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闪烁其词 (1)

作者:枞嫒|发布时间:2020-08-06 14:34|字数:4886

“是你说韩静秋没死,对吧?”他冷冽如冰的声音,真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无情地架在人的脖颈间,叫人不由自主地恐惧,以至近乎窒息般的压抑。

迎着他森冷凌厉的目光,韩梅迟疑了,嗫嚅地说道,“是……是我说的。”

韩梅犹豫不决的样子,却被齐冠天看成了闪烁其辞,他酷酷地冷哼一声,嘲讽道,“你是雷丽丽的妈妈,你说韩静秋没死……很好!很好!”

他连说了几个“很好”,嘴里做着像是在咀嚼食物动作,若有所悟地点着头,不可一世地睥睨着眼前的人。

所有人都猜不透齐冠天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依照常理,他深爱韩静秋,爱到深入骨髓,爱到已将韩静秋看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在得知她没死的消息时,应该是彻头彻尾的狂喜,而非愤怒和怨怼。

难道是喜极生悲吗?

齐夫人裴晴一向看不惯儿子桀骜不驯的野性,看着他对韩梅出言不逊,虽并非尖酸刻薄到不堪入耳,但却是十足的目无尊长,“朱利,不能对你韩梅阿姨无礼!”

对于齐夫人的话,齐冠天只是略偏头斜睨了一眼,并不作答,但眸底透出的漠视却气得齐夫人跳脚,愤愤地想教训一番,却被齐萧拉扯住了。

“众目睽睽下,难道你想让儿子出糗吗?”齐箫严厉地说了一句,齐夫人一怔,敛去了脸上的怒气,恢复平静。

“你告诉我韩静秋没死,不会是想告诉我,雷丽丽就是韩静秋吧,嗯?”这话一出,真真地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错愕了。

原来他听到韩静秋没死的消息并没有喜出望外而显得义愤填膺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认定了自己对他撒了个弥天大谎。

曲解了自己说出真相的目的,完全是为女儿雷丽丽今天对他们婚宴进行破坏的所作所为的一种欲盖弥彰之举。

甚至误会自己想要以女儿来瞒天过海冒名顶替韩静秋的存在!

他,是真的认定韩静秋不在人世了!

怎么办?

静秋没死的事,只怕是自己越解释他越会反其道而行。

看着韩梅若有所思的模样,齐冠天气愤得亦步亦趋,一副咄咄逼人之势,冷笑着讥讽道,“怎么,刚才还信口雌黄、振振有辞地说韩静秋没死,现在阴谋被识破、出师不利,就变得哑口无言了吗?”

雷丽丽扶着摇摇欲坠的韩梅后退着,迎视着他的步步逼近,韩梅不断地摇着头,不敢置信眼前这个清朗如玉般的男子竟可以冷酷得像个地狱的恶魔。

突然觉得,韩静秋和齐冠天历尽重重险阻仍不得相认,这样的结局都是命运注定,或许是老天怜悯静秋的遭遇,让她避免飞蛾扑火的悲凉命运。

所以,她与他终是擦肩而过。

如此想想,韩梅心里倒也不在耿怀,反而觉得一身轻松了。

罢了,罢了,一切随缘吧,她不会再为韩静秋不能与齐冠天相认而感到遗憾,不会再不能为他们冰释前嫌而惴惴不安。

只要是为了静秋好,只要静秋开心快乐,她又何苦让她陷入这水深火热之中呢?

“韩梅,别怪他,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怪我没教育好他。因为我的疏忽,他从小性情就变得怪诞孤僻甚至暴戾。”

齐夫人裴晴上前向韩梅赔礼道歉,也意在套近乎。

虽然齐冠天不相信韩梅的话,但她却相信,她了解韩梅的为人,若不是情非得已,绝不会轻易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么多年来,并不是今天的订婚宴才算一件大事。

当年陨芊被外界谣传因丈夫韩正东和自己的好姐妹柳如萍搞外遇而逼得跳楼自杀,这么大的事都未能让韩梅露面,今天她却能站出来说“韩静秋没有死”,这只能说明她在自己的良心赎罪。

而她要赎的罪就是,明知哥哥与人通奸却帮着欺瞒吴陨芊,以至于助纣为虐酿成了第三者登堂入室,最终逼死正室的惨局。

虽然直接原因不是她,但却应了一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典故。

一场喜气洋洋的订婚宴却因新郎倌的离席,而凄凉的落了幕。

爱一个人好难,要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爱上自己,难上加难!

或许,难于登天吧。

每个人都有追求爱与被爱的权力,谁也无法阻止谁爱谁,谁不爱谁却也无权阻止谁去爱谁。

爱情不是一场独角戏,有女主上场就必须有男主配戏,那些或重或轻的男女配角们,虽起到了不可小觑的催化作用,但对于男女主角来说,再多再大的催化,最终还是要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是不是她跟他就像是两条无法聚焦的平行线,此生注定无法交集?就算是偶尔的牵联,也不过像几何图形那样,凭借同切一个圆而让彼此因圆有了一时的间接相交。

唉……

原以为只要她爱他,爱可以感化他的人,可以温暖他的心,可以融化他千年不朽、万年不化的寒冰。

然而……

她的爱在他身上,再深情再缠绵,再无私再无悔,也显得苍白无力、微不足道。

他的人食古不化、冥顽不灵,不会因她的爱而稍作改变。

他的心安如磐石、坚不可摧,她的爱无法摧毁那厚厚的糖衣。

他的冰尘封久远,早已不是她的爱所能捣毁。

雷丽丽禁不住哀怨地叹息一声,原来在齐冠天的内心,有或没有韩静秋的存在,她都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今生今世都无法涉足抵达他的内心世界。

苍凉一笑,心底涌上惆怅和懊丧,这就是自己无愿无悔、执迷不悟追求的一段所谓真爱,多么可笑!

自古多情空余恨,多情总被无情伤。

雷丽丽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场只存在假想敌的爱情游戏,她和韩珊珊并无谁胜谁败,也并非情敌,一切……不过只是个假想。

这场盛大的订婚宴,齐夫人裴晴最终只能无奈地向在场的所有宾客致歉,声称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待,水落石出之时暨是齐冠天的再继订婚之时。

婚礼的现场录制,齐夫人全权交由深市电视台独家直播,全程早已录制直播出街,铺天盖地地在深市的家家户户上演。

换言之,整场闹剧似的订婚宴,深市的大街小巷,早已家喻户晓。

所谓“好事不外传,丑事传千里”,闻讯赶来的各大报刊、杂志、媒体的新闻记者们,早已候在酒店门口,伺机而动。

齐冠天怒气冲冲地下到一楼大堂时,眼前壮观的景致委实怔得他吃惊不少。

酒店门外,狗仔队们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幸好大门由内紧锁着,将一干人等全挡在外,要不然,这帮人早该争先恐后地上二楼闹起场子来了。

他厌恶地皱了皱英挺的剑眉,深感不悦,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跟记者纠缠,此刻被睹在酒店内,进退两难,还真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透过厚厚的钢化玻璃,众人一眼便认出了今天的主角齐冠天,显得分外激动,但看着他又转身上了楼,人潮涌动着大有破门而入之势。

齐冠天若无其事的上到二楼,齐夫人裴晴还在跟宾客们套着官腔赔着不是,这让他感到厌烦。

犀利的鹰眸不屑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径直走上舞台,夺过齐夫人裴晴手里的话筒,平静地宣布,“婚宴照常进行!先前带给大家的不便,本人在此,诚挚地恳请在坐的各位能够谅解和原谅!接下来,按计划为大家献上一台文艺节目,希望大家享受美食的同时也尽情享受娱乐。谢谢!”

礼貌地朝台下众人微微欠了欠身,表示敬意。

台下不知是谁最先鼓起了掌,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之前的不愉快似乎一扫而光,即便是有意深究,却也不好扫主人雅兴。

在主齐经理的分工下,酒店服务员们各守其职,纷纷为各桌的宾客们上酒水、汤汁和佳肴。

舞台上早已清场,大厅里的灯光放柔了许多,但却并不显昏暗,强光突显着舞台的耀眼。音乐凑响、歌舞升平,好一派喜庆祥和之气。

进入vip房,齐冠天走到齐夫人裴晴面前,在她身边还围站着刚才在舞台上出现的所有面孔。

他的表情既不显厌恶也不显欢喜,淡淡地朝着齐夫人裴晴说了句,“楼下全是记者,一切照旧吧。”

“齐哥哥,订婚宴仍继续,那……是不是代表我还是你的……未婚妻?”韩珊珊急忙上前抱住了转身欲走的齐冠天胳膊,小心翼翼地问道。

偏头冷冷睥睨了她一眼,齐冠天无情地抽离了自己的臂膀,紧抿薄唇不发一言,只是他那对冷漠的眸子射出的一道道寒光,却早已将她的心撕得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韩珊珊凄然地倒退了一步,双手仍保持着刚才抱住他胳膊的动作,腾在半空,不敢置信地睁着大眼,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心痛如绞,潸然泪下。

她的身体危如累卵,随时都有跌倒在地的可能。

“珊珊,珊珊你没事吧?”搀扶住摇摇欲坠的韩珊珊,柳如萍心疼着女儿的心痛,看着女儿伤心欲绝,她愤怒至极。

“齐夫人齐先生,这件事你们到底想怎样处理?闹到这个地步,颜面无存暂且不说,可你们总不能拿婚姻当儿戏吧?朱利一声不吭,是不是想把我们珊珊的一片真心随意踩在脚下就不了了之呢?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

“住口,如萍!你还嫌事闹得不够吗?”韩正东威严怒斥,大声打断了柳如萍越发浓烈的激昂质问。

搂着女儿的双肩,柳如萍委屈的泪水氤氲满眼,张口欲讨个说法。

齐夫人裴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别再争吵,环视一圈众人,和蔼可亲地说道,“今天的事,事出突然,我和齐箫也始料未及。当然,事态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我们难辞其咎,确实做得有欠妥当,让大家受到了伤害。我承诺,绝对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待。”

“既然齐夫人都这么说了,我们也该安心了。事情先暂缓一步,先去用餐吧。”韩正东别有深意地睨了柳如萍一眼,柳如萍默默地拥着女儿走出了vip房。

“去吧,先去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齐夫人裴晴如此发了话,众人也不便再说,随着脚步,继续出了去。

雷丽丽挽着妈妈韩梅,看着她平静得毫无表情的脸,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妈妈会说韩静秋还没死。

难道真的像朱利说的那样,妈妈是想帮自己撒谎成功留在他身边吗?还是自己本就是韩静秋?

我是韩静秋?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讽刺!

这里,真的不适合自己平凡的身份!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千露思用手背轻轻地揩拭着眼角的泪水,决然地笑着转过身,内心里默念起徐志摩的《我是一片云》。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无需讶异,更无需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遇在黑暗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汇时互放的光亮。

“小姐,要去哪?”出租车司机回头望着后排座的千露思,一连问了几次见她都毫无反应,难免有些不耐烦,放大音是嚷了一句,“小姐,不坐车就别挡我做生意!”

“对不起,我没听到。请问,深市是不是有个叫安墓山的墓园?”回过神来,千露思陪着笑脸向司机道歉,不确定的小心翼翼问着一个叫安墓山的地方。

“是啊,怎么了,你要去那里吗?很远哦!”司机的语气还略显不悦,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不快中缓过气来。

“没事,你载我去吧。”

司机明显有些不情不愿,小声地嘀咕着,“刚从高级大酒店参加完红喜事就直跑墓地,这人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年纪轻轻,没头没脑!”

无端端被一陌生男人数落,千露思虽心里不爽却也没心思理会,干脆假装充耳不闻,望着车窗外飞速向后倒去的风景,特别是人行道上那一张张快乐灿烂的笑脸,自叹弗如。

“小小年纪,唉声叹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人小心大,生在福中不知福。”这司机还真挺烦人,叹个气也让他感慨万分,实属多齐闲事一类。

千露思依旧望着窗外不理他,只是听了他的话后,不自觉地翻了个大白眼,心里暗骂,“多齐闲事!”

面对沉默的千露思,司机自觉讨了个没趣,也就闭口不再开腔,千露思乐得清静。

但没过多会儿,他没能消停又开始自言自语,“这现在的教育还真是比不上从前,年轻人一个个被教得目无尊长、骄傲自满、不可一世……”

“司机大叔,是不是到地方了?”远远地,千露思已看到了安墓山墓园的牌坊,孤寂地伫立在山坡上,四周种满了各色品种的树木,平添了墓园的阴森。

“噢,对,到了到了。”

付了车钱,结束了这半个多小时的车程,沿着马路进了牌坊。

千露思走进墓园工作人员的办公大厅,询问了妈妈吴陨芊的墓地。

“我帮你查一下吧,请稍等!”工作人员职业化地笑着说道,千露思唯有回以礼貌一笑。

“请问死亡年份。”

“1997年。”

“死者姓名,性别,年龄。”

“吴陨芊,女,年龄……我不知道哦。”忽然发觉,自己竟连妈妈的出生年月日都不知道,真是愧为人女。

“不知道?那她是你什么人?”工作人员并没有纠结在“年龄”的问题上,看来这例行的资料不一定全招出来。

“她是我妈妈!”说出这句话,她感到自惭形秽。

“妈妈?”工作人员投来怀疑的目光,摇摇头表示无奈,可当查到吴陨芊资料时看了看年龄,又了然似的点了点头,“吴陨芊死亡年龄是32岁,墓地在b区32号座,记好喽!”

千露思彬彬有礼地道了声谢,离开柜台。

“等等!”柜台里的工作人员突然焦急地站起身,朝她的后背大喊一声。

转回身,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千露思一脸的疑惑。

“对,就是你!”工作人员肯定地说道。

“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有个姐妹也死了?她的墓地就捱着你妈妈的。”工作人员的语气很平静,似乎人的死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见千露思一脸茫然,工作人员也莫名其妙,悻悻地说了句“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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