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时还有个叫宁威的富家公子也追求陨芊,为了她,宁威和韩正东还打过一次架,也正因为此,更垫定了陨芊非韩正东不嫁的决心,彻底让宁威死心。
其实,宁威追求陨芊未遂,这其中也有裴晴在当中捣鬼的因素,但具体情况如何,至今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宁威恨裴晴恨到入骨,就像我恨陨芊横刀夺爱的那种恨。
大学还未毕业,不知道什么原因,韩梅辍了学,被家人逼着嫁给了一个家境不错的男人,也就是现在环城企业的总裁黎振。
婚后他们生了一个男孩,不过听说男孩生下来才三个月,韩梅就跟另一个男人私奔了,留下嗷嗷待哺的儿子和不明所以的丈夫,至今下落不明。
韩梅的事并未影响我们继续过自己平静的日子,也并不影响我恨韩正东和吴陨芊。
我照样对韩正东抱有希望,千方百计接近他,想方设法对他好,但我却一直没有理会陨芊对我示来的好意。
韩正东先我们一年毕业,因为成绩优异,直接留校当了一名讲师。
我以他为榜样,树他为我的人生目标,奋发图强,立誓以优异成绩留校,与他留在同一所学校任教。
事实证明,我做到了。毕业后,我如愿地跟他留在了同一所大学里任教。
而陨芊却因为怀孕,奉指成婚,一毕业就补办了婚礼,在家待产,从此做了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家庭主妇。
就这样,我亲眼目睹着自己曾经最好的姐妹嫁给了自己最深爱的男人。这种撕心裂肺的痛,痛彻心扉。当时,为这我请病假一个星期,躲在单身宿舍里,没日没夜地痛哭。
哭过痛过,最终还须面对现实,但却仍不想承认他们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在内心我仍深爱着韩正东,仍不愿放弃。
工作上,我跟他公事公办,没有多余的私话可谈,我明白他是在避嫌。
为了争取与韩正东的见面机会,我想我算得上不择手段,但我却齐不了那么多,为了爱他,我可以奋不顾身不顾一切。
也是这个执念,让我拉下了脸面,开始努力修复与陨芊的友谊,自然也就有了上他们家做客的理由。
去的次数多了,韩正东也放松了对我的警惕,在一次酒宴上醉酒后,我跟他在他们家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却被陨芊捉奸在床,那时她挺着个大肚子。
我有种报复后的快感,尽齐我装得很委屈,哭得很伤心。
陨芊是个爱心和恻隐心泛滥的人,很快,她便原谅了我的出格,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怪过我,一直觉得愧对于我,但她跟韩正东的夫妻关系却从此变了质,这也垫定了我做韩正东几年地下情人的基础。
我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我跟韩正东的地下情,但我却活得坦然自若,从未觉得自己是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直到有一天,她来学校找我,要求与我单独谈谈。
那一次交谈过后,我才得知,她得了癌症,还是晚期,可能只有两个月的生命期限,但她却请求我不要告诉韩正东。
她说她怕他难过,更不想他为她花无谓的钱财。那一刻我的心震撼了,才明白原来她对韩正东的爱才是至高无上纯洁无瑕的爱,是那种不求回报却愿为对方默默无闻付出的浓厚深爱。
我,自愧不如。
临别,她把静秋托付给我,让韩正东在她离开人世后明媒正娶将我娶回韩家,还我名份。
这就是为什么她死后不久,我在非议下被迎娶回韩家的原因,也是韩静秋恨我们母女俩的原因,我觉得这是陨芊在死后安排的一个让我们母女们不能过上安稳日子的阴谋。所以,我恨她!
柳如萍一口气将他们的过往说完,到最后只得出一个“我恨她”的结论,韩珊珊听得入了迷,她一直只是充当着一个忠实的听众,没有插一句话。
从未想过父辈们之间还有一段如此复杂的感情纠葛,而今,他们未解决的纠葛,又将延续到自己这一代,他们是否能够完美妥善地处理好这一切的复杂人际关系呢?
不得而知。
意味深长地望着女儿,思忖片刻,终是开了口,“是因为我!”
或许这句话费了她不少勇气吧,柳如萍说完紧紧咬住了下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眉头拧头都成麻绳了。
韩珊珊不明白妈妈跟陨芊阿姨之间到底存在一些什么样的爱恨情仇,但此刻她却能感觉到妈妈对阿姨的那份浓烈的恨意,恨到希望对方死去,就像她恨韩静秋那般。
这种恨深藏内心多年,即便再提起,她亦如昨般恨对方入骨,恨不得将对方的尸掘地而起,鞭尸三千。
“当我得知陨芊癌症晚期的消息时,不可否认,我欣喜若狂。八年不见光的地下恋情,长期所遭受的世人非议、指桑骂槐,还有对你的亏欠和愧疚,这个消息让我有种拨云见日的狂喜。那一刻,我恨不得她马上死去。后来,我找她谈了,第二天就听说她跳楼了。”
柳如萍的话说得云淡风轻,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残忍冷酷而又无情。
韩珊珊感到悲凉,原来她的命运跟妈妈的一样,而她的性格也与她出奇的相似,或许这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之说吧。
“你跟阿姨说了什么,能让她义无返顾地跳楼自杀?”虽然结果是知道了,但韩珊珊更想知道过程。
“因为她患的是肝癌,我告诉她,韩正东已经知道了她患病的事,正四处筹钱给她做肝脏移植手术,而且还会为她把自己的肝脏捐出来。我求她为韩正东、韩静秋以及我们母女俩的未来好好想想。我利用她对韩正东的挚爱,断定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丈夫为了她倾家荡产,还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因为她知道一切已来不及!这样做只会损了夫人又折兵……徒劳无功!所以,她跳楼了,只是我……没想到那么快!”
柳如萍很冷静,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语气里也没有一丝情感,妈妈的冷漠让韩珊珊感到陌生和恐惧,她不想再继续这个残忍的话题下去。
“那韩梅姑姑呢?没有一点消息吗?”
“没有。”
“你说她们金兰结义有个约定,不齐是韩梅姑姑还是陨芊阿姨,谁最先生了一个女儿就得许诺嫁给齐伯母的儿子齐冠天,对吗?”见妈妈肯定地点了点头。
韩珊珊继续接着问道,“韩梅姑姑生了一个儿子,而陨芊阿姨生了韩静秋,那就理所当然韩静秋成了齐冠天指腹为婚的新娘,对不对?”
还是点头肯定。
“韩静秋死了,这个约定不就无法延续了吗?抑或是韩梅姑姑后来再生了女儿,就可以由她的女儿来取代韩静秋的位置,可……为什么是我?”
虽然这么说,但韩珊珊却无法掩饰内心的惆怅失落,她在担心有一天,韩梅姑姑突然带着女儿来兑现诺言,那她怎么办?
“傻丫头,你韩梅姑姑都失踪二十多年了,要出现早就出现了,还能突然冒出来不成?再说啦,即使她带着女儿出现,你齐伯母也不可能还执著于当年的那个约定呀?毕竟米已成炊你局势已定,你呀,就放宽心等着齐冠天娶你过门吧。”
柳如萍终于恢复了原样,这样的她才是韩珊珊眼里熟悉的慈母,禁不住嗯了一声,咯咯地笑了起来,撒娇地把头枕在妈妈的大腿上,磨着蹭着。
“妈妈今晚跟我睡!”语气不容商量。
柳如萍道了声好便钻上了床,母女俩搂在一起,心情激动,久久不能入睡。
窗外,月华如水,清辉依旧。
依旧闭着眼睛,下意识地向床的另一边挪。
啊……
谁?是谁?
她的床上怎么会有人?
迷糊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身侧的簿被下,竟然躺着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人。
男人?
躺在她床上的是男人?
这一吓,雷丽丽的睡意全没了,惊得她几乎尖叫出声,却被她条件反射般地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硬生生地将尖叫的欲望压了下去。
他完全趴在床上,脸朝向另一边,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露在空气里的光洁后背,精壮结实,一看便知是个年轻男子。
低头望了眼自己,啊,居然不着片缕!
慌得她迅速扯起簿被裹在自己身上,却没料到自己的一扯把被子全扯走了,男人呈全裸状趴在那里,仍香甜地熟睡着。
下意识地扫视了四周,光线虽昏暗,但从室内的大体结构和物体摆放位置来看,她知道这里并不是她的家!
那……这里到底是哪里?
她跟这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已经……
雷丽丽努力地回想着昨晚的一切。
昨晚,她伤心地从医院跑出来,独自一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后来,看到了一家迪吧,好像是叫夜媚吧。
它吸引着她,于是便走了进去,在吧台上问酒保要了杯margerita,一口气喝完后,觉得味道不错便再要了一杯。
然后看到了朱利朝着她笑,她好高兴,因为他终于肯对着她由衷微笑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大光其火,把吧台上的所有杯具一扫落地。
得罪了一帮小混混,跟他们争吵,被他们拉扯着带出了夜媚,她记得自己反抗来着,可却全身无力,连呼叫的力气都没有。
哑着声音眼睁睁地任由他们把自己带离夜媚,来到了黑漆漆的野外。
不知道他们灌自己吃了些什么,只觉得浑身滚烫火热。
再后来,她看到了朱利,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她完全融化在他温柔似水的柔情里,深陷不已。
那一刻,她以为她会死掉,但却是他带着自己一起共度了从未经历过的最美妙的一个良宵。
可……为什么现在醒来,身边的男人不是朱利?
他到底是谁?
难道……他是混混中的其中一个吗?
不!
老天怎么可以跟她开如此大的玩笑?这叫她如何再有脸面去爱朱利?她脏了,不洁了,而他最爱干净,这下她连最起码的条件都满足不了了。
她该怎么办?谁来告诉她?
没有人给得了她答案,也不会有人帮得了她。果决地抹了抹眼泪,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冷静,必须想办法逃出这里。
思忖了片刻,雷丽丽起身将洒落一地的衣物穿回身上。
摒着气,蹑手蹑脚地开门走出了房间,经过大厅,逃也似的打开大门离开了这个让她充满耻辱的地方。
她恨,但却连个恨的对象都没有!跟人上了床,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她终究是……伤不起!
完全没有心思上班,雷丽丽走到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向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谎称妈妈生病住院需要人照顾。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孝,明明妈妈身体就不好,自己却还要诅咒她。即使不病,恐怕也会被她咒病。
或许就因为自己不仁不孝,才会遭此报应吧。
走在热闹拥挤的大街,站在陌生的人群里,雷丽丽苦笑着仰望天际,天空一片晴朗,万里无云,而她的心,却阴沉得像在下雨。
段寒令醒来时,已经是上午的十点,伸手摸了摸身边,却是空无一人。
蹭地从床上跳起来,满屋子翻了一遍,才确认她真的走了。
怕她会想不开,段寒令赶紧找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她的号码,却在接通之前,又迅速挂断了,因为突然想起她的手机还在夜媚工作人员手里。
狠狠地抓了抓头皮,段寒令显得颓败极了,从未试过担心一个人会变得如此无助,即使是碰到再棘手的案子,也不会让他感觉失去方向般的茫然失措。
清脆的手机铃音突兀地响起,吵醒了相拥而眠的一对男女,男人不悦地寻声摸索着发出声响的“罪魁祸首”,不假思索地按下了通话键。
“不齐你是谁,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要是没话没屁,无事打扰,那你就死定了!”男人夹枪带棒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火,冷冷地对着手机咆哮过去。
没料到自己打千露思的手机,接电话的竟是一个盛怒的男人,似乎还没睡醒,这不禁让段寒令惊得发起愣来。
等等,这声音怎么听起来像是朱利的。
“你到底要不要出声?”对方的语气已经显得很不耐烦。这下他完全确认是朱利了。
“是谁呀?”突然响起一个睡意迷蒙的女声,段寒立一听便知道是千露思。
“朱利,是我,寒令!”段寒令淡淡地报上名来,但脑子里却飞速地运转着。
朱利和千露思……什么时候发展到睡到一块去了?
“有事吗?”原来扰清梦者竟是段寒令,齐冠天的语气明显放软了下来,还不忘清了清嗓音,明显在掩饰着什么。
段寒令觉得好笑,但却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正色地说道,“把电话给千露思吧,我有事找她!”
这小子跟千露思怎么有牵扯?
内心涌上了一股酸涩和怒意,齐冠天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千露思,并将手机递给她,却在瞥到手机时才突然明白,段寒令为什么找的人是千露思。
接过手机,千露思温柔地喂了一声,却惹得身侧的齐冠天极为不悦。
大手一伸,从身后将她和被子一齐搂在怀里,霸道地在她腰间紧了紧,似在传达着他的怒意,警告着她不许对他以外的男人温柔放电。
千露思了然地朝他灿然一笑,依旧专心致志听着段寒令电话里传来的话,越听越凝重,好看的秀眉拧成一团。
她只是听,并没有插话,以至于段寒令不得不追问,“你还在听吗?”
“在……在听着呢。”千露思不好意思地连声答道,她估计他误会她了,毕竟身旁的男人刚刚接过电话。
想起彼此仍“坦诚相对”,千露思脸上不禁飘上了两朵红云。
“嗯,好,如果她来找我,我会好好安慰她的。放心!”
挂了电话,千露思还沉浸在段寒令刚才跟她说的话里,满腹心思悬在雷丽丽身上。
他说丽丽昨晚独自去了夜媚,那可是个人蛇混杂的地方,她怎么会想到去那里?难道就不知道危险吗?
他说她喝醉了酒,被几个流氓带去了荒芜的滨江公园,还被他们灌食了媚药,差点就被流氓轮奸……
好可怕!光是想想,都让她禁不住打寒战,幸好被他找到并救了出来。
如果段寒令没有成功救出丽丽,那她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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