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市人民医院”,马上停下手中的动作,带着众人不由分说地赶往目的地。
这就是韩梅对雷丽丽叙述的场面,“一个小时前,医院里突然冲进来一群黑衣黑裤的男人,个个不苟言笑,凶神恶煞似的,不顾医生们的劝解,固执地帮他们转了医院。”
齐冠天伤及内脏,病情严重,尚未渡过危险期,随意的移动,很有可能造成随时毙命的危险!这是医生们的结论。
史杰并不敢漠视医生们的忠告,这番话也非危言耸听,一时间竟让他左右为难,思量片刻,他毫不含糊地迅速打电话征求南任浩的意见。
南任浩的处理方法很有保障,让玛丽亚立即派出救护车,在宾如松的带领下前往市人民医院,是否转院的决定由宾如松这个全国赫赫有名的外科手术医生来做,因地制宜因人而异。
摇了摇头,上前跟众人握手寒嘘了片刻,直奔主题。
在院长的带领下,宾如松和他的医疗队以及黑鹰社的一帮黑衣人,滔滔荡荡地,齐齐来到icu病房外。
宾如松使了个眼色给医疗队的工作人员,示意他们留在病房外,只身一人进了病房。
呼吸机里传来齐冠天沉重的呼吸声,病床旁的电脑显示仪上显示着他正常的生命体征,一上一下的抛物线,规则有序。
仔细地再检查了其它项指标,分析着各项仪器所显示的数据,宾如松对齐冠天的身体机能做了一个总体评估,所耗时间竟也花掉了半小时。
走出icu病房,宾如松并没有立即吩咐医务人员进内将齐冠天转移,而是走到院长的前面,平静地问了句:“千露思人在哪里?”
作为院长,他不可能事无俱细,事事亲力亲为。
当着众人面,宾如松的当场发问,毫无疑问是把他推上众矢之的之位,让他难堪得几乎脸都变了色,却仍佯装不露声色,一脸诌笑地答道,“我马上去查查!”
转身之际,笑脸尽失,对着身后的护士厉声喝道,“赶紧给我去查查千露思这个病人,到底在哪个科哪个房?”
吓得花容失色的几个护士,连连称“是”,逃也似的相继离开现场。
不大一会儿,一个壮着胆跑来的护士,怔忪不安地低着头向院长汇报,“院……长,我刚才去查了,跟这个病人……”护士朝icu病房撇了撇头,接着说,“一起来的女孩现在四楼408号普通病房……”
没等护士说完,院长已转身走向宾如松,阿臾谄媚地献上一笑,咧着嘴说道,“查过了,千露思小姐在四楼408号普通病房!您看现在……”
宾如松不屑地嗤之以鼻,哼了一声,并没有直接答腔。吩咐自己的医务人员准备好一切防护措施,立即将千露思接下一楼,与齐冠天一同转移到救护车上。
在众人的目光欢送下,救护车扬着刺耳的警笛声,扬长而去。
黑鹰社的几名黑衣人也随即离开了市人民医院,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围观的群众见势态已过,也都纷纷无趣地离开。
“切,什么东西吗?赫赫有名又如何?还不是屈膝在人之下!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啊,给脸不要脸!狗眼看人低……”
见院长拉长着一张驴脸,有马屁精之称的院长跟班冯仕德,踩着细碎的步子,屁颠屁颠地跟在院长身旁,一路走一路察颜观色一路唠叨着宾如松的不是。与适才面对宾如松时的阿臾奉承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真是个见风使舵,阳奉阴违的小人!
院长听了冯仕德的话越发心浮气躁,停下了脚步,怔怔地望着他。
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冯仁德用手狠抹了一把脸,又认真地上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服饰,正了正噪门,不解地问道,“院长,是不是我哪里不对劲?”
“小冯啊,你去财务室拿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去,我特地为你留的。”
“谢谢院长!”转身欲走,却突然发觉不对劲,立即回身苦苦哀求,“院长,别炒我鱿鱼!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靠我一个人养家糊口,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呀……院长……院长……”
“活该!”经过的护士们,满脸的兴灾乐祸,不屑地挑了挑头。
史杰只好轻声唤了唤,告诉他已经安排好的一切。
回过神来,南任浩哦了一声,尴尬地在沙发上挪了挪身体,坐直,然后对史杰说,“扶我过去看看她吧!”
住了几天院,除了眼睛看不到外,南任浩身上的伤已经基本痊愈,就连额角车祸当时破开的口子也早已结痂拆了线。
缝过针的伤口并不是太明显,这不得不归功于医生的医术高明,况且南任浩额前乌黑细碎的流海,也足以能遮住他那点不完美的残缺。如若不说,还真看不出他与常人有什么异样。
史杰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欲扶他。
站起身,南任浩慎重地整理了一下仪容,拂了拂身上的衣服。其实拂不拂,身上的病号服都不会改变原来的模样,他的动作显然是多此一举,但却令他安心不少。
看着南任浩一副紧张慎重的样,就像是恋爱中的男女赴约前的不自信表现,史杰皱了皱眉,怀疑起南任浩的智商会不会因为恋爱而失去正常指数。
当认定一切已整理妥当,南任浩长舒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内心的激动,轻扯嘴角扬上一抹浅笑,朝史杰淡淡地说道,“好了,走吧!”
隔壁的装潢跟南任浩所住的病房一样,摆设也几乎是一模一样。
不过,他和史杰并没有心思留意这周遭的一切,径直穿过客厅,来到千露思所在的休息室门口。
南任浩拂了拂史杰搀扶着他的手,接着说了句,“让我自己进去吧”。
松开手,史杰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南任浩的肩头,摇头转身走人。
南任浩心里明白,史杰这是在鼓励自己,给予自己信心和力量。
是啊,他应该精神饱满、神采熠熠地去见她,不能让她看到自己憔悴颓废的模样。谨慎地再次整理了一番仪容,加深了脸上的笑容。
马上就能见到千露思了,南任浩的心激动万分,心律不规则地剧烈跳动着,伸在空中的手微微发着抖,旋开休息室的门把,站在门外,他需要原地平复一下内心的激动。
呼……
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南任浩跨步走了进去。
每走一步,就能更靠近自己思念成疾的人儿,心也跟着不听使唤地加速跳跃,他几乎能听到胸口传来“咚咚”的心跳声。
输夜齐里液体滴落的声音,轻微得让人忽略,但南任浩却清晰地听到了,还伴随着千露思均匀顺畅的呼吸声。
狂乱的心经不住心爱女孩的呼唤,思念成疾,早已泛滥成灾的情感,倾刻间渲泄奔流。
南任浩深知自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千露思,很爱很爱,爱得不能自拔,爱得没有理由,爱得无法深究自己到底爱她什么,但他就是爱了,毫无原由地爱了,可他更明白这只是一种单恋的苦涩。
从未想过自己可以爱一个人爱到如此狂野,仅为见她一面,就会满足!只要她能健康幸福,他愿为此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他不是个宿命论都不相信宿命,但当他爱上千露思后,他就知道,他、朱利、宁晨和千露思之间,那犹如葛蔓纠结难分难解的纠葛,从此将让他们的命运相联。
望不到边的黑暗,让南任浩失去了凝视心爱女子的权力,却也无形中增大了他对自己的妄自菲薄,削减了他爱千露思的勇气。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竟没能保护好自己,让自己失去了爱她的权力,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不是吗?一个瞎子,怎么能够让她得到幸福?
“露思,叫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呢?”低下头,南任浩捧起千露思的手,贴着自己的唇瓣,喃喃地自问着。
“你知道吗?我有多么喜欢你,而我却又不能告诉你。压抑在内心的这份爱,真的让我几乎喘息不过来!”
“当听到你被劫匪抓去做了人质时,我的心有多怕?我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让你去打包该死的伊田乌冬面,还指定去爱琴海……如果你没去,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一切……不会被劫,更不会坠入深潭,也不至于朱利跟着一起受伤……”
“如果朱利不能平安渡过危险期,就算让我下地狱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也不足以弥补我犯下的错……”
南任浩的心头思绪百转,难道就注定我们的爱情无果吗?
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握紧千露思的手,用她的手背贴在自己的脸上,滚烫的眼泪竟顺颊流下,沾湿了千露思的小手,却撕裂了他早已百孔苍痍的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南任浩脸上流的是晶莹的泪,而心里,却早已在滴血。
口中呢喃地不断重复着一句,“我是罪人,叫我如何来爱你?”
千露思涣散的思绪开始运转,耳畔有一个声音,不断地跟自己说着什么,她努力地想捉住它,却怎么也捉不牢。
朦胧迷糊中,她竟无法思考任何具体的事与物。
扑闪了一下浓密卷翘的眼睫,脸上那两排在光波照射下投下的淡淡阴影,随着扑闪的动作轻舞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
她要睁开双眼,要看清这个在自己耳边不断诉说着悲伤爱恋的男人到底是谁?他说得如此悲怆,如此动情!难道是黎枫?
思绪在渐渐聚笼,千露思已能收笼尘封的记忆,可却仍无法睁开疲惫的双眼。
在她的记忆中,只有黎枫才会有如此与生俱来的忧郁,虽然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闷闷不乐皱紧眉头,但她相信一定有他的苦衷!
而此刻,身边的男人是黎枫吗……
奋力地睁开眼睑,可沉重如山的眼皮总是让她挣扎无果。
羽翼般的长长眼睫扑闪着,翻动了一下瞳仁,渐渐变得能够半睁半闭,她努力着想要看清对方的面容,但却被外界的强光刺得无力睁开反而迅速瞌闭。
稍稍适应了片刻,从半睁的双眼里,模糊的视线已开始慢慢聚笼,渐渐变得清晰。
当她完全能够看清对方时,她清晰地听到对方说的一句话,令她错愕震惊。
“露思,我爱你!但现在我却连爱你的资格都失去了,怎样才能叫我的心停止去爱你?”
闭紧双眼的南任浩,握紧她的手,坐在床边喃喃自语,眼泪还残留在他干净光洁的脸庞。
他哭了?
任浩说他爱她,为什么任浩突然会说爱她?为什么任浩会哭?难道是司秋……
一个看不见,一个动不了,这是怎样的场面。
雷露思张嘴想说句安慰南任浩的话,却发觉自己的声音只能停留在咽喉中,发不出声也就无法传入南任浩的双耳里。
他,依旧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任浩……”昴足了一股劲,千露思仍就只能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使力抽了抽被南任浩贴在他脸上的手,千露思反过手来为他拭去脸上的泪。
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南任浩赶紧坐直身体,有些狼狈地狠狠擦掉脸上的残泪,带着股尴尬难堪的意味,却心喜地再次握紧千露思的手,说道:“露思,你醒了?”
“嗯。”轻轻地哼在了喉咙里。
“你是不是饿了?我马上让人给你准备些吃的拿过来,你乖乖躺着等我!”
说完,南任浩起身,却被千露思伸手拉住了,回头问道:“怎么了?不想吃吗?”随即佯装生气,语气里却带着宠溺,“不吃可不行!乖,听话!我很快就回来!”
千露思死死地攥紧他的手腕,不放手,南任浩不得不重新坐下,“好吧!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该来的还是要来,躲也躲不掉!南任浩不竟苦笑。
“司秋他……”千露思不敢直言问出内心恐慌的疑问,稍微顿了片刻,才接着问了一句,“现在怎么样了”。
等待着南任浩的答案,犹如罪人等待着法官宣判罪刑,那种心情既迫切又彷徨。
“司秋”这个名字听在南任浩耳里,不禁让他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难道朱利到现在还没告诉露思他的真正名字吗?
他有目的?
到底是什么目的?
但不齐是什么目的,只要对露思无害,朱利的喜好,他无权过问。
看着两眼发愣的南任浩,千露思以为他是因为难以启齿而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这更让她的内心悸动慌乱。
真的出事了吗?
怎么可以?你怎么能在告诉我爱上了我后,却又弃我而去?
“呜呜呜……”千露思嘤嘤的哭泣声吓了南任浩一跳,慌慌张张地摸索着去为她擦拭泪水,一把将她揉入怀里。
“露思,怎么了?怎么哭了呢?”
“司秋,司秋是不是……死了?”难过的情绪让千露思哭得抽噎不止。
“傻瓜,谁告诉你他死了?”突然间,南任浩竟觉得好笑,腾出一只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秀发。发香怡人,这是她独特的氤氲,顺着鼻息吸入了南任浩的鼻腔。
“呃?”千露思微微怔住了。
他没事,他真的没事吗?太好了,他没事!
想起刚才自己的胡言乱语和胡乱猜疑,千露思吸了吸鼻子,竟难为情地破涕而笑。
“没事就好!”放心、安心、舒心,千露思觉得此刻自己幸福极了。
原来,幸福可以如此简单!只要心爱的人平安无事、健健康康,就是一种幸福!
从喜悦中回过神来的千露思,忽然发现自己竟被南任浩紧紧地搂在怀中,尴尬地挣脱,抬眼望了望轻锁眉宇陷入沉思中的他,心里不免产生了愧疚。
都怪自己太过忘形,竟没能考虑到任浩的感受。再怎么说任浩也是关心自己,而自己非但没有正面回应他的关怀却过度关注另一个人到忘乎所以的地步。
愧疚地撇了眼南任浩的俊脸,淡淡地说了声,“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南任浩好奇地问道。
“任浩,其实我……”支支吾吾,千露思竟语塞得不知从何说起。
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柔软顺滑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南任浩舍不得移开手,调侃地说道:“其实你……本来是来照顾我的,现在却反而换成我来照顾你!还不赶紧给我养好身体!我这个瞎子可还等着你来照顾呢!”
“呃?”在千露思的内心,她从未刻意提醒过自己他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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