在哪?她过得好吗?是在上学还是已经参加工作了……”齐夫人裴晴激动得喋喋不休问个不停,心里的喜悦露于颜表。
“韩伯伯,静秋姐姐找到了吗?”齐乐清兴奋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众人禁不住齐齐望去,“那太好了,我那阴阳怪气的哥哥终于可以恢复正常了!”
“怎么说话的你?没大没小!”齐乐清娉婷的曼妙身姿已来到沙发边,坐下。
对于妈妈裴睛带着几分宠溺几分责备的话,她俏皮地吐了吐粉舌,故作不满地嘟囔道,“本来就是嘛。”
齐氏夫妇对齐乐清的疼爱,眼里透出的宠爱之色,让韩正东的心更难受,他多想有一天跟静秋也能如此轻松愉快地相处。
“韩伯伯,您还没告诉我们,静秋姐姐到底在哪里呀?”齐乐清清脆响亮的声音再次响起,甜美而让人轻松,唤回了韩正东沉思数妙的思绪。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我知道她现在的身份。”韩正乐喃喃地低语着,语气里掩饰不住无奈和伤感,“我想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做亲家。”
“那是无可厚非的!可……我不敢保证冠天还会像从前那样对待静秋,因为……他回来大千后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
齐夫人裴晴高呼肯定,可一想到齐冠天心里已经藏着一个千露思,她是又气又恼又愧对于韩家,愧对于死去的姐妹吴陨芊。
“妈妈,您说的是那个叫千露思的女孩吗?”齐乐清的反应还真快,马上接了妈妈的话茬,说得有些嗤之以鼻,在她想来,那个未谋面的千露思也不会是个什么出色的女孩吧。
“千露思?”韩正东震惊了,喃喃地默念起这个名字,听得其它几人不明就里,突然他转向齐,急切地问道,“乐清,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说冠天现在喜欢的女孩叫千露思?”
被问得莫名其妙的齐乐清左顾右盼,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怯怯地小声答了声“是啊”。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韩正东自顾地兴奋起来,只是他突如其来的振奋却着实让一旁的几人无法理解,愣愣地看着他,脸上写满意疑惑。
“千露思就是静秋现在的身份。”看着三张疑惑的脸,韩正乐笑着正色说道。
这下好了,老天终究卷顾上了他这个可怜的女儿,她终于可以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天哪,那我们之前所做的,岂不是……”岂不是差点铸成大错?想起之前逼儿子齐冠天信守诺言与千露思分手而与韩珊珊订婚,这个作法竟差点……齐夫人裴晴不禁懊悔。
“我马上给冠天打电话,问问千露思,不,问问静秋是不是跟他在一起。”雷厉风行的性格还是没有变,更何况她也想给韩正乐一个确切的答案,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此刻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齐箫想要劝说夫人明天再核实,却已见她抓着手机拨通了号码,放在耳际听着对方的应答。
“好小子,居然不听我电话!”一通牢骚过后,齐夫人裴晴拨通了南任浩的手机。
“喂,任浩吗?我是齐伯母!朱利是不是跟千露思在一起?你放心,我不是要追究他们的关系,只是想证实一下。嗯,我马上过去,你们住在哪里?好,很快就到!”
从耳际放下手机,齐夫人裴晴凝重地望着韩正东,问道,“想见静秋吗?”
奢华的黑漆金属铁门在他们的车子停下几秒后,静悄悄地向内自动敞开,像是早已预见他们的到来,恭敬地守候着。
见状,两辆车缓缓驶进了别墅内。
“老爷,夫人,小姐,晚上好!”别墅门边,一左一右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佣人和保镖,见到来人,都训练有素地半躬着身体,恭恭敬敬地齐声问好。
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对眼前的阵势孰视无睹,充耳不闻,像没事人般,怡然自得地走向大厅。
“哇,哥哥的别墅好漂亮哦!”走进别墅大厅,齐乐清好奇得四下张望,脸上掩饰不住高昂的兴致,大声感叹起来。
“伯父、伯母,你们来了。”南任浩边说边从真皮沙发上站起身,微微欠了欠身,表示敬意。
“还是站着别动吧,你的眼睛不方便,不必多礼!”见南任浩似乎起身欲走来迎接,齐夫人裴晴立即出声喝住了,“我们今天带了乐清还有另外一位长辈过来,他是韩珊珊的父亲。”
“韩先生好!”南任浩礼貌地问了声好。
“老韩,这位是南任浩,是朱利的得力助手,跟着朱利一起从英国回来的。”齐夫人裴晴很职业性地介绍道,却没察觉挽着自己胳膊的齐乐清渐变苍白的脸。
“你好,任先生。”韩正东回以礼貌地问候。
语毕,一行人全数落坐在了大型的组合沙发上。
“史杰,上楼去把朱利和露思叫下来吧,就说伯父伯母来了。”南任浩轻声吩咐着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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