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还是想想如何将医生请到这里来,比较实在。
起身,一阵夜风吹来,冷得千露思禁不住瑟缩地抱着双臂。
对,首要问题还是得先把裙子解下来遮体,要不然,等会有人看到了,她非得撞死现场了之。
可让千露思始料不及的是,黑暗中,早已有一双贪婪猥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曼妙可人的胴体,肆无忌惮地由上而下,又由下而上地扫荡,垂涎三尺。
这个猥琐的男人忘了自己所来的目的,观察了一下两脚还插在水里趴在浮木上的男人,一动也不动,估计是死了。开始试探性地挪动脚步,朝着千露思靠近。
想着如何把齐冠天抱离水边的千露思,满脑子想的是如何让他躺到一块较为干爽的地方,这样可能会令他舒服一些,而她也好拿回长裙遮体。
就在千露思解绑在齐冠天和浮木之间的衣服时,壮着胆子上前的猥琐男,蹑手蹑脚地绕到她的身后,猝不及防地一把从身后拦腰将千露思抱起。
什么情况?
她的第一反应,竟以为是醒过来的齐冠天跟她开玩笑。
他活过来了!
心里不禁涌上了喜悦和激动。可转瞬一想,不对,偏着头瞥到依旧一动不动趴在浮木上的身影,千露思的心突然一沉,又惊又羞。
“放开我!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语速快得惊人,语气里掺杂着惊恐和羞愤,想旋过身体看看这个始作俑者,可抱着她的人力气实属太大,不能如愿,千露思只能用悬空的双脚胡乱地在那人身上又踢又揣。
“嘭……”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来不及反应,千露思已被人重重摔在地面。
细碎的沙石,无情地刺入了她几乎赤裸的光洁皮肤上,痛得她“咝……”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可当她看到眼前狰狞骇人的男人时,恐怖早已将疼痛覆盖。
“救命,救命啊!”哆嗦着大声呼救,尖锐的叫喊声划破长空。
不及多想,千露思反应迅速滚着逃离,让欺身而来的猥琐男扑了个空,却成功捉住了千露思的脚踝。
“啊……”失声尖叫。
痛?
被毒蛇咬过的地方还未消肿,却被猥琐毫不怜惜地狠狠抓着,用力一拖,“咻”地被拖回了猥琐男的身下。
碎石划破了千露思与地面相接的皮肤,渗出了殷红的鲜血,痛得她声俱泪下,苦苦哀求着眼前失心疯的男人,“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还得救人!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救人?哈哈哈……小妹妹,哥哥我也病入膏盲,现在就等着你来救!来,你菩萨心肠,先救救我吧!”说完,俯身而来,将他那恶臭的香肠嘴亲向千露思。
吓得千露思立即撇开头,逃过了那令人作呕的带着严重口臭的香肠嘴。
一只魔爪开始在千露思光洁的皮肤上,来回游移,激起了她满身的鸡皮疙瘩,禁不住打起寒颤,僵直着身体,用双手死死抵着胸口。
“你快放开我!再不放,我要大叫救命了!”拿什么威胁不好,偏拿最不能构成威胁的,惹得猥琐男不屑的嗤笑。
“叫吧,只怕是你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哈哈哈……”恣意张狂的大笑,回荡在平静无波的江面,击不起任何涟漪。
千露思感觉自己就像被人剥光了衣物,在大庭广众之下儆戒示众,羞愤难当。仅有的一点小心思被人当场揭穿,恨得她咬紧下唇,死死地瞪着眼前的恶徒,打算乘机做一次殊死一搏。
猥琐男的兴致还挺高,俯身欲再次亲上千露思的唇,手却不忘在她身上来回摩搓。
千露思尽量躲着避着那让她几乎呕吐的唇,腾出一只手在身旁的地面摸索着。
一地都是细碎的小石头,用来砸猥琐男的头,显然份量不够。
猥琐男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低沉,千露思心急如婪,只怕猥琐男已渐渐失去理性。
就在他伸出魔爪扯千露思的内衣时,“咚”的传来一声沉闷的重物敲击硬物发生的闷响,猥琐男应声倒下。
千露思喜忧参半,一把将身上的猥琐男推开,爬起身欲离开是非之地,却不料被人死死拽住了脚踝,重重地摔在了地面。
裂开的嘴唇传来了腥甜的血味,千露思脑中闪过“不妙”的念头,来不及作出反应,背上已重重地压上来一个人。
不用想,她也知道是那个十恶不郝的禽兽男人,此刻他正愤怒地撕扯着千露思仅裹于身的内衣和内裤。
“咝……”布匹惨遭撕裂的清脆响声,响彻黑夜,打碎了千露思仅有的一点自尊,“不……不要!齐哥哥,救静秋!快来救静秋!”
千露思凄厉惨痛的叫声,叫人听了心碎,猥琐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竟有两秒钟的呆愣,回过神来又继续他粗暴的动作。
“不要,不要……”千露思绝望得声俱泪下,只能重复着这无谓的一句“不要”。
“放开她!”齐冠天冷冷吵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猥琐男微微一怔,顿下了手中的动作,却仍未从千露思身上撤走,偏着头望着峻拔伟岸的齐冠天,威严地站在自己面前。
也许猥琐男忘了该怎么反应吧,直到齐冠天冷若冰霜的话重复响起,他才瑟缩着起身离开千露思,逃也似的踉跄着跑走。
“呜呜呜……呜呜呜……”哭得伤心欲绝的千露思,并没有因为猥琐男的离身而立即从地面爬起。
听到齐冠天的声音,她的内心复杂不已,心喜、难堪、耻辱、担心、安心……或许还有更多难以明状的情绪,让她兀自趴在地面哭得更伤心。
“来,我们回家!”齐冠天蹲下身欲扶起她,却碰到痛处令他“咝”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要她好好地活着,一切都好!
趴在地上的人儿,依旧抖动着身体,低声地抽泣……
视线掠过她光洁的后背,片片殷红在齐冠天眼里扩散,看得他心疼不已,痛在她身疼在他心。
强忍着身体的疼痛,齐冠天俯身蹲在千露思的身旁,大手轻轻地抚过她曾光洁嫩滑,此刻却被碎石划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的每一寸肌肤,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睹若塞糠,只恨自己没能代她去受这份痛。
被齐冠天温柔地轻抚着,千露思的身体禁不住发僵,屏住气凝着神,思绪千回百转,她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千万不要……
她不想恨他,虽然她明明深爱他,但如果他的爱与自己的爱背道而驰,她笃信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恨他,义无返顾地从此在他眼里消失!
可爱的流氓兔图案内裤早已被猥琐男禽兽般的行径,撕裂得粉碎,片片条条的碎布散落在她身下,如今她可谓不着寸缕。
月色迷人,千露思那溶溶的皎好面容更是迷惑众生,这一次,她真的成了被巫师抽掉声线,鱼尾变成双脚的美人鱼了。
无声地僵持着,抽噎声早已变沉默,让寂静的夜更显寂聊……
齐冠天心疼至极,如果不是梦里听到韩静秋心碎的呼救声,或许他仍沉睡着不愿醒来,如果他真的睡到不省人事,当真如此,那千露思岂非……
他不敢想像下去!
为她,他心痛!
曾经心爱的女孩,他无力保护以至于稍纵即逝间让她在他眼前消失,来不及说一声爱她,来不及好好疼她,有缘无份的姻缘让他彻底偾世骇俗。
孰不知,那种偾世骇俗的苦闷颠覆了他过往的愤世嫉俗的正义,似乎已好久好久,久到他以为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久到他从正义的使者变成了恶魔般的狂徒。
千露思,对不起!过往对你的种种,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谅解!虽此刻难以启齿,但我发誓,今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齐冠天在内心暗暗发誓,意味深长地再睨了一眼全身赤裸却不会让他产生邪念的圣洁身躯,起身走回水边,将掉落在地的长裙捡拾起来,再折回她的身边。
“千露思,来,穿好衣服,我们回家!”他的声音温柔似水,暖得让千露思忍不住再次眼眶盈泪。
“把衣服给我!你背过身去!”不敢抬眼望向齐冠天,只伸了一只期盼的左手在半空。
当他递来的湿漉漉的长裙触到千露思的手时,她不假思索地迅速一把接过,窘得朝他大声嚷起来,“转过身去,快……”
低头看着地面,月光照射下的齐冠天欣长的身影缓缓转身,千露思急速将长裙套在头上,插过两只手进袖口,弹起身将裙子往下一拉。
搞定!
安全了,终于安全了!千露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脸苍白,面色凝重,眉宇紧锁,深邃沉静的双眸定睛注视着江面,浓密卷翘的长睫不曾扑闪过,一副陷入沉思不可自拔的模样。
他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突地,身后传来了异响。
千露思一回头,瞥到的却是刚才被齐冠天吓走的那个强奸未遂的猥琐男,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粗粗的木棍,身边还跟着一个和他一样手握长棍,长得赘肉横飞肥如相扑手的男人,怒气冲冲地冲到千露思和齐冠天的身边。
紧张地扯了扯齐冠天的衣袖,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两个一瘦一胖不怀好意的男人,齐冠天不屑地轻哼出声,嗤之以鼻道,“想找茬吗?”
“少费话,敢欺负我兄弟,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呀……”语毕,身形肥胖的男人吡着牙大喊一声,举起木棍便向齐冠天扑来,见势,猥琐男也尾随而来。
“闪开!”齐冠天惊吼一声,奋力将千露思推向江水中,可由于用力过猛,左侧胸壁凹陷下去的断裂肋骨在不知不觉中移动,已戳伤了他的内脏,让他立时呕血……
“咚……”惊恐中,千露思已被毫无预警地推入了水里,跌坐在浅水中,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一胖一瘦的陌生男人,抡着木棍一棒一棒地打在齐冠天已弯曲的背部。
“不……不要啊!别打了,别再打了!”嘶力的叫喊,在木棍棒打声中显得苍白无力,看着齐冠天倔强的身躯吃痛地越发曲下,千露思的泪狂泄而下。
既然无力阻止不幸的发生,那么,老天啊,请允许我为他承受一时的皮肉之苦吧!
站直起身,她义无返顾地悲壮冲向棍棒下的齐冠天,用自己娇小的身躯覆在他的身上,雨点般的棒子打在她的后背,疼得她咬紧唇瓣,却执拗地不吭一声。
纵使有百般武艺,身负重伤之下,齐冠天的一身武艺竟也毫无施展之力。
全身疼痛,残存的仅有意识,让他感觉到了千露思为自己所做一切的傻气,傻得可爱,傻得让他牵动着的每一条神经。
身上的人儿渐渐变得虚弱无力,软叭叭地趴在了他的身上。
不,千露思,千万不能有事!
聚集起全身的力量,从千露思身下抽身艰难站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个凌空翻身越到瘦子身后,凝聚力量一拳挥在他的后脑勺,使力之大让瘦子应声倒下,身体抽搐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转身面对着相扑男,敏捷地出手握住长棍,重聚一股力,齐冠天蓄势待发欲劈向他赘累横飞的肚腩。
局势骤变,见事不料,见风使舵的相扑男弃棍闪身,躲过齐冠天的鹰勾拳,转身潜逃。
“嘭”一声,齐冠天掷出的长棍准备无误地击中了相扑男的后脑勺,笨重的身体应声向前倒去。
齐冠天强撑的身体再也无力支撑,缓缓跪落地面,慢慢地倒向了地面。
“司……秋!司……秋!”
晨曦的光辉慢慢从天际浮现,倒在地面的四条身影各占一角。风拂过,拂不走血腥的味道,拂不走千露思悲伤的眼泪。
那痛该有多痛?能让一向不可一世惟我独尊的鹰王,痛到昏厥?
千露思知道一定比自己身上的痛,还要痛上百倍。她已够痛,撕心裂肺的痛,百倍之痛该是怎样的痛啊?
“司……秋!”嘶声厉叫,拖着疼痛难言却早已千疮百孔的身躯,千露思艰难地匍匐着向不省人事的齐冠天,一步一步地挪去。
每一步的前进,都让她感到痛彻心扉,却又欲罢不能。
每一步的挪动,嘴里就情不自禁地唤一声“司秋”,声嘶力竭,催人泪下。
几米远的距离,常人只需轻松跨几步便可走完,可对于伤痕累累的千露思而言,一句“艰难”岂能涵盖她的痛和伤?
几米的基数实在太单薄,几千毫米似乎更贴切,同样的距离,不同的的角度,换得不一样的结局。
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
悲伤也是过,痛快也是过,快乐还是一样过,既然如此,又何必阴郁悲伤、悲观消极地渡过呢?
千露思,加……油!内心不断为自己打气加油。
“千露思,记住……别哭!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勇……敢!”齐冠天的话也在脑际中响起,更助长了她的勇气。
擦拭掉脸上的泪水,千露思昂了昂头,抬高了下巴,一脸坚定,继续努力向前爬。
天,渐渐放亮,千露思匍匐的身影仍锲而不舍地移动着,指甲抠入地面的沙石里,早已变得血肉模糊,但她却无暇顾及,心中始终有个信念支撑着她勇往向前。
“司秋,司秋,你醒醒!快醒醒!”哀伤地呼着唤着。
“不要吓我,好不好?跟我说说话呀,你快起来跟我说话!”抱着齐冠天的身体,扳正他的脸,不断为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痛苦地朝着他吼着。
“你不是说,从见到我的第一眼起就深深爱上了我吗?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起来爱我疼我呀……”
明明说好不会再哭不会再流泪,然而,心真的好痛好难过,眼眶热得发烫,眼泪犹如煮沸了的白开水溢出了器皿,抑制不住地往下流。
“你不能那么狠心,让我爱上你,却又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离去,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到最后,千露思已泣不成声,抱着齐冠天冰凉的身体,无限落寞地在清晨的朝阳下无声地流着泪。
“爸爸,叔叔,快点,快点啦,就在前面!那个姐姐抱着哥哥在江边不停不停地哭,哭得好伤心的。旁边还有昨晚进村偷东西的那两个贼,躺在地上不动了。我想那个哥哥可能是帮我们捉贼被两个贼打死了,因为我看见他留了好多好多血,全身都是……”
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女孩拉着父亲和叔叔边走边描述着自己看到的江边情景,
>