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突然变得有些牵强无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害怕千露思不是韩静秋的事实。
所以他说不齐她是不是,她都得是!
心头再次燃起的希望,他不许它再次消失!
“姑姑……真的告诉你们,韩静秋没有死?”小心翼翼地问出,似乎还有些不相信,要知道当时求姑姑陪自己,她一口回绝了。
原来姑姑为了自己,真的跑去婚宴上大闹,可是……这跟韩静秋有什么关系?
难道司秋早就认识韩静秋吗?可是……自己为什么一点也不知情?
当齐冠天听到千露思唤韩梅作“姑姑”的时候,他的心为之雀跃了,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间接告诉了自己,她就是韩静秋?
激动人心的时刻真的来临,他却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低头睨着千露思沉思疑惑的表情,齐冠天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但他更想亲耳听到她承认自己就是韩静秋。
单指勾起千露思尖小的下巴,迫使她望着自己,深情脉脉地瞅着她的眼,轻轻地说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是韩静秋!”
“是,我是!我就是韩静秋!”招架不住他的柔情攻势,千露思用笃定的眼神凝视着他,一字一顿地答道。
“静秋!”这一刻的来临,他等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感受着她的存在。
“司秋……你这是干什么?”对于他的激动,她依旧莫无其妙。
“静秋……”恋恋不舍地拉开千露思,让她与自己保持着一小段距离,看着她大惑不解的脸,他笑着说,“我不叫司秋!我是你的齐哥哥,我是齐冠天,是承诺过你,等你长大了就回来娶你的齐冠天!”
“齐哥哥……齐哥哥……怎么可能?司秋怎么会变成了齐哥哥?”垂眉低喃,一时间竟无法消化齐冠天刚才的话。
“静秋,你要相信我!我就是齐冠天,就是你的齐哥哥,我回来了!”扳正她的脸,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正色地说道。
他以为她明白过来后一定会给他一个大拥抱,却不想等到的是她的嚎啕大哭,边哭边拿双拳捶着他的胸膛,“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一连吼了几声“你骗我”,她无力地伏在她的胸口大声哭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意外收获,还有那为了等待齐哥哥归来而受尽的艰辛万苦,曾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劫难……这一切的一切,让千露思委屈得直想哭。
“不哭了,好吗?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你的齐哥哥回来了,应该高兴,我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捧起她的脸,心疼得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
这一次,泪水是甜的,是幸福的。
齐冠天的话令千露思破涕为笑,笑得眉眼弯弯,犁花带雨,笑进了眼里、心底。
有多久没有像此刻这样笑过?真正意义上的开怀一笑。
应该是从齐哥哥离开后,从自己坠下海边的悬崖被千翎妈妈救起后,她就没有真正毫无牵挂毫无顾忌地笑过。
如今,她的齐哥哥真的回来了,一句“不哭了,好吗”,语气里透着宠溺、妥协和无奈,一如当初的他面对自己的眼泪时那般无措和疼惜。
心里一阵暖流击过,感动的情愫让泪水更加肆无忌惮。
笑着流泪抑或是流着泪微笑,不齐怎样的形容,笑容和眼泪同时现在脸宠,那是雨过天晴后的彩虹,带着绵绵湿度,却让人感到愉悦。
“傻瓜,又哭又笑的,丑死了!”佯装不悦地板起了脸,他抬起右手食指刮了刮她的小鼻梁,亲密的小动作让彼此找回了从前两小无猜的感觉。
“齐哥哥!”轻唤一声,哭着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嗅着他身上早已褪却少年青涩而彰显着成熟男子的香水味,淡淡的,干干净净的味道。
齐冠天轻抚着她的背脊,回抱着她,感受着熟悉的千露思却又是陌生的韩静秋,但这两者并不矛盾,他都爱她们。
好在上天垂怜,竟让二者可以合二为一。
半仰起头,太阳当空照,热度渐渐笼罩在周遭,“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要不然得中署了。”
她嗯了一声,站直了身体离开他的怀。
转过身,面对着妈妈吴陨芊的墓碑,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哽着声音说,“妈妈,是不是您在天有灵,让静秋找回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现在,那个人就站在我身边,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运,谢谢妈妈一直在天国对静秋的庇佑,我会好好珍惜眼前的所有,好好照顾自己……”
千言万语似乎已哽在喉咙,此刻她的心情既喜也悲,喜的是终于找回了她的齐哥哥,悲的是妈妈不能与自己共享这份喜悦。
“来,静秋,过来拜拜过去的你!”看着她脸上时喜时悲的表情,他明白她的内心所想。
虽然逝者已矣,但她会保护他和韩静秋共谱未来幸福的乐章的。
千露思被齐冠天拉着站到韩静秋的碑前,他说,“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埋在这里的韩静秋,也不再是别人眼里的千露思,你是我齐冠天的未婚妻!我要娶你,一辈子呵护疼爱你!”
回眸相视一笑,默契亦如从前,他们已经错过一世,今生要好好相守。
回到静苑秋居,望着这个离开了两天两夜的豪华别墅,千露思突然明了了一切。
原来,即使韩静秋离开了,他的内心依旧存在。
“鹰王!千小姐!”别墅里的保镖见到齐冠天牵着千露思回来,都纷纷欠身恭敬唤着。
“嗯。对了,以后叫她韩小姐。不过,很快应该叫她夫人才对。”说完,齐冠天自顾自地嘿嘿笑了起来,全然不为千露思扯他手的动作所动,干脆装傻。
他笑得很怀,千露思则一脸羞涩的嘟囔,这倒让一旁的保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站着支吾着不知如何称呼。
在众人呆愣中,齐冠天已牵着千露思来到了大厅,南任浩正安静地坐在厅里的真实沙发上听着音乐。
听到他们走了进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显得分外开心,南任浩的内心不是滋味,“你们终于回来了!朱利,我想跟你谈谈。”
一个月的时间到了,他以为朱利心里爱着千露思会好好对待她,会为她改变娶韩珊珊的决定。
然而,当他昨天看到电视里朱利和韩珊珊订婚宴现场的直播报道时,他才得知朱利竟然真的打算跟另一个女人订婚。
他不能容忍朱利如此残酷地对待千露思,气得当场摔起东西来,好在婚宴现场被雷丽丽和她的母亲破坏,才得以阻止下来,要不然,千露思将情何以堪?
可,朱利即使不娶韩珊珊却多出了一个韩静秋,那个他一直恋恋不忘从小就认定的小新娘,他能做到就此放手吗?
南任浩懊恼不已,悔不当初,他后悔当初没有坚持原则,搞什么成人之美,双手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推给朱利。
如果千露思过得不幸福,那将是自己一生不能原谅自己的罪过。
“任浩,你愣什么?不是说要谈谈吗,来吧,我们进书房。”齐冠天扶起闪神的南任浩起身,向一楼的书房走去。
发觉千露思跟在身后,回头说,“你呆在厅里听听音乐或者看看电视,我跟任浩有事要商量。”
他可不想让她知道当初自己跟任浩的约定,否则,她非得恼羞成怒不可,那样的话,自己有得受的。
“是啊,露思,我们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聊。”南任浩也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徒添伤悲。
进到书房,房门严严实实地闭合上。
“你不是说过会好好对待千露思的吗?为什么昨天却背着我们去跟韩珊珊订婚?你把千露思当什么了?你又把我当什么了?要不是为了让千露思呆在你身边,希望她能得到幸福,我为什么要天天忍受着身边一个不爱的辛方,对着你们强颜欢笑?嗯?”
南任浩的冷静在遇到千露思的问题时,总是轻易地失控,他大声地质问着齐冠天做这一切的目的。
“任浩,我先别激动,听我解释。”齐冠天知道他不了解整件事的来胧去脉,义愤填膺的兴师问罪为千露思打抱不平,也实属正常,但此刻他的甜蜜幸福,没有半点怒气。
“你还在笑,你居然还能笑?要不是雷丽丽出面阻止订婚宴,这一切是不是早已尘埃落定了呢?你真的不惜辜负千露思对你的一片痴心而娶一个不爱的韩珊珊吗?还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非得娶她不可?”
又是一连串的咆哮。
齐冠天苦涩地笑笑,竟插不上话,索性让南任浩发泄完再向他解释。
“怎么?被我说中心思了?”面对齐冠天的沉默不语,南任浩更生气。
“任浩,你能不能听我解释一下。”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如直截了当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看露思的样子,应该毫不知情吧,你打算一直瞒着她吗?还有,我好像听到有人当面告诉你,你的那个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小新娘韩静秋还没有死,对吧?你是不是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她并娶她回家?”
“任浩……”提到韩静秋,齐冠天的心情也变得复杂不已,不免语重心长地唤了一声南任浩,说道,“千露思就是我一直挂念着的韩静秋。”
“什么?”一脸怒容的南任浩,此刻却变成了一脸懵懂茫然。
“我说,千露思就是韩静秋!”再次声明。
接着,齐冠天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讲述了出来。
南任浩听罢,终于得出最后的结论:我彻底没有机会了。
对于自己的真实身份,千露思赡前顾后,仍忧心忡忡。
她竟害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揭露!
害怕一旦被揭露,幸福就会离自己远去!
“齐哥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犹豫再三,千露思还是开了口,脸色显得正色凝重,倒让齐冠天感到莫名。
抬手抚过她紧蹙着的眉宇,似要为她抚平愁绪,扯起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揶揄道,“怎么啦,担心我不娶你,所以要我先答应你吗?”
齐冠天呵呵地开怀笑了起来,手顺势一垂,屈起食指在她小巧的鼻梁上刮了刮,尽显亲昵和宠溺。
一边继续调笑道,“别担心,我这就去找‘慈禧太后’,让她钦点卸旨,择良辰吉日命我迎娶你过门!”
她含嗔薄怒地拂开他的手,明知他是开玩笑,却仍一脸的焦急,压着声音低斥道,“别闹了,任浩还在呢。”
“任浩在又怎么了?我们又没做什么不能让他看的行为。”他一脸无辜地笑着反问她,看着她急着掩饰却不得掩饰的娇羞模样,令他心情大好。
听着二人嬉笑怒骂甚欢,南任浩只觉自己的心跌入了谷底,他再也无法呆下去,苦笑着摇头自叹:人家两口子打情骂俏,他还赖死不走算个什么事?
想及此,他转身摸索着走向楼厅处,空留一抹孤单背影让注视着他的人喟然长叹。
“任浩,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请谅解我的苦心!”待南任浩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中,齐冠天的脸拉了下来,喃喃自语道。
“原来你是故意的,你是想让任浩死心,对不对?你知道任浩对我……”突然她明了一切,感动不已,却也百感交集。
一个人的爱情,嫌少。
两个人的爱情,刚刚好。
三个人的爱情,注定痛苦缠绕。
纠缠在爱情的魔方中,三个人的恋情注定是痛苦的,不齐是爱人还是被爱,伤人害己,注定已是一个悲剧。
死缠烂打绝对得不到真正的爱情,如果能抱有成人之美,成就和谐美好,那样的结局以于退出的人来说,或许也是一种痛,但却不乏君子所为。
“傻瓜,任浩对你的感情,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甚至他比我更早喜欢上你。他对你的那种默默无闻的爱,伟大得令我自惭形秽、自叹弗如,但却也令我忌妒,我怕哪一天你的心会被他感动。”
齐冠天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却不得不令千露思震憾。
这个不可一世、从不言畏的男人竟然也会有如此不自信的时候,竟然也会说他害怕,她的心怎么能不心疼?
“你才是傻瓜!”千露思故作轻松地用手指戮了戮他的心脏,一字一顿地笑着说道。
张开双臂,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幸福满满地道,“对,我是傻瓜!我要做你的傻瓜,做你一辈子的傻瓜!”
一对相拥的男女,痴痴傻傻地笑成了一片,诉不尽爱的衷肠,道不尽情的绵绵。
“嗳,齐哥哥,我是真的想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一件,十件,百件我都会答应你,除了让我放开你!”顶在她肩头的他,嗅着她宜人的发香,一番话被他说得随性随意至极,但却无处不彰显着他霸道的占有欲。
虽如此,千露思却还是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用力紧了紧抱着齐冠天腰身的双臂,声音有点哽,“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你放开我的!”
“嗯,不会,绝对不会!”
拥抱似乎怎么都不够,良久,紧贴在一起的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回到家,两人亲密了一番。
“等会儿我就带你去我父母那里,让他们好好认识一下记忆中那个小丫头长成娉婷少女的模样,我想他们一定会很惊讶!”俯首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却没发觉怀里的人儿身体发僵。
听到他的话,千露思毫不客气地甩给他一个大白眼,对于这个爱吃醋又占有欲十足的男人,表示极度无语。
只是当她接通电话后,还没说上两句完整的话,便情不自禁地悲痛哭泣起来。
突如其来的哭声,委实把齐冠天吓坏了。
揽过她光洁的双肩,紧了紧手臂,迫使她望着自己,柔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又哭了?”
腾出另一只手,温柔地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
看着她的眼泪,他心疼不已,不禁自责。
千露思抬起泪眼望了望眼前为自己忧心的男人,心头一热,哭泣声更显来势汹汹,看得齐冠天莫名其妙、不明就里,但关切的眼神却给了她无限的鼓励。
抑制不住悲伤,哽着声音抽噎着,她断断续续地说,“是妈妈……打来的电话……她说……她说……”
话还没说完,已扑进齐冠天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她到底说了些什么?”急死他了,可又不能朝她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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