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工夫,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他俩。
片刻沉默后,像是酝酿了足够勇气,齐冠天幽幽道出,“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人的一生,不是单为爱情而活。爱情,曾经拥有就好!”
南任浩不可思议地摇着头,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事事据以力争的黑鹰吗?为什么在爱情面前,他变得如此懦弱?抑或是他仍忘不了……
他愤怒了,难道一个活生生的千露思不值得他好好珍惜不值得好好爱护吗?反而宁愿穷其一生去悲伤缅怀一个早已不存在的人?
“说得义正辞严理直气壮,我看这些说词都只是冠冕堂皇,是你用来拒绝对千露思负责的借口,你根本就是忘不了韩静秋!”
“不齐什么理由都好!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告诉她真相,包括我的真名,毕竟曾经拥有也是一种美。”面对南任浩的嘶吼,齐冠天显得云淡风轻的漠然,似乎已看透滚滚红尘的无奈。
“说得义正辞严理直气壮,我看这些说词都只是冠冕堂皇,是你用来拒绝对千露思负责的借口,你根本就是忘不了韩静秋!”
辛方听得真真切切,却纳闷不已。
任浩对露思有好感,她是知道的,难道他现在是为露思打抱不平吗?
听这话的意思应该是朱利和露思发生关系了,要不然任浩不会说到“负责”之类的话。
这不免让她欣喜若狂,朱利和千露思如果成双配对,那自己和任浩不就可以顺理成章继续发展吗?有可能不久的将来他们就……
等等,刚才听到任浩说朱利拒绝对露思负责,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他有未婚妻吗?对哦,她差点忘了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还有韩静秋,为什么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这个名字?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朱利的未婚妻韩珊珊也曾跟他提起过,而提到韩静秋,朱利似乎很生气,照他们当时谈话内容来看,韩静秋应该是个已故之人,只是朱利依旧恋恋不舍不愿放下而已。
看不出,冷冰冰的酷总裁朱利也会对一个女人爱到不能自已,拿得起却放不下。
看来这个叫韩静秋的女孩,还真是厉害呢,人都不在了却还能把男人的心系得牢牢的,也不知道是何方美女,竟能让朱利也如此痴情。
南任浩和齐冠天后来的谈论,由于辛方满腹心事没有听进去,不过却听到了南任浩无奈地说了句“走吧,太久会让她们担心”。
慌乱中,辛方掉头小跑,率先回了包间。
理了理情绪,换上一脸的微笑,辛方装作若无其事地推门走了进去。
“怎么去那么久?菜都快凉了,他们呢?”见到辛方一个人进来,千露思不满地嘟着小嘴嗔怪道。
“在后面。”
话音刚落,齐冠天和南任浩已推门进了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两个大男人是那种关系呢,上个厕所也磨蹭那么久。”说实话,她等得快生气了。
“哪种关系?gay吗?悄悄告诉你哦,我们以前就是gay!刚才只是去回味了一下。”南任浩的脸凑向千露思,一脸神秘,说是悄悄,但声音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促狭的笑意荡漾在他脸上。
“啊?不会吧!”千露思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圆瞪着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似笑非笑的南任浩。
听到辛方吃吃地笑起来,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你们竟然合伙耍我!我不理你们了!早知如此,我就把菜一扫而光,让你们喝西北风去,看你们还有力气取笑我。”
说完,也不理他们,夹菜开始自顾地吃起来。
娇嗔含羞的模样甚是可爱,惹得爆笑如雷。
“好了,吃饭吧。”齐冠天淡淡的一句话结束了笑语,心里发酸,竟有些嫉妒任浩跟千露思之间可以旁若无人地开玩笑。
一顿饭下来,竟没有人再出声,沉默总叫人局促不安,至少千露思就觉得很不自在,抬眉瞄了瞄埋头吃饭的各位,好像都忧心忡忡一脸心事的模样,搞得她也无心谈笑。
谁也没有察觉,大厅的隐蔽处,早有一双愤恨的眼盯上了包间里的人,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气得眼冒绿光……
向公司请好了一个星期的假,雷丽丽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转悠,她想或许累到不能动弹的时候,脑子也会没力气再转了吧。
不知转了多久,竟转到了一家婚纱店,看着厨窗里陈列的一件件漂亮的婚纱,还有那温馨浪漫情意绵绵的婚纱照,她的心像被针扎般痛得呼吸一窒。
心,瞬间碎了一地。
结婚,那是个遥不可及的梦,如今已越发离她远去。
此刻,她筋疲力尽,身心俱损,或许只有家才能带给她温暖,也只有家才能够让她像蜗牛那样躲起来,慢慢舔舐内心的伤口。
坐在回家的巴士上,轻风透过车窗拂过她的脸,吹起了她额前的碎发,却惊起了她内心的一池伤痛。
泪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爬满了她的脸。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可自从遇到朱利,她的人生、她的性格、她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被颠覆。
她不是她,不再是她!
南方五月的天气,气象瞬息万变,时而睛空万里,时而狂风骤雨,来得突兀去得也极致莫名。
就像此时,上一秒还阳光明媚轻风拂面,下一秒便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倾刻间,滂沱大雨应声落下。
“小姐,小姐……你到底有没听到我的话呀?我叫你关窗呀!搞什么鬼,那么大的风雨还开那么大的窗,瞧见没有,我都快被雨打湿完了。”
坐在雷丽丽身旁的一个大妈不耐烦地抱怨起来,横过她的身,粗鲁地抬手泄愤似的哗一声关了车窗。
嘴里还碎碎念着,说什么“人长得水灵有个屁用,呆头笨鹅”,语气里满是鄙夷和不屑,哼哼地从鼻腔里发出来。
“我呆头笨鹅关你屁事啊,要你齐啊?自扫门前雪的道理不懂吗?狗拿耗子多齐闲事!”心情实在不爽,坐个车还被莫名其妙的人唾骂,憋在内心的一口怨气实在难忍,冲着大妈一顿大吼。
车上的人被她粗俗的怒吼怔得半天回不过神来,谁也没料到斯斯文文的一个女孩子,竟也如此人不可貌相,不禁垂首低语议论纷纷。
身旁的大妈被她吼过,倒是双唇紧抿,不发一言。片刻过后,再次陷入了死寂中。
困在密闭的车厢里,雷丽丽感到呼吸困难,总感觉身后似乎有人指指点点,她吸吸鼻子,强忍着狂肆的泪水,提前一站下了车。
雨水无情地打在身上,迅速湿了全身,她却毫无感觉。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漫漫雨雾中,大雨晕天暗地地下着,把白昼变成了黑夜。
四周的一切,模糊一片,雨水打湿了她的眼,润了她的泪,或许只有在雨中才能让泪水狂泄。
满身狼狈地回到家中,她的模样吓坏了妈妈韩梅,但她却坚强地朝着妈妈苦笑着说了声,“没事,我去换身衣服睡个觉。”
到底什么样的遭遇让女儿变得如此恐惧,连做梦都害怕成惊弓之鸟?
“不要……不要过来,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雷丽丽依旧含糊不清地瑟瑟说着,浑身发抖,脑袋不停地摆动,似乎在做抗争。
“方石,丽丽发高烧了!去,赶紧到药箱里把退烧药拿来,顺便拿湿毛巾过来。”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滚烫如火,韩梅能猜想烧得不轻,要不然也不至于一直说糊话。
“朱利……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呜呜……我真的……真的好爱你……你有未婚妻……没关系……不介意……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好……”雷丽丽仍兀自地说着梦话。
“唉,真是个傻孩子,你怎么就爱上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呢?你知道不知道,这样的爱情,只有痛苦!”韩梅抑制不住悲伤,和着雷丽丽的哭声也嘤嘤啜泣起来。
“梅,你怎么也跟着哭起来了?来,药和水都拿过来了,先让女儿服下吧。”雷方石把药和水递给了韩梅,自己则将丽丽扶起,让她靠自己怀里,方便韩梅喂药。
喂完药将她平放回床上,手里的湿毛巾轻轻搭在了她额头,敷热了再换,换了再敷,来回换了多少次,雷方石的身影就在韩梅眼前晃了多少回。
几经折腾,雷丽丽的烧终究退下了。
望了望窗外,天边已亮起了鱼肚白,韩梅心疼丈夫,便叫他回房再睡会觉,一早还得上班,这里有她一个人守着就行了。
憨厚的雷方石也不再多说什么,嗯了一声便出了女儿的房间。
一夜没睡,疲惫的韩梅,不知何时也趴在床沿睡着了。
当雷丽丽醒来时,看到的便是妈妈佝偻着瘦削的身体趴守在床沿,似乎睡得极不安稳,双肩不时地颤动。
热泪瞬间氤氲而下,昨晚的一切,她依稀有记忆,虽模糊得犹如梦境,但爸爸妈妈熟悉的味道萦绕在唇边,那是种暖暖的亲情,是任何一种情感都无法取谛的。
家的温暖,让雷丽丽卸下了平时的伪装,她只想一次哭个够,或许明天扬帆启航时,她会变得更坚强,因为家给了她无限勇气和力量。
“丽丽,醒了呀?”韩梅抬起头,看着泪流脸面的雷丽丽,淡淡一笑。她并没有急着问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是转身走出了房间。
等她再进屋时,手里拿着一条湿毛巾,坐回床沿,温柔地拿毛巾给雷丽丽擦着脸,嘴里说着,“来,擦把脸,舒服点。”
倏地坐起身,雷丽丽深情唤了一声“妈”,一把将妈妈韩梅搂在怀里,泪水再一次止不住地狂奔。
“傻孩子,心里有什么苦就说出来,啊?别憋在心里,会闷坏的。”轻轻抚着女儿的背脊,韩梅的慈言暖暖地安抚着雷丽丽狂躁不安的心。
“嗯……嗯,知道,知道了!”在妈妈面前,雷丽丽知道她不用再强装坚强,伪装已久疲竭的身心终于可以松懈。
“想哭就哭吧,妈妈知道你心里苦。”这句话就像是一枚催泪弹,立时让雷丽丽哇地呜咽起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妈妈的肩头。
她哭得天昏暗地,肝肠寸断,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哗哗地落下,似乎就此流尽这一辈子的泪。
哭累了,接着沉沉睡去……
段寒令开着车满世界地寻找着雷丽丽,如果不是千露思告诉他,雷丽丽给她打电话报过平安,估计他已经立案出警了。
他去过夜媚,从酒保那里拿回了她的粉色手机;去过她工作的阳光,同事说她请了一个星期的长假;他又跑去学校的宿舍,但那里仍旧找不到她的芳踪……
所有能想到她可能去的地方,他都去过了,可依旧徒劳无功。
他无助了,从未像现在那样如此强烈地想要得到一个人的相关信息。
漫无目的地在大街小巷兜兜转转,就怕她会游移在街道的某个角落,像只流浪小猫那样孤单萧条地躲在街角舔舐伤口。
或者像只游魂般漫无目的地飘浮在大街上,颓废委靡。
她既不回住处也不去上班,从心理上分析,她应该是在逃避他,或者说逃避所有熟悉的人吧。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转了多久,连车油没了也未发觉。心里有个执念,就是一定要找到她。
对雷丽丽的感觉,从最初类似于一见钟情的好感,到看到她流泪时的心绞,再到昨晚成功救她脱离险境时的欣慰,最后到结为一体……
这一点一滴积累的过程,已经让他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他以为他只是浅浅地爱上了,却殊不知这份爱早已深入骨髓,是那种只要想像她身陷囵圄就几近疯狂的境界,就像此刻。
天际划过一道闪电,随着一闪而过的亮光,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天色骤变,黑压压的乌云开始弥漫笼罩着大地,狂风袭卷而来……
看着车窗外狂风暴雨来临的景像,段寒令的心越发焦急。
脑子里不断上演着雷丽丽瑟缩着羸弱身子任由雨水冲刷自己的画片,他的心跟着莫名紧张起来,脚不由自主地猛力踩下油门,但车却慢慢减速停滞了下来。
瞥了眼油表,不禁挥拳打在方向盘上,狠狠地骂了一句:“shit!”
大雨倾盆,像是在应景他的内心,瞬间,大地已被雨雾弥漫,所有的一切陷入了狂肆而来的暴风雨中。
坐在车里,车不能动,段寒令心浮气躁,却无可奈何。
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打了个求救电话后,段寒令把玩起雷丽丽的粉色手机。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带着歉疚的心理翻看着她的通话记录、电话簿,似乎都没什么特别,无非就是几个经常联系的朋友。
可当他打开记事本时,他的心禁不住揪紧了,像个小偷被当场逮个正着时的慌乱无措,犹疑片刻,他还是点开了那些记事条。
一条条深情而又伤感的记事,不禁令他呼吸一窒,那里面记载着雷丽丽对初识朱利时的描述,与他纠葛不清的无奈,思念他爱慕他的款款深情……
他懵了,从未想过朱利和雷丽丽之间会有一段感情纠葛,难怪朱利曾经会对自己说,“别打她主意,她不适合你!”
原来警告自己是假,暗渡陈仓才是真!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愤怒吗?怨恨吗?懊恼吗?恹缠吗?厌恶吗?痛心吗……
但他知道,他对雷丽丽的爱会更深切!
不论她从前经历过什么,他都可以忽略。
他相信只要坚持不懈努力去爱,他会让她爱上自己的。
突然有种漫入雨中,任雨水彻底冲刷自己的冲动。
想起曾经跟丽丽一起淋雨,两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欢声笑语踏着轻盈的脚步,在雨中嬉笑追逐,不去在乎旁人惊讶的眼光,不去考虑是否会被病魔光顾,高兴就做,无悔青春。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是她们曾经一直挂在嘴边的至理名言。
而今,似乎早已物是人非,她的心忍不住怀念过去,那些灿烂的、阴暗的、开心的、伤心的……不齐是怎样的,只要是跟丽丽一起渡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美好。
丽丽,你在哪?你还好吗?
下雨了,你会不会和我一样,冲动地想要再淋一场雨?
如果你知道你最爱的男人竟然是伴在你最好的姐妹身侧,你……会不会像从前我做错事那样原谅我?
如果得不到你的原谅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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